《蒹葭苍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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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苍苍-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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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个梦,梦中飘落的离天空越来越远。
    “公主,奴婢去酿酒的作坊看看。”绿意见瑾儿盯着那一树梅花怔怔地出神,识趣地轻轻离开。
    茫茫香雪,云间水远。
    独自一人,穿梭在梅花林中,冷风吹过,拂面的梅花惹得人,愁肠断,无端地,想要落泪千行。年年孤寂,岁岁独放。浅浅红尘,是否也像这梅花一样,春来之时,默默的离去。疏影暗香,谁人赏?
    “小心。”
    身子被轻轻拉至一旁,回眸,才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几缕青丝从耳边散落下来,想是刚刚被梅枝挂到,才被扯落。
    四目相接,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瑾儿低头,匆匆向前走去,引得身后的梅花纷纷跌落。不知为何,忽而有些慌乱,也许是很少在人前落泪,只是恰巧被他瞧见。
    南怀修伸出的手,缓缓地缩了回去,看着她青丝上的落梅,随着那一丝倩影,越走越远,消失在那一树梅花之后。
    一树落英一场梦,谁人与共。
    清幽的香气扑鼻而来,却不及那一缕香气,更让人沉醉。冰肌玉骨的梅花,如那玲珑剔透的人儿一般,清冷绝艳,闪着一种摄人心魂的美。
    “要回府吗?我送你。”伸手取下她发上的梅花,背于身后,却是悄悄藏入了袖中。
    “不用了,我去看看五王爷。”发上何时落上了一朵梅花,她竟然不知,如今可是怎么了,越来越神思恍惚。
    “真巧,我也要去看看五哥,五哥的事,多谢你费心了。”空气中有一丝凝滞,他本就话不多,见了她,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他就是这般无趣的人。
    “你的伤可好些?”抬头看向前方,那日,他的手,亦是冰冷冷的。
    “你的药很好,甚好。”怎会不管用,清冷的夜色中,只是问着那一股浓浓的热气,便觉得全身暖暖的,如同沐浴着和煦的春风。
    看着她轻轻坐进了马车内,南怀修骑着马儿,跟在了一旁,就那样,随着马车不紧不慢地走着,走着,能看到她,便是深深的满足。多希望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一直走到地老天荒。
    沉重的铁栏被缓缓地打开,牢中之人听见脚步声,抬头瞧见来人,微微笑了笑。
    “九弟,瑾儿,你们来了。”搁下手中的画笔,放下卷起的袖子,南怀玉从案几后走了出来,俊美的脸上绽着殷殷的笑意。
    “五哥,”语气有些苦涩,却不知该怎么安慰才好,“你受苦了,我定会救你出去。”
    “我在这里住着甚好,哈哈,王府住久了,也觉着厌倦,这儿很好,清净。”
    瑾儿看着那大红的身影在那里走来走去,几日不见,他竟是神色好了很多,那聚在眉头的清冷也被那妩媚的笑所遮去,他还是原来的他。
    “今日去了梅庄,那里都被人搜查过了,并未留下什么线索。”瑾儿低低地说着。
    看着她暗淡的目光,忽而觉得有些心疼,这不是她应该承受的。
    “我会去求父皇,让他放了五哥。”南怀修看着那狭小的窗,无论如何,他都会救五哥出去,即便是换了他再这里,他也愿意。
    “难得人家在这里休息几天,你都不肯,真是狠心。”说着,扯着南怀修的衣角,凑到了他身旁。
    难得看见南怀玉这样,微微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弯出了一个弧度。南怀修则青着脸,立在那里,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来来,过来看看我的画,这几日在这里修身养性,我的画艺可是提高了不少。”南怀玉摊开放在一旁的一叠宣纸,从中抽出几张,递给两人。
    瑾儿那在手中,正要打开,却见绿意匆匆走了进来,“公主,三王爷来了。”
    “三哥来了,今个可是什么好日子。”南怀玉收起画纸,笑意盈盈地看向两人。
    南怀修看着瑾儿默然的神情,神色有些复杂。看到她与三哥生了隔阂,他应是欣喜的,为何看着她暗淡的神色,他竟然比她还要伤神。唯恐她就这样转身离去,不见芳踪,却更不愿看见,她在那座府中,寂寞地老去。他该要怎么守护她,才能令她,一如往日般的展露欢颜,放声高歌。
    



第87章 欲加之罪

           许久,却未曾见人进来,沉默悄无声息地蔓延在每一个角落。
    瞬间,有点绝望。如同那冰冷冷的水,一点点从脚底淹至胸口,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先走了,你多保重。”默默地转身,留下一个孤寂的背影,在那暗暗的灯火中越走越远。
    嬉笑的神色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南怀玉长叹了一口气:“我不想,将她牵扯其中,只是没想到,会给她带来这么多麻烦。”
    “这不怪你”看着她缓缓地消失在拐角处,心也早已飞了出去。
    这几天仔细想了想,也觉得此事不像表面看来的那么简单,若是想要陷害五哥,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九弟,你去吧,三哥此次前来,定是有什么事,我没事,父皇若是要治我的罪,早就下圣旨了。”
    “五哥,你多保重。”落寞的身影一阵疾风似的消失在看不见的尽头。
    “哗”的一声,那一叠宣纸散落在地上,他如何能静下心来,只是不愿连累他人担心而已。只是,真的要在这鄙陋的地方终老此生?
    是看错了吗?耀眼的眼光刺得眼睛生疼。是在牢房内呆太久了吗,许是不习惯突如其来的光亮?锋利的刀剑成月牙型迅速地围了上来,将两人团团围在其中。
    放眼望去,只看见成片的银色铠甲闪着霍霍的光。抬头,不远处的城墙上,亦站满了手持弓弩的士兵,尖锐的弩箭直指两人。那一白一蓝的身影并肩站在上面,看不清两人的面容,也许,是那距离太过遥远,远的让人神色恍惚。目光交错的那一刻,像是隔了千年的时光,冰冷中带着遗忘。
    飘荡的旗子在风中猎猎作响,那声音急促而又响亮。
    “大胆,出了什么事,你们竟敢这样对她。”冷冷的怒喝从身后传来。
    “禀九王爷,皇上宣三王妃进宫,卑职只是奉命行事。”
    抬头焦灼地望了一眼四周,待看到城墙上站着的人时,脸色却变得分外凝重。强烈的不安笼上心头,在心底一点点扩散。
    “南怀修拜见太子,三王爷。”未曾抬头,却感觉一道凛冽的目光盯着自己,很久。
    “咦,九弟怎么也在这里?”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轻轻的,淡淡的,似是不带一丝感情。
    “我今日来看望五哥。”直起身来,向上望去,那人却是把目光投向了远方,似是不曾注意到他。
    “哦…”漫不经心的声音从耳边穿过,“请三王妃去落雨台。”
    “出了何事,为何要带这么多侍卫?”很想问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只是怎样称呼她才好?
    “父皇请三王妃去落雨台,怕是三王妃出什么意外,这才派了侍卫来护送三王妃。”
    若是目光能杀人的话,他希望此刻自己被千刀万剐,只是,那纯纯的眸子,未曾在自己身上停留半分。
    “我不去呢?”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话。她若是不去呢?又能怎样?
    “三王妃一日不去,三王妃的婢女便会在那里等一日,一年不去,便会等一年。”
    猝然间遇上她冰冷的眸子,一阵心寒。不敢看她的眼睛,在她面前,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是如此的卑鄙。
    近在咫尺,却如隔天涯。
    那握紧的云卷勒的手腕生疼,只是再疼也比不上此刻,让人心酸。低头看了看袖中锋利的云舒,默默不语,跟他们走又有何妨?若是寻常的婢女,岂会放在心上,只是绿琴不一样。
    隔着那一重锦帘,看不清前方,精致的刺绣在眼前一圈圈扩大,如同一张细密的网,将人笼入其中。垂着的璎珞摇摇摆摆,坠着的珠玉叮当作响,如同呆在一座华丽的牢笼内,越看越心惊。
    沉重的宫门咯吱一声打开,只感觉轿身东折西拐,却不知走向了何方。偶尔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梅花香,才稍稍让人觉得心安。
    “三王妃,请下轿。”沉闷的声音从帘外传来,掀开帘子,踩在那略有不平的石子上,微微有些不悦。四周的墙头上埋伏着的又是何人?
    这院子略显荒芜,许是很久都没有人来住,枯萎的草堆在墙边,颓废的树散漫地躺着。半掩的门,张着黑呼呼的口,似是等待猎物的到来。
    身后的宫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绿意转身,想要拉开门,却见墙头上的弓弩齐齐地钻了出来,对着院中之人。
    “大胆,你们竟敢这样对三王妃。”愤怒的声音在冰冷的空气中传递着。
    “哼,三王妃…。”立在一边的侍卫不屑地说了句,眼睛却是警惕地看着瑾儿,握着剑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抖。
    “我究竟犯了什么罪,为什么带我来这里?”瑾儿摩挲着手腕上的云卷,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通敌叛国,致使中都南卫军遭到敌人的偷袭,伤亡严重…。”话未说完,只觉得眼前一花,脸上已经重重挨了一记,火辣辣地生疼,低头,才发现衣领上沾染了点点血迹。
    通敌叛国,哈哈,真可笑,下毒,杀人,通敌叛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是谁说的。”强压着心头的忿恨,道出了心中的怒火。
    “是,”抬头忐忑地看了瑾儿一眼,心中有些后怕,“回三王妃,卑职只是奉命行事。”
    “谁人之命?”
    “太子。”
    瞬间有些失神,是他,可是为什么,为何要这样做?盯着那远方的天幕,眼神有些迷离,为什么是他,她以为她和他早已没了任何瓜葛,在那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一切都随着那些飘落的花儿,越飞越远。
    “胡说,三王妃怎么可能通敌叛国,是何人诬告的?”绿意气愤不过,手中的利剑已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快说。”
    “卑职,卑职不知,卑职只是听从太子的吩咐。”
    躲在屋顶的侍卫亦站了起来,握紧了手中的弓弩。嘴角弯起了一个冷冷的弧度,就凭他们这些人,想要拦住她,简直是做梦。
    “公主,公主快走。”半掩的门碰的一声被推开,绿琴跌跌撞撞地从里面奔了出来,后面紧跟着紫草姐妹。
    “嬷嬷,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谁人弄的?”虽没有明显的伤痕,却看得出她们穴道受阻,被人下了药。谁人,谁人这么大胆,竟敢如此对她们,“嬷嬷”声音不自觉的有些颤抖。
    “公主,你快走,不要担心奴婢,公主快走。”绿琴挣扎着想要推开被瑾儿握住的双手,哀求着。
    “到底出了何事,怎么会这样?”瑾儿看着站在一旁的侍卫,冷冷地问道,“南怀风呢,本公主要见他。”
    无端地刮过一阵冷风,让人不自觉地捏紧了衣领。只是再冷的凤,怕也比不过此刻心底的寒,到底所为何事?竟敢如此对她?她瑾儿岂能任人欺负?抚摸着腕上的云卷云舒,万不得已,不要轻易示人。这次,怕是要惊扰了它们。“只是这云卷云舒,一卷,卷起的可是千丈浪,一舒,舒展的可是万片云。”母妃的话,仍铭记于心,只是这次卷起的又是何物,可能舒展她的心?
    



第88章 何患无辞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像一副浓重的泼墨画,看不甚分明。明黄的宫灯次第点亮,依稀渲染出一片晕黄。
    身后巨大的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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