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倾:为你淡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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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倾:为你淡花容-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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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黑、深沉,泛着粼粼寒光,仿佛一眼望不到底,可偏偏透着眼中只有你一人的神采。

这样熟悉,这样深刻的一双眼睛,竟在一张从没见过的脸上出现。

他长得很好看,不同于乾华崇尚的阴柔之美,而是如烈阳一般刺眼,立体的五官,再配上那样一双黑眸……

“夫人……”瑶荆推了推我,害怕道:“咱们快回去吧。”

我想应她,可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做不出任何动作。似乎整个世界都从眼中消去,所能入眼的,只是那一双眸子,定定将我望着,我就好像拥有了整个世界。

可是……

可是他答应过我,以后再也不会来江夏了。

悲伤一眨眼袭上身来,我无处可藏。

脚又开始发软,我总是这样没用,一想到他,一听到自己不想听的话,看到不想看的景,就只会腿软。可我应当知晓,再不会有人揽我入怀,给我一世安稳。

如此一想,反倒渐渐镇静下来。抬眼直直对着他的目光,不避不让。我输给他,总不至于再输给你吧。

一阵风过,花瓣飞落,簌簌拂着鬓角、耳廓。

他的眸子沉了几分,忽然以扇支颌,轻笑道:“果然是个绝世佳人。”

红衣女子扬眉冷笑:“哪里来的妖精?!来人,给我带过来!”

我冲她一笑,微微提起裙摆,分花拂柳而出。

她的侍卫打量我一番,许是见衣着华贵,身后跟着的丫鬟也不是俗人,是以踌躇,不敢上前强拉。

☆、第五十七章 轩车何来迟(十四)

“公子说的是我?”挑眉笑问。

银发男子翩然一笑,道:“正是。你比起那位姑娘,要美上许多。”

移目望向红衣女子,她眼中含怒,道:“你是谁?!为什么偷听我们说话?”

我好笑:“大路人人走得,姑娘怎可说我是偷听呢?倒是你们说话那么大声,平白扰了我的清静。”

“就是!”瑶荆时不时跳出来为我撑腰。

“你!”女子气极,忽地想起了什么,阴测测一笑,伸手向后:“拿来。”从帘子内伸出一双手,奉上东西,她随手拾起,“哗”一声展开,鞭子抽到木沿发出噼啪的声响。

瑶荆脸色顿变,不敢犹豫,一个跨步挡在我面前。

“你有话好好说,伤了我们家主子,不是你能当得起的!”她努力挺起胸膛,可声音发颤,听来不具丝毫气势。

红衣女子亦是嘲讽一笑,“什么东西?!在江夏,就没有我不能惹的人!”话音未落,手狠狠一挥,鞭子夹着风势袭来。我急忙拉着瑶荆往后退,脚下一绊,两个人一起倒向地面。瑶荆慌慌张张反手抱住我,将我护在怀里。

耳边是瑶荆的闷哼声,睁开眼,就见她一脸痛苦的表情,却还挣扎着问我:“夫人,有没有事?”

我摇摇头,想说没事,可话到喉咙,却带了一层哭音,于是急忙掩下去。

她一手伸到背后按住伤口,一手拉着我起来。转过身,怒目。

红衣女子愣了愣,若有所思道:“倒是个忠心护主的,我向来最喜欢你这样的下人,不如跟了我,我定会好好待你。”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痛的,瑶荆眼睛都红了,却一言不发,只顾护着我。

身后传来踏踏的脚步声,踩在落花之上。

“夫人!”领头的侍卫猛地跪下,“属下保护不力,请夫人责罚!”

我淡漠地看着他,突地伸手指向红衣女子,“把她给我擒下,抽三鞭。”

“是。”他答得毫不含糊,手一挥,众人涌上,只留几个护在我周围。红衣女子怒极,挥鞭对抗,她带的侍从也拼死保护,可到底强弱悬殊,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被擒下。

瑶荆见性命无忧,胆子也大了起来,走到她面前,学着她道:“什么东西?!在江夏,就没有我家主子不能惹的人!”

女子脸都青了,却说不出一句话。

我看一眼银发男子,他嘴角带笑,看不出什么情绪。不觉有些恼他,一切都是他惹出来的,现在却偏偏装作与自己无关,这样的人,还是少接触为妙。

领头侍卫把她的鞭子夺下呈到我面前:“夫人。”

瑶荆白他一眼:“你不知夫人现在的身子?这样晦气的东西怎能沾身,你们随便找一个人打了不就好了。”

☆、第五十八章 轩车何来迟(十五)

侍卫看我,我点点头,他随便唤过一个人,将鞭子丢给他,“抽三鞭。”重复我的话。

红衣女子并无惧色,冷笑一声:“你可要想清楚了,鞭子打下去,可是收不回来的。”

“你打我一鞭,我回你三鞭,实在是再公平不过的事。不管拿到哪里去说,我也不怯。”往后退了几步,“开始吧。”

“是。”拿鞭子的侍卫应答,走上前去,高高扬起手,狠狠落下,女子闷哼一声,背上的衣物撕开一条痕。看来他们想让我开心,确实是下了狠力气的。

侍卫再次扬手,直待挥出第二鞭,银发男子忽道:“住手。”

侧头看着我:“这位夫人,虽是那位小姐不对在先,不过你既已打了她一鞭,也算是两相抵消,不如剩下的就算了吧。”

我笑道:“我说话从来算数,说了三鞭,便不会只打两鞭。不过公子既有怜香惜玉之心,我倒可以答应让你代她受鞭,不知你意下如何?”

他眸中一黑,半晌,道:“夫人容貌倾国倾城,怎地心肠如此歹毒。”

“歹毒?”轻声重复,笑道:“公子总结得好,你还愣着干什么,快些打完了好回去。”

侍卫凝住精力,握紧手中的鞭子,再次扬起。狠狠挥落,耳边一阵风声,一道银光闪过,直直将鞭子打偏,抽在地上,扬起一阵烟尘。

“谁!”侍卫惊叫一声,快速聚拢过来将我围在中间。

抬头,方见有人驾马而来。路程越近,马上之人的面容也清晰起来。侍卫放下武器,对我道:“是沉铭。”

他翻身下马,一个箭步到我面前跪下:“属下惊扰夫人,还请夫人恕罪,只是都是一家人,千万不要伤了和气。”

没有了侍卫的制约,红衣女子被手下搀扶着站起来,退到马车边,亦是被围在中间。

瑶荆斥责:“你说什么胡话,哪来的一家人。”

沉铭抬头朝女子的方向看了一眼,道:“萃婷小姐是王爷的表妹,这次是受老夫人邀请到江夏做客。属下忘了告诉夫人,才导致发生刚才的事,还请夫人和表小姐不要责怪。”

“她就是新王妃?!”表小姐大叫,随即厌弃地斜睨沉铭:“我绝不会认的。”

瑶荆张了张嘴,最后愤愤地撇过头,一言不发。

我看了她两眼,实在找不出和老夫人有什么相像的地方,也不觉对什么所谓的表小姐应该赔礼道歉。先前要打她,也只因为瑶荆受了伤,有些心疼罢了。现在沉铭一脸惶恐地跪在我面前,他对我并没有不恭的地方,让他受责难并不好。

“既是一家人,那便算了。瑶荆,我们走吧。”

“你!”表小姐气得跳脚,沉铭无奈地沉默。

☆、第五十九章 南海有鲛人(一)

一路无事地回到王府,浑身疲乏,只想回东院休息。瑶荆却不肯,害怕那位表小姐会找我们报复,因此执意守在门口。

她鬼鬼祟祟的样子好笑得不得了,连番引得下人张望。我无奈,只好自己先走了。

回房中歇了一会儿,睡意刚来,瑶荆就一路跑着嚷着冲了进来。捏捏眉心,“又怎么了?”

她挑起眉角,不可置信:“您还睡得着?!”

翻过身,拉了拉锦被:“有什么睡不着的。”

她扑到床边:“那个该死的表小姐,一回来就去找老夫人告状了!王爷又不在府里,估计她们很快就过来了!”

我愣住:“不会吧,老夫人一向不喜欢到我这的,你多想了。”

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我方才打听了一下,这位表小姐母亲早逝,父亲又宠爱妾室,老夫人守寡后就在家乡念经吃素,所以她几乎是由老夫人一手带大的。老夫人宝贝成什么样,这下知道她挨了打,肯定会为她出头。”

话刚说完,门外就有丫鬟恭声道:“王妃,老夫人到了,请您到前厅。”

“知道了,你先去吧。”

瑶荆强忍着慌张,将人打发走了才来扶我,“您看看,还是让我说中了。”

“她来又能如何?”冷笑一声,“她向来看不得我,我还不是照样在王府里待着,有本事,她能把我撵出去我倒还谢谢她。”

躺了一会儿,发髻都歪了,干脆将发簪取下,随意拢了拢头发,用丝带系着。

“还是重绾吧,如此也太朴素了些。”瑶荆不赞同道。

拾起胭脂盒,挑了些抹上,好让气色看起来不至于太差,连身子都没偏过半寸:“你以为是去见谁,还用隆重穿戴。”句末音调提高,带出些不屑一顾。

果然,到了前厅,老夫人看我不过一眼便蹙起眉,嘴角抿起,气氛霎时凝重起来。表小姐半伏在她膝头,肩膀一抽一抽,似乎在哭。

“王妃小心些。”杜昕提醒一声,几步走过来扶住我另一边手,“身子慢慢显了,更要小心。”

“多谢。”我偏过头道谢,再转回来,老夫人面上又沉了几分。

“见过老夫人。”平淡地喊了一声,“媳妇儿身子重,就不向您行礼了,还请您不要生气。”

“自然是孩子重要。”她目光凝结在我肚子上,不知在想什么,可眉间一直未曾松开过。“郡主,我今日来,只想问一句,婷儿到底哪里做得不对,你命人这样打她?”

瑶荆不忿,我拉住她,对她摇摇头。

“老夫人言重了,先前只因明月不知表小姐的身份,才会发生误会。现在既以说清楚,理当相互谅解,何必再提起?”

“你……”她才开口,表小姐便仰起脸来。

精致的面孔上梨花带雨,丝毫不见初见的倨傲。

☆、第六十章 南海有鲛人(二)

“姑母,”她抽咽,断断续续道:“婷儿自从知道表哥娶了亲,便一直将表嫂当做亲人,心里不知幻想过多少遍妯娌相处的和乐。没想到,一见面便出了这样的误会……”

“傻孩子……”老夫人疼惜地轻拍她的背,再看我时,还是冷如寒霜。“郡主,人也打了,再如何都没有用。可婷儿毕竟是我请来的,接下来会在王府长住,你们天天见面,还是将心结解开为好。免得到时让我难做。”

我微笑:“老夫人说的是。”

“嗯,”她满意地点点头,“你是婷儿的嫂子,是她的长辈,就当是委屈你了,你向她陪个礼、道个歉,这事就算翻过去了。”

表小姐忽然动了动,似乎想起身,可起到一半又蹲了下去。嘤嘤两声,如小猫一般隐隐约约地呼出一声“痛”,眉头微皱。星眸迷蒙,两颊浮着一抹嫣红,当真是我见犹怜。

老夫人怜惜得都快跟着哭了,更是着急地盯着我。

“老夫人,事情是……”瑶荆急急开口。

老夫人瞪她一眼,她生生将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

“婷儿都已经告诉我了,你们要是不肯道歉就明说,难道还要编排什么还糊弄我?!”

瑶荆委屈地往我身后挪了挪。

“老夫人您误会了,”拿手绢擦了擦唇角,道:“表小姐说什么,自然便是什么,明月并没有什么不服的。可不管谁对谁错,我们两方都动了手,虽说我是长,她是幼,理应明月让着她。但老夫人您也知道,明月出身相门,从小不管是不是明月的错,明月都没有认过错、向人示过弱。您突然这样说,明月也很为难啊。”

她冷哼:“人总有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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