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料铺子附近也租了一个铺子,以同样的价格出售,两家直接杠上了。
朱氏那些日子一直忙着给凌菁备嫁,忙着给二房的凌嘉明定亲,忙着凌萝生孩子,又忙着给李氏操办六十大寿,所以,她根本没有精力去操心铺子的事情。
萱娘是在五月二十五日回到凌家的,彼时离李氏六十大寿还有两天,沈尚仪自然是跟着萱娘回到了侯府,而殷老爷子和宋氏则住进了一条胡同之隔的李宅。
其实,要依萱娘和殷家人的意思,是想等李氏做完六十大寿再下山的,可凌元霄说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清楚凌家有一个五小姐,肯定有人会提出要见见萱娘的,到时不在场可就有些不好看了,更何况,萱娘的一年之期也的确到了。
“萱娘,这是我给你做的两身夏装,这是我从银楼给你打的两套首饰,都是今年最时新的样子,看看喜欢吗?还有,这是你大姐打发人给你送来的荔枝和香蕉,还有,这是你大姐送来的宫里时新衣料和首饰,你看你大姐多惦着你,你大姐是在坐月子,没法出来,不然她早来看你了,还说让你有时间去看她呢。”
朱氏带着丫鬟亲自送了一堆东西过来,没办法,要不是凌萝告诉她李钦正在求萱娘的两只雕,朱氏才懒得过来应酬萱娘,她巴不得看不到她才好呢。
“大姐生孩子了?恭喜她了,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女孩子,不过你姐夫有两个小妾生了儿子,也算是有后了。”朱氏说起这个来就想咬牙。
凌萝生不出儿子,不光李钦急,连皇帝也急,这可是直接影响到李異心里的太子之位人选,凌萝再不愿意,也只得往李钦的屋子里塞人。
“是吗?那倒要恭喜了,我这就打发人给大姐送份贺礼去。”
凌萱可没打算亲自去,她躲还躲不及呢。
这半年李钦没少往山上跑,每次来了沈尚仪都如临大敌,基本是寸步不离地陪着萱娘,能躲开不见尽量躲开。
“礼不礼的倒是小事,自家姐妹,能多亲近还是多亲近,怎么不比外人强?对了,后天便是老太太的六十大寿,家里要连着摆三天的宴席,明日单请这些世家大族,你也知道,老太太是正经的皇亲,所以明日来的人有不少皇亲以及那些世家诰命等,少不得有人提出要见你,也不知你的规矩学什么样了。”
难怪朱氏会亲自送两身衣服来,原来是为了撑场面,如果萱娘太过随意寒酸,朱氏肯定会被人诟病,毕竟她是凌家的当家太太,不能让人以为她苛待了这些庶子庶女。
“太太放心吧,老身会再叮嘱小姐的。”沈尚仪在一旁说道。
“那就好,劳烦沈尚仪了。”朱氏说完,给了沈尚仪一个荷包。
正说着,老太太打发丫鬟来了,说是前面又有人来送寿礼了。
朱氏刚走,柳氏带着几个丫鬟小妾也捧着一堆东西笑嘻嘻地进来了,柳氏一行还没有走,凌远霄的几个姨娘也带着孩子们进门了,萱娘这一次重回凌家收到的礼物可比她去年第一次来厚实多了。
好容易把这些人都打发走了,萱娘这才想起来,好像二房还没有来人,她记得去年走的时候,只有二太太亲自来送她,年前的时候还特地托凌远霄给萱娘送了两身衣服。
“沈婆婆,你替我备几样针线活和长命锁让山花和春杏给瑞王府送去,荷花,你去库房挑二匹好衣料,再从山花那支一千贯钱,春风、夏雨,你们陪我去一趟二房太太那。”
“小姐,你就故意使坏吧。”荷花在一旁抿着嘴偷笑。
凌菁成亲时,朱氏特地打发人给萱娘送了信,想让萱娘下山参加婚礼,被萱娘以皇命不可违拒绝了,当然了,也没有出一文钱。这二房的人刚定亲,萱娘出手就是一千贯,这要让大房的人知道了,岂不是鼻子也歪了?
“我们姑娘就是一个散财童子,没见过你这样拿钱不当钱花的。”沈尚仪也摇头。
大年初一那天萱娘给这些人发红包,外公、外婆、沈尚仪、奶娘和赵大娘几位长辈都是一千贯,山花几个是一百贯,春风几个小丫头是二十贯,就连两个做粗活的婆子也有十贯,至于外头那些工头、庄头或者是掌柜什么的,萱娘早就让凌忠给送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这算什么,今年我们荷花出嫁,我少说也要预备一万贯的嫁妆。”
“一万贯?”小美听了这话喜的忙从灶房跑出来。
“做饭去,你着什么急,你还早着呢,今年是荷花,明年是山花,后年是春杏,你还得大后年呢。”
荷花听了这话忙啐了一口,道:“小姐越来越没正行了,也不看看你才多大,什么话都敢说?”
“多大也是你们的小姐,还不赶紧找东西去,对了,回头你和小美把我从山上请下来的观音菩萨给老太太送去,我就不去添堵了,得了多少赏钱告诉我一声。”
因为知道李氏要做寿,萱娘看在凌远霄的面上,从自己的摆件中请出了一座观音的坐像,这坐像有一尺多高,是上好的白玉雕成的,雕工细腻,线条流畅柔和,是萱娘从西昌买来的,花了她二百两银子。
☆、第五十三章、送礼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荷花把东西准备好了,萱娘领着春风和夏雨出了苏苑,沿着鹅卵石的甬道出了大房的院子,正对着一条小巷,走了四五丈远,便是三房的大门,大门敞开着,萱娘看见院子里有一堆丫鬟在树荫下叽叽喳喳的嬉闹。
过了三房,再走七八丈远,便是二房,二房的院墙紧挨着的便是侯府的后花园。
萱娘这是第一次到这边来,看二房的位置,应该是从花园里隔了一个角过来,所以站在二房的门口,便能看见里面的葱郁。
二房的院子安静多了,只有一个十七八岁穿着浅蓝色直缀的清瘦男孩手里拿着本书坐在树下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诵读,萱娘一见对方这学究样,“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你,你是五妹妹?”男孩听到动静睁开眼,看见站在门口正抿嘴偷笑打量他的萱娘,脸一红,忙局促地站了起来。
“大哥,怎么不在屋里看书?”萱娘认得这人正是二房的长子凌嘉明,也是侯府的大孙子,今年十七了。
“这里凉快些,我娘正打算要去看看五妹妹,方才说是怕人多。”凌嘉明这会已经缓和过来,大方了许多。
“大哥,你跟谁说话呢?”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拿着根竹枪从跨院探出头来。
“你也来认识一下,这是你五妹妹,大伯家的五娘。”
凌嘉明的态度倒是很友善,可惜对方打量了一下便撇撇嘴,似乎对萱娘没有兴趣,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他是三郎,你应该叫三哥。。。”
凌嘉明的话没说完,凌嘉旸一下子又跑到了萱娘面前。两眼亮亮的,看着萱娘,问:“你就是那个把三姐姐气得跳脚的五妹妹?”
萱娘听了眨眨眼。笑问:“我什么时候把她气得跳脚了?”
“你不光把她气得跳脚,还把祖母气得晕倒了呢。”凌嘉旸一脸崇拜地看着萱娘。
“三弟。这些话不要浑说。”
凌嘉明的话刚说完,只见石氏从上房走出来,笑道:“才说这会差不多了,该去看看你了,给你做了几样小菜,也不知你爱吃不爱吃。”
“二太太做的小菜准错不了,这会天热,正懒怠吃东西。有几样小菜下粥正好。”
萱娘在乎从来都只有心意。
“你这孩子,可真会说话。”
石氏说完转身对着凌嘉旸板着脸道:“你也跟你哥哥学学,别整天跟个猴似的上蹿下跳,胡说八道。”
凌嘉旸一听这话,哧溜一下又跑进了小跨院。
石氏摇摇头,这才笑着牵了萱娘的手细细打量。
“高了,也瘦了些,这手也粗了不少,怎么还有水泡?女孩子还是要好好保养,你也不小了。怎么说也是一个侯府的千金,不能再做那些粗活了。”
“也没做什么,就是在外头种了几样菜。想着以前也是做惯了的。”
“种菜?说起这个,我倒是听说你那几个丫鬟也在院子里种了不少菜,每天伺候得还很精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没钱买菜吃呢。”
“不是为钱,那是试种的,等熟了我送一些给二太太尝尝就知道是好东西了。”
萱娘回来也吓了一跳,整个苏苑的荒地都被荷花和山花利用起来了,种了一畦西瓜一畦棉花一畦哈密瓜,此外还有豌豆、扁豆、茄子、菠菜、胡萝卜、南瓜等每样都有一点。这些都是从西域那边带回来的种子。
其实,早在二月份的时候萱娘便让凌忠把种子送到庄子里去了。专门挑出几户种植能手来伺候这些新品种,只是萱娘一直没有去看过。倒是凌忠给萱娘送过几次菠菜和茄子,别的也不知怎么样了。
“那敢情好,我就等着尝鲜了。”
“娘,要是五妹妹试种成功了,咱们也可以在这院子种几样试试。”凌嘉明说道。
“去去去,你哪有时间,明年该下场子了。”
“娘,不事稼穑不问俗务写出来的东西也是索然无味。”
“行行行,可是你看看,咱们这哪有多大的地方?”
萱娘一听这话,打量了下这个院子,说实在的,主院跟苏苑差不多大小,所不同的是这里多了两个小跨院,跟大房那大院没法比。
看来,这庶子的地位的确不高。
难怪朱氏和柳氏劝自己,庶女就该庶女的样子。
“大哥打算文举?”
萱娘接着方才的话问,她觉得有些意外,凌家是靠军功起家的,凌嘉明怎么会想到去参加文举呢?
“你大哥从小不喜欢舞刀弄棒的,又没有别的本事,想着还是让他去念几年书,说不定也是一条出路。”
萱娘听了没再问下去,她知道夏国这两年开始重视文举了,皇帝这两年提拔了不少年轻有为的新晋进士,如果念书念得好,应该比武举更容易出头。
凌远霏目前也就是一个四品的忠武将军,年俸总收入不过八百贯,如果分家,他能分到的田产不过千余亩,所以,二房才会迫切希望凌嘉明能出仕,改善二房的处境。
“是吗?那我就先预祝大哥了,对了,二太太,听说前些日子大哥订亲,萱娘没有赶上,今儿特地补上一份贺礼,这个,就当我为大哥添的买书钱。”
萱娘说完,春风把衣料送给石氏,夏雨把钱票递给了凌嘉明,凌嘉明接过打开一看,吓得忙塞回到萱娘手里,一边塞一边说:“太多了太多,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萱娘倒是没想到,这凌嘉明的性子跟她有几分相像,便笑着把钱票放到石氏手里。
“二太太拿着吧,给大哥添几本书添几样聘礼都使得,再说了,念书也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萱娘知道自己请一个宫里的女官都得五百贯,这要请一个正经的名师,花费肯定也少不了。
石氏打开钱票看了一眼,惊喜也是有,但是更多的似乎是不知所措,有些狐疑地看着萱娘,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二太太放心收下吧,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多谢你年前给我送来的两身新衣服。”
“那才值几个钱,我这也没有多好的料子。”
“心意最重要。”
“娘,五妹妹还在院子里站着呢。”凌嘉明见母亲收起了那张钱票,他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得轻轻提醒母亲。
“可不是我糊涂了,来来,进来喝杯茶。”石氏拉着萱娘的手要进屋。
“不了,二太太,我今儿刚回来,行李还没整理好,改天再来拜访。”
萱娘说完便转身,她可没忽略,门口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