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允许天使转身》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请允许天使转身- 第22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嬲铡N蚁耄珺log上这些零零碎碎的文字,将会献给我的漂泊岁月。等到年老的时候,翻开Blog,历历风雨,唇边飘过一个秋味十足的注脚:漂泊。唔,为人生漂泊,为爱情漂泊,再为工作漂泊,漂泊就是慢慢淡忘,在生命的长亭外,与那些令你心碎的人和事饯别。” 
  皮诺忍不住挥手打断我的话,叫骂起来:“拉倒吧你,写Blog的都是那些无聊的家伙,就像你小子这样的,还扯什么高雅?拉得愈远不就是愈加阳春白雪吗?” 
  2 
  许多人都喜欢这个叫做皮诺的韩国男孩,大部分时候他是腼腆的,喜欢向人鞠躬,他总是可以一脸真诚地看着别人,说:“你好,我叫金贤旭。” 
  按照皮诺的说法是,当年战乱时期,他的曾爷爷带着一家人漂洋过海来到中国,几度起伏几度搬迁,最后落居广州。因此,这个生于斯、长于斯的韩国男孩,却经常被误会为土生土长的广州人。 
  有一次聊天,我问起皮诺:“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回到家乡汉城?” 
  皮诺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有些意外,但他还是耸耸肩膀:“虽然身上流的是韩国人的血统,但现在去了汉城,难免陌生,所以还是中国亲切点。” 
  我奇怪地盯着他:“你不像那种甘于安逸的人。”   
  第13章 华丽的冒险(2)   
  “说来惭愧,我发现我们这代人对国家与民族的热爱越来越淡薄如水。例如我们韩国人,现在中国的韩国人越来越多,不仅许多韩国人都想来,而且来了之后,大多数人都不愿回去,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摇头,不解:“为什么?” 
  “是中国的魅力吸引了韩国人。”皮诺解释说:“在中国工作轻松,赚钱也不少,生活还很方便。” 
  我再问问,皮诺才解释道,韩国的工作压力非常大,每天早上9点上班,下班时已是晚上八九点,有时还要工作到半夜。过去韩国是6天工作制,星期日也常常不休息。现在虽已改成5天工作制,但很多公司都没有执行。相比之下,中国的工作轻松多了。许多韩国公司都在中国设有办事处或者分公司,在那里工作的韩国人不仅工资比韩国国内高,还能享受到不少额外优待。后来皮诺告诉我,他一个远房亲戚三年前刚来中国时,每个月的工资就有两万多人民币,比韩国国内高不少,公司还提供住宿,而大公司的韩国员工每个月能拿大约3万元人民币,家属可以随行,孩子在中国的教育费用也可以报销。 
  3 
  皮诺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出过门了,他没有像往日一样赶任务赶工作,而是死乞白赖趴在电脑前泡着韩国电视剧。这种周期性的懒散被他美其名曰“享受生活”。每次做完一次工作,他总要主动寻找放纵和轻松,诸如泡吧、通宵上网,不分昼夜看碟子或者是出去逛街。 
  谁也想不到,学中文的皮诺会是个自由摄影师。以前我问起皮诺为什么不当个兼职编辑却当个自由摄影师的时候,皮诺却一摆手,说:“爱一个东西有很多种方式,我爱文学、我爱音乐可不代表我非得以它为终身职业。况且,我想尝试更多的挑战,我想活得更好。”我尴尬笑笑,像我们这些每天晚上都在校园路灯下看书的人,双休日在图书馆整天整天浸泡,饿了就啃面包,皮诺却看起来健康而快乐,实在比我们活得自在。 
  皮诺喜欢自我管理,过着没有约束的生活,从前是这样,现在依然旧我。泡吧的时候,他甚至喜欢拿出MP4把玩,里面有时候储存着一些他刚拍下来的企业广告片,有时却是几位模特Show着的姿势。皮诺的摄影技术在广州不是顶尖的,但他的设备绝对都是最先进的,而且他的见识和眼光也非常独特,所以他的作品一出世,就有一种震撼人的冲击力,所以很多注重广告片质量的企业都愿意找他当摄影师。 
  在广州,有钱人都喜欢休闲的衣着,但有钱人的“休闲”跟咱老百姓的“休闲”却非同一个概念。像皮诺穿的那件德国名牌“拉格斐”的T恤,那可是要两千多大元。皮诺见闻广博,谈吐幽默,与人聊天时常常会逗得他人爆笑起来。后来,我还发现,他对红酒的品味,对咖啡的考究,对音乐的敏感,都跟普通广州人不尽相似,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他祖上有着上海阿拉的血统。 
  皮诺今天穿得很前卫,线条复杂的喇叭牛仔裤以及黑白相间的汗衫。他坐在电脑前,安静看着卡尔维诺的小说,一边听着陈绮贞的新专辑《华丽的冒险》。陈绮贞的歌我也相当喜欢,印象里,她几乎就是中文Indie的启蒙老师,在她之后清新的台湾民谣,城市民谣小品大行其道,几乎成为小资白领的必听选择。这样的流行到底是好还是坏?《华丽的冒险》也许是一次冒险,或者本身它就是陈绮贞策划好的游戏。   
  第13章 华丽的冒险(3)   
  我也捧了一本《顾城诗选》窝在床上优哉优哉读着,突然抬头看了皮诺,忽然问:“你上次说毕业后打算去做支教,真的吗?” 
  皮诺头也不抬地:“嗯!” 
  我怔忡了好一会儿,紧接着继续问:“做支教好玩吗?” 
  皮诺不知从哪儿抓过一顶很夸张的彩色鸭嘴帽戴在头上,一边喝着鲜艳的果汁,一边发了劲儿猛吸烟,努力笑着说:“好玩,非常好玩,是城市里所有娱乐难以比拟的。” 
  “你的决定总让人感到非常意外。” 
  皮诺忽然坐直身子,一脸的认真:“我说苏昱,做支教何尝不好?人生在世就那么几年,呼的一溜烟就过去,所以多做点实际事,例如支教,我倒认为挺好的。我这么做也仅仅因为喜欢孩子,喜欢支教的生活,这就是我一直在找的生活,我想找点切实的并不是为了生计而做的事情。这番决定并非很多人想象的何等高尚,只是因为我喜欢。”说话间,他的手不断挥动,手舞足蹈一般。 
  “自己开心就好。”我昂头望着窗外蓝蓝的天,天是那么的蓝,那么的辽阔,我们就像即将出笼的鸟儿准备迎来新的挑战,就好像“华丽的冒险”,毕业、出笼,本身就是一场场华丽的冒险,而我们即在其间扮演主人公的角色。 
  “沈文婷打算出国,你即将去做支教,我呢,可能继续留守在广州广告圈吧!” 
  皮诺合上书,直勾勾盯住我:“做支教的时候我感到自己特别能折腾,我希望以我的能力、我的知识和我的爱心带给那些农村孩子们更多的幸福……” 
  我打断了他的话:“在农村就是孤独了些,你这样的人去农村都不知沦落成啥样子了?” 
  说到这里,皮诺“哈哈”几声,一扫刚才的迷茫,开着玩笑:“这是肯定的,很多时候我都感到孤独就在身边站着。因为我会不小心想起城市生活以及与人的交流。在农村我和人的交流想必你也能猜得七八,不会涉及精神、理想,有时候特别孤独,不是阅读、写作、打游戏、上网能取代的。它就是一段空白的时间,让你不知所措。不过我认为它是有益的,孤独会让人更加意识自己的存在,至少对于我是如此。” 
  4 
  周末,我突然感到很无聊,于是去喝咖啡。一切优雅的末路似乎就是喝咖啡,仿佛有一部戏——男主角又没钱又乏味,只能对心爱的女人说:“唉,喝咖啡去。”自救的方法不过如此而已。不过咖啡店确是令人提神的地方——在所有地方你都会打哈欠,唯有咖啡店,好像没有什么倦得睡过去的人。大概除了迪斯尼的惊险游戏,就数咖啡店最老少闲宜了。 
  Waiting Bar前面的法国梧桐萧索着叶子,偶尔经不住寒风落下个几片,偷偷地飘在马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几乎没有人注意。哑檬一个人坐在藤椅上看《海边的卡夫卡》。今天,她穿一件白色细麻衬衣、磨损的牛仔裤,衣着随意。走近,甚至隐约闻到她身上Adidas的运动香水味道。 
  见我进来,哑檬一边说着一边从抽屉里拿出张片子:“昨天我看了《海上钢琴师》,挺好看的。” 
  我对朱塞佩·托纳托雷一直抱有巨大的好感,只因为他的“寻找三部曲”。《海上钢琴师》这部电影我看过三遍,亦不动声色地接过来:“哦,托纳托雷的片子,先前我看过他的《天堂电影院》。”   
  第13章 华丽的冒险(4)   
  好像伯牙遇上了钟子期,哑檬红着脸,兴奋地说:“对哦,他讲故事手法很棒,观众会在回忆与现实交错间,轻易融入剧情之中,并几乎因此而怀疑,故事是否真人真事。” 
  我两眼放出了光彩,也感叹起托纳托雷的超凡本领:“这是一部震撼魂灵的电影,看的时候,我很难以想像一个从未踏足过陆地的人,不对,应该是天才,只有天才,才可以无师自通,才可以让全世界所折服。就像那句‘我的音乐不可以和我分开’,1900有着自己的一套人生观,他是一个终生生活在轮船上,一个与船共存亡的天才。这样的人,我已经热血翻腾。” 
  “在一片狼藉的维吉尼亚号,依然独守空船的1900,最后是那么的一脸悲伤:‘城市那么大,看不到尽头,我能看到吗?就连街道都数不清了,找个女人,盖间房子,买块地,然后一起走向死路……陆地,太大了,他像一艘大船,一个女人,一条长长的航线……我之所以走到一半停了下来,不是因为我所能见,而是因为我所不见的。’很多时候,我总在想,固守和求变究竟谁更值得我们去尊重,去理解……” 
  说到这里,哑檬抬头凝视着我,我只好凄凉地笑了笑,然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永远不做大多数。”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哑檬带着一脸愉快的表情回到座位上。 
  我四周看了下,这里有许多旧电影,《情书》、《上帝之城》、《迷幻列车》,等等,这些影片在外边都很难买到了,哑檬权当个人收藏。她喜欢看一些老电影,听一些爱尔兰音乐,有时也经常向我推荐她最近热衷的电影或音乐,把碟片统统翻出来,跟我相互交流。 
  偶尔,哑檬出去买点东西,或者送衣服去干洗。我就替她看店。回来的时候,她会带几包苏打饼给我。她就是这样有点天真的年轻女子,有点厌世,欲望淡薄,内心平静,对生活有着过于淡定的理解。第一次认识她的时候,我便嗅出她身上那种长期离群索居的气息。我也从未遇见过有如此共同嗜好和细节相似的人,喜欢摩卡咖啡,淘过期的冷门杂志,乐于整理房间,听爱尔兰音乐,收藏经典老电影,看过村上春树的小说,重复阅读杜拉斯,甚至同样因为《似水年华》而向往乌镇。 
  “对了,沈文婷在二楼。” 
  喝到喉咙的咖啡霎时间停了下来,我有些愕然:“她来了多久?” 
  哑檬“嗯”了一声,转头看看钟,说:“约莫半个钟头吧。” 
  5 
  我感叹着上了楼,楼上正放起舒缓的音乐,沈文婷坐在靠窗的一角,一个人喝着咖啡,安静得很。 
  我走了过去,搭讪着:“我陪你喝。”沈文婷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沈文婷,你这是干什么?你被选为预备党员,也准备去日本留学了,双喜临门啊,应该找家饭馆,跟朋友们闹腾去……” 
  沈文婷摆了手,打断我的话:“苏昱,你信吗?我找不到朋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