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志得意满的微笑,眸中透露着自傲。
“是,丞相英明。”丞相的手下低头,一脸恭敬,夸得丞相面上虽然平静,心里却更加狂妄。在他看来,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挡自己的道路。
成杭一直小心地隐蔽在丞相身后,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将自己的身子暗暗隐藏。他的轻功出色,所以即便丞相加快了度,也无法摆脱他。看着凤雅快要被杀死,成杭一急,差点现身。之后丞相的恍惚,让他止住了脚步。
他眼睛眨也不眨,唯恐错看了一点。可是他突然现,就一眨眼功夫,丞相进了那个门,就再没有出来。而刚刚的凤雅,也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越惊恐,不敢下去查看,就一直在房梁上等待,等待安全的时刻。他敢肯定,丞相一定是现了他的存在,才会转移,而那头门,就是关键点,他只要下去,就能继续跟踪。可要是他一下去,埋伏遍地,双拳难敌众手,必死无疑。就算侥幸逃脱,也会付出很大代价,因而他即便心里很急,还是一动不动地呆着房梁上,甚至,连呼吸都越来越轻,像是一个死人一般,让人难以察觉他的存在。
丞相进了这个地方的小门,早就叫人埋伏在门边,这个窄小黑暗的地方,就算来了神仙,也插翅难逃。丞相捋须,等待着来人的上钩。可是时间一点点流逝,两边的人,都没有任何动静。
此时,最好的诱饵,便是凤雅了。
丞相示意,将凤雅推出小门,命令那个手下绑住凤雅的身子,用刀在她的脸上划着,将她原本就恐怖的脸更添伤疤,鲜血溅出,火红一片。成杭嘴里都是苦涩,他如何会不知道,丞相是在诱他下去,从而歼灭。可是眼前这一幕,让他真的难以忍受。言轩的命令犹在耳边,他无法允许自己不执行言轩的命令。
丞相看着门外的惨状,仿佛是一出精彩的喜剧,慢慢地欣赏着。他其实是在拖延时间,从刚刚的转移又出来,无非是告诉对方,他现了对方的存在,从而引起对方的警惕,不敢贸然救走凤雅。而现在的伤害凤雅,更是一个让对手更加无法抉择,开始犹豫的举动。这样,他真正的大部分主力兵,就能到了,而这个隐藏在暗处的人,他一定不会放过。
成杭还在犹豫,丞相的大部分力量,离这间屋子越来越近。
第九十章 棋差一招
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凤雅恍若未觉,只是在旁人看来,这样的行为是多么残酷,锐利的刀锋擦过原来的疤痕,雪上加霜,看着好不容易再次生成的红肉裂开,即便是看多了死亡的成杭,也不禁有几分动容与心寒。丞相这是在逼他上钩,成杭剑眉凛冽,欺负妇孺,并且曾经是自己的女人,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必要存活于世?
成杭的手慢慢摸索到自己腰间的软剑,从房梁上悄无声息地落下,足尖点地,只看见几个残影,还没反应过来,丞相的手下已经就此殒命,刚刚还为非作歹,现在已经倒在地上,只剩下一把仍在滴血的剑,似乎是嘲讽地张开着血口。
成杭趁着众人在这番变故中,没有反应过来,用剑迅挑开凤雅身上的绳索,抱起凤雅,准备离开。丞相已经推开了门,一脸狞笑,轻蔑地看着他。刚刚的惊恐一闪而过,能这么轻易地杀死一个高手,这个人的武艺,该有多么精妙。可是有了后援,他还怕什么,眼前这个人,在他大部分力量到来的时刻,随手一捏,就能捏死。心理上巨大的落差让他产生了自信膨胀,唯我独尊的念头渐渐生成。
成杭才不管丞相的出现,掉头就走。只是,他还是棋差一招,与丞相的对决,他已经输了。
“现在,你难逃一死,还是趁早投降吧,也好少费点工夫,说不定,老夫高兴了,还能放你一马。”丞相说完这句话,哈哈一笑,后退几步,隐蔽在武士身后,将自己牢牢地保护起来,而他的力量,在那个黝黑的房间中,一点点亮出无法忽视的锋利爪牙。那些武士就像是机械人,丞相一个口令,几起几落间,成杭已经被团团围住。
成杭一手抱着凤雅,一手舞着软剑,剑雨密集地落下,成杭除了抵御,并无其他办法,更何况说进攻。这些人凑在一起,实在是颇具杀伤力。就算成杭将剑舞得密不透风,能够防御的范围还是太小了,他的背后,他的侧面不断有着偷偷的袭击,他的身上,已经有了累累伤痕。四面受敌,现在是想逃都逃不掉了。
他只好抱着凤雅,凤雅脸上的伤口潺潺地冒着血,像是小溪连绵不绝,脸上唯一的亮点——美丽的大眼睛只有空洞。这个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是最幸福的。
成杭凄厉地一笑,在这般高度密集的一轮轮攻击下,今日,说不定真的是他的死期。他的脑海中闪过一幅幅曾经的画面,全是他的妻子,他最爱的人,英雄也有柔情,一次次的死里逃生反而已经忘记,对于他来说,爱情真的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亮。爱情不能当饭吃,可是,却带来了无数的慰藉,让你在一次次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得以希望。抱紧那个爱的人,获取到足以灼烧自己的温暖。可是,他注定要对不起自己的妻子了,言轩一定会照顾好她的,他们,只能等来世。
这次行动,只有他一个人执行,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悲哀,多几个人或许能多几分希望,但却无法排除全部丧生的可能。
成杭的背后狠狠地刺进了一剑,剧烈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衣上脸上都溅满了血。成杭双眼红,用剑费力地抵着无数的敌人的武器,直直地往丞相所在地走去。他只剩下一个念头,就算是拼了命,他也不会放过丞相。就算是要死,也要拖上这个垫背。眼看着丞相离他越来越近,成杭用尽全身的力气,绷紧肌肉,将手中的软剑,又快又准地掷出。全身的伤口都在叫嚣,他却露出快意的笑容。他对自己的武艺与射击向来自信得很,他相信,没有人,能够截下这么短距离射出的剑。只要丞相死了,那么他也死而无憾。
只是,他没想到,这把软剑在距离丞相不到一米的地方,被砍为两半。那个人的出手,甚至比成杭还快上两分。动如鬼魅,一直在暗处潜伏,连精通隐蔽术的成杭也没有现丝毫。原来,丞相身边的,还安插着最优良的几个武士。
成杭不甘心地睁大了眼,伤口被拉开,他的手臂又被刺中,再加上刺杀丞相的失败,种种打击接踵而来,他觉得自己的生命活力,正在慢慢流失。他想将凤雅送到安全的地方,这样他的牺牲就是值得的。他不顾自己的伤痛,用自己的身子撞开一柄柄刀剑,那些人被击飞,许多武士死去。成杭杀出血路,到了空地,一个飞身,想要逃离。一只箭带着破风的声响,从他胸口没入。
成杭的身子坠落,终究丧命于此。而凤雅,有着成杭这个肉盾的保护,虽说奄奄一息,但毕竟还活着。
见状,丞相从暗室内慢慢走出,再次哈哈一笑,看着四周,都是自己的人,满意地说道:“干得好,老夫重重有赏。”说完,从成杭的尸体上踩过,神采飞扬地走了。他的衣服依旧干干净净,恍若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一点也不在乎凤雅的死活,现在他对凤雅的唯一印象,就只有她是一颗利用完毕的有用棋子。凤雅像是死人一般躺在地上,他走得干干净净,仿佛刚刚散步归来。
丞相的手下在收拾残局,看见自己的同伴已经丧生,面上也没有一丝悲哀,这些人,从幼时开始被丞相一手训练,早已无情无义,每日除了训练,再没有其他内容,每个人都是被单独训练,根本与他人接触不多,哪来什么感情?甚至因为交流少,各个都是沉默寡言,有些已经失去了说话功能。
一个武士上前用手探探凤雅的鼻间,现还有呼吸,眼都没眨,补上一刀,干净利落地结束了凤雅的生命。
第九十一章 血书
遮住所有光亮的门突然打开,一个人逆着光进来,看不清面目,手里拿着桶和勺子。那个人走到了苏陵面前,即便环境有些阴暗,苏陵总算是看清了眼前这张脸,这是一张大众化的脸,但就是这个人,曾经给了她一个雪白的包子。那个包子苏陵到现在也没有吃,多次的宫廷倾轧让她学会了足够小心。
牢头拿着勺子的手始终没有放下,深深地看了苏陵一眼,突然再次打开门,出去了。苏陵没有出一声疑问,她知道,就算她喊了也毫无意义,那还不如沉默。那扇遮住光线的门没有关上,苏陵细细打量,终于清楚了自己的位置。原来她一直在天牢里,这个安静黑暗的小房间,恐怕是单独为她准备的。门外,是有一栏栏木杆关着的一个个囚犯。牢头机械地给所有犯人添上了饭。关得日子久了,囚犯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懒懒地起身,一言不地接过碗,找一个安静的角落,将味同嚼蜡的米饭吃的一粒不剩。
那些黄生硬的米饭,要费一番劲才能从桶中凿出,放上几片干瘪的青菜,就是他们的午饭了。苏陵默然,她知道,言溱这番行为,是在蓄意为难她,他可真是好算计,在天牢里开辟单间囚禁自己,会有谁能想到?他要的是,苏陵彻底的臣服。虽说偶尔的不顺从能带来新鲜感,但是一个帝王不会允许一个人永远不乖顺。就像一个猎手,追求你追我赶的快意,但不会满意永远逮不到猎物。苏陵揉揉空空的肚子,自嘲地一笑,言溱的感情,打着温柔的面具极尽之事,自己真是承受不起。
苏陵正想着,一勺雪白的米饭闯进了她的思绪。雪白的米饭热气腾腾,饱满松散的米粒堆砌出汉白玉拱桥,与这间不新的屋子,沾染着尘土和污渍的碗,极为不称,更不用说那些新鲜的菜肴。苏陵定定地望着牢头,满是不解,肚子里唱起了空城计,饭香扑鼻,苏陵依旧没有动。
牢头忽然一笑,大众化的脸露出三分朴实,他压低了声音,凑近身子,悄悄地说:“主上。”苏陵诧异地睁大了眼,皱起眉,平静地问道:“何以见得?”她可不敢保证这不是一个陷阱。
光线一直不亮,略微看得见大致轮廓,牢头用手指了指苏陵香囊上佩戴得那把小木刀,恭敬地说道:“上面有令,见小木刀就如见主上。光线虽暗,但奴才对自己的眼睛有自信,这刀上的花纹,独一无二。”苏陵没想到,随意玩耍的小木刀,竟然是如此重要,自己因为喜欢刀的古朴,就佩在腰间,可从未想过关键时刻刀能帮自己一把。
“主上,奴才第一次就现了您,但是奴才不敢肯定,就只是小小帮您一把,给过一个包子。但这次奴才近距离看了刀,虽然做过处理,但奴才一定不会看错,所以奴才把自己的饭菜给您带来。主上,潭门总共百人,任凭调遣。”难怪,苏陵今天能享受到这样的米饭与菜色。
苏陵明白了,言轩随意给自己的东西,竟然有这么大的作用。言轩到底帮了自己多少?虽说苏陵有些迟钝,但这么多次帮助串起来,那些语言合起来,明明白白显现着言轩的心意。言轩明里暗里有这么多势力,恐怕,他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单纯。只是他的付出,让苏陵的眼眶湿润了。不计回报,不求代价,瞒着自己,默默付出,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苏陵之前对言溱的付出,两人明明相爱依旧艰难,而言轩无暇的付出,一直是单方面的守候,他的心里,该有多么苦涩。苏陵突然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言轩。罢了,一切还是让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