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夏珊身上更加疼痛。可心里却生出几分温暖。这几分温暖足够,足够她抚平那些痛楚。
“湘儿,对不起。”李毅呢喃。
夏珊如遭雷噬。
她默默放松了身体,忍着疼痛。弃掉那几分温暖。眼泪没有再落下,一滴一滴尽数消失。她忽然抱紧李毅,主动吻上李毅。李毅目光有些空洞迷蒙,他望着夏珊与夏湘有几分相似的面庞,双眸的冰冷慢慢散去,慢慢将夏珊压在了身。下……
……
是夜,夏珊住到了宁王府,遣身边丫鬟往夏府报信,说住在了白玉京。
李毅坐在床边。望着夏珊神色复杂。夏珊躺在床上,只着了亵衣亵裤,睡梦中眉头微微皱起。望着夏珊的睡颜。李毅心里有些难过。为自己难过,也为夏珊难过。他想要的得不到,得到的却不是想要的。夏珊刚刚十三岁,尚未出阁就破了身,若被人知道,恐怕这辈子也抬不起头。
他不是个恶人。此刻冷静下来,心里便生出了愧疚。
直至后半夜。夏珊醒来。
睁开眼的瞬间,她看到坐在床边打盹的李毅,眼泪便止不住地往下流。李毅听到啜泣声,连忙睁开望向夏珊,见到夏珊泪水涟涟,心中愧疚更胜。
“醒了?饿吗?身子可还疼?”李毅见夏珊只是摇着头掉眼泪,便自作主张招来丫鬟,吩咐将厨房的粥热了端来。
半晌,夏珊方抬起头,哽咽着问李毅:“世子爷,你可会娶我?”
李毅没有开口,面露苦色。夏珊眼中露出失望和茫然:“世子爷,你若不娶我,我这辈子便毁了。日后,叫我如何嫁人?”她没有哭,可眼里的绝望却让李毅生出不忍,何况,今日之事着实是他的过错。
“我可以纳你为妾。”李毅声音冰冷。
“妾?为什么是妾?正妻的位置是留给长姐的罢?可长姐她会嫁给你?”夏珊望着李毅质问,心里的委屈和不甘几乎将她吞噬。
“总有一日,她会嫁给我,不得不嫁给我!”李毅目光阴沉,将愧疚与怜悯尽数遮掩。
夏珊知道,自己的眼泪能够让对方愧疚或者怜悯,却无法动摇对方的决定。自己的分量太轻,只是几分相似的容貌,还有这一次欢好。欲动摇对方的决定,还要从长姐下手。她想了想,抬起憔悴苍白的脸孔,说道:“你可知晏国除了皇帝陛下,谁的权势最大?”
“李夫人。”李毅不知夏珊为何说起这个,可还是应了。
“那你认为,李夫人凭什么可以拥有这些权势,她凭什么养了如此多的死士?”夏珊目光灼灼,与夏湘的样子又夺了几分相似。
“凭她公主的身份,还有戴将军的地位。”李毅蹙眉。
“呵呵,仅凭此便能权势熏天?她那些死士都是吃白饭的?她的银子从哪儿来?你可有想过?你觉得……若想成事,若是大图谋,没有银子也可以做成?你若没有大图谋,又如何让长姐不得不嫁你?”夏珊不停逼问。
“你什么意思?”李毅蹙眉:“有话直说。”
虽与夏湘相似,却还是不同,夏湘不会若这般吊人胃口,也不会算计自己的心思,夏湘就连算计都光明正大给人磊落之感。李毅有些腻烦,面色不豫。
“我想说,李夫人的银子由我母亲管着!这些银子,来自江南顾家当年的产业。你若想得势,想得到长姐,我可以帮你。”夏珊冷眼望着李毅,如在做一场交易。
也着实是场交易!
“你帮我?”李毅觑起双眼。
“对,我帮你,可你得答应我,娶我过门做正妻,将来,让长姐做妾。不过你放心,将来你二人恩爱我绝不干涉,也不会若深宫怨妇一般整日垂泪。”夏珊轻轻一笑,与李夫人竟也有几分相似。
李毅眉头锁的更紧,心却开始动摇。夏湘不是个贪慕名分之人,不然她早就答应做自己的正妻了。所以,即便是做妾,夏湘也不会介意罢?若能换来金钱上的支持,让出一个正妻的位置又如何?何况,夏珊把身体给了自己,样貌又与夏湘有几分相似。说的难听些,未得到夏湘之前,用夏珊聊解相思,宣泄心中愤懑也未尝不好。
他没有仔细分辨夏珊的话几分真假,全因心中太过急切,想要得势,想要得到夏湘。
“可以,你助我,我娶你!”李毅抬头望向夏珊,夏珊笑了,只是笑容里却藏着一丝苦涩。
“你可做得了主?”夏珊问。
“自然做得了主!我的婚事便没有做不了主的说法,大不了我去求姑姑!”李毅知道,只要李夫人同意,便一切好说。而自己娶了夏珊,必然要同李夫人拴在同一条船上。即便皇帝反对这婚事,若有李夫人从中说和,也一定会成。
夏珊掩口笑道:“那珊儿便等着世子的好消息了。”
此时,丫鬟端来一碗粥。李毅接过来,送到夏珊手上。夏珊嗔道:“你把人家折腾的身子发软,都抬不起胳膊了,夫君喂我。”
李毅皱了皱眉头,小心将粥放到嘴边吹了吹,一口口喂夏珊吃。
……
宗师之约结束后,守卫依然还在,皇帝歇在白玉京,于之后三日宴请各国武者。
杜苍跟在皇帝身边寸步不离,更有十余名六阶高手护驾。夏湘常随左右,一来对旁人起到震慑作用,毕竟大家都在猜测,夏湘的武道修为到底到了什么境界。有夏湘随行左右,无人敢轻易撩拨。二来,夏湘也要借着皇帝躲避那些京都贵人们络绎不绝的拜访和叨扰。
“日后,朕会在白玉京派些守卫,”皇帝望着夏湘眉开眼笑:“专门护你周全。”
夏湘腹诽,若不是你同师父串通起来公开了我的身份,又逼得我当众御水,怎么落得如今这田地。被达官贵人们追着跑,还要时刻防着他国刺客暗杀。可腹诽归腹诽,好处送出去了总不好发脾气,事实上,她也不敢同天子发脾气。
从今年年头起,太子便卧病不起,皇帝心情大不悦。只有此次宗师之约,让皇帝露出久违的笑容来。夏湘怎敢触了皇帝的霉头?
“皇恩浩荡,夏湘谢主隆恩。”
夏湘要跪拜,皇帝连忙伸手:“免礼免礼,若无外人在,你不用跪朕。”
这是唯有御水师才能享受的特权。可以说,御水师实际是凌驾于皇帝之上的存在,不过,碍于皇帝的尊贵身份,皇帝不需给御水师下跪,可该有的尊敬依然不能少。
因为,实力决定地位。一位突破六阶的御水师可以随时出入任何地点,杀死任何人。除非御水师遇到御水师。
而夏湘这个没有武道修为的御水师同样会得到皇帝的尊敬,原因有四,一是夏湘小小年纪却聪慧如斯,让皇帝起了惜才之心。二来,夏湘的师父是杜苍,师父尊贵,徒弟自然沾光。三来,夏湘刚刚为皇帝争了大面子,皇帝自然对夏湘另眼相看。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皇帝不想他国之人知晓,夏湘并不会御水。
夏湘的存在,是对他国的震慑。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成了御水师,谁能猜到,将来这姑娘会是一种怎样可怕的存在?
☆、第二百一十一章 可后悔了?
宗师之约第四日,宫里传来噩耗,太子病逝。
原本因宗师之约带来的喜悦瞬间消散,整个晏国沉浸在悲伤之中。只有一人,目光灼灼似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二皇子吊唁太子,嚎啕大哭,官员尽数称赞其忠义两全。
而大皇子压抑着悲伤,沉默以对的样子,却不被人所看到。只有皇帝,看得清清楚楚,二皇子的惺惺作态,大皇子压抑的悲伤。二皇子暗中的小动作,大皇子爽朗重义的个性。皇帝了如指掌。如今,太子过世,皇帝年事已高,精力大不如前,需尽早选定继承人。而合适之人,只有大皇子与二皇子两人。
戴言问大皇子:“殿下可想过继承大统?”
“未曾想过。”大皇子如是回答。
戴言垂下眼,却笑了。他什么样的心智?怎会看不透?大皇子虽说没想过,可心里到底想过没有戴言清楚的很。
大皇子不可能不想做皇帝,一来,没有人不喜欢权力。二来,为了赵美人,他也要争上一争。三来,大皇子虽性子爽朗,却也不是傻子。老二是个什么性子,作为兄长大皇子最清楚不过。所以也明白,若老二做了皇帝,自己这个兄长恐怕难逃一死。
“你想做皇帝,且没有理由不去争。”戴言啜了口茶,目光平静不起半点儿波澜:“你若想争上一争,戴言全力以助。若您不想争。在下可要好好想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了。否则,将来天下易主之时。恐怕就是你我葬身之日了。”
大皇子沉默不语。
“此时此刻,您还要防备我?”戴言苦笑摇了摇头,大皇子本就不是擅长掩饰和勾心斗角之人,又怎么能瞒得过戴言的眼?
大皇子依旧沉默不语。
“你能得到的支持,是御水师、白玉京、还有圣上。您的阻力,是老二,李夫人和我的父亲。戴尚。”戴言凛然笑道:“可后悔了?”
大皇子忽的抬起头,死死盯住戴言。他怎么也没想到。戴尚竟然是戴言的父亲!而戴言就是传闻中那个戴尚的私生子。如今,自己同戴言绑在一起,必然会与李夫人为敌。这就如同被强行选择了戴言,放弃了戴尚与李夫人。
“你……父亲是戴尚?”大皇子愣在当场。
“可后悔了?”戴言依然微笑。
大皇子的目光忽然锐利起来。透着一股决绝:“从未后悔,此刻也不会后悔!便是选错了又如何?你戴言是我选得人,是我的好兄弟。即便为了你跟天下做对又如何?”
与李夫人做对差不多也算得上跟天下做对了。
戴言笑了。戴言知道,正常人都会选择站在李夫人一边,然而此刻,大皇子没有选择,他只能选择戴言。这是戴言早早给大皇子铺好的路,也是为自己铺好的路。大皇子没有心机却也不笨,他明白这个道理。明白自己没得选择,所以,不如与戴言示好。至少可以保住戴言这个忠心的拥趸者。
特别是,戴言身后有个血杀,更有个夏湘。而夏湘身后有夏府,更有杜苍这个御水师。若深究起来,夏湘身后还有数不清的达官贵人,还有皇帝的青睐。
选择戴言。虽是没有选择的选择,可这个选择却也不吃亏。大皇子目光灼灼。望向戴言:“我知道你小子心思深沉得很,一步一步仿佛都在你的计划之中。你若真心助我,日后我一定不负你今日情义。”
戴言又笑了。
他知道大皇子重义,也知道大皇子爽朗宽厚。可若是哪天,他登上大宝,而自己的实力却又对其地位存在了威胁,他是否还会如此重义,如此爽朗宽厚。未必。
可此时,不必说出,也不该说出。
他点头:“无论如何,我戴言都会竭尽全力,助殿下登上王位。”
……
这些争权夺势,皇室之争,在夏湘看来都是戴言的事儿,自己不需干预。她认为,自己只要赚钱就好。就好像戴言相信夏湘敛财的能力,夏湘也同样相信戴言在权力斗争中会如鱼得水。因为她知道,戴言会掐会算!
她明白,若大皇子失势,对自己来说将是毁灭性的打击。她的财富、山庄,到时都会在权力倾轧下化作灰烬。甚至很有可能丢了性命,连带着丢了身边人的性命。可夏湘依然相信戴言,一定会处理好这些事情。
再者,即便戴言失手,她也可以带着身边人和大把银子珍珠跑到其他国家安顿。总之,是一定会有出路的,走一步算一步,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好才是真格儿。
例如:跟着杜苍好好学功夫。
“你这体内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