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先生又叫人备了酒肴陪着申虎饮酒慢慢探问盗印的情由。申虎深恨邓车便吐实说道“此事原是襄阳王在集贤堂与大家商议要害按院大人非盗印不可。邓车自逞其能就讨了此差却叫我陪了他来。我以为是大家之事理应帮助谁知他不怀好意竟将我陷害。我等昨晚就来了只因不知印信放在何处。后来听见白五爷说叫雨墨防守印信我等听了甚是欢喜。不想白五爷又吩咐雨墨不必忙在一时惟恐隔墙有耳。我等深服白五爷精细就把雨墨认准了我们就回去了。故此今晚才来。可巧雨墨正与人讲究护印之事。他在大堂的里间我们揣度印匣必在其中。邓车就安设皮人叫我在西厢房放火为的是惑乱众心匆忙之际方好下手。果然不出所料众人只顾张罗救火又看见房上有那皮人登时鼎沸起来。趁此时邓车到了里间提了印匣越过墙垣。我髓后也出了衙署寻觅了多时方见邓车。他就把印匣交付于我。想采就在这个工夫他把印拿出去了才放上废铁。可恨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若早知是块废铁久已就掷了背着它做什么?也不至于遭擒了。越想越是他有意捉弄我了实实令人可气可恨!”公孙策又问道“他们将印盗去意欲何为?”申虎道“我索性告诉先生罢。襄阳王已然商议明白如若盗了印去要丢在逆水泉内。“公孙策暗暗吃惊急问道“这逆水泉在哪里?”申虎道“在洞庭湖的山环之内单有一泉水势逆流深不可测。着把印丢下去是再也不能取出来的。”
公孙策探问明白饮酒已毕叫人看守申虎自己即来到书房。见了颜大人一五一十将申虎的话说了。颜大人听了虽则惊疑却也无可如何。
公孙策左右一看不见了白玉堂便问“五弟哪里去了?”颜大人道“刚才出去。他说到屋中换换衣服就来。”
公孙策道“嗨不该叫他一人出去。”急唤雨墨“你到白五爷屋中说我与大人有紧要事相商请他快来。“雨墨去不多时回来禀道“小人问白五爷伴当说五爷换了衣服就出去了说上书房来了。”公孙策摇头道“不好了白五爷走了。他这一去除非有了印方肯回来。若是无印只怕要生出别的事来!”颜大人着急道“适才很该叫雨墨跟了他。”公孙策道“他决意要去就是派雨墨跟了去他也要把他支开。我原打算问明了印的下落将五弟极力的开导一番再设法将印找回。不想他竞走了!此时徒急无益只好暗暗访查慢慢等他便了。“自此日为始颜大人行坐不安茶饭无心。
白日盼到昏黑昏黑盼到天亮一连就是五天毫无影响。急得颜大人叹气嗨声语言颠倒。多亏公孙策百般劝慰又要料理官务。
这日只见外班进来禀道“外面有五位官长到了。现有手本呈上。”公孙先生接过一看j满心欢喜原来是南侠同卢方四弟兄来了连忙回了颜大人立刻请至书房相见。外班转身出去公孙策迎了出采彼此各道寒喧。独蒋平不见玉堂迎接心中暗暗辗转。及至来到书房颜大人也出公座见礼。
展爷道“卑职等一来奉旨二来相谕特来在大人衙门供职要行属员之礼。”颜大人哪里肯受道“五位乃是钦命而且是敝老师的衙署人员本院如何能以属员相待?”
吩咐看座只行常礼罢了。五人谢了座。只见颜大人愁眉不展面带赧颜。卢方先问“五弟哪里去了?”颜大人听此一问不但垂头不语更觉满面通红。公孙策在旁答道“提起话长……”就将五日前邓车盗印情由述了一遍。“五弟自那日不告而去至今总未回来。”卢方等不觉大惊失色道“如此说来五弟这一去别有些不妥罢?”蒋平忙拦道“有什么不妥的呢?不过五弟因印信丢了脸上有些下不来暂且躲避几时。俟有了印也就回来了。大哥不要多虑。请问先生这印信可有些下落?”公孙策道“虽有些下落只是难以求取。”蒋平道“端的如何?”公孙策又将申虎说出逆水泉的情节说了。蒋平道“既有下落咱们先取印要紧。堂堂按院如何没得印信?但只‘件襄阳王那里既来盗印他必仍然暗里使人探听。又恐他别生事端需要严加防备方妥。明日我同大哥、二哥上逆水泉取印。腥大哥同三哥在衙署守护。白昼间还好独有夜间更要留神。”计议已定即刻排宴饮酒。无非讲论这节事体大家喝得也不畅快囫囵吃毕。饭后大家安歇。展爷单住了一间卢方四人另有三间一所带着伴当居住。
展爷晚间无事来到公孙先生屋内闲谈。忽见蒋爷进来彼此就座。蒋爷悄悄道“据小弟想来五弟这一去凶多吉少。弟因大哥忠厚心路儿窄三哥又是卤莽性子儿太急所以小弟用言语儿岔开。明日弟等取印去后大人前公孙先生需要善为解释。到了夜间展兄务要留神。我三哥是靠不得的。
再者五弟吉凶千万不要对二哥说明。五弟倘若回来就求公孙先生与展兄将他绊住断不可再叫他走了。如若仍不回来只好等我们从逆水泉回来再做道理。”公孙先生与展爷连连点头应允。蒋平也就回转屋内安歇。
到了次日卢方等别了众人蒋爷带了水靠一直竟奔洞庭湖而来。到了金山庙蒋爷惟恐卢方跟到逆水泉瞅着害怕着急便对卢方道“大哥此处离逆水泉不远了小弟就在此改装。大哥在此专等又可照看了衣服包裹。”说着话将大衣服脱下叠了包在包裹之内即把水靠穿妥同定韩彰前往逆水泉而去。这里卢爷提了包裹进庙瞻仰了一番。原来是五显财神。将包裹放在供桌上转身出来坐在门槛之上观看山景。不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回 救村妇刘立保泄机
且说卢方出庙观看山景忽见那边来了个妇人慌慌张张见了卢方说道“救人呀!救人呀!”说着话迈步跑进庙去了。卢方才待要问又见后面有一人穿着军卒服色口内胡言乱道追赶前来。卢方听了不由地气往上撞迎面将掌一晃脚下一踢那军卒栽倒在地。卢方赶步脚踏胸膛喝道“你这厮擅自追赶良家妇女意欲何为?讲!”说罢扬拳要打那军卒道“你老爷不必动怒小人实说。小人名叫刘立保在飞叉太保钟大王爷寨内做了四等的小头目。只因前日襄阳王爷派人送了一个坛子里面装定一位英雄的骨殖说此人姓白叫玉堂。襄阳王爷恐人把骨殖盗去因此交给我们大王。我们大王说这位姓白的是个义士好朋友就把他埋在九截松五峰岭下。今日又派我带领一十六个喽罗抬了祭礼前来与姓白的上坟。小人因出恭落在后面恰好遇见这个妇人。小人以为幽山荒僻欺负他是个孤行的妇女也不过是臊皮打哈哈儿并非诚心要把他怎么样。就是这么一件事情你老听明白了?”刘立保一边说话一边偷眼瞧卢方。
见卢方愣愣呵呵不言不语仿佛出神忘其所以后面说的话大约全没听见。刘立保暗道“这位别有什么症候罢?我不趁此时逃走还等什么?”轻轻从卢方的脚下滚出爬起来就往前追赶喽罗去了。
到了那里见众人将祭礼摆妥单等刘立保。刘立保也不说长也不道短走到祭泉眼前双膝跪倒。众人同声道“一来奉上命差遣二来闻听说死者是个好汉子。来来来大家行个礼儿也是应当的。”众人跪倒刚磕下头去只听刘立保哇地一声放声大哭。众人觉得诧异道“行礼使得哭他何益?”刘立保不但哭嘴里还数数落落地道“白五爷呀我的白五爷!今日奉大王之命前来与你老上坟差一点儿没叫人把我毁了!焉知不是你老人家的默佑保护小人方才得脱。若非你老的阴灵显应大约我这刘立保保不住叫人家揍死了。嗳呀!我那有灵有圣的白五爷呀!”众人听了不觉耍笑只得上前相劝好容易方才住声。众人原打算祭奠完了大家团团围住一吃一喝。不想刘立保余恸尚在众人见头儿如此只得仍将祭礼装在食盒里面大家抬起。也有抱怨的“辛苦了这半天连个祭品也没尝着。”也有纳闷的“刘立保今儿受了谁的气来到这里借此发泄呢?”俱各猜不出是什么原故。
刘立保眼尖见那边采了几个猎户各持兵刃知道不好他便从小路儿溜之乎也。这里喽罗抬着食盒冷不防“劈叉拍叉”一阵乱响将食盒家伙砸了个稀烂。其中有两个猎户一个使棍一个托叉问道“刘立保哪里去了?”
众喽罗中有认得二人的便说道“陆大爷、鲁二爷这是怎么说?我等并没敢得罪尊驾为何将家伙俱各打碎?我们如何回去销差呢?”只听使棍的道“你等休来问俺。俺只问你刘立保在哪里?”喽罗道“他早巳从小路逃走。大爷找他则甚?”使棍的冷笑道“好呀他竟逃走了。便宜这厮!你等回去上复你家大王问他这洞庭之内可有无故劫掠良家妇女的规矩么?而且他竟敢邀截俺的妻小是何道理?”众喽罗听了方明白刘立保所做之事。大约方才恸哭想来是已然受了委屈了。便向前央告道“大爷、二爷不要动怒。我们回去必禀知大王将他重处。实实不干小人们之事。”使叉的还要抡叉动手使棍的拦住道“贤弟休要伤害他等且看钟大王昔日情面。”又对众喽罗道“俺若不看你家大王的分上将你等一个也是不留。你等回去务必将刘立保所做之恶说明也叫你家大王知道俺等并非无故厮闹。·且饶恕尔等去罢。”众喽罗抱头鼠窜而去。
原来此二人乃是郎舅使棍的姓陆名彬使叉的姓鲁名英。方才那妇人便是陆彬之妻鲁英之姊一身好武艺时常进山搜罗禽兽。因在山上就看见一群喽罗上山他急急藏躲惟恐叫人看见不甚雅像。俟众喽罗过去了才慢慢下山意欲归家可巧迎头遇见刘立保胡言乱语。这鲁氏故意的惊慌将他诱下原要用袖箭打他以戒下次。不想来至五显庙前一眼看见卢方倒不好意思只得嚷道“救人啊!救人啊!”卢大爷方把刘立保踢倒。这妇人也就回家告诉陆、鲁二人。所以二人提了利刃带了四个猎户前来要拿刘立保出气谁知他早巳脱逃。只得找寻那紫面大汉。先到庙中寻了一遍见供桌上有个包裹却不见人。又吩咐猎户四下搜寻只听那边猎户道“在这里呢。”陆、鲁二人急急赶至树后见卢方一张紫面满部髭髯身材凛凛气概昂昂不由暗暗羡慕连忙上前致谢道“多蒙恩公救援我等感激不尽!请问尊姓大名?”谁知卢方自从听了刘立保之言一时恸澈心髓迷了本性信步出庙来至树林之内全然不觉。如今听陆、鲁二人之言猛然还过一口气来方才清醒不肯说出他
姓名。陆、鲁也不便再问欲邀到庄上酬谢。卢方答道“因有同人在这里相等碍难久停。改日再为拜访。”说罢将手一拱转身竟奔逆水泉而来。
此时已有昏暮之际。正走之间只见前面一片火光旁有一人往下注视。及至切近却是韩彰。便悄悄问道“四弟怎么样了?”韩彰道“四弟已然下去二次言下面极深极冷寒气澈骨不能多延时刻。所以用干柴烘着一来上来时可以向火暖寒二来借火光水中以作眼目。大哥脚下立稳着再往下看。”卢方登住顽石往泉下一看但见碧澄澄回环来往浪滚滚上下翻腾那一般冷飕飕寒气侵人的肌骨。卢方不由地连打几个寒噤道“了不得了不得!这样寒泉逆水四弟如何受得?寻不成印信性命却是要紧!怎么好怎么好?四弟呀四弟摸得着摸不着快些上来罢!你若再不上来劣兄先就禁不起了。”嘴里说着身体己然打起战来连牙齿咯咯咯抖得乱响。韩彰见卢方这番光景惟恐有失连忙过来搀住道“大哥且在那边向火去。四弟不久也就上来了。”卢方那里肯动两双眼睛直勾勾的往水里紧瞅。半晌只听忽喇喇水面一翻见蒋平刚然一冒被逆水一滚打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