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这个事你别管。我劝你有事治事,无事趁早儿请别讨没趣儿。”那军官听了冷笑道:“天下人管天下事,那有管不得的道理。你们不对我说,何不对着众人说说。你们如不肯说,何妨叫那妈妈自己说说呢。”
众恶奴闻听道:“伙计,你们听见了。这个光景他是管定了。”
忽听婆子道:“军官爷爷,快救婆子性命啊!”旁边恶奴顺手就要打那婆子。只见那军官把手一隔,恶奴倒退了好几步,呲牙咧嘴把胳膊乱甩。王、马二人看了,暗暗欢喜。又听军官道:“妈妈不必害怕,慢慢讲来。”那婆子哭着道:“我姓王。这女儿乃是我街坊。因他母亲病了,许在花神庙烧香。如今他母亲虽然好了,尚未复元,因此求我带了他来还愿,不想竟被他们抢去。求军官爷搭救搭救。”说罢痛哭。只见那军官听了,把眉一皱道:“妈妈不必啼哭。我与你寻来就是了。”
谁知众恶奴方才见那人把手略略一隔,他们伙计就呲牙咧嘴,便知这军官手头儿凶。大约婆子必要说出根由,怕军官先拿他们出气,他们便一个个溜了。来到后面,一五一十俱告诉花花太岁。这严奇一听,便气冲牛斗。以为今日若不显显本领,以后别人怎肯甘心佩服呢。便一声断喝:“引路!”众恶奴狐假虎威,来至前面,嚷道:“公子来了!公子来了!”众人见严奇来到,一个个俱替那军官担心,以为太岁不是好惹的。
此时,王、马二人看的明白。见恶霸前来,知道必有一番较量,惟恐军官寡不敌众。若到为难之时,我二人助他一膀之力。那知那军官早已看见,撇了婆子便迎将上去。众恶奴指手划脚道:“就是他!就是他!”严奇一看,不由地暗暗吃惊道:“好大身量!我别不是他的个儿罢。”便发话道:“你这人好生无礼。谁叫你多管闲事?”只见那军官抱拳赔笑道:“非是在下多管闲事。因那婆子形色仓皇,哭得可怜。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望乞公子贵手高抬,开一线之恩,饶他们去罢。”说毕就是一揖。严奇若是有眼力的,就依了此人,从此做个相识,只怕还有个好处。谁知这恶贼恶贯已满,难以躲避。他见军官谦恭和蔼,又是外乡之人,以为可以欺负,竟敢拿鸡蛋往鹅卵石上碰,登时把眼一翻,道:“好狗才!谁许你多管?”冷不防飕地就是一脚,迎面踢来。这恶贼原想着是个暗算,趁着军官作下揖去,不能防备这一脚,定然鼻青脸肿。哪知那军官不慌不忙,瞧着脚临切近,略一扬手,在脚面上一拂,口中说道:“公子休得无礼!”此话未完,只见公子“啊呀”,半天挣扎不起。众恶奴一见,便嚷道:“你这厮竟敢动手!”一拥齐上,以为好汉打不过人多。谁知那人只用手往左右一分,一个个便东倒西歪,哪个还敢上前。
忽听那边有人喊了一声:“闪开!俺来也!”手中木棍高扬,就照军官劈面打来。军官见来得势猛,将身往旁边一闪,不想严奇刚刚的站起,恰恰的太岁头就受了此棍,吧的一声,打了个脑浆迸裂。众恶奴发了一声喊道:“了不得了,公子被军汉打死了!快拿呀!快拿呀!”早有保甲地方并本县官役,一齐将军汉围住。只听那军官道:“众位不必动手,俺随你们到县就是了。”众人齐说道:“好朋友,好朋友!敢做敢当,这才是汉子呢。”
忽见那边走过两个人来,道:“众位,事要公平。方才原是他用棍打人,误打在公子头上。难道他不随着赴县么?理应一同解县才是。”众人闻听讲得有理,就要拿那使棍之人。那人将眼一瞪道:“俺史丹不是好惹的。你们谁敢前来?”众人吓得往后倒退。只见两个人之中有一人道:“你慢说是史丹,就是屎蛋,也要推你一推。”说时迟那时快,顺手一掠,将那棍也就逼住,拢过来往怀里一带,又向外一推,真成了屎蛋咧,叽哩咕噜滚在一边。那人上前按住,对保甲道:“将他锁了!”
你道这二人是谁?原来是王朝、马汉。又听军汉说道:“俺遭逢此事,所为何来?,原为救那女子,如今为人不能为彻,这便如何是好?”王、马二人听了,满口应承:“此事全在我二人身上。朋友,你只管放心。”军汉道:“既如此,就仰仗二位了。”说罢执手,随众人赴县去了。
这里,王、马二人带领婆子到后面。此时,众恶奴见公子已死,也就一哄而散,谁也不敢出头。王、马二人一直进了敞厅,将女子领出,交付婆子护送出庙。问明了住处姓名,恐有提问质对之事,方叫他们去了。二人不辞辛苦,即奔祥符县而来。到了县里,说明姓名。门上急忙回禀了县官,立刻请二位到书房坐了。王、马二人将始末情由说了一遍,“此事皆系我二人目睹,贵县不必过堂,立刻解往开封府便了。”正说间,外面拿进个略节来,却是此案的名姓。死的名严奇,军汉名张大,持棍的名史丹。县官将略节递与王、马二人,便吩咐将一干人犯,多派衙役,立刻解往开封。
王、马二人先到了开封府,见了展爷、公孙先生,便将此事说明。公孙策尚未开言,展爷忙问道:“这军官是何形色?”
王、马二人将脸盘儿、身体儿说了一番。展爷听了大喜,道:“如此说来,别是他罢?”对着公孙先生伸出大指。公孙策道:“既如此,少时此案解来,先在外班房等侯,悄悄叫展兄看看。
若要不是那人也就罢了,倘若是那人冒名,展兄不妨直呼其名,使他不好改口。”众人听了,俱各称善。
王、马二人又找了包兴,来到书房,回禀了包公,深赞张大的品貌,行事豪侠。包公听了,虽不是寄柬留刀之人,或者由这人身上也可以追出那人的下落,心中也自暗暗忖度。王、马又将公孙策先生叫南侠偷看,也回明了。包公点了点头,二人出来。
不多时,此案解到,俱在外班房等侯。王、马二人先换了衣服,前往班房。见放着帘子。随后展爷已到,便掀起帘缝一瞧,不由地满心欢喜,对着王、马二人悄悄道:“果然是他。妙极,妙极!”王、马二人连忙问道:“此人是谁?”展爷道:“贤弟休问。等我进去呼出名姓,二位便知。二位贤弟即随我进来,劣兄给你们彼此一引见,他也不能改口了。”王、马二人领命。
展爷一掀帘子进来,道:“小弟打量是谁?原来是卢方兄到了。久违啦,久违!”说着,王、马二人进来。展爷给引见道:“二位贤弟不认得么?这位便是陷空岛卢家庄号称钻天鼠名卢方的卢大员外。二位贤弟快来见礼。”王、马急速上前。
展爷又向卢方道:“卢兄,这便是开封府四义士之中的王朝、马汉两位老弟。”三个人彼此执手作揖。卢方到了此时,也不能说我是张大,不是姓卢的。人家连家乡住处俱各说明,还隐瞒什么呢?卢方反倒问展爷道:“足下何人?为何知道卢方的贱名?”展爷道:“小弟名唤展昭。曾在茉花村芦花荡,为邓彪之事,小弟见过尊兄。终日渴想至甚,不想今日幸会。”卢方听了方才知道是南侠,便是号“御猫”的。他见展爷人品气度和蔼之甚,毫无自满之意,便想起五弟任意胡为,全是自寻苦恼,不觉暗暗感叹。面上却陪着笑道:“原来是展老爷。就是这二位老爷,方才在庙上多承垂青看顾,我卢方感之不尽。”
二人听了,不觉哈哈大笑道:“卢兄太外道了,何得以老爷相呼?显见得我等不堪为弟了。”卢方道:“三位老爷太言重了。
一来三位现居皇家护卫之职,二来卢方刻下乃人命重犯,何敢以弟兄相称?岂不是太不知自量了么!”展爷道:“卢兄过于能言了。”王、马二人道:“此处不是讲话的所在,请卢兄到后面一叙。”卢方道:“犯人尚未过堂,如何敢蒙如此厚待,断难从命。”展爷道:“卢兄放心,全在小弟等身上。请到后面,还有众人等着要与老兄会面。”卢方不能推辞,只得随着三人来到后面公厅。早见张、赵、公孙三位降阶而迎。展爷便一一引见,欢若平生。
来到屋内,大家让卢方上座。卢方断断不肯,总以犯人自居:“理当侍立,能够不罚跪,足见高情。”大家哪里肯依。
还是愣爷赵虎道:“彼此见了,放着话不说,且自闹这些个虚套子。卢大哥,你是远来,你就上面坐。”说着把卢方拉至首座。卢方见此光景,只得从权坐下。王朝道:“还是四弟爽快。再者卢兄从此什么犯人咧、老爷咧,也要免免才好,省得闹的人怪肉麻的。”卢方道:“既是众位兄台抬爱,拿我卢某当个人看待,我卢方便从命了。”左右伴当献茶已毕,还是卢方先提起花神庙之事。王、马二人道:“我等俱在相爷台前回明。小弟二人便是证见。凡事有理,断不能难为我兄。”只见公孙先生和展爷彼此告过失陪,出了公所,往书房去了。未知相爷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七回 独龙桥盟兄擒义弟
且说白玉堂纵身上船那船就是一晃渔翁连忙用篙点住道“客官好不晓事。此船乃捕鱼小船俗名划子。你如何用猛力一趁?幸专我用篙撑住不然连我也就翻下水去了。好生的荒唐啊!”白玉堂原有心事恐被人追上难以脱身;幸得此船肯渡他虽然叨叨数落却也毫不介意。那渔翁慢慢地摇起船来撑至江心却不动了便发话道“大清早起的总要发个利市。再者俗语说的是‘船家不打过河钱’。客官有酒资拿出来老汉方好渡你过去。”白玉堂道“老丈你只管渡我过去我是从不失信的。”渔翁道“难、难、难、难。口说无凭多少总要信行的。”白玉堂暗道“叵耐这厮可恶!偏我来得仓猝并未带得银两。也罢且将我这件衬袄脱下给他。幸得里面还有一件旧衬袄尚可遮体。疾渡到那面再作道理。”想罢只得脱下衬妖道“老丈此衣足可典当几贯钱钞难道你还不凭信么?”渔翁接过抖起来看道“这件衣服若是典当了可以比捕鱼有些利息了。客官休怪这是我们船家的规矩。”正说间忽见那边飞也似地赶了一只渔船来有人嚷道“好啊清早发利市见者有份。需要沽酒请我的。”
说话间船已临近。这边的渔翁道“什么大利市不过是件衣服。你看看可典多少钱钞?”说罢便将衣服掷过。那渔人将衣服抖开一看道“别管典当多少足够你我喝酒的了。老兄你还不口头馋么?”渔翁道“我正在思饮咱们且吃酒去。”只听飕地一声已然跳到那边船上。那边渔人将篙一支登时飞也似地去了。
白玉堂见他们去了白白的失去衣服无奈何自己将篙拿起来撑船。可煞作怪那船不往前走止在江心打转儿。不多会白玉堂累得通身是汗喘吁不止。自己发恨道“当初与其练那独龙桥何不下工夫练这渔船呢?今日也不至于受他的气了。”正在抱怨忽见小小舱内出来一人头戴斗笠猛将斗笠摘下道“五弟久违了。世上无有十全的人也没有十全的事你抱怨怎的?”白玉堂一看却是蒋平穿着水靠不由地气冲霄汉一声怪叫道“啊呀好病夫!那个是你五弟?”蒋爷道“哥哥是病夫好称呼呀!这也罢了。当初叫你练练船只你总以为这没要紧必要练那出奇的玩意儿。到如今你那独龙桥哪里去了?”白玉堂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