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尽岛 (1+2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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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尽岛 (1+2部)- 第4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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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是妖?”狄韵追问:“和你是什么关系?全名是什么?”

“干嘛问这么多?关你屁事!”沈洛年皱眉说。

“难道是你的老婆?”狄韵见沈洛年表情带点古怪的害躁,眼睛一亮说:“对吧?”

“吵死了!不知道!”沈洛年真有点尴尬,严格来说,怀真实在算不上自己老婆,连女友都有点勉强,两人当时虽然互相喜爱,后来又糊里糊涂地欢好了一次,但那也是遇上她数千年一次的情动,平常根本不能把她当成爱侣,就算找到她,之后到底该怎么相处,其实沈洛年一点概念都没有。

“难怪我妈这么漂亮你都不要……”狄韵啧啧说:“原来你有老婆了?真是看不出来。”

“不是啦!”沈洛年皱眉走近,翻上马背说:“要不要回去啊?”

“绕财气大街回去,那儿路上人少,碰到熟人的机会小。”狄韵跟着跳上马背,扶着沈洛年后腰,又说:“不然那人是你女朋友?你正在找她?和你去龙宫的事情有关吗?”

这泼辣臭丫头最讨厌的地方就是太聪明了,沈洛年闷哼两声,依然没理会。

“看样子没错……”狄韵在沈洛年身后自问自答:“难道她去龙宫当侍女了?还是在龙宫当上龙族的妾侍?”

沈洛年听狄韵乱猜,不禁有点儿冒火,忍不住说:“当然不是!”

“我想也不是。”狄韵却是故意的,她又说:“若只是如此,你不需要找龙王母,难道你们的失散和龙王母有关系?”

“欸,你有完没完?”沈洛年没好气地说:“苏瑶的事怎样了?”

狄韵顿了顿才说:“我得回去问问杜勒斯叔叔……他似乎早就和这儿的主人谈妥了,所以刚刚那个姓吴的女子,倒是一口答应要帮我种苏瑶,这样我反而不敢贸然答应。”

“哦?为什么不敢?”沈洛年不明白,狄韵本来不是满心期待吗?

狄韵沉吟了片刻,才缓缓说:“跟你说应该也无妨,司令告诉过我们三人,山口镇这儿,除了有共联、山民这些站在明处的反对者之外,还有几股暗势力一直想渗透入岁安城,而且有妖族在后面支援……比较明显的就是财气大街那儿的大老板,他的目的也挺明显,就是希望岁安城能更开放,方便他们赚钱,也是我和他们联络的主因。”

“莫非另一个就是酒色大街的主事者?”沈洛年问。

“有可能。山口镇这儿酒色财气应有尽有,无论男女到了这儿都可获得充分的享受,这几十年来,无论贵贱,许多人都习惯到这儿放松身心,所以这儿也是收集情报最好的地方……”狄韵说:“司令说,过去数十年来,有些攸关人类未来的大事,总是莫名其妙地被破坏了,往源头追查,最后往往指向山口镇,但这儿属虯龙管治,无法深入探究,只好罢了……我刚刚不明白对方打什么主意,一时不敢答应让他们帮助。”

原来间谍是从这儿来的?难怪当初的作战计划这么保密……沈洛年沉吟说:“除虯龙之外,一般强大妖怪似乎不大会干涉人类的事……难道是虯龙在后面搞鬼?”

“来阴的恐怕不是强大妖族。”狄韵摇头说:“虯龙族若真想干涉,人类如何违抗?”

这也对,沈洛年想了想又说:“那你和南街那儿的人合作,不怕出事吗?”

“我和他们只是单纯的条件交换,问题不大。”狄韵说:“但苏瑶这事,却不知道杜勒斯叔叔答应了什么,我得先弄清楚。”

“既然只是这种问题,用轻疾一问不就知道了吗?”沈洛年又说。

“这是大事,又不是迫在眉睫,当然要当面请教才合礼数。”狄韵在身后哼了一声说:“反正你这人不懂礼貌,跟你说也是白搭。”

“是啦、是啦,你最懂。”这么一聊,沈洛年牵动起怀真的事,想想突然又说:“最近有没有犬戎族的消息?”

“干嘛?”狄韵微微一怔说。

“如果他们没打算这么快杀来……会不会提早派人去龙宫啊?”沈洛年说:“不然再过几个月……万一犬戎族打来,不就去不成了?”

“你这人……”狄韵本想讥讽沈洛年两句,但突然想起,沈洛年去龙宫的目的若真是为了寻找爱侣,倒怪不得他。她迟疑了一下,才口气放缓地说:“不大可能。”

“不可能啊……?”沈洛年有点失望地低声重复了一遍。

狄韵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我可先告诉你,万一到时候犬戎族还没来,司令说不定会故意多拖一阵子……”

“为什么?”沈洛年吃了一惊。

“犬戎族若当真大军来袭,我们胜算实在不大。”狄韵在沈洛年身后低声说:“到时也许可以借着送出护送队的名义,取得虯龙族某种程度的协助,也或者他们会因此注意到人类的重要性,不让我们灭族,总之这筹码虽小,也不能随便浪费了。”

如果是为了这种事,倒也无话可说……沈洛年想了想,忍不住皱眉说:“万一真打不过,只要奉虯龙族为王,不就安全了吗?”

“胡说什么!”狄韵半轻半重地一拳捶在沈洛年背心说:“你想让岁安城变成和这儿一样吗?笨蛋!动动脑袋成不成?”

这倒也是,沈洛年轻叹了一口气,没继续说下去,此时两人心中都有事,当下都闭上了嘴,一路策骑往西,绕过南街。

很快又到了入口的云阳处,这时和下午大不相同,木桥上不断有车马拿着各种烛火灯具来往,整座木桥上也都挂满了灯笼,看来十分热闹。狄韵怕被人认出,低着头,缩在沈洛年身后,一面说:“快点离开这儿,别又被梁乃均堵住了。”

沈洛年一面加速一面说:“那光头好像不在。”

“过了这么久,也该走了。”狄韵说:“不在最好,回去吧。”

“嗯。”沈洛年骑下木桥,策马往岁安城奔去。

这时天色已晚,山口镇虽然正热闹,岁安城大部分的商家却都已经休息,街道上往来的人车极少,也十分安静。两人到了司令部附近的大街,狄韵跳下马匹,背着那大袋钞票先一步离开,沈洛年则在还了马匹之后,自己一个人走回宿舍。

刚要打开房门,头上风声乍起,从屋顶上突然翻下一个黑衣人,向着门前的廊道扑来。

沈洛年吃了一惊,瞬间轻化点地,后撤数公尺远,这才仔细一瞧,只见眼前那人高瘦结实、宽鼻厚唇,顶着个头发极短的光头,正是梁乃均。

这人有完没完啊?既然这么咄咄逼人,倒也不能太客气了,何况在这儿打架自己可不怕!沈洛年板起脸瞪着对方,等着对方开口。

但梁乃均两手空空,似乎并不是来打架的,他此时露出惊讶而黯然的神色说:“果然是轻如飞羽、飘如魅行,在这大寒刚过的夜暮笼罩下,仿佛一缕轻烟般地消逝,恍然如那失落而难以捉摸的感触,令人不胜晞嘘。”

妈啦!这人在说哪一种语言?怎么好像听得懂又好像听不懂?沈洛年呆了半天才瞪眼说:“你……说啥?”

“沈凡……”梁乃均叹了一口气说:“山口镇,纵情的山谷、罪恶的高台,汇聚了多少的生离死别、悲欢离合、声色犬马、巧取豪夺?虽然是穷山恶水中的一颗耀目明珠、绝代佳人,但明艳媚惑的脂粉之下,隐藏着多少……”

“啊——!住口!”难怪狄韵说这光头脑袋有点怪怪的!沈洛年忍不住叫:“听不懂啦!你到底想说什么?”

梁乃均摇了摇头说:“言语文字之美,虽说需经一定程度的专业训练,才能逐渐感悟体会并灵活运用,理解之路并非坦道,但也不是布满荆棘乱石,只要耐下性子,这份心灵上的联系,就仿佛初春之新芽,无须费心,自然而然就能成长茁壮……”

沈洛年呆了片刻,叹了一口气往前迈步,转身打开门锁,走进屋中,随即把门关了起来。

“沈凡?”梁乃均一愣敲门说:“开门,我有话说。”

“你说话我听不懂!我不想听!”沈洛年在门内叫。

梁乃均呆了片刻,这才说:“我尽量用你习惯的方式表达好吗?”

这人真的怪怪的,话说回来,他军阶其实比自己高上一阶,大可不用这么客气,沈洛年想了想,打开门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梁乃均叹口气说:“当然是那有如雪山藏冰心、绝崖飘馨香的安荑之事。”

这根本不是自己习惯的方式吧!就听这两句,沈洛年又想关门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说:“安荑怎么了?据我所知,你们不算真有交往过。”

“是幻是真、有情无情?身在局中之人都如坠五里雾中,其他人又怎能了解?”梁乃均说:“她那委婉的借口,只是懵懂年少时的迷惑,我不忍堰苗于初萌,不得不隐忍龟藏,就仿佛蛰伏在冻土中的幼蝉,历经那永恒般的等待,如今终究能破土而出,退蜕展翅,尽情地向她表露那无人能比、宛如倾泄星河般的浩然爱意。”

但沈洛年听着听着,倒觉得有点好笑了,无论如何,这家伙不像是要来打架的,不过想听懂他说话,还真有点辛苦……沈洛年仔细想了想,这家伙的意思似乎是他还爱着安荑?沈洛年这才说:“所以……你到底来找我干嘛?”

“首先当然是致谢。”梁乃均说:“无论你用了什么方法,七年来,你是第一个让她懂情之人,这真是让人扼腕又让人欣喜的成长啊……让人悲痛的是,只因为我的胆怯与不忍,终于没法参与她这段美丽如羽化般的历程。”说到这儿,梁乃均又露出了伤痛的表情,不胜唏嘘。

这算是道谢吗?沈洛年迟疑了一下才说:“不……不用客气?然后呢?”

“她既然做好了准备,我也可以恣意而行。”梁乃均望向沈洛年说:“你我同在军旅、本为袍泽,可叹竟情场成敌,在此我正式宣告,从今而后,我将如绕海旋龟般,坚忍不拔、翻山越海,突破重重艰险,全力求得佳人芳心,希望我们能秉持君子风范,各尽所能,不要让安荑感到困扰。”

会让安荑感到困扰的就是你吧!沈洛年翻了翻白眼,才说:“所以你……是来宣战的?”

“本来该是这样的……”梁乃均叹了一声说:“但你犯了一个大错,正如洪灾溃堤,恐怕是无可挽回啊。”

“怎么?”沈洛年莫名其妙地说:“我做了什么?”

“你不该跑去山口镇虚耗人生啊!”梁乃均沉痛地说:“安荑得知,必如卧冰之寒、肝裂之痛,你于心何忍?我又竟然无法阻止,实在让人捶胸顿足,难掩伤情。”

“呃?”莫非早些时他跑去山口镇堵人,倒是好心?

梁乃均接着说:“安荑曾说过,希望我永远不要接近那罪恶之城……我如奉纶音,遵守至今,怎料今夜你却纵马山城,至今方归,安荑若得知此事,必定会弃你而去,我虽不免暗自欣喜,却想起她神伤之情,又不禁疼惜,这真让人……”

“够了、够了!”听废话听到这时候,沈洛年也差不多忍不下去了,这光头想说的应该都说了吧?沈洛年当即打断说:“轮我说了吧?”

梁乃均一怔,随即点头说:“请畅所欲言。”

沈洛年正要开口劝他放弃,但转念一想,这人连说话都这副德性,想劝他改变念头,不知道得花多少口舌;何况这人经过七年还这么死心眼,自己说了大概也没用,当下沉洛年也不想多说,只开口说:“总之随便你,我要睡觉了,再见。”跟着把门关了起来。

也不知门外的梁乃均是何感受,总之他在门外又站了好片刻,终于转身离开,沈洛年这才摇摇头,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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