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南幻岳,他发现狄十娘又落在仇人手中,心中的这份难过,就甭提啦。
可是,难过归难过,在陈三姑没有停止攻势的情形下,他只有咬紧牙关,强自按奈着心血的翻腾,全力与这家伙周旋。
阎立名见自己的话并未完全生效,不禁皱了皱眉,冷冷地说:
“吕堂主,麻烦你把小妞儿弄叫一声,看姓南的还打不打。”
吕花应了一声,伸手在狄十娘的腰腿上用力拧了一下。
“哎唷!”
狄十蝗痛极发出的这一声尖叫,顿时有若一柄利剑,飞刺人南幻岳的心房,几乎把他的心割成两片了!
心神痛乱之下,南幻岳几乎挨了陈三姑一拐,不由激发了人类与生俱来的一股兽性,怒吼一声,“寒水红”抖起一蓬光雨,倏忽包卷了他,顿时形成了一道浑圆的光体,“嘶”声斜射出起,就宛如一道贯日长虹,笔直向迎面压到的那座拐山射去!
厉叱一声,陈三姑虎头钢拐飞舞如轮,劲风激荡成漩,使那座本来已就威武无俦的拐山,登时涨大了好几倍!
双方的势道都疾似雷轰,甫一施出就立即缠在——起!
浑圆的光虹“哗”声波震,南幻岳的身形倏现,他陡然穿过对方如山拐影的空隙,整个身体暴然一个盘旋,精芒骤闪,像是漫天的雷电交加,那么急,那么密,又是那么凌厉的凝成一堵扇形的光矢往下狂扫!
这正是“千手千魂剑”中的第二式——“千魂灭”!
空气中立即响起一片怪异的声音,宛如裂帛,又好像用什么利器飞快刺破了一张紧绷的布绸一般,“噗……嗤……”的啸声刺的人心头发怵!
陈三姑自然识得这一式“千魂灭”的厉害,只见她满头白发陡地莲飞,虎头钢拐风雷进发,刹那间便将她的身影裹没了!
于是,漫空的雨刃立时便与满天的风雷融于一体了!
紊乱的影像掺合着飞漩进射的光华,在连串震耳欲聋的金铁交击声中,一瞬间便由绚丽归于灭寂!
“哎!”
就在绚丽归于寂灭的同一刹那,陈三姑迸出一声惨嗥,歪歪斜斜地跄踉倒退而出!
被披垂的白发遮去半边的老脸,扭曲着,没有半点血色,一双老眼暴瞪如钢铃,牙关咬得“格吱格吱”直响!
她的右手依然紧抓着虎头钢拐,可是,她的一条左臂已齐腕被“寒水红”削掉了!
从断腕伤口处喷出来的猩红热血,把业已凌乱不堪的雪地,又加上了一道红艳艳的彩带,令人看起来是多么的不调和,从心底泛起一股闷闷作呕的感觉了。
南幻岳屹立如山,“寒水红”斜斜垂在地上,他一袭长袍的下摆已整个化为乌有,露出了两条裤腿,而这两条裤腿的布料也是零零落落的,好像被什么东西撕破了。
陈三姑倒退了五六步,已然支持不住,身躯摇摇欲跌,她一咬牙,右手一顿,“刷”一声,钢拐插入雪地里,总算是将身躯撑稳了!
那边,岳太刚已飞奔而至,出手如风,施展点穴止血术将陈三姑伤口的血流止住,一面招手令两个爪牙过来,帮忙着七手八脚地为她上药裹伤。
这一招凶狠无比的猛烈接触,仅仅是令人眼光一乱之下便已结束了,阎立名再也没料到南幻岳不但未曾被狄十娘那一声尖叫扰乱了心神而落败,反而害得陈三姑丢了截手腕,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弄巧反拙!
“嘿嘿”冷哼一声,阎立名沉声道:
“姓南的,算你狠,如今该谈谈咱们的了!”
徐徐转身,南幻岳冷静的道:
“谈什么?”
阎立名左手大拇指朝身后一指,道:
“谈谈这小姑娘的事。”
南幻岳冷冷道:
“人在你手里,还有什么好谈的?”
阎立名皮笑肉不笑的道:
“嘿嘿,难道你不想她活?”
摇摇头,南幻岳漠然道:
“事情到了这地步,我已经想开了,她的死活悉听尊便,用不着来问我。”
愕了一愕,阎立名阴森的道:
“真的?”
冷哼了一声,南幻岳沉声道:
“有什么真不真的,事实摆在眼前,既便我想她活,而你,哼!就必然会提出一些对我不利的条件,假如我答应了,嘿嘿,那时候,谁又能保证你这卑鄙无耻的东西会让她活?既然她反正都难免一死,我又何必跟你多罗嗦?”
阎立名森然一笑道:
“好!总算让你想通了,那么,我就要对她不客气了!”
南幻岳冷漠地道:
“请便!”
他这种出乎常规的态度,一时间倒是把阎立名给僵住了。
阎小仙咬了咬牙,叫道:
“哥,这厮既然满腔冷血,一肚子狼心狗肺,我们就不必多说啦,动手吧!让他眼睁睁看着这小贱人哀号惨叫而死,也就够令人痛快的了。”
阎立名想了想,点头道:
“好吧,先把这厮的心撕裂了也好。”
连连摇手,齐用斗急上两步,叫道:
“且慢且慢,阎老弟,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阎立名冷冷道:
“商量什么,莫非你齐大当家的想替姓南的打圆场?”
齐用斗哦哦道:
“不……不……,老夫不是这意思……老弟是看见的,老夫的意思是想……”
阎立名冷然接口道:
“你想用这小贱婢去交换令公子?”
连连点头,齐用斗陪着笑脸道:
“是的,是的,老夫正是这意思,万望老弟俯允。”
阎立名冷冷道:
“咱们合作的目标,乃是对付姓南的,可没有包括这一项,是不是?”
齐用斗为难地讷讷道:
“可是……可是……,如今情况不同了啊,老弟,咱们合作一场,你总得体谅老夫一点吧?”
阎立名冷笑道:
“在这种情况之下,就算我肯体谅你,焉知人家肯不肯体谅你呢?”
齐用斗赶紧接口道:
“这个老弟放心,老夫相信潘姑娘是明白人,不会不肯的。”
阎立名皱了皱眉道:
“好吧,你就试试看。”
齐用斗谢了一声,转对潘巧怡陪笑道:
“潘姑娘,咱们打个商量怎样?”
潘巧怡假装不知的冷冷道:
“商量什么?”
齐用斗道:
“老夫与阎老弟的话,姑娘想必已听清楚了,请姑娘饶了犬子,老夫就请阎老弟把狄姑娘交给你,好不?”
潘巧怡冷笑道:
“我要那狄姑娘干什么?”
齐用斗“咦”了一声道:
“你制住犬子,不就是为了要救她的么?”
摇了摇头,潘巧怡待冷道:
“谁说我要救她了?”
齐用斗一头雾水的道:
“那……那么……你制住了犬子,所为何来?”
潘巧怡笑道:
“我不是早说过了么,我只要看谁不顺眼就整谁,哼,谁叫你这宝贝儿子使我看不顺眼?”
齐用斗哦哦了一会,道有:
“既然……既然是如此简单,犬子被姑娘折磨了半天,想想也该整得差不多了吧,请姑娘高抬贵手……”
连连摇头,潘巧怡冷笑道:
“还早哩,他的命还没有去掉半条,我怎舍得抬手!’’
齐用斗眼珠子一转,道:
“姑娘这样一意坚持,难道就不为南大侠着想?”
潘巧怡瞟了屹立如山的南幻岳一眼,冷漠的道:
“姓南的跟我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为他着想?”
一切法宝全都用尽了,齐用斗有些绝望地,有气无力的道:
“那……那么……姑娘究竟……究竟要怎样才肯饶了犬子?”
笑了笑,潘巧怡道:
“很简单,仍然是原来的条件,你们各人把自己的双手砍下来,我就饶了你这宝贝儿子的命。”
齐用斗为难的道:
“姑娘这条件太厉害了些,能不能减少一点?”
潘巧怡摇头道:
“不能少,不但不能少,而且还要加上那姓阎的两兄抹,少一个都不行。”
她跟齐用斗先前所谈的条件,阎立名兄妹没有在场不曾听到,不由莫名其妙地齐口问道:
“你们把我兄抹扯上干什么?·
潘巧怡朝齐用斗一瞪眼,道,
“你去告诉他们去。”
齐用斗心疼他的宝贝儿子,没奈何,只好连声应“是”,转对阎立名,哦哦了半晌才尴尬地把潘巧怡的条件说了出来。
静静听完了,阎立名怒极而笑,他瞅着一脸尴尬之色的齐用斗,嘿嘿冷笑道:
“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有这种窝囊儿子就有你这样脓包父亲,好吧,愚兄妹的手都在这儿,谁来砍?”
齐用斗被骂得一张老脸成了猪肝之色,讷讷道:
“老夫……老夫是不得已……请贤兄妹……哦……”
阎立名双眼一瞪,脸孔一沉,厉声叱道:
“齐大当家,你敢情是昏了头啦,搞了半天,难道你还不明白这贱人是安着心作弄你的?你以为她真肯饶了你的宝贝儿子?呸!你简直是做梦!”
这一顿臭骂,骂得齐用斗狗血喷头,挣了半天才挣出声来,讷讷道:
“这个……这个……”
阎立名沉声道:
“不用这个那个了,你瞧,姓南的都豁得出来不要这姓狄的小妞子,难道你这一方之雄的风云角色,就舍不得一个宝贝儿子?”
齐用斗讷讷道:
“这个……这个……是不同的。”
阎立名冷冷问道:
“有何不同?”
齐用斗道;
“那妞儿并不是他姓南的什么人,姓南的自然豁得出来,可是……超雄他……他到底是老夫的骨肉啊!”
阎立名冷笑道:
“骨肉又怎样,大丈夫提得起放得下,有什么舍不得的?”
齐用斗瞪大着眼叫道:
“阎老弟,你可知道,老夫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当然舍不得啦!”
阎立名“哼”了一声,道:
“你又不是七老八十的,难道不会再生一个?”
齐用斗刹时一脸愁苦之色道:
“阎老弟有所不知,拙荆早已去世多年啦,老夫孤家寡人一个,怎能再有生育?阎少兄……”
阎立名“噢”了一声,摆手止住齐用斗,笑道:
“原来如此,不要紧,我倒有个现成的好办法,可以解决你的难题。”
不由喜出望外,齐用斗眼巴巴的道:
“真的?老弟有什么好办法?”
阎立名一指旁边的狄十娘,笑道:
“这不是个现成的女人么?齐大当家的如果娶回去做押寨夫人,嘿嘿,瞧她长得如此标致,生出来的儿子,保险比你现在这个宝贝灵光得多!”
齐用斗瞧着狄十娘,迟疑的道:
“可是……可是……她是超雄看中的,老夫……似乎不……”
阎立名峻声截口道:
“不什么,你这宝贝儿子一死,她不就是你的啦!”
齐用斗哦哦的道:
“可是……可是……”
阎立名厉声道:
“今日的局面很明显的,你只能逮住一头。决无两全的办法,怎样?快下决定!”
齐用斗还在迟疑不决,齐超雄已然看出大事不妙,不禁哭了起来,叫道:
“爹,你不能牺牲孩儿啊,娘临死的时候再三叮嘱,要你好好照顾孩儿的啊,求求你看在娘的份上,好歹救孩儿一命!”
齐超雄不提他死去的娘倒还罢了,这一提,齐用斗不禁触动了什么心事,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咬着牙瞪着齐超雄,半晌方断喝道;
“嚎什么,不许提你的娘!”
这一吼,果然把齐超雄吼住了。
在一旁冷眼静观的南幻岳此际已然判断出来,这件事情的结果是如何,当下,一咬牙,对狄十娘叫道:
“狄姑娘,请原谅我有始无终,在这种情势之下,我是无法再照顾你了,我只有杀尽这班恶贼为你伸雪怨气,用他们的血来补偿你的苦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