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家都是明白人,所以他很可能不是做给我看的,而是做给别人看的。
今天也是,从感情上讲,他的表现太过超常了,但是从理智上讲,他确应如此做为。因为他需要和我保持一个亲密的姿态,不动感情,那我也能什么都忍下来,什么都做出来。
既然如此,我昨天如此动气地招惹他反显得我低能了。
真丧气,本来还得意自己连胜两局呢,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平手。
没精神,于是懒洋洋地混了个下午,还没做什么就开始用晚膳了。
晚膳等着皇上来了才开,看着精致,食则无味。
没办法,吃了七八天的流食,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油腻恶心。
招了人退掉食桌,我懒散地趴在榻上盯住杨天泽。
不想动,于是看着他解闷。
说实话,我一向觉得这人可谓集天地之精华了。人品手腕自不用说,头脑气质也不必论,光是这外貌,啧啧,真没得说。
绝对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啊。
好看,真好看。完美,很完美。
要是能拍两个手印上去,一定更好。
其实烟薰妆也合适,选青紫色调,上个我拳头大小的妆,应该也很美。
不过他最好的就是定力了,奉献精神也很强,被我盯了大半个时辰还能从容不迫,真是甚合吾意,甚合吾意啊,干脆留待明天再研究。
我站起来,伸伸胳膊踢踢腿。叫了香汤开始沐浴。
我越想越开心,忍不住哼两句小调来听听。
杨天泽,论阴谋诡计我是拍马也追不上你,可论调皮捣蛋,你就是坐火箭也追不上我。
捋起头发,我踏回寝殿,“皇上,夜了,早点睡吧。”
“嗯。”他应着,头都没抬。
果然是没反应。
我就说么,昨晚那么剌激他,不可能一点效果都没有。鞠泪同情。明明有婚假放,可惜偏偏对着块烂泥提不起兴致,一会还得和我同床共衾装恩爱。
唉,可怜,真可怜。
啧啧,俯视着看也很俊美。我又盯着他一顿猛瞅。
他终于感到了我的灼灼目光,颇不自在地抬起头。
哈,我心里一乐,小样,和爷斗,下辈子吧。
算好时间和他错开目光,我打着哈欠爬上了床,照旧把被子全卷在身下,垂帐睡觉。
也不知什么时辰,身边终于凉了,接着就有人扯我的被子。
我死拉着不放,待他力道紧了,突然松手。
果然是听到咚的一声,不大不小非常顺耳,我偷偷一乐,赶紧呻吟着转个身,装傻继续睡。
皇上一把拉起我,“你故意的吧。”他咬牙切齿特像要嚼碎我骨头。
我揉揉眼开始大呼小叫,“皇上你怎么不擦头发,这样睡会头疼的,来人,快给皇上……”
“你闭嘴。”他捏上我的肩膀。
我跟着就把脸缩成了一团,“断,断了,快放手。”
“还闹不闹了?”
“不,不闹了。”我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眼睛里还蕴着几滴泪,倒也不全是装的,是真疼。
“那就睡吧。”他抱着我躺倒。
真是……忘了他武功比我高。
也是,他是皇上,不是宫女,这种缺少技术含量的手段不应该对他用。
算了,反正他忙我闲,日后慢慢再整他,这一局让他。
下一局么,我老实不客气地挤进了他的怀里,这里的夜特别冷,这美人身子暖,手感也不错,不能浪费,绝对不能浪费。
第十七、十八章
十七、
早上欣赏了一番他的烟薰眼,虽然只是眼下一抹淡青,可毕竟让他的美貌翻了倍,于是心情大好,多吃了一碗粥。
边吃边同情皇上。
昨晚靠他的时候明显觉得他颤了,伸手一搂,整个人都僵了。可这家伙还是硬生生地抱着我过了一夜。看来他身边的眼线还不少,关门熄灯了他都不忘昭示恩宠,功夫做得真足。
我睡不习惯,每醒一次便故意翻上一次身,那么折腾他,也只是一句不习惯就把他打发了,想想他还真敬业。
看在他这么卖力的份上,我也不甘示弱地演起了对手戏,早饭过后,我殷勤地送他出门,瞥到不远处鬼鬼祟祟的几个脑袋,更是装模作样地挥了挥手。
本来还想一脸谄媚地嗲一句,“Honey,早去早回哦,人家等你”,同时配白鸟丽子三段笑一次外加飞吻一个。可一考虑到宫里人大多神经衰弱耐不得剌激,于是大发善心忍痛作罢。
之后转去后院打太极。
打完太极再练一趟子剑。
练了一半看见他又转了回来。
把剑递给小七,然后垂手站好等他发话。
“咱们好好谈谈。”他说着坐在了院子中间的桃木椅上。
“好。”我点点头,坐在了他的对面。
他隔着桌子认真地打量了我一番,然后皱了皱眉。
“梁曜寒,你怎么又老实了。”
滚,我还想问问你怎么忍下那些气的呢。
我淡淡一笑,“我被推上这个位置,不就是因为我分得清孰轻孰重么。”
他点点头,认真说了句,“你果然是恨朕的。”
“不恨不恨,”我笑得比花还灿烂,手指头摇得跟不倒翁似的,“臣和皇上各取所需。这是笔好交易。”
他不作声,开始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
我立刻严肃了,我知道他这么做,会变得非常的直截了当,难以招架。
看来他是要和我摊牌了。
摊牌是好事,只是我不能就此居了下风,否则必将任他摆布。
我吸了口气,全神以待。
他终于抬了头,毫不避讳地看着我眼睛,“朕问你,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敬德?”
这问题不意外,答案我早就备好了。
“我爱尚宇时。”
他明显吃了惊,但很快就恢复了。
“认真回朕话,不要胡说八道。”
我笑了,“人都给了他,你说我是不是胡说?我进宫做什么,我还不是为了换他的一条命?我很认真。”
杨天泽又沉默了,他看着我,说不上什么表情。
我挑挑眉,随他看个高兴。
他终于开了口,“既然入了宫,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不然朕也护不住你。”
我识趣地点了点头,我也没兴趣张扬。
“那对敬德呢,朕不信你对敬德无情。”
我拢了拢袖口,“这和咱们要谈的事有关么?”
“你是聪明人,该明白什么叫量入为出。”
我皱了皱眉,这人,什么意思?把自己的妹子当什么了?
“如果你好好配合,朕可以考虑将敬德嫁你。”
怒了,他这是逼我发火。
我啪地一拍桌子,桌子怦的一声四分五裂,两个人立刻相对而坐,中间一堆残片碎木。
大好,气势十足,可喜可贺,于是我扯着嗓门开吼:“你把敬德当什么了,她又不是东西,那容你卖来卖去?”
“那你倒是说说,你把敬德当什么了?”他扫了一眼地上的木片,眉毛都没动一下。
我不理他,双手抱胸,摆了一个极酷的坐姿睨他。
他依旧不动,只是眼神凌厉了许多,冷冷地看着我。
好你个杨天泽,算你眼睛大。
“说就说,”我还怕了你不成?“我说了你可别不信。”
“只要你说得是实话,朕有什么不信的。”他竟然笑了,还笑得风清云淡,十分耐看。
“我还记得前世的事。”我看了他一眼,啧啧,不愧是皇上,真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
“我前世也父母早亡,只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妹妹相依为命。”
我又看了他一眼,好像听得挺明白的样子,也不知是我说得好还是他聪明。于是我接着说,“我妹妹和敬德长得一样,连手腕上的痣也一样。说完了。”
“所以你学医?”
“啊?”我一愣,这是什么思路,也太跳跃了吧,“这我倒没想过,可能多少有点吧。”
他点点头,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好了,收收火气吧,朕也只有敬德一个亲人,朕就是不舍得害她才这样试探你的,毕竟你现在入了宫,朕若不搞清你对她的态度,朕实在无法安心,朕也是为了她好,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我皱了皱眉没有吱声,只觉得他试探的方式让我很不舒服。
“敬德也很敬重喜欢你,”他抬起我的下巴,轻柔地笑了起来,
“小丫头一听说你答应入宫比朕都高兴,欢快的样子让朕都忍不住嫉妒你了,敬德自幼天真善良,现在有你和朕一起疼爱她,朕很欣慰,只是……”
他略作停顿,语气又严肃了起来,“你要记着,朕若坐不稳这江山,敬德也会跟着香消玉陨。”
我依旧沉默不语,可心中颇不以为然。
姚家董家这些年来一直争争斗斗,他的位子还不是越坐越稳?
可惜他太聪明了,太会随机应变了,如果他肯以大礼大义,而不是再次用敬德来压我,也许我会考虑积极一点。
总之一句话,我现在超级厌恶他的风格,不想听教听叫。
他顿了顿又说“你妹妹呢,有没有去再找她?要不要朕帮你找?”
我又愣了,要不怎么说这人能当皇上呢,看这怀柔手腕使得,多合时宜,多让人感动啊。
只可惜我领不了这份情。
就算想领,我也领不到了。
“你又怎么了?”他掐着我的手微微用力,迫我吃痛看他,“回朕的话。”
“哦,没什么,”我摇了摇头,“我妹她死了。”
“死了?”
“是死了。”
眼眶竟然开始发热,我抚开他的手,垂下头尽可能平淡地回话:“臣妹过世多年,皇上不必再为臣费心了。”
皇上半晌没有说话。
皇上突然拉起我紧紧抱在了怀里,“敬德,”他说话的声音居然有点抖,“敬德会好好活着的,朕会保护她,一定让她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活着。”
“还有你,”他掰起了我的脸,“朕也会护着你,朕一定好好照顾你们两个,再也不让你们受苦了。”
我实在跟不上他的思路,我更配合不来他突然爆发的柔情蜜意,瞬间无语凝噎了。
十八、
杨天泽抱住我的那一瞬间,我竟然把他和杨简重合在了一起。
笑笑走的那一天,杨简也是那样抱住了我,也说过一些相似的话。
不过我很肯定他不是杨简,杨简是个很单纯的人,没他这么多城府,所以我相信了杨简,却不相信他。
不但不相信,我还觉得他莫名其妙,就算是演戏,他也演得太过了吧,他不是这么低能的人啊。
真情流露?就我们这点儿交情,就算他这两年都在暗恋我,他也不可能把我看得和敬德一般重要啊。敬德是皇上现下唯一的亲人,皇上对她好到无以复加,有时连我都自叹弗如。我都肯为宇时死了,我也没把宇时放在敬德前面,皇上比我小心眼得多,他就更不可能那般大方了。
他究竟发什么神经?
皇上把剩下的时间都用来陪我。
我想他大概是觉得这算个突破口吧。
我没有再和他作对。突然被人揭开心底的疤,我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有个人陪着总归不是坏事,尽管这个人恰恰就是那个混帐的始作俑者。
杨天泽带我去洗温泉。
这温泉建在乾清宫中,引的是西郊温泉谷的温泉,是前朝的末代昏君陈留帝为了取悦爱妃乔氏所建,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