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成无语了。
我笑了。
我算看出来,楚成不是魔教的人,可楚成斗不过宇时,所以被宇时欺负得抬不起头。
我说,“放吧,我这不是来了么?我作主,放,有什么事,我来顶。”
楚成看着我,眼睛倏地亮了。
宇时也看着我,拧起了眉毛,“你不许管。”
“那怎么行?”我笑得更开心,“宇时,咱们一起来给皇上添乱!”
雨停了。
雨停风驻的天空显出明亮清澈的青色,浮着棉絮一样的薄云。
楚成被宇时踢去巡堤,我和宇时头挨着头靠在了一起。
宇时把衣裳脱下来烘烤,刚好拉开一道屏障挡住了我们俩。
宇时摸了摸我的腰,“还疼么?”
我撒谎,“不疼。”
宇时握住我的手,慢慢地搓。
真不想说话,可是有些话不得不说。
“剌杀的事是我对不住你,可是我真不能让你伤了敬德。”
“嗯,我知道。”
“我入宫,不是因为喜欢皇上。”
“嗯,这我也知道。”
“那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宇时停住了手。
宇时把我又向怀里抱了抱。
宇时紧紧搂住了我,压低了声音。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送你回去会让那男人动上你的脑筋。我要是知道,我宁愿你死,然后我陪你。”
第二七、二八章
二七、
季婉给过我一个评价——恶俗。我是很赞同的。
所以我大马金刀地坐在一个树桩之上,膝上搭着剑,手里拎着酒,很悠然地看着宇时和楚成指挥魔教教众和乡勇役兵们掘堤放水。
楚成靠上魔教也算是被逼无奈。
来之前皇上就和我讲过,于安有个土皇帝叫张得才。这人和姚董两家都有很深的渊源,为人圆滑狡诈,办事很会钻空子走偏锋,皇上动了几次脑筋也没抓着什么把柄,还让姚董两家反咬了一口,硬折掉了一名要员——两江巡察丁光兆。皇上还特意嘱咐我不要随便招惹他。
本来我也不想招惹他的。可不折了这家伙,楚成的事我保证搞不定。
楚成不肯和张得才他们同流全污,张得才串通府里的其他官员架空了楚成的权,对他百般推脱,不肯放人护堤。楚成能抽出的人实在有限,只好凑合着去找魔教帮忙。
魔教拜魔神,以救苦救难救苍生为已任,说得自己神道道的。可要我说,这就是一群愤青。宇时武功高强,又有一系列剌杀皇上的“英雄”事迹,所以成了愤头。
总之楚成要救民,魔教愿救民,两厢一拍即合,凑合在一块了。
堤已经掘开了口子,河水奔腾而下,不一会儿就把张家的猎场淹成了泽国。
楚成和宇时已经带人去巡查了,防止泄洪失控,殃及无辜。
我则继续坐在树桩子上嘬酒,边嘬边把玩剑柄上系的一对小金鱼。
小金鱼是我的护身符,是皇上特别赏的召示我身份的东西,我把它当心肝儿。剑是我要宇时寻的,听说还没砍过人,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开上这个荤。
终于有人奔来了。
为首的那个憨态可掬,一脸油光,身上的锦衣很有些讲究,看来是个管事的。
我附近那些正在巡堤的乡勇们立刻靠了过来。我回头一看,哟,手里都带着家伙呢,尤其贺四贾三,一脸愤恨,估计一家伙下去就是一条人命。
我再转回头看,看到奔来的家丁们也越发地表情不善,这要火拼起来肯定遍地泛红。
我继续坐着嘬酒。
那憨态可掬的大叔果然是个有阅历的人,一见着我就直奔我来了,双手一拱,来了句客套话:“不知这位小兄弟是哪一路的神仙,请敕在下眼拙,还望赐教。”
我笑了笑,“神仙称不上,就是看中了这地方地势低,刚好用来放放水,养养鱼什么的。”
大叔严肃了,“小兄弟,您这话就太不给在下面子了,在下诚心和你套个交情,你这般折我的脸面,也太不懂规矩了吧。”
“怎么,你这是要用规矩来规矩我了?”
“小兄弟若是不懂事,在下很乐意教导一二。”
他话音一落,他身后那些家丁立刻极配合地围了上来,目光炯炯地盯住了我。
别说,还真挺吓人的。
我笑了,指了指河道,“这位大叔,你也是明白人,你看看这河洪,堵不住了,只能泄,这方圆几十里地,就这儿地势最洼,就这儿树多土厚最存得住水,怎么看怎么都得往这儿泄不是?”
大叔点点头,“小兄弟倒是个明白人,那小兄弟也知道这地方是张员外的地界了?”
我也点了点头。
“这么说小兄弟是明知故为了?”
我又摇了摇头,“不敢,只是河洪危急,来不及知会张员外了。”
大叔哼了出来,“来不及?我看你也是来不及了。给我打!”
给我打!多精典的群殴讯号呀,所以他刚说出个“给”字,我就站起来了。
出剑抵上大叔的脖子,除了水声,四下一片安宁。
大叔显然身经百战了,看着明晃晃地剑锋眼睛都不眨一下,“想和爷来硬的?毛头小子,这都是爷爷二十年前玩剩下的东西。奉劝你一句,收了剑,爷爷只打断你的狗腿,不听劝,爷爷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更乐了,“您想当我爷爷?成,我叫,我就怕皇上他不认您呀。”
大叔瞬间迟疑了。
我晃了晃剑上的小金鱼,“认识不?皇上赏的。来猜猜我是谁,猜对了有赏。”
大叔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天,刷地跪了下去。
他一跪,他身边的家丁也跟着跪了下去。
“您,您是梁侍君?”
我挽了个华丽的剑花,收剑背起了双手,深沉而凝重地点了点头,“没错,本宫正是。”
***
本宫华丽丽地一亮相,乱子来了。
正当大叔忙着招呼人来接我的大驾之时,贺四贾三拖着一群男女老少咚咚地跪在我身边。
贺老四又拉住我的下摆开始哭天抢地,一口一个“大人啊,青天啊,要给俺们作主啊~俺们冤啊~”
嘁,我还冤呢。
大叔,哦,王二掌柜的指示家丁要赶人,我帅气地一挥手,让他们退下了。
我蹲下来拉了拉衣裳,“贺老四,别把我的衣裳当抹布,你看看,你这鼻涕眼泪的,你用自己衣裳擦去。”
贺四偷瞄了一眼王二掌柜,发现他这个角度比较隐蔽,乐了,“大哥,俺就知道你是贵人,只是俺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贵。”
“什么贵不贵的,你当菜市场买菜呢。你的事我知道,刚才楚成跟我说了,张得才占了你的地,这事儿我记下了。”你别和我拉拉扯扯的。
“不止是地,”贾三也凑了上来,“他还欺负俺们,乱收俺们租子,还乱压米价,俺们想去别的地方贩,他就打了俺们的人。”
“他是不是还强抢民女?”
“对。”
“那倒没有。”
说“对”的是贺四,所以我直接无视了他,转头向贾三说话,“这事儿我也记下来,能办就办,我尽量给你们办。你们先安份点,别露了风声明白么?”
贾三点点头,贺四又傻笑,“俺懂,这叫不能‘打草惊蛇’。”
“行啊,挺有学问的。”我又伸手扯我的衣摆,“喂,我说你怎么还不放手啊你?”
贺四和贾三一走,大叔又凑了上来,“梁主,这两个都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刁民,他们没惊吓到主子您吧。”
我掸了掸衣摆,“就当听了个戏文。”
大叔立刻谄媚,“都说梁主好胆量,当年两次三番地护过皇上的驾,今日一见,果然是英勇过人。”
我笑了,远远地瞧见宇时带着人回来了。
“王掌柜的。”
大叔立刻附耳过来。
“本宫还要在这乡里呆上几日,你代本宫传个私话,本宫听说你们家老爷在安置灾民上出了不少力,这是好事,是功德。本宫想报给皇上,让皇上开个心。”我顿了顿,“宫里为这事可都挂着心呢,本宫连压箱底的银子也都捐了,这要是讨不回个好彩头,本宫心有不甘啊。你记下了么?”
“记下了,记下了。”大叔立刻笑逐颜开。“我们老爷一定不会让梁主空手而归的。”
我也笑逐颜开了,“记下就好,本宫还要巡查灾情,你就带人退下吧。”
一避开人群宇时就揽住了我的腰,“你笑什么,笑得那么奸诈?”
“我跟老王头公然索贿。”
宇时也笑了,“你又转上什么主意了?”
“没主意,还是得边看边想,总之先别和他们对立上就是了。”
“我说你什么都别管了,跟着我得了。”
这小屁孩子!
我说:“尚宇时小朋友,明明是我比较年长好不好?”
宇时灿烂一笑,“我就爱这么疼你。现在我连个子都长得比你高了,你就老实地认了吧,我养你。”
我无语了。
我换了个话题,“我怎么上了你们魔教的二号追杀榜了?”
宇时瞄了我一眼,跟着就狠狠地掐了我一把,“梁曜寒,你该说‘奴家愿意以身相许,这一世跟定了官人你’吧?”
我又无语了。
我再换个话题,“宇时,你这是领我去哪啊?”
宇时又瞄了我一眼,无力地叹了口气,“梁曜寒,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
我真不知道,所以我装傻。
宇时也不说话了,抱住我的腰直接穿山越林。
我们在一间僻静的竹屋停了下来。
宇时把我扛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就向屋里走。
我半撑住他的肩头一个劲地想笑。
“梁曜寒,告诉你,以后可只能我在上。”
我更想笑。
“梁曜寒,你有什么不愿意的?第一次不是让你在上了么,以后你都只能在下面。”
我点了点他的额头,“你不是都做过了么。”
宇时的脸唰地红了,怦地一声把我扔在了床上,“喂,你倒底要不要做啊。”
我忙点头,“要做要做。”
我调了一下姿势,对他笑了起来,这个姿势,在我还叫佟乐时练习过很多次,不妩媚,但十足诱惑,我说,“宇时,我们做吧。”
宇时开始扯衣服。
我说,“宇时,把我榨干吧。”
宇时直接扑了上来。
二八、
风儿清,月儿明。
虫鸣阵阵,偶尔夹来几声犬吠。
于安已经宵禁了,除了巡夜的差役和打更人,街上悄无声息。
我和宇时靠坐在城中最高的醉心楼楼顶悠然赏月。
宇时把我抱在了他的怀里,然后小心地揉搓着我的手。
我本来就体寒,再加上练得是偏柔的内功,现在被夜风吹着,总是忍不住哆嗦。
宇时把头半垂在我的肩上,侧脸在月光下像精致的白瓷。
宇时的睫毛很长,微微打着卷,接吻时常常会扫上我的脸,痒的让人想笑。
有时他还故意这么做,顽皮的表情总带着说不出的可爱。
很开心,但却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能过上多久。
我总归还是要回去的。
今天之后,我就要在这于安搅风拌雨了。这风雨由我而起,自然就要由我而收,肯定是要耗上好一阵子才能搞定。
我和宇时明目张胆地混在了一起,尽管对楚成我都没说实话,但皇上的眼线肯定看得很清楚。皇上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我给他扣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