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外,中间不曾有任何她熟悉的官员参与其中。
“没有,我收到绑匪电话后,第一时间通知小方,然后打电话找于省长。”就连王秘书,恐怕也对这件案子所涉及的内情一无所知。
“白市长被绑架的事,你别告诉任何人,明天你照常上班,回去之后,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白市长的奶奶病了,请几天假。”
裴悦这么慎重地交待王秘书,是经过一番考量的。
整件案子,白铭一直没让市政府的人参与其中,也就是说,他不想惊动与案子相关的几个官员。先不管这几个官员知不知道白铭被绑架一事,如果王秘书说白铭出差,那几个官员只要有心随便查一下就能查出这是谎言。但说白家的人病了,这几个官员估计还没那个胆也没那样的能耐去打白家的主意。
王秘书顺从地应了一句。“我明白了,那你明天上班吗?”
裴悦想想,既然自己在别人眼里是白家准孙媳妇,盯上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眼下,保护好自己就是对白铭的最大支持,所以,她还是在家里最安全,免得到时节外生枝让匪徒有机可乘,帮不了白铭反倒给白爷爷和营救人员添了别的麻烦。
“我也请假吧,理由跟白市长一样。”
“好。”王秘书又应了一声。
“我今晚估计没法睡,你有什么事或有什么进展随时通知我。”
跟王秘书通完电话,裴悦才发现,自己手心渗满一掌的冷汗。
她忧心忡忡地握着电话在睡房里踱来踱去,想要打电话给白爷爷了解营救方案部署好了没,又怕打过去会影响工作的进展。
又隔了大半小时,她的电话再次响起,这个时候,已经近十一点。
“白爷爷!事情顺利吗?”
裴悦完全忘了要尊老,一接通电话,未等对方说话,她便急匆匆问。
“嗯,基本已经安排好了,你放心,小铭一定能平安归来。”白爷爷的嗓音依旧苍劲有力,说话间,仿是有一股稳健有力的力量透过话筒传出来,裴悦躁动不安的心情终于平复一些。
“爷爷,辛苦您了,您要多保重!”
裴悦一阵心酸,想想白爷爷已经一把年纪,还要经受这种揪心的折磨。
“傻丫头,小铭可是我孙子,我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白爷爷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铮铮铁汉,保护家人保护国家,同样都是他的责任。
“嗯,我相信爷爷!对了,我跟白铭因为奶奶病了,所以请了几天病假。”
裴悦暗示道。
“我懂!我会安排。有什么进展,我再打电话给你,别多想,安心呆在家里吧。”白爷爷亦暗示她别到处乱跑。
在裴悦心目中,白爷爷一直是威严不苟言笑的老人,但现在,这位老人却用极温柔的口吻安慰着她,就算她心里有多么忐忑不安,也绝不愿在老人面前表现出来。
“爷爷放心,我会好好的等白铭回来的。”
挂了电话,裴悦准备出去帮两位黑衣保镖安排睡的地方,哪知门一打开,便见两位黑衣人笔直地站在她睡房之外。
“张大哥莫大哥,在家里不用这么紧张,我去帮你们安排睡的床。”
姓张的黑衣人摇摇头,拒绝了她的一番好意。“不行,我们如果睡了,你有危险我们就没法保护你。”
另一位姓莫的黑衣人亦说,“裴小姐,我想进你睡房看看有没有危险。”
在裴悦躲在睡房打电话的这一个多小时里,两位黑衣人已经将裴悦家里细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监控的设施,只剩下裴悦的睡房没检查过。
裴悦闪到一边,让黑衣人进了睡房,其中一个走至窗边,先是探头出去望了好一会,将窗户关了,还将窗帘拉上。
“裴小姐,你尽量别站在窗边,窗帘别拉开,窗要关上。”
裴悦点点头,两人将睡房仔细检查过,确认没有问题,这才走了出去。
裴悦估计两人也饿了,去厨房煮了面条,端出来让两人吃点,她自己却一点食欲也没有。吃过面条,裴悦再次提出让他们回客房去睡,两人不肯。最后,裴悦提了个折衷的办法,在睡房门前铺上席子棉被让两人睡门外。
“好吧,我们轮流睡。”
三人终于达成共识,裴悦这才进了睡房,为了保证安全,她没有像平时一样将门反锁。
说是睡觉,可裴悦哪睡得着?她烦躁不安地躺在床上,像烙煎饼一样翻来覆去,脑子里闪过许多莫名其妙的惊悚画面。
她将电话搁在枕边,不时看看电话,她怕自已一不小心睡着了,又怕电话铃声不够响亮,特意选了一个刺耳的铃声,并将音量调到极限。
只不过,无论她怎么折腾这电话,从挂了白爷爷的电话之后,这电话就一直没有再响过。
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被关在又阴又暗的小屋子里?有没有被绑匪虐打?
一连串的问题加上她自行发挥想像力描绘出的可怕画面一帧帧在她脑海反复掠过,纵使空调的温度调得很高,裴悦依旧浑身冰冷。
她缩在被窝里,将棉被揉成一大团搂在胸前,但胸口里,却像是开了一个洞,无论她用什么来堵,都无法将那个洞堵上。冰冷的风从洞口里往她身体里灌,现在的她能感知到的,除了冷,还是冷。
这样辗转难眠近两小时,裴悦起了床,拉开抽屉取了两粒安眠药吞下,这些安眠药,是肩膀受伤的时候医生开给她的,说是如果伤口痛得厉害导致失眠,可以吃两粒安神助眠。
初初那几天,伤口的确很痛,但裴悦一咬牙忍了过去,也没为此失眠过。
可现在,身上明明没有任何伤,却是轻微的一个呼吸,都会让全身疼痛莫名!
就算她不肯承认,但事实证明,给她带来这种疼痛的,不是伤口,是爱。
爱,可以是甜蜜,也可以是一种无形的殇。
她曾执拗的认为,早在十二年前,她已经彻底失去那个对她百般好千般疼的白铭。
所以,重遇以来,白铭对她来说,再好,也已经不再是她的白铭。
可是为什么,已经不是她的,却仍旧能像从前那样,轻易左右她的喜怒哀乐,甚至控制她的痛觉神经?!
裴悦吃了药,重新躺下。
在没有重遇白铭之前,宝贝弟弟曾问过她,“姐,你一直不谈恋爱,是不是忘不了铭哥?”
她笑!
“怎么可能?都多少年了?”
是啊,都多少年了?!她能对任何人笑着说,怎么可能?!
但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确实忘不了!
有人曾说过,要忘掉一段感情,至少能花上多一倍的时间。她跟白铭,牵牵扯扯址十几年的感情,要忘了,岂不是要用上三十年?又或者,要用上整整一辈子?
上大学的时候,追求她的人不算少,那时的她,并不抗拒恋爱,她试着跟有好感的男生像朋友一样相处着,期望着跟谁都好,可以发生日久生情这种美妙的事情。
可这些男生相处下来,无一例外地都成了哥们的情义,这种情义跟她所认为的爱情,成了两道永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渐渐地,她便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了。
桑小媟曾骂她,你没谈过恋爱,怎么知道跟他们不是真爱?
是的,只有爱过的人,才会知道,那种可以泰然自若地坐在一起嘻哈打闹,可以开着无下限的玩笑却照旧能脸不红气不喘的男女关系,无论如何都无法称之为恋爱。
恋爱应该是怎么样的?
恋爱是,看到别的女生坐在他自行车前,自己就算一脸平静,但心肺却在瞬间膨胀几百倍濒临爆炸边缘,想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像泼妇一样,将那女生撕了灭了,然后让他身边永远只能有自己一个!
恋爱是,就算天天能见着他,但只要一与他的眼神对上,脸会红心跳会加速,视线想要避开他却又总是情不自禁地在人群中寻找他的矛盾心情!
恋爱是,他的指尖、他身上任一处皮肤,哪怕只是轻轻的碰触,都能瞬间烧灼她的皮肤,那种触电的战栗感,让人害怕却也让人沉迷!
哪么,现在这种心里像缺了一个洞,空落落的怎么也填不上的感觉,是恋爱吗?
裴悦想要否定,却找不到任何否定的理据。纵然,她仍旧是恨他的,但爱,难道不能与恨并存吗?
如果……
裴悦被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吓了一大跳,猛地坐起来,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
没有如果!白铭他一定会没事的!
裴悦抱着膝坐了很久很久,恍惚间,似是听见门铃在响。
过了一会,传来敲门声和保镖的声音。
“裴小姐,夫人在门外按铃。”
裴悦彻底清醒过来,赶紧起了床,看一眼身上整齐的睡衣,小跑着出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姒姨……”
裴悦才叫了一声,“啪”地一下,肖姒的巴掌狠狠地落在她的脸上。
“裴悦,我说过让你别招惹我家小铭,这下好了?你高兴了?!”
裴悦惊愕地望着肖姒,脸上火辣辣地痛,却没法反驳半句。纵然,她明知道这是她跟白铭的工作,白铭被绑架,并不是她的错。
但肖姒的心情,她能理解。
“姒姨,先进来坐吧,外面冷。”
裴悦这才看见,在肖姒身后,跟着邝丽娜。
肖姒当裴悦是仇人一样瞪着她侧身进了客厅,邝丽娜与裴悦对面而站,裴悦平静地与她对望,见她扬起手,裴悦一把抓住她的手。
肖姒是白铭的妈妈,在这么特殊的情况下将气撒自己身上打自己一巴掌,裴悦能忍受。
但邝丽娜她是谁?她凭什么要打自己?
邝丽娜见在气势上占不到裴悦半点便宜,盯了她一眼。“裴悦,你狠!你厉害!”
说着,狠狠地抽回手,兴冲冲地走进客厅。
裴悦倒了两杯水递给肖姒和邝丽娜。肖姒没接,仍旧用想要吃掉她的目光瞪着裴悦。
“姒姨,白铭一定会没事的!”
裴悦试图安抚盛怒的肖姒,因为,肖姒眼中,除了对自己的恨还有更多的是悲伤。
“小铭一定会没事!不然,我杀了你去陪葬!”
肖姒咬牙切齿地骂道,裴悦低着头苦笑,喝了一口水缓过一口气,才抬起头安慰眼前这个瞬间苍老了几岁的女人。
“姒姨,你要相信白铭,他会保护好自己的。”
裴悦自己也是心乱如麻,但这种时候,她必须要坚强!
肖姒不说话,定定地望着裴悦,然后,突然端起茶几上的水,使劲往裴悦脸上泼。
“我让你滚!离我家小铭远一点,你怎么就是不肯罢休?你是疯子,龙天实业岂是你这种平民百姓惹得起的?”
裴悦默不作声地接过保镖递给她的纸巾,擦掉脸上的水,不作任何解释。如果这样的发泄能让肖姒心里好过一些,裴悦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接受她的所有指责和谩骂。
肖姒见裴悦不反驳,坐直身子继续骂。
“是你妈让你这样做的吧?你妈恨我,所以让你来加害我家小铭,是这样吧?”
裴悦愣了一下,不明白肖姒怎么能将这事扯到老妈身上,肖姒骂她,她能容忍,但骂老妈,裴悦不干了。
“姒姨,调查龙天实业的事,是我和白铭的工作,跟我妈更是没丁点关系!我妈是不喜欢白铭,但谈不上恨,你倒是告诉我,我妈恨你什么?”
裴悦皱着眉反问,现在这个时候,她本不愿跟肖姒理论谁对谁错,但她受不了肖姒高高在上女王一般给老妈扣些莫须有的罪名。
“哼,你就装吧!你母女俩一个比一个会装,难怪小铭被你迷得晕头转向找不到北!”肖姒冷笑着睇着裴悦。
裴悦咬着牙捏紧拳头,但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