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来精神力入侵就会第一时间发现。
但是天知道,易蒙蒙压根就不是个货真价实的灵师。她一身本领,全靠着几千年来代代传承的易经大典。她对灵师间的这些伎俩本来知之甚少,更加被说提前布置领域什么了。
不过,易大师到底也不是可以随便忽悠的普通人。她刚想开口,但看到旁边树影映在地面上的摇晃阴影,心中就觉得一阵古怪。
树欲静而风不止,再联想到某人的姓氏跟能力,她就一下猜到了。还没捻起三枚铜钱,她就知道某个走远的家伙在打什么主意。
祖师爷在上,她已经尽了人事,把人干干净净地赶走了。可这五千年后的人,能力千奇百怪,听力超过常人的话,她也没办法了,总不见得一代易师跟个地下党一样,还得想着法子躲这个躲那个。
但易大师也打定了主意,这有外人在场,她就不问隐秘的八字了,待会更不会问及他人的隐秘之事,说话留个三五分,免得泄露客户的重要信息。
看,她多有职业素养啊。
易蒙蒙想着,脸上的笑容愈加高深莫测。对面的女孩儿看得心里直没底,也不知道怎地,看这一身淡雅装扮的精致美女,她心里慌得很。
“别紧张,你可以在白纸上写个字。我这一周都会在这儿,若是我解得准,你到时再来付报酬。”易蒙蒙把玩着手中的古币,笃定地说了个开场白。
其实小九把这女孩带来的第一时间,她就把人家的面相看了个仔细。
这女孩大概二十出头,面圆却眉细,眼珠也是圆大,鼻准浑圆,红唇微厚,是个性格温和善良之人。这中面相的人,若是男人,一般都是大福宽厚的人,若是女的则一般都会有良好的姻缘,老公爱公婆疼的。
若说唯一的不顺,倒可能是出在事业工作上。这种性格的人有时因为性子太软,不够坚持己见,在事业上却是很难独当一面。
再看她今天一身裙装,裙角都是褶皱,颜色是厚重暗淡的灰色,显得整个人都非常不精神,原本红润的脸色也显得有些沉重。
她不开口说话,易蒙蒙就大概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这女孩听到易蒙蒙的话,当下就咬了咬唇,把自己心头的疑问都压了下来,易蒙蒙的一脸严肃高深也把她唬到了。
她性子一直偏软,在人前又有点拘谨,是平时上街买东西都时常被人宰的那种。
当下,她就拿起桌上的笔杆子,咬唇思考了片刻,“就写一个字?随便什么字?”
易蒙蒙点点头,旁边的小九包子也撅着屁股,挤了半边位子,撑着脑袋看面前的阿姨。
写字?站得远远的风如澜重重地吐了一口烟,心情烦躁地在原地转了个圈。
难道被发现了?写字的话他哪里还能偷听?他是恨不得自己能亲眼看到,人家到底写了什么。
静默了一会,他就听到那陌生女孩的呼气声,还有笔尖跟纸张摩擦发出的声音,貌似是写好了。
他更加竖起了耳朵,静静等待着易蒙蒙开口。
果然,没多久易蒙蒙就瞅了眼白纸上的字,心中有了想法。
“你想问什么?工作,前程?”
一般路边算命的,都要先下套忽悠一下路人,否则哪里能吸引人来算卦,更别说让人家掏钱了。
但易蒙蒙不屑于干这个,要是别人不问,她通常都不会把自己看出的面相透露给当事人。但小小地耍弄个手段,她还是有的。
明明看出了人家的问题,还偏偏这么问出来,让对方怎么能不惊讶。
177 雨盖当头谓零
不出所料的,女孩子的嘴都张圆了,惊呼了一声,“是啊,你怎么知道!”
风如澜差点被自己的烟呛到,心想这是不是个巧合。
接着,易蒙蒙就抽过了女孩手中的字,是个极其简单的五笔字,令。
一般女孩子来测字,很少会书写这种字,因为这令字,通常很有男性色彩,因为它有奴役跟命令的意思在里头。
但看这女孩儿的面相,就知道这孩子不是个强势之人,那这字的意思就要反过来解析了。
这令字,由今、丶所组成。从这字形来看,也分为这今、丶两部分。‘今’意为当面、即时的。而‘丶’音义同‘主’字,意为进驻、入主。
这两字联合联合起来的意思,恰巧跟平日人们所知道的命令之意相反,非常形象地显示出受命者即刻起受上级约束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个令字是当面受命,被役使、被支配的含义。
再联系这女孩的面相,跟此时的一身穿着,和身上散发出来的精神状态,这么解析倒是非常吻合实际情况了。
但是解到这儿,却还没结束。任何一个问题,都有它的起因、发展、转机跟结果。如今起因与发展都已经跃于纸面,但当事人最关心的转机与结果,却还不得而知。
这字,还得继续琢磨!
易蒙蒙余光瞄到了女孩身边放着的一把蓝色小伞,愣了愣。
今天早上是淅淅沥沥下了点下雨,但到了下午早就停了,现在更是连一滴雨丝都没有。但这女孩儿刚来的时候,还是打着这把明显是遮阳用途的小伞。
可现在,是晚上。
“这把伞,你平日经常用?”易蒙蒙好似不经意地问道。
女孩涨红了脸。目光有点局促,小声地回答道:“是,因为这把伞轻。我下雨天也是带着的。刚出门还有点小雨,谁想走到这边却是停了。”
其实雨早停了。可是她浑浑噩噩地走出门,看着天色昏暗就又下意识地打了把伞,直到易小九先前拦住她,她才惊觉自己一路干了傻事。根本没有一滴雨点,她的伞还打得无比认真。
易蒙蒙点头,虽是遮阳伞却用作挡雨一途,又在晴天撑起。这是令字上硬生生地加了一雨盖。成了个零字。
而正在偷听的风如澜则是完全一头雾水,不明白这好好的怎么问起雨伞的事情了。不过他联想到刚刚女孩撑着伞的样子,这才一拍脑袋,觉得自己观察不入微。
难怪易小九一去就成功了。这女孩子可不是正有心事嘛。
“无雨却加雨,与令合一,变为零。”易蒙蒙轻声说道,又伸手在桌上比划了个‘零’字。
对面的女孩眼露迷茫,路边的风如澜更是皱着眉头思考易蒙蒙这句话。只有易小九这孩子托着腮帮子,红嘟嘟的嘴闭着,黑色眼睛中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你是否在职场中颇为不顺?今日更是被上司连连指挥,却又没有完成任务?所以你才苦恼不已?”易蒙蒙抛出好几个问题,一边眯着眼睛观察女孩听到这话之后的表情。
表情。比当事人的回答,有时候更真实。
果然,女孩一脸震惊,过了好长时间才结结巴巴地回答上,“这、这……是。”最后的字,几乎跟蚊子低鸣一样,若不是周边安静,恐怕易蒙蒙都没听清楚。
没一会儿,女孩儿就有些慌张地左右望了下。这林荫小道,此时还真只有他们几个,其他的人影一个都没有。
这下女孩儿的声音才稍许响了一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一双细长的双眸都快瞪了出来,她什么都没说,可是对方却都知道了?若不是这边不是自己平常回家的路,只是偶尔路过,她肯定以为是哪个骗子收集了她的资料,专门等在这儿要给她下套!
可是今天,她真的只是被老板骂得太凶,痛苦之下不想要回家,走着走着就不知不觉来到了这里。接着,就被这个脸蛋圆嘟嘟的小孩儿给拦住了。
说是他觉得她穿裤子比较好看,天哪!她真的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今天老板心情不好,看谁都不太爽利,更别说平常就一直被骂的自己了。早上一上班,老板就当众在办公室里把她骂得狗血淋头,说她们这种行业怎么可以穿裤子云云,还说她本来长得就不能见人,还愣头愣脑连打扮都不会。
她真是在办公室都待不下去了,认识的同事不认识的同事,全都把她今天的窘状看得一清二楚,以后她哪里还有脸面待下去?
为了不再被心情不好的老板喷火,她只能无奈地跑去附近的商店,买了条最廉价的布裙。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伤感,又被老板拎了出来,让她把过去五年的卷宗都整理一遍。她一个人面对着整间仓库里的无数箱子,都想哭了,连着干了四个小时都没喝口水,还没整理完一年的档案。到了下班时间,老板就把一本卷宗扔在了她身上,大骂她是废物,写稿子不会,脸整理稿子也做不好。
等所有人走了,她才敢从档案室里出来,一身的疲惫。明明现在都是电子文档管理,公司也有电子档案室,这些纸质的东西也是因为集团大老板古怪的爱好才存在的,根本没多大意义。她很清楚,这就是老板折磨她的方式。
为什么会这样,以后要怎么办,她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好累,好想放弃,可是又没脸就这么回去面对爸妈。
易蒙蒙早就把女孩这一番变幻多端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但也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继续解字。
“这零,是好也是不好。从字形来解,则是雨下之令,乌云到达,雨滴便落下,纵使你按照命令行事,也不过是雨中落汤。你想问职业,那我们就讲讲职业的事情,若是你的工作与文案、书籍、编辑这些有关,纸遇水则化,乃为徒劳。纵使如今的文案工作依靠电讯也一样,遇水电流短路,便是一场空”
女孩儿面色顿时一惊,两手紧紧地拽住了身上的长裙,布料被她揉作了一团。
易蒙蒙一看便知道自己说准了,面上叹了口气,“看来你就是如此了,这字于你确实不是吉兆。”
外边的风如澜叼着的烟都快燃尽了,他还没有反应,易蒙蒙的这话听得他晕乎乎的,但又莫名地觉得很有道理。怎么会这样?
“你是说,我不适合这工作?”女孩的嗓子都沙哑了,眼圈都隐隐发红。
有些人,因为生活而被迫工作;而有些人,是因为兴趣而努力工作。很不幸,她正是后者。当年她不顾家中的劝导,只身跑到了四等星上漂泊,只为了进自己最喜欢的杂志社工作。
但是她本身个性内向又懦弱,并不讨主编的欢心,也没有挖掘新闻的能力,这两年都是守着一块豆腐渣一样大小的编辑栏,没有成长。
前阵子,房子也到期了,公司合同也快到期了,她都不敢去看主编的表情。但就在这时候,一个世家子空降了!
这个世家子可能是被宠惯了,乐呵呵地每天上班报道然后跟美女搭讪。明明他们杂志社跟灵师公会什么关系都没有,但这家伙倒好,大手一挥把一个精品专栏小组给带到了这无名星上,说要做这个比赛的报道。
本来跟她这个无名小卒没什么关系,可是这家伙竟然说她泡的咖啡好,顺道也把她带上了。
本来的精品栏目专做金融股票栏目,行情如日中天,栏目老大更是混到退休都没问题,可因为这家伙他们的栏目硬生生被拦腰斩断了。结果可想而知,这一个精品专栏都把这二世祖给恨死了。
好嘛,本来公费旅游是好的,但立足吃饭的栏目没了,这一年才一次的灵师比赛报道,难道可以吃一年饭?显然是不行的。
而自从二世祖到了这儿就消失不见,做了甩手掌柜,也没把她带走泡咖啡。从此,栏目老大就成了她现在的直属上司,看到她就咬牙切齿。因为在大家心里,她明显跟空降的家伙有点关系,但显然现在又被抛弃了。
从前的一个谁都可以欺负的小透明,到现在成了老板折磨的重点对象,身边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