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还是无法不怜悯,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只因他需要的是她,不是白芷云。
只需要她,不能没有她——那就是龙浩云。
颤颤的,龙浩羽用发抖的手抱住了他,他发出满足的叹息,那种纯真的知足,让她无法推开他。
[小羽,我真的好恨你。]
什么?龙浩羽垂下头,看着仍闭着眼的男人,她……方才听错了吗?他是说爱她吧?
「我好恨你,好恨呀。]龙浩云嘴里说着恨,但姿态却像幼子一样,死赖着妈妈。
她愣了近半分钟,原来,他真的生气,他不是没有生气……
他怎可在她以为他原谅了她,没有心理准备时,狠狠地伤害她?
这几天他对她太好太好,让她忘了,他是怎样地擅长伤害她。
得到过他的宠爱,她开始怀疑,自己之前是怎么受得了他的精神虐待。
于是,龙浩羽猛摇头,龙浩澈的离开已让她很悲伤,他不要再伤害她好不好?她会受不了的呀!
「你……不要这样……我们刚才……还好好的……]她不知道他会对龙浩澈的回来有这么大的反应,她真的不知道。
她该知道他的嫉妒心重得足以噬人,龙家男人的占有欲已达「变态]二字才可以形容的地步。
[和你好好的只有他,你总是不记得我是如何地爱你。」
他的声音和表情都再温和不过了。「所以,你不能怪我恨你……]龙浩云抱着她的手开始锁紧她的腰。
「我真的好恨你。]龙浩云吐出来的话仿佛可以结冰。
因为爱她,所以恨她,可是他会爱她,也是因为他恨她。
不想再回到只是恨她的时候,可是,一个人的感情总不是那么地纯粹,有爱,就有恨。
或许,他不该恨她的,要是不恨,就不会爱。
可是,他无法对她无感觉,因为,他是为了她而活的。
他需要她,而她也该爱他,那是她对他的付出的——补偿也好,回报也罢——总之,就是要爱他,他为她付出太多太多,把她的爱当作给他的安慰也行,就是要爱他!
又是这种表情,这种说话……龙浩羽突然觉得沉重,她不明白,他明明说过欺负她只为了让她注意他,可是,为什么她注意他了,他还要说恨?而且,爱就爱,恨就恨,这两种感觉是极端的,怎可能因为恨而爱?
看看她以一副世界末日的眼神看着自己,如果怜悯是爱,这孩子早就爱上了他。
为什么她没有自觉呢?她和他,一定要成为彼此的信仰,为什么她不懂?
她不该不懂,也不可以不懂!
「到底要怎样,你才不会让我恨?」龙浩云的声音转哑,手狠狠地紧锁她的腰,让地痛得落泪。
可是、哭泣的,不只是她。
龙浩羽几乎不能相信,这样的男人会有泪。
龙浩云猛地吻上她,她惊愕看到他脸上的泪,他……为她哭了?
「不要让我恨你……求你……」
彷佛只有上床,他们才可以沟通……龙浩羽哭着抱拥他,点了头。
「嗯……]他反射性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似是得到糖果的大孩子一样。「我爱你,我的小羽……我最爱的是你,我会很疼你、很宠你……]
迎上龙浩云的唇,龙浩羽知道,这个人真的很需要她……
而二哥,却一点也不需要她。
* * *
「回来了?洁西卡。]
洁西卡几乎被坐在她床上的人吓了一跳,他事前没说过要来的啊!
恩德·贝格尔微笑着,一派悠闲地道:「我们有麻烦了,亲爱的。」
他突然的出现、已经让她知道他们有麻烦了。洁西卡坐到他身边,脸色沉了下来。
「雷蒙医生骗了我们,爸爸的主治医生不是他,而是一个东方女人。」
「和龙家有关?」一听到「东方」两个字,她马上联想到龙家。
「雷蒙医生也不知道,他只是奉爸爸的命令行事。」也就是列维·贝格尔早知道他们有异心。
可是,怪不得他们的啊,他都那么老了,还死揽实权做什么?让位不让权,是他自己有问题,那怪得子孙们造反?
「那女人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是把你爷爷绑架来了香港某处而已。」
[这是我的失职!]人来了香港,她居然不知道!洁西卡铁青了脸。
「啊,我不是怪你。」女儿的能力有限,又怎及列维·贝恪的奸诈?
「而你亲爱的兄长,则迷上了龙浩云。]恩德指出第二个麻烦。[三岛龙挥的出现,让他的行为更幼稚了。]他高估了儿子——又或者,是他低估了龙浩云的魅力。
毕竟,能迷住龙易,并把「她]列入继承人的考虑中,龙浩云不会是个简单的「女人」?
「霍特斯做了什么?」
[不过是逼日本警方解除三岛龙挥的职务。]恩德说得云淡风轻、但事情已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了。
洁西卡的眼瞪大,霍特斯竟然动用贝格尔家的影响力,介入别国政府的内政!
「不要想得太严重,三岛龙挥不过是某个日本高官的心腹,我们最多被日本政府某位高官仇视——也不会的,毕竟霍特斯把—块地皮用超值价一块日圆卖给对方。」恩德笑咪咪的,要不是熟知他的习性,她也会以为他心情不错。
「更不巧的是,双胞胎中的一个回来了。]
也就是,有两个合法的继承人同一时间出现在龙家。
极不幸的,那位多出来的,正是犯众憎的龙浩澈——龙家,会再次变天。
「既然这样……]洁西卡含住字尾,没把话说下去。
[哦?你有提议吗?]恩德笑得温柔,把女儿拉近自己。
「杀了霍特斯,反正他想和你争权。」洁西卡把杀字说得太轻易太轻易,轻得让人连残忍也觉得多余。「把杀他的罪名,嫁祸给三岛龙挥,而把三岛龙挥送入监狱,—次过解决两个人。]
她就是太可爱了,敢把他的心底话说出来,有事,也有她来负责。恩德吻上女儿的唇。
大家族,不容人知道什么是爱。
* * *
或许,不知道什么是爱,可是,却知道什么叫迷恋。
无法相信,那真的是一对母女。恩德·贝格尔有些愕然地看着正在下楼的龙浩云和龙浩羽、前者正边走边逗后者,让那个小女孩脸红耳热,却又忍不住笑。
「浩云下来了!」龙易笑看恩德的失神,这种情形,不是第一次了。「放心,浩云不是没气度的人,真的不会计较后悲的无心之失。」龙易指的是洁西卡骂龙浩云的事。
没有气度的,不是龙浩云、而是他龙易呀!
龙易说话总是若有似无,若没有冷静得惊人的心思,或者敏锐的触觉,和他以说话来对阵,只会连自己输了也不知道。
恩德·贝格尔并不知道,文字游戏是中国人最爱玩的游戏之一,一时大意,便吃了龙易一记暗亏。
看看对方相信自己的愚相,笼易仍在笑,是的,他唯一的表情就是笑,就连龙余死时,他也是笑着的。怎可能不笑呢?
已经没有可以让他哭的事了!
[爷爷,早安。]龙浩云拉着龙浩羽的手,来到龙易面前。
「有客人啊?」
龙浩羽见到有客人,而且是男人,便马上怕生地躲到龙浩云身后,抓看他的腰,怯生生地露出半张睑,「爷爷……早安……」
「乖。」孙女被吓了两次之后,便变得极度怕生,对退学一事不再有意见,乖乖地侍在龙宅,在家里上课,进度快得过分,可是她却对此一无所知,还以为是学校老师教得慢。龙易得承认,龙浩云的确比他了解这个小女孩。
「早安,你是我爷爷的朋友吗?]明知对方是谁,龙浩云也装无知。
[刚成了朋友。]恩德微笑,站起身,「我是恩德·贝格尔,龙小姐,前些日子洁西卡给你添麻烦了吧?我的女儿给我宠坏了,真是太抱歉了。」
「原来是贝格尔小姐的父亲……」笼浩云叫得生疏。「请不要在意,那不须介怀的,贝格尔先生。」龙浩云微笑着开始他的游戏:「霍特斯没来吗?」
叫他和洁西卡就先生、小姐,叫霍特斯倒叫得这么熟稔。
恩德有些介意,只是没表露出来,这个东方尤物属意的,是幼稚的霍特斯?
越高地位的男人,越接受不了自己看上的女人不要自己,而且这个女人更不是多么好出身,和一个老男人搞上,又和女儿乱来,却以为自己有资格挑谁好谁不好?
龙浩云的笑,让龙浩羽知道,他「红颜祸水」的游戏又开始了。
当恩德出现时,她就明白当初龙浩云刺激洁西卡乱说话的原因:他要让贝格尔家辈份高、有影响力的人离巢,来到香港——龙家的地盘。
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个男人,连敌人的性子哪里是极限,一家人的复杂关系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龙家,真的这么重要吗?重要到他不惜牺牲亲人的性命来让龙家强大?她不懂,可是,他做的事情告诉她:有这么重要。
担心的眼神瞄向恩德·贝格尔,可是当恩德的视线射向她时,她就立刻躲回龙浩云身后。
「小羽,叫人。」龙浩云拍拍腰上的手。「乖,听话。」
「你……你好……贝格尔先生……」龙浩羽躲在龙浩云背后叫人,连看也不看他。
比洁西卡说的更怕生吧?太夸张了。恩德没表示什么,泛起骗人的温和笑容,「你好,今天不用上课吗?」
龙浩羽这次连抱着龙浩云的手也收回到他背后,没有回答。
「小羽不会去那些无聊的地方。」龙浩云微笑,很亲切很亲切。
这种微笑才让人心寒呀!一旁的玻璃窗反射出龙浩羽点头认同的反应就更叫他心惊——「她」对「女儿」灌输的,是怎样的观念?什么样的「母亲」知道女儿怕生,不但不帮她努力克服,反而助长她的害怕?怎么……龙浩云好像在把「女儿]隔离?
「我可以叫你小羽吗?」要搞定母亲,最好的方法是把女儿拐走,到时不怕龙浩云不跟来。
「当然。」回答的是龙浩云。「不要介意,小羽很怕生,上次霍特断不知道,把她吓得害出病,之后就更好不了。]他的语气没有指控成分,可是内容却有。
然而,他眼底的愉悦却明显得让恩德心寒。
龙浩云是世上第一个,但是唯一个让他心寒的「女人」呀!
* * *
「恩德那小子……也来了?」老人——列维·贝格尔无法不问,因为他看到东方女人手上的报纸了。
「是的。」东方女人看见他自己有能力下床,微微地笑了。
[这班不肖子孙……咳……真以为……我不知道他们……
在干什么吗?]列维有点激动,他想不到自己的孩子竟会联手对付他!
那是他让位不让权之故呀!当然,这怪不得他的,一个人老了,手上有权,自然会安心点。东方女人对他的激动不作一辞。
当一个人眷恋着权力,只代表他对自己已不再信任。他的权是来自他的智慧,但他可笑地相信由自己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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