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脸哥哥:“四哥五哥!”
看到家里头丫头来了俩个人同时松了口气,还是女孩子好说话,四毛拉住宝儿袖子道:“哎呀,宝儿你跑哪里去了,你来做个东道,谁输谁赢呢?”
宝儿掩嘴咯咯一笑,道:“真要我说么?俩位姐姐可有意见要说?”
这对姐妹花看阮宝儿突然冒出来互相看了看,又是同时一笑齐声道:“请妹妹指点!”
宝儿笑道:“指点不敢,让我评一评可莫要见笑,这角抵,大抵也就是几样,下盘力道,腰眼劲道,还有那手里头花巧,若论实劲,我家这俩位哥哥乃是头筹,这双臂抡泰山,若是没个十二分力道自然是不得劲,角抵来自边塞,那胡人玩玩意自然以力见长,这一点,倒是两位哥哥不差!”
她这么说完顿了顿,看看姐妹花,俩个人倒也没发作,只是其中一个皱了下眉头侧头看了眼另一位,这另一位立刻看回她来,她便又收拾了神情看向这边,这一点点小动作很快,不愧是一对常年在一起双胞胎。
宝儿也不说破,装着没看到:“两位姐姐了认为如何呢?”
姐妹花其中一个道:“说倒也有些理,可这是在南都,这里规矩毕竟不是与胡人相同吧,我们姐妹也不是没有任何好说道吧?”
宝儿发现这个说话姑娘正是那个表现得更稳重,这问得也是比较得体,仿佛是不争,却毫不示弱,若是她说不出个道理,怕也是过不了关。
宝儿笑了笑,不疾不徐道:“正要说到姐姐们,二位姐姐真令妹妹开眼,胡人角抵以力见长,却缺乏可看性,姐姐们力道倒也不小,但是更多是花哨,架子势十足,极有观赏性,若是在瓦子里头,连黑胡娘她们也未必比得上确实好看紧。”
这话一出,姐妹花尽管平静,却也不由露出了一丝得意,宝儿明白,她正是说到点子上了。
她还小时候,姥姥总会抱着她去看热闹,不仅是看戏文,也看角抵,傀儡戏,杂耍,花子凌好玩,若是读书累了也会偷出来带着她去瓦子里看热闹。
一来二去她便比较了解瓦子里头许多热闹玩意道道,角抵在临安极受欢迎,瓦子里头角抵极有表演性和观赏性,男女老少都爱看。
这二位少女所做表演,一眼看得出是瓦子里头角抵,在瓦子里头女角抵手也非常多,只是宝儿倒未曾见过这二位,要说这二位技术在瓦子里应该是名角才是。
宝儿这番猜测大半已经猜中,这二位姐妹花正是瓦子里头人家,只是人家不是瓦子里表演者,而是一位在城南大瓦子里头教乐坊坊正家俩千金。
老大叫萧欢欢,老二叫萧喜喜,今年十四。
这二位打小便在那御街最热闹瓦子里长大,耳濡目染都是教坊里头各色人等,唱曲,弹琴,杂耍,迎来送往倒也不是那深闺里头不见世面大小姐。
欢欢喜喜虽然不曾在瓦子里头表演,但是拿手也是不少,平时没事因为是姐妹俩个,便弄曲自娱,也玩这角抵,在那等寻常都是灯火通明地方要养出个文文静静丫头也不可能,平白□出了俩个爱玩闹闺女。
今日出门随着父母来祭祀,祭奠完墓便逛起山水来,爱动爱玩丫头撇了父母走快,无意看到了四毛五毛在这里头炫耀,打从小她们姐妹这样姐妹花正是很少有,也惹了不少人家注意,但是一直入得了这俩位姑娘法眼却甚少,这一次,却一下子就被吸引过来,一时技痒,便也顾不得矜持就想要和俩个看来和她们一样是双胞胎少年比试比试,也存了认识一番心思。
只是这一比,倒比出了些别。
第二十二章 有心无心
老大萧欢欢听闻阮宝儿这么一通讲解,句句在理,不曾想这个突然出现年岁上看上去小了她们几岁小丫头有如此见解,也起了几分赏识心里。
论起来她们姐妹平时接触人多了看也算是比一般人家小姐要有见识,不太喜欢那些官家小姐矜持,也不喜欢那些新近暴发户人家小姐趾高气扬,可一般人家小姐不是觉得那瓦子里头地方俗气乱哄哄看不起那里头长大人家,就是觉得女孩子家不该如此抛头露面平白糟蹋名声,即便是她们爹娘也是在她俩七岁那时候起便严厉不许她俩在夜里头瓦子场乱跑,生生就压制了俩个女孩子兴致。
俩个丫头淘气,趁着父母不注意常溜出来,坊正家当家萧路实平日应酬多,管不了家,妻子陈氏体弱,也不太有精力管,所以虽然被要求着待在家里头,却时常被俩个丫头逮到机会溜出去看热闹,学了不少游戏,尤其是老大萧欢欢,性格伶俐,活泼爽达,小萧喜喜嘴甜,能说会玩,要不然也就不会在这大白日就敢于和俩个少年挑衅。
其实心里头也有点小心思,这那么大第一次碰到俩个同样双胞胎,大家瞅着是有趣,这俩个存了攀认意图,四毛五毛这年也有十七八,正出落俊挺匀称,笑起来神采飞扬,倒令俩个小姑娘春心萌动。
她们不是那个矜持之辈,喜欢了就要自己来认识,借着输赢比试口吻便是为了能够认识一番。
见这突然出来小姑娘见识不凡,最主要是,即懂得褒扬自己家哥哥,也并不对她们表示看轻,倒让俩个女孩子颇有好感,细细打量宝儿,见她身材比她俩略矮,粉彩杭缎春衫外秋香色羊皮金边窄袖短襦,湖绿潞绸挑金线百褶裙,满月脸,肤白如雪,笑靥如花,那一双玲珑般乌黑大眼里头透着慧黠,长长睫毛盖着眼睛扑闪扑闪将那抹灵动光泽一明一灭显露。
顿时有了好感,姐妹俩心意相通,客客气气朝宝儿实在一笑,齐声道:“这位妹子好眼力,若此,又当如何判呢?”
宝儿感受到俩个姑娘情绪转变,那微笑变得非常真诚,她从小和英娘在家里头看店堂里人来人往,各色人等,从面相揣心思有几分能耐,明白这俩个姑娘对她存了好感,便也笑道:“唐突了,俩位姐姐是明理人,自然明白妹妹意思,今日大家都是来祭祀先祖,先祖在上,神明家祖看着,争强斗狠事还是免了,今日权当是给各位父老乡亲一个薄面,大家看着开个心便好,何必一定要分出个五六三道胜负呢?若我说,大家各有千秋,分不得上下才是!不知道各位可有什么意见?”
宝儿将语气提高了朝着围观人说道,这么一说四周人都道好,宝儿又朝着萧家姐妹看去,萧欢欢抿嘴乐了,这丫头真是够狡猾,这么大庭广众下,人家都说好了,自然她们也不好说不好。
不过这本来也不是为了争口气,达到了结识目便好,于是萧欢欢和萧喜喜俩个互相看了眼,均在彼此眼中看到同样意思,上前一步朝着四毛五毛敛衽一礼,道:“承让!”
四毛五毛赶紧回礼,口中道:“不敢不敢!”
这时候,萧家父母已经被热闹给引过来了,一看果然是自家俩个不省心在这里闹腾,不由老脸泛红,萧路实埋怨了下自己老妻,换来老妻顶回一句:“还不是你宠出来?”
萧家早年生过一个儿子却没出三岁便夭折,后来屡次生子都无法养大,庙里头求神拜佛请了高僧来问,却是命中无子,一时心灰意冷,却在四十岁得了对丫头,为了这个老妻还差点没命,一家就这么俩丫头,打小出落一模一样可人很,萧路实那是如珍宝一般,百般疼爱不舍得动一个指头,后来越大越想管也就没了精力,虽说口中说着要严管,可是俩丫头一作娇,老头子便没法子了。
萧路实也没和老妻纠缠这个问题,忙不迭分开众人上去喊自家这俩个祖宗:“欢欢喜喜,你们俩个又在出什么闹猛,女儿家家也不知道羞,还不快和我回去!”
这时候英娘和姥姥阮平几个都上前去,四毛五毛和宝儿喊了声爹娘,阿嬢,萧家知道是长辈,萧路实少不得忝着老脸给人家赔礼:“家里窝头不晓得事体,给几位公子添麻烦了,还请见谅,回头定来府上给几位道歉!”
阮平憨厚,连道不必,倒是宝儿拉扯下自己娘,英娘看看女儿那眼睛咕噜噜特有劲,便知道她想什么,看看俩个女孩子虽然说有点闹,倒是长相可人,而且这家人也是个知书达理,就客气笑道:“老人家客气了,孩子们淘气而已,也没什么大事,老人家不必在意!”
萧路实喏喏,又打听了阮家姓氏和住宿,这才恭敬告了辞,拉着自家女儿便走,俩个姑娘临走回头看了四毛五毛一眼,眼神里头颇有些意味,只叫俩个少年心头一颤,不好意思低了头,倒把人家姑娘逗乐了,笑嘻嘻走了。
众人见事了,也纷纷散去。
四毛五毛看着这一笑,更是心神荡漾,英娘见天色不早了,正招呼着家人要往回走,其他人都应了,就俩个兄弟没说话还在那里呆呆看着,宝儿看着可乐,一拍哥哥肩膀道:“喂,还看那,人都没影了!”四毛五毛一起回神,脸皮薄,不由就泛起红色来。
宝儿呵呵笑,正高兴,英娘却看着天昊还没回来,嘟囔了句这三儿又往哪里去了?怎么这时候还不见回来?问女儿:“宝儿,你看到你三哥了没?不是让他去叫你么?怎么你回来了,他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这么一问,宝儿顿时收了笑,这才意识到阮天昊还没回来,一时又想起来刚才那出事来,心下顿时觉得有点堵,有点忐忑,这个阮天昊又和花子凌说啥了?会不会生气呢,要是打起来咋办?
虽然花子凌有些鲁莽,可是人不错,她不希望阮天昊和他因为自己闹别扭,毕竟俩个人是一起长大好朋友,可是刚刚看阮天昊那脸,黑比他原来小时候那肤色还要黑,可知气得不轻。
那个啥,想起来花子凌那一段话又觉得很是不可思议,略感羞涩,终于有点意识到自己是个可以被人惦记提亲姑娘啦,怪不得娘老是提醒自己要行事稳重,得,也许正是自己随意让花子凌误会了什么吧。
其实从小到大,花子凌与自己,纯粹只是一个非常要好朋友而已,更何况,她一直清楚好友李桂娘对花子凌爱慕,尽管这种爱慕并不很显摆,但是作为好友,思妍也好,她也罢,等同把花子凌划归到她人名下,尽管现在看来甚至和桂娘也沾不到边,然而到底是他人夫,容不得暧昧。
想了想,决定日后要是再碰到花子凌要说明白,他们是好朋友,彼此要好可是没别想法。
正在那里头想着,就听到英娘喊道:“三,你去哪了,该回去了天都晚了。”心里头一惊,宝儿抬头看去,正看到阮天昊从她刚刚回来方向过来,冲着英娘应了一声,接过她手里攒盒,瞄了眼宝儿,也不多话。
英娘也习惯了这个儿子沉默寡言,招呼了几个儿子,和宝儿一左一右搀着姥姥往回走。
下了山头,阮天昊提议让叫一辆青衣轿子,说是家里头女眷走了那么远路,累得慌还是雇请个轿子走得轻松些。
姥姥想省这钱,英娘自己倒无所谓,可是看婆婆年纪大了想了想还是雇了一顶,招呼宝儿和姥姥去坐,宝儿摇头拒绝说是要走走看看景致,让英娘陪着姥姥上了轿子,几个小和阮平一起用走。
等姥姥和英娘上了轿子,宝儿也顾不得看沿途风景,几步赶上在头前阮天昊,捅捅他胳膊,问道:“哥,强子哥他没事吧!”
阮天昊沉默着,没说话,宝儿有些不耐,又捅他:“哥,问你呢,强子哥还好不?”
阮天昊斜睨她一眼,冷不丁道:“你很关心他嚜?”
阮宝儿和阮天昊说话从来不顾忌,直爽道:“是啊,还行吧!”她没意识到阮天昊闻言皱了下眉,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