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拢在自家后院里头省的惹麻烦,我知道你心疼鸿逸兄,不过宝儿你要明白,想鸿逸兄这样的,绝不会让自己吃亏,你莫担心才是!”有些话,他没说白,楚原白在宝儿这是个完人,皆因为大家都把宝儿当宝宠着护着,然而政治上楚原白的面目从来不那么老实,对人狠起来,可未必比自己客气。
尹馨瑜犯了他的忌讳,搁他阮天昊也好,楚原白也罢,都不是轻易可以放过的,在楚家那个深深庭院里头埋藏了多少冤魂,外人又有多少知道呢?
不过自家宝儿只要吃好喝好管不到那些龌龊事情便好。
宝儿醒了醒鼻子,琢磨了一会,最终点了下头。
阮天昊眼见哄了宝儿恢复,也笑道:“好了丫头,打起些精神来,过些日子哥可要下聘礼了,这些日子哥就见不得你了,可别让哥新房里头看到个瘦不拉几的小猪哦!”
宝儿赧然,又羞道:“去你的,谁嫁你!”
阮天昊呵呵一笑,起身道:“天色不早了,你歇息吧,我也该回了,哦,对了,今日可是元宵,哥没什么好送的,这里头有个小玩意你拿着玩!”
说完掏出个圆滚滚手掌大小的陶猪掌灯,递过去,宝儿接过来看,倒是玲珑可爱,乃是京城田记作坊的名品,她把玩了会,又问道:“唉,哥,你怎么进来的,大晚上的夫人能让你进?”
阮天昊笑了笑:“你家外头门禁严实,可是这屋子里可不严实,嗯,走了啊!”拉过宝儿又啄了口脸蛋,这才依依不舍出了门,门口迎着史芸儿,给了她一吊钱,换来她一声轻笑:“姑爷,我娘多亏您照顾着呢,这钱我不好收,您真是太客气了!”
阮天昊摆摆手:“这是孝敬你爹娘的,也谢谢你通融,宝儿交给你,请好好看顾着些!”
史芸儿连声应道:“姑爷放心,芸儿用心着呢!”
阮天昊点点头,跟着史芸儿走后院角门出了武家。
一路顺畅,史芸儿一早便支开了守门小厮,武家规矩虽然大,到底顾不得全面,还是有贪钱的,给些小钱终究钻得空子。
送走了阮天昊,史芸儿目送他离得没了影子,这才关了角门要回转,一下子后头撞上来个黑影,把她吓了一跳,一看是看门的小厮武贵,她给了些小钱才支开的,这会子大概喝够了酒又回来了,喝高了打着酒嗝上来嘿嘿笑道:“哟,大晚上会情郎啊!”
史芸儿摸摸心口,变脸道:“吓人倒怪的,大晚上贼眉鼠眼的做什么啊!”
“嗤,我说芸儿啊,你也知道是晚上,这么晚了做什么要鬼鬼祟祟的,还使钱支开哥哥,哎,告诉哥哥,可是会情郎?刚才那个可是你情郎呀!”
“呸,没长毛的小崽子,说什么胡话呢!”史芸儿又是羞又是恼的:“嘴巴可给我放干净些,平白胡忒什么!”
武贵酒壮熊人胆,平日见史芸儿身材苗条早有些惦记,这会子虽然得了钱又想占些便宜,伸手来摸史芸儿脸蛋:“大晚上都敢偷人,害怕给人说么,让哥哥摸一下嚜,好歹也是放你情郎进来的利息不是?”
史芸儿一推他一个趔趄,看他站立不稳一个屁股墩坐地上,怒道:“呸你个没羞耻的,乱说什么呢,就你这样子的也配和人家比,你可知道那人是谁,就你这样的没出息样也敢和他比?嘴巴给老娘放干净些,没事别乱嚼舌根,不然让太太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斥责了一番武贵后,史芸儿再不理这个小厮,扭身往宝儿小姐屋里走去,留了武贵瘫坐了会,酒有些醒了,知道说错了话虽然有些恼怒,却也发作不得,只是有些不甘心,半晌啐了口唾沫到地上:“呸,贱种下作胚子,装什么三贞九烈的,一副狐媚子样,看日后不弄出些事来!”
碎碎骂了通后,到底也做不得什么事,也只好回屋继续喝酒去了。
过了元宵,武老爷上朝回来和家里头说了件令人欣喜的好事,圣上怜才,又朝堂几位大人作保,阮天昊被无罪开释,惜其才干,又让他进了翰林书阁任纂修,这可是近皇帝身边的活计,平步青云不在话下。
武家老少听了高兴,这还不及乐呢,楚静请了官媒正式上武家来给武家女儿宝儿下聘礼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日晋江抽风严重没能够更新,故而今日双更一下,这文再几章便要结束啦,想来也许是我对种田文把握不好吧,总觉得颇有些不得劲,不过我努力将它准时完结,希望大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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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第十七章 结亲 。。。
五月十二,黄道吉日,宜动土,嫁娶。
之前三日,通过伐柯人,楚静代表蓝家到武家送来催妆花髻,销金盖头,五男二女花扇,花粉合以及洗项,画彩钱果之类。
武夫人差人回送了金银双胜御,罗花幞头,绿袍,靴芴等物,皆送到在临安楚静给阮天昊添置的新房处,乃是一门面三间阔,到底四进的屋子,花了二百两置办又用了三个月整修的上下一新。
迎娶前一日,武夫人着管家领着家丁仆役来男家铺房,挂帐幔,铺设房奁器具,珠宝首饰等动用之物,请了武家同宗一门三奶奶压铺卧房,备礼进去暖房,又让自己的奶妈嬷嬷并史芸儿至房中看守,不令外人进入。
这一日朝廷下旨,濯升阮天昊为起居舍人,同知谏院,亲近同僚皆道其小登科前晋升五品,看得出当今对他这样年轻新科的重视,前途无量,纷纷前来祝贺,阮天昊新府宅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迎亲这一日,全权由楚静并蓝家出面主持,虽然这在有些人眼里颇有些不敬不孝,可是人家后背靠着楚家和蓝家两大家族给撑面子,御史言官虽有进言,却早已经被更多的美好溢词给压在了下头,谁这时候不知道,新朝的红人乃是阮天昊这一帮子人,前些日子牢狱之灾也是没事人似地,谁又岂会轻易再去找什么麻烦。
一大早吉时,迎亲队伍便浩浩荡荡出发,排首有六个行郎手持花瓶,花烛,香球,洗漱器,妆合,照台,裙箱,衣匣,百结,清凉伞等,雇请了武林园歌姬乘马,乐官带领着吹鼓手导引前往女家,到了武家,武夫人立刻着人以酒礼款待行郎,散发花红,利市钱会,之后乐官作乐催妆,克择官在外报时辰催新人登车,宝儿被打扮一新顶着厚重的大红彩礼吉服花冠盖了盖头来向父母辞行磕头,武夫人强忍悲酸好一顿嘱咐后终是在茶酒司互读诗词再次催请中依依不舍将女儿送出闺阁送上花轿。
一路吹打着到了天昊新家,早已经是满目红绸一片喜气洋洋,门口乐官,歌姬,茶酒司等再次互念诗词,拦门求利市钱红,克择官持花斗,盛五谷,豆,钱,彩果,望门撒播,外头早有等候在那里正不耐烦的孩子们一哄而上争抢这“撒谷豆”嬉笑而去。
宝儿下轿,有一名妓女捧镜倒行,数名歌姬持莲炬花烛,导前迎引,史芸儿并另一位武夫人安排的亲信使女左右扶着宝儿应景新房床头准备“坐床富贵”,男方阮天昊亦由人引导进房,坐于右首,半晌后,再由礼赞官请新郎新娘出房,到中堂参堂,阮天昊手持槐简,挂红披彩,胸前绾双同心结,倒行引着宝儿进入,立于堂前,早有人在这里铺置了蓝家列祖之位,蓝家双全的女亲用枰杆挑去宝儿的盖头,露出她那张花了大半日精心装扮的姿容,在礼官唱喝声中拜了堂,这才又出来,因为夫家家庙不在,便省了这一道手续,换了宝儿倒行将阮天昊牵引着进了新房。
再次坐床,礼官用金银盘盛着金银线,彩钱,杂果撒帐,歌姬上前持双杯,下头有红绿同心结绾盏底,行了合卺礼,并为彼此结发,之后又是忙碌着换装,在礼官导引下再入中堂行参谢礼,与到来的各位亲朋好友庆贺,一通酒宴下来,皆是喝的头晕目眩,肚腹之中本没多少垫肚,喝了那许多酒,更是双脚发软。
总算阮天昊还给宝儿挡了不少,基于平素威严,同辈也不敢多灌新郎官酒,长辈谨着礼也矜持着没多劝,到酒宴结束人算是清醒着,阮天昊还得一一送走亲朋同僚,宝儿扶着史芸儿早进了新房,倒头便呼。
等阮天昊送了人进新房,就看到自个那个新娘睡得正欢呢,史芸儿正为她撤头上的花冠,脱鞋,看到他进来,赶紧起身迎上去唤道:“姑爷!”
阮天昊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示意她下去,史芸儿还要说什么,只见阮天昊已经走近新床,一撩自己崭新的大红袍子坐下来,轻手轻脚给宝儿脱了靴子,又给她脱外衣,宝儿今日天没亮便被折腾起来折腾得够呛,这会子酒精作用晕乎着,尽管阮天昊动作轻还是闹腾到了她,不由含糊不清的嘟囔:“姆妈我还要睡呢,再让我睡会嘛!”
阮天昊闻言一笑,却又无比温柔的应道:“好,再睡会,把衣服脱了,仔细受凉!”
宝儿作了会子,自动自发的抱住阮天昊的腰当抱枕八爪章鱼一般盘上来,继续做梦,阮天昊搂着她倒也不闹,拍拍宝儿的背作势安抚,史芸儿看着眼热,却不经意阮天昊眼锋扫荡过来,激灵灵让她吓了一跳,赶紧知趣的退了出去关了门,再不敢多留。
按理官员大婚,朝廷给了三日假期,阮天昊就在屋子里头陪了三日,第三日,按理“送三朝”,这新屋子虽说全都是新置备的,不过两家大人都给安排了老人,什么礼节都有人教导,提前安排,早由家里头管家给置办好了冠花,彩缎,鹅蛋,茶饼,鹅羊,果品等物事,小夫妻两个提着去见蓝家长辈,还有拜访了在楚家的楚静。
就在宝儿出嫁前一日,楚原白也举行了他的大婚典礼,迎娶了蓝家小姐,宝儿这一日便遇到传说中那位,真赶巧在楚静那里说闲话。
楚静今日逢着喜事精神爽快,拉着宝儿的手和蓝蓉道:“蓝丫头快来和宝儿打个招呼,你们年纪相仿,日后也做个好姐妹才是。”
蓝蓉上下打量一番宝儿,早在进门前便把几位女眷关系打听了一番,知道宝儿乃是楚静干子的新妇,又是老太太最喜欢的打小看到大的,便忙不迭拉过宝儿的手招呼:“我说这位妹妹看着眼热,却原来便是常听老祖宗说道的,早想拜会就是不知道人家赏不赏脸,今朝让碰上了也是缘分,我一见妹妹便觉得喜欢,阿拉呀,也算是同宗姐妹,日后有空多走动走动你说是不是?”
说着便让人拿了十方罗帕,十粒小金锞子,璎珞项圈并山水字画做表礼,又道不知道宝儿来没备什么大礼,日后弥月之礼时开宴时再补。
宝儿不动声色胡乱应着,按着礼节也回送了一些表礼,同时暗暗打量这位蓝蓉,容貌行止均是上品,确实谈吐大方但是也暗含泼辣,倒有些主母样子,不禁在想,日后尹馨瑜进门不知道这二位要掀起多大风浪在后院?
看来尹馨瑜这辈子,也就在后院里头费心思了,不知道这两个,哪个能够占了上风,不过这不论哪个占上风,也都是费心力不得好,终究不得真正快乐,所以说啊,寻常人家小门小户一夫一妻到底是快乐的,虽然不得大富贵,却能够同进退,婚姻之道,到底是简单便好。
“妹子想什么呢?”宝儿正自出神,蓝蓉在她面前唤了声,刚才蓝蓉拉着她说是一见如故在亭子里头看风景说话,眼看宝儿出神便问道。
宝儿笑了下摇摇头:“我看这院子里风光甚好一时走了神,让你见笑了!”
蓝蓉一笑道:“妹妹是有福的,这大好风光自然看着赏心悦目,姐姐可就没你这般闲情咯!”
宝儿看了看蓝蓉,没接话,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