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金华所教的,就连金华没教的也自己摸索出了一点,她竟然能弹出《橄榄树》,虽然指法尚不熟练,可也颇有架势。
“华哥,怎么样?”琦薇弹了半天突然停下来问道。
“薇儿,说真的,你真是一身都是奇,太神奇了。我以前自学吉他,比好多有老师教的学生还要好得多,当时还有些沾沾自喜,可是今天看到你,我才从根本上自惭形秽。你学得真是太快了,你,在音乐上简直就是天才!如果我相信宿命论,我会认为你命中注定会成为一个音乐家,至少也是个声震全球的歌唱家,你要是仅仅只成为一个当红的流行歌手那简直就是天大的浪费。”
琦薇浅浅一笑:“你说了这一大堆话,让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太激动了,你知道吗?太激动了,你才是音乐神童!今天我就教你和弦,看到下星期你能掌握多少。我不懂如何教学,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啦,只要是你教就行,我肯定好好学。”
于是金华又开始教琦薇和弦的手法,直到华灯初上,天气转凉才停下。
“秋天夜里寒气重,还是早点回去吧,不然冻坏了你可不好。”
“我不怕冷,而且我背包里还带了衣服。不过……”琦薇狡黠地一笑,“我饿了。”
“对呀,昨天就说请你吃饭的,结果今天又差点忘了,真该打!”
“那就走吧,嘻嘻。”
“看谁先收拾完!”金华突然喊道。
然后两个人便开始迅速收拾东西,金华故意慢了一点让琦薇先了一步。
“华哥,你输了,我先!”琦薇叫道。
“对,你先,我输了。”金华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真是个孩子。
两人背着吉他和背包一起往公园门口走,一边看着公园夜景一边聊天。狭窄的石板路两边树木茂盛,高大的树冠几乎完全遮住了两旁路灯的光芒,阵阵晚风吹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也有几片树叶随风落下,其中一片正好轻拍在金华脸上。
金华定睛看了看发现只是一片树叶后,感慨道:“古人云:一叶落而知天下秋。现在这里有许多树叶落下,可见秋天渐渐深了。”
“你不喜欢秋天吗?”琦薇不解地问道。
“有点。秋天总是给人一种肃杀的感觉,大树全秃了,小草全枯了,田里的庄稼也都收割了,整个世界一下子单调了许多,好像这个世界也步入了风烛残年。难道,这还能令人感到高兴吗?”
琦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可是,秋天就没有令人高兴的地方了吗?”
“也不能这么说。秋天是丰收的季节嘛,这一点自然是令人高兴的了,可是丰收过后大地的凄凉总让人不胜伤感啊。”
“华哥,你想的可真多,我一直觉得一年四季都是美丽的,都是令人高兴的。”
“个人性格和文化层次不同,对事物的认知也就不同嘛。咱们上哪儿吃?”
“嗯……让我想想……”突然琦薇脸色大变,“不行,我家里人找我呢,我得回去了!”
见琦薇说着就要走,金华一把拉住她:“哎等等,你怎么知道的?”
“我手机振动了,肯定是我家里人打来的,我想起来我爸爸昨天说今天晚饭让我一定回家吃,有一个惊喜给我,我得走了。”
见金华仍未松手,琦薇继续说道:“华哥,真对不起,改天吧,改天我一定说到做到。”
说完琦薇便挣开金华的手,飞快地朝公园门口的方向跑去。正好这里离门口也不远了,金华眼看琦薇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末了,金华低头叹了一句:“真是匪夷所思。”
金华心想今天钱也赚够了,就早点回校吧,于是坐上返校的公交车,看着窗外的夜景,回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琦薇这次突然离开令金华不禁想起他和琦薇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对,也是像这样,她突然说家里人找她,然后就匆匆忙忙离开了。她家里人似乎平时都对她不管不问的,可一旦找她就那么急吗?她家里真的找她吗?她那么急急忙忙的离去会不会是害怕什么?害怕的又是什么呢?一连串问题突然涌现在金华眼前,使他脑子里一片混乱。想着想着,他在不知不觉间就回到了宿舍楼,刚到了七楼的楼梯口突然被一只手抓住。
“哎呀,华哥,你可回来了,可急死我们了。”
金华的思维这才从九霄云外回来,定睛一看见是康瑞,忙问:“出什么事了?”
“林桂德他女朋友和他分了,现在他喝醉了,在裕隆又哭又闹,谁的话也不听。我想他向来对你都比较尊重,你的话他也许能听,这就给你打电话,可你关机了。”
“我手机没电了。”
“幸好你今天回来的早,现在可就靠你了。你过去看看,好好说说,一定要有耐心,别太刺激他。刚才周元兴说了他几句,俩人差点没打起来……”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这去看看。”
金华取下琴和背包交给康瑞,径自下楼朝康瑞所说的裕隆饭馆走去。
这裕隆饭馆在D大边上,离金华他们所在的宿舍区不远。平时康瑞他们几个网吧的“战友”总喜欢没事去那里炒几个菜喝点小酒,跟老板也混熟了。
金华进了裕隆饭馆,见一个小包间门口站着几个本班的同学——周元兴、李云峰、何冰,那几个见是金华便往门里一指,小声说:“就在里面,仔细点。”
饭馆里有点烟酒气味太过正常,可那小包间格外刺鼻的酒气和烟味还是令刚进去金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林桂德歪坐在酒桌前,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喘着粗气,半闭着眼睛望着窗台方向,左臂搭在椅子的靠背上,右臂搭在另一把椅子的靠背上,右手还握着半瓶啤酒。他身边坐着赵承明,旁边还站着张志弘,两个人都和林桂德一样默默无语。酒桌上堆着或满或空或半空的十几个酒瓶,在零星的几盘菜间显得格外扎眼,地上也有十几个空酒瓶和一些玻璃碎片,林桂德右臂下的一把椅子上也有几个空酒瓶,其中一个歪倒在椅子边上,里面残存的酒还一滴滴地慢慢流出来。
赵承明见金华进来忙起身过来跟金华低声嘱咐了几句,金华点点头坐在了赵承明那把椅子上,赵承明则站在了一边。
林桂德望着窗台的脸突然转了过来,见是金华便哈哈笑了起来:“华哥,你来了,兄弟我平时最看得起谁?就是你华哥!来,跟我干了这瓶酒!其他的,少说。”
说着林桂德伸手从酒桌上抓起一瓶酒,“啪”的一声起开,接着“哐”的一声放在金华面前。由于林桂德动作太快加上此时的他手脚不便,酒撒出了一些在他身上,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金华拿起那瓶酒,望着一身酒气面色憔悴的林桂德,叹了一口气:“德哥,你这是何苦来……”
“别说!”林桂德伸出左手打住了金华的话,“先吹了这瓶。”
“好,我干!”
金华举起瓶子一仰脖“咕咚咕咚”只片刻就将一瓶酒灌了下去。
“好,爽快。兄弟我,和你一块儿喝!”
林桂德说着便“啪啪”又开了两瓶。
“德哥,德哥,这酒我是喝定了,可你得先听我说一句。”金华止住了正想灌酒的林桂德,“有句话大家心里都明白,为了一个女人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值!你这是何苦呢?你喝酒就能把失去的喝回来?如果……”
“兄弟,哥们儿!”林桂德打断了金华的话,“今天你德哥我就想喝点酒,别的一概不想,你废话少说,要么陪德哥喝酒,要么一边呆着凉快去,别惹我发火。”
“德哥,有几句话你是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我只求你让我把话说完。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兄弟,承认你我没白认识一场,你就让我把话说完,说完话你爱把我咋地就咋地,你让我喝多少我就喝多少,兄弟我都认了。”
见林桂德没再说话金华接着说:“你以前对我说过一句话,你说你我都是明白人,看事情看得准,做事有分寸对不?我那时还没承认,今天我就在这认了,对,就是这么回事。可那话是你说的,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哪像个明白人的样?我知道你俩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是这又能怎么样?人生在世谁不会有个三灾四难,不就是分手了么,算什么呢!我就不信天下找不到比她更好的女孩子!你现在是在气头上,等你消了气绝对会认为这气生的不值,不信你等一个月,最多一年,要是还气不顺你拿刀剁了我!这酒,我先干了。”
金华话一说完立马举起酒瓶又吹了一瓶。
林桂德用左手撑住了额头,一个劲地喘着粗气。他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来。
“你说的对,你们说的都对,这我心里明白。可我气不顺啊,和她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感情就这么废啦?”
“唉,也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和她青梅竹马也只能算是朋友关系,现在大了,也都懂事了,她要和你分手说明她知道她和你不适合做情人,但你们依然是朋友。如果你想现在这样子,那以后你们见面会何等的尴尬,不如现在想开一点,看淡一点,继续和她做个朋友,以后见面大家脸上都好看。对呀,你自己都说你是气不顺,你过一段时间再来看这事就只会觉得现在在这里喝闷酒有多么可笑。”
“嗯,好。”林桂德灌了一口酒,双眼死盯着桌面,陷入了沉默。
“你稍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金华说完便离开了包间,直朝卫生间而去。
金华酒量本就不大,这连吹两瓶啤酒又如何受得了,自然是一番呕吐,然而为了林桂德,他还必须强打精神。
金华再次回到包间门口时被已经赶回的康瑞一把拦住:“华哥,情况怎么样了?”
“我正在劝他,应该有些作用。”金华有气没力地说。
一旁的老板娘突然说道:“现在的这些学生也不知怎么了,没事在这里喝起闷酒了,弄得这么一大堆人跟着忙活。”
李云峰连忙向老板娘合十行礼:“老板娘,我求你别说了,里面那位兄弟气不顺,别出乱子。改天我们专门过来向你赔礼,今天就给你添麻烦了,还请多多担待。”
老板娘眉毛一扬:“你们都是老主顾了,麻烦不麻烦的那我不在乎,可你们还有学业要完成,这么喝酒糟践坏了身子怎么行!”
李云峰陪笑道:“这我们当然明白,这不正劝他别喝了嘛。”
金华没管他们接下来的话,再次进入了包间。
林桂德正在包间里哈哈笑着:“爱情,友情,这都算什么**事啊!全不如酒来得痛快,啤酒、白酒、红酒、黄酒、绿酒、黑酒,全是好酒!”
张志弘小声问赵承明:“德哥这是不是疯了?”
赵承明摆摆手让他噤声,随后又用目光暗示了一下金华。
“德哥……”
金华刚开口就被林桂德的狂笑声打断,只见他笑了半天后突然向后一仰,闭着眼歪靠在椅子里。
赵承明连忙上去检查了一下,随后道:“没事,只是喝醉了。”
“要不要送医院呢?”金华问。
“这些酒大多数不是他喝的,他喝的那点酒没什么大问题,他这样就是忧伤过度所致,睡一觉就好了。来,把他抬回去。”
好不容易把林桂德弄回寝室扶上了床,脱了鞋,盖了被,众人走出了寝室。
张志弘笑道:“没事了,这就算搞定了,以后你们别故意刺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