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重要吗?”丁潜终于扭头来看她一眼。
“重要,我几乎每星期都去。”
夏绿告诉丁潜,她经常去学校附近的流浪动物收容中心当义工,那里的动物不是被人遗弃,就是在街上流浪多时。
“我能一起去吗?”
夏绿诧异,看看他,“你要去?你不会喜欢那里的。”
“为什么?”
“那里的动物很多都是又脏又病,脾气也不好,不是你平常看到的那些干净漂亮的宠物。”夏绿把情况告诉丁潜。
“没关系,我想去看看。”丁潜一旦认定什么事,就不会改主意。
“也好。”夏绿闪亮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想到了什么鬼主意。
两人一起回到家里,恰逢丁骥下了晚自习回来,见他俩一同归家,好不奇怪。
“绿绿,我还以为你今晚留在学校不回来了。”
“没有,小叔叔去学校接我,我们在外面吃饭,还看了一场电影。”夏绿一股脑儿全告诉丁骥。
丁骥疑惑地看看丁潜,以他十八岁少年的直觉,他能感觉到这其中内有乾坤,然而见丁潜神情自若,他又说不出什么。
对侄子怀疑的目光,丁潜坦然面对,甚至带着一丝微笑,手插在衣袋里,握着那只蜘蛛吊坠。丁骥百思不得其解,跟着夏绿上楼去。
“丁骥,闲着没事就陪你爷爷下盘棋去。”丁潜眼看着丁骥要跟进夏绿的房间,出其不意叫他。
“啊?”丁骥一时没反应过来,爷爷不是被老干部局的人接去看戏了,小叔明明知道的呀。一瞬间,聪明的他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
“小丁丁,你来一下,我跟你说个事儿。”夏绿见他站在门外,叫他一声。丁骥左右为难,小叔那张脸黑得跟钟馗似的,快把他吓死了。
夏绿见他总不进来,好奇地走过来看看,看到丁骥愣在门口,而丁潜开他自己房间的门,进去后把房门关得紧紧地,讶异地看着丁骥。
“怎么了,你跟小叔吵架了?”夏绿心想,怎么一回来就吵架?
“谁知道?姐姐说得对,小叔是全家的霸王、还是个神经病,想高兴就高兴,想不高兴就看谁都不顺眼。”丁骥笑答,跟夏绿去她房间。
“别这么说,小叔对你多好啊,每年回国都给你带最新的数码产品。”夏绿道。丁骥嘿嘿一笑,“也没少了你那一份啊,谁沾谁光还不一定呢。”
夏绿没说话,给他一份用工协议。
“你又新找了一份兼职?”丁骥拿起那份协议看看,担保人那一栏空着等他签字。
夏绿点点头,“这家公司给的薪酬不错,但是要担保人,我没有雁京户口,还是外籍,人家要本地户口的人担保。”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妈不是说了,你的生活费她出。”丁骥不知道夏绿为什么这么一根筋,非要自己出去打工。
夏绿道:“表姨已经帮我出了学费了,生活费我自己可以挣,而且,老师也常跟我们说,要多接触社会,多实践。”
她每次都这么说,丁骥也就不再多问,在担保人那一栏签字。夏绿感激他从不多问,只是默默支持她,抿嘴微笑。
丁骥回自己房间以后,夏绿趴在桌上看书,听到有人敲门,以为还是丁骥,结果打开门一看是丁潜。
“小叔?”夏绿好奇地看着他,却见他神色如常,不像是生过气的样子。
“你的毛概书呢?”丁潜问,自然而然地走进她房间。
夏绿没想到他当真,翻背包,把书拿给他。丁潜走到她书桌旁,看到桌上乱七八糟放着一堆书,刚想拿起来看看,夏绿已经整个身子扑在桌上,像是要保护什么。
看到她古怪的姿势,丁潜故意问:“藏什么呢?不想给我看的秘密?”
“没什么,毛概我找给你。”夏绿掩饰着生怕秘密被发现的紧张感,一边把书翻出来给他,一边自以为不露痕迹地把之前那份协议放到一旁。
丁潜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装作没看见,拿了书就走。
看向走廊尽头丁骥的房间,丁潜思忖片刻,走过去推开门,见小侄儿正埋头苦读,悄悄走上前,拍拍他的背,温声道:“坐直了,老这样趴着会驼背。”
丁骥抬头看他,没有说话,只笑了笑。
“就快高考了,好好复习,别分心。”丁潜话里有话地说。
“我一直很认真。”丁骥这回没沉默。
“刚才绿绿找你干嘛?”丁潜总觉得刚才夏绿那个动作是想隐瞒什么。“没干嘛。”丁骥答得干脆,但滴水不漏。
这小子嘴还挺紧,丁潜腹诽一句,也不想打扰他复习功课,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夏绿起床刷牙的时候才发现脖子上的项链不见了,她到处找,把房间都翻遍了,也没找到那条项链。
会不会是前一天掉在电影院里了?过了一夜,电影院里不知又进去多少人,如果项链真掉在那里,恐怕是找不回来了。
竟然早没发现,她懊恼不已,怪自己粗心。
在流浪动物收容中心,丁潜发现这里和夏绿说得差不多,稍微齐整一点的动物早被人领养,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
有只瞎了一只眼睛的黄色加菲猫,一看到夏绿靠近就在笼子里来回走,显然是很高兴,圆胖的脸看起来憨态可掬。
夏绿把它从笼子里放出来,细心地抱到浴缸边上,放热水替它洗澡。
猫很怕水,但是有了夏绿的柔声抚慰,它的恐惧感减轻了不少,洗干净之后,夏绿又拿毛巾替它擦干。
“它已经十二岁了,相当于人类八十岁。”夏绿细心地护理老猫,拿吹风机替它吹干软毛。
丁潜蹲下身,看着她手里的猫,那只又老又半瞎的老猫也正用目光黯淡的独眼看着他,似乎在判断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能有你照顾它,也算是得了善终,好过病死街头。”
丁潜看到夏绿如此尽心,心中不无感动。有些人喜欢小动物,只是喜欢它们活泼可爱,夏绿却是把它们当成朋友一般,与它们交流。
夏绿忽道:“小叔叔,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眼神温柔,仿佛在说,不管什么忙,他都答应。
“给我们捐点钱,一直以来,这个收容中心都靠社会各界善心人士捐赠,但是经费依然紧张。”夏绿狡狯地眨着眼睛,她之所以同意带他来,正是出于这个目的。
“你要多少?”丁潜宠溺地笑。
只要她要,只要他有,多少都给。
夏绿没想到他这么爽快,想了想,试探地竖起两根手指。
“两百万?好,回头我就给助理打电话。”
两百万对丁潜来说,只是个小数目,别说他大学时就已经有亿万身家,自从自己开公司办网站卖网游,每年光是广告费,收入就很可观。
夏绿讪笑,原本她想说的是二十万,但小叔叔既然如此慷慨,那也没必要替他省钱。
“我替这里所有的小动物谢谢你。”
夏绿抱着老猫,蹲在丁潜膝边,拿起柔软的猫爪,轻轻摩挲着丁潜的腿,那猫通人性,胖脸紧贴着丁潜裤管轻蹭摩挲。
如此温馨柔情,丁潜几乎窒息,他如何不知道,这是小小的夏绿在借着这只猫表达情绪,只不过她这份谢意,表达的即隐晦又腼腆。
他缓缓地伸出手去,轻轻放到猫头上,无比怜惜的抚摸它软毛,那猫得了人类关爱,喉咙里发出感激的呜呜声。
夏绿仰着脸,一双清澈明眸看着丁潜笑。丁潜心中想,如果能永远留住她这份纯真,花多少代价他都在所不惜。
作者有话要说: 阿潜,人家的小世界你进不去,进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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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是休一天呢,还是不休呢,休还是不休呢?
☆、第 14 章
陪老猫玩了一会儿之后,夏绿又去照顾一只瘸腿的小狗,把它从笼子里放出来,小狗的腿刚做了手术,夹板还没拆掉,可是很活泼,一放出来就拖着病腿往前跑。
看到夏绿把狗粮倒在食盆里,阿白扑过去吃。
“它叫阿白,原本在街上流浪,工作人员发现它的时候,它被几个坏孩子把腿打断了,奄奄一息,聂老师花了很长时间才把它的伤治好。”夏绿把收容中心每一只动物的来历告诉丁潜。
丁潜很耐心地听着,尽管夏绿说了很多话,他只注意到一件事,她频繁地提到那个聂老师。
“哪一位是聂老师?”丁潜有种预感,这个人会是个重要人物。
果然,夏绿一说起他,滔滔不绝,告诉丁潜,聂老师叫聂宇耕,是医学博士,还是雁京大学医学院最年轻的教授,这个流浪动物收容中心就是他创办的,工作人员都是雁京大学的学生。
“在这里,他从来不让大家叫他教授,外面的人都叫他聂医生,我们几个因为是雁大的学生,所以叫他聂老师。”
说曹操、曹操就到,夏绿说话间看到聂宇耕进来,跟他打招呼。
这位聂老师的出场,说不上头顶光环,却也能让女孩子尖叫。丁潜没想到他如此年轻帅气,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出头的样子,可那份从容的书卷气,让他看起来卓尔不群。
夏绿给两个人作介绍,“聂老师,这是我小叔叔,他叫丁潜。”
聂宇耕也早就看到夏绿身边的年轻人,以为是她同学,哪知道竟然是长辈,友好地伸出手,“很高兴见到你。”
丁潜跟他握手,悄无声息地判断他是敌是友。
聂宇耕很聪明地捕捉到这个人眼中的复杂情绪,但是他无意知晓别人的秘密,注意力转向夏绿放出来的小狗阿白。
“阿白今天好吗?”聂宇耕蹲下,问夏绿。
“精神很好,食量也不错。”夏绿轻抚着小狗的脊背。可怜的小家伙,不仅腿被坏孩子打断了,身上的毛也被火烧过。
“过两天可以把它腿上的夹板去掉。”聂宇耕细心地查看阿白伤势。夏绿很高兴,对阿白道:“阿白你听到没有,聂老师说,过两天你就自由了。”
两人对话,完全把丁潜甩在一旁,丁潜心里虽不是滋味,却也不想表现出来,这聂老师很明显是个控制情绪的高手,他可不愿意头回见面就气急败坏,输给他。
“对了,聂老师,我小叔叔刚才说,他捐两百万给我们。”夏绿兴奋地把消息告诉聂宇耕。
聂宇耕很意外,他没想到夏绿的小叔叔这么年轻就这么有钱,不禁看向他,见他穿了一件深色西装,身材极好、气宇轩昂,灰色衬衣没打领带,简单搭配无限悦目,可见衣料和剪裁都非常讲究。
聂宇耕礼貌致谢,“非常感谢你的慷慨。”丁潜也不谦虚,视线很温柔地落在夏绿身上,轻声道:“只要绿绿高兴就好。”
夏绿带着阿白去户外活动,丁潜站在一旁看向她。
草坪上,美丽的少女陪着瘸了一条腿的小狗玩耍,跳跃、跑动,扔出飞盘,让小狗跑过去把飞盘追回来,她像是有无穷精力,人与动物自然和谐的画面,让丁潜心中触动。
玩累了,她就坐在草坪上,以手扇风,小狗围着她打转。
这般光明磊落、爽朗活泼的女孩子越来越少,都市里越来越多的女人,不是冷冰冰算计、过着锱铢计较的日子,就是胸无点墨、晒衣服晒包打发空虚无聊,丁潜不爱那些香艳,只觉庸俗,唯有眼前这个女孩,她有灵动的内心,能带给他心底一片清凉。
走过去拿水给她喝,见她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