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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亦绯不置可否,安雅的眼神闪烁一下,还是沉默了。
当出租车载着两个女孩离开的时候,白尘飞站在路边,看着渐渐远去的车子若有所思。
“还真是……”他轻笑出声,“太聪明了就这点不好。”
微微的抱怨,可语调却是欢快而欣喜的。
“梅丽死了。”坐在车上,安雅小心看了看四周,才凑在施亦绯耳边低声说道。她并不是怕什么,周围也没人能听见她们说话。只是如果不这样做,就仿佛很不安似的。安雅知道一些事,又不够多,可这样远远比毫不知情更让她恐慌。
施亦绯点点头,尽管心里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乍一听到这个消息还是面不到心绪激烈起伏。事实上,当她想通了这些事的前后关键时,就差不多猜到了梅丽的结局。
费珏不可能让梅丽活着,特别是在发现梅丽和白氏的人有接触之后。梅丽是一枚弃子,注定是要炮灰的。只是施亦绯想不通的是,梅丽的死究竟能让白尘飞捞到什么好处?
梅丽死了,封勤崩溃了,更加与费珏离心离德。于是自己在华源的日子不会好过,不得不出走白氏?施亦绯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是白尘飞搞这么多事的唯一理由,或许白尘飞对自己有那么些意思,但远远还不够重要。
那时候的施亦绯,是这样想的。很多年后,她才恍然发现,她在以为自己不够重要的时候,就已经对白尘飞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听说是华源的人干的。”安雅继续说道,施亦绯配合的露出一个惊讶中带着了然的表情。
“说真的,我觉得封勤挺可怜的。”安雅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迎着清晨的阳光,施亦绯看见她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红。
“虽然他对梅丽做的事儿是挺混蛋的,可最后却是这样一个结局。唉……”
安雅长叹一口气,脑袋抵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景致默不作声。车厢里的气氛也随即冷下来,就这样,两人沉默着来到克里奥的工作室。
梅丽的事,像一阵烟雾,就这么飘散了。
进入排练厅的时候,施亦绯和安雅都不由自主的愣了。排练厅的后面竖起高高的铁架,前面的乐队已经已经开始调音。工作人员跑来跑去,忙着布置场景或者安装灯光。克里奥和老安东尼奥站在角落里商量着什么,看到她们两人进来,招手让她们过去。
“下个星期,有个天台音乐会。”克里奥说道,“你们要在音乐会上演唱上次给你们的歌。”
这是他们这里的一个传统,一个地下音乐的集会。施亦绯拍拍脑袋,这两天突发的事情太多,到现在她都还没有时间仔仔细细看过那张乐谱。
“我知道最近这两天你们发生了一些事。但是音乐会不会改期,所以从今天开始,要对你们进行集训。好好准备,到时候别丢我的脸。”
老安东尼奥也走过来,看着各种准备都差不多,示意着工作人员离开,只留下他们几个人和乐队。
“唱过现场吧?”克里奥无所谓的问道,“那么现在来听一听我们的老安东尼奥的演唱。”
大家都拼命鼓起掌来!
大灯关了,只有下刚刚安装好的一组灯光。一瞬间,在这个稍显黑暗的排练厅里,只留下荧荧如豆的冷色光源。巨大的黑色铁架竖立在后面,几盏大灯从后面打出,铁架的影子被拖得老长。冰冷的金属感,璀璨的繁星,让整个空间既宁静又压抑。
“那天的氛围,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克里奥低声说着。
尖利的吉他声率先响起,冲击着鼓膜。施亦绯心头一震,紧跟着,便是夹杂着鸟鸣的惊涛拍岸的声音。那一瞬间,施亦绯仿佛置身于海边,眼前是点点繁星,耳朵里是阵阵涛声。本来应该很自然宁静的场面,却隐含着一股催动人心的力量。
老安东尼奥开口了!
施亦绯又是一震,她没有想到,老安东尼奥平时听起来并不显眼的嗓音,却有着如此强大的爆发力。歌词主要意思是诘问,对自然、对人类、对战争,贫穷、饥饿、歧视,富足、友爱、公正。一个老者,一个走过漫漫人生路的老者,用他饱经风霜的眼观察着这个世界一切美好和丑恶,用他镌刻下岁月痕迹的嗓音,歌唱着自然的纯美,抨击着人心的不足,忧郁、愤怒,却又是那么的苍老和无奈。
当最后一个尾音消失的时候,施亦绯只觉得脸颊一阵凉意。她伸手摸了摸,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第三十二章 音乐会来了
安雅将两张票放在桌子上,对着两个默默吃饭的男人说道:“明天晚上来看我和亦绯唱歌。”
白尘飞拿起门票扫了一眼,知道是一场地下音乐会。他默默的将票放回去,头一次很想咒骂出声。
“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十点。”安雅说道。
“这么晚?”
“还好啦,不都是这样么?晚上十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白尘飞才想一刀砍了克里奥那个混蛋!
“什么地方?”
“就在克里奥工作室后面的那栋楼的天台。他们在那里搭了一个舞台,看上去漂亮极了。而且从正前方望过去,刚好可以看到自由岛上的女神像。”
白尘飞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安雅知道他是同意了。她转头看向封勤,封勤却只是机械的将食物送进口中。梅丽死了已经一个星期,封勤似乎正在慢慢从打击中走出来。可他不管做什么,却还是给人蔫蔫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感觉。事实上也是如此,吃饭、睡觉,一切都只是习惯而已。
封勤察觉到安雅的目光,他回头去看,正好迎上安雅清澈得仿佛小鹿一般的眼神。那双大而无辜的瞳仁里,有着自己的影子。封勤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地一缩,他不由自主的瞥开了眼。
“问你呢?你去不?”
封勤正要说算了吧,却突然赶到小腿一阵疼。他抬起眼,看见安雅写着不满的小脸上还有一丝担忧。心里不知怎么一松,说道:“去吧。”
“那就这么定了!”安雅欢快的跑开。封勤看着她的背影长叹一声,又陷入沉思。
纽约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晚,更别说现在还是夏天。当施亦绯爬上这栋摩天大楼的顶楼时,将脚底下的万家灯火尽收眼中。
十点,原本应该是宁籁的夜,此刻却也鲜活得很。天台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他们穿着出挑甚至可以说是怪异。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或者围成一团。舞台已经立起来,和之前在排练厅看到的差不了多少。只是这里更空旷,风也更大。施亦绯觉得自己若是开口,声音一定会轻飘飘的散落在风中。
“像这样的聚会,每天都在纽约的各个角落里上演。”克里奥从另一边走了过来,站在施亦绯身边。当他穿过人群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他。那些人的眼中激动而热烈,他们都知道克里奥出现在这种场合的机会微乎其微,每个人都希望他能挑中自己。
一阵强烈的鼓点响起,接着便是吉他的弦音。人群攒动起来,人们争相围在舞台周围。有些人激动得不能自己,伸出手去向抓做乐队成员的裤脚。
“感觉怎么样?”克里奥问道。
“太疯狂了。”施亦绯回头笑着说道,“不过感觉不错。”
“好好准备,一会儿可别丢脸!”克里奥拍拍她的肩膀,便走开了。
施亦绯环顾四周,发现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那些目光中,有羡慕,有嫉妒,热烈得过分。施亦绯心中一跳,有些不安,她慢慢向着角落里走去,尽量把自己隐藏起来。
“原来你在这里!”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施亦绯回头,是安雅快活的笑脸。
背后是白尘飞和封勤。当施亦绯看见白尘飞的时候,愣住了。
虽然她曾经见识过他在舞台上那种控制一切的震慑力,但那仅仅限于舞台。生活中的白尘飞,总是冷静持重的。而现在,他换了一身简单的休闲装,双手插兜站在那里。神情是闲适甚至是有些倦怠的,可莫名的却让施亦绯觉得危险。
是的,就算是安安静静站在角落里的白尘飞,浑身上下也充斥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危险气息。特别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青春、热血、音乐,空气里充斥着荷尔蒙的味道。可白尘飞只是站在那里,却让人无法接近。
他是荒原上的一匹独狼!施亦绯再次确认这一点。
周围的男男女女看着站在一起的四人,特别是眼睛划过白尘飞的脸庞时,不约而同的露出艳羡的表情。有两个身材高挑火爆的白人妞扭动着水蛇一般的腰走了过来,伸手正想往白尘飞肩上搭。
“嘿——”
白尘飞眼睛瞥过去,看了那两个女人一眼,那两个女人自动消音了。
“呵呵……”安雅轻笑出声,拉着施亦绯往五天后面走去,“我们先去准备了,你们自便。”
灯光忽然全部暗下来,人潮集体发出一身惊叹。刚第一个音响起的时候,舞台后面一盏灯亮起,照在舞台上,出现一个身影。
紧接着,一阵疾风骤雨一般的鼓点伴随着一阵阵尖利得几乎撕碎人心的吉他声以冲破云霄之势爆发出来。人们纷纷举起手臂,伴随着鼓点发出一声声嘶吼。没有交代,没有串词,甚至没有任何预兆的,音乐会就这么开始了。
白尘飞站在最外围,封勤站在他身边。两人的身边都很空,周围已经陷入癫狂的男男女女似乎都不敢靠近似的,在他们身边形成一个结界似的空间。
一曲接着一曲,台上台下一起嘶吼着,疯狂着,激情而狂热。
终于,轮到施亦绯和安雅出场。先前上场的都是几个男人,这会儿忽然出现两个年轻的女孩儿,人群躁动着,然后慢慢安静下来。有人认出站在台上的正是和克里奥打过招呼的那个女孩儿,窃窃私语之声慢慢响起。
施亦绯握住麦克风,忽然就想到她第一次登台唱歌时的情形。那时妈妈还在,她还在上学,为了凑齐学费在外面唱歌。第一次登台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情形,人们看着台上那个稚嫩的少女,先是安静,然后慢慢窃窃私语。甚至还有人在角落里笑出声来,说着让她下台回家找妈妈之类的风凉话。她甚至能回想起甫一开口那个颤抖的声音,和四面八方的嘲笑声。
她拉回思维,看了站在身边的安雅一眼。安雅对她点点头,眼神清澈得发亮。
是的,她早就不一样了!
☆、第三十三章 开始心急的白尘飞
“Inmydream,childrensingasongofloveforeveryboyandgirl。”
熟悉却有些陌生的旋律响起,人群一阵哗然,他们认出了这首歌。这首歌曲是DeclanGalbraith的第一首歌,表达了一个孩童对于世界的总总困惑。那些原本应该亲密可现实却冷漠的人与人、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由一个11岁的孩子懵懵懂懂的唱出来,是最干净最纯洁的生命对世人的诘问。
然而现在施亦绯演唱的这一首,显然与原唱有很大的差别。
如果说,Declan的演唱充满了原始而单纯的责问,经过改编后的这首歌,特别是之前老安东尼奥唱出来的,则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者以自己的经历来抒发对冷漠人世的愤怒。而现在,这两个站在台上的女孩又赋予了这首歌另一种更别致的情感。
安雅的声音清丽,高音部分嘹亮高亢,而声线却充满着一种不谙世事的童真。她仿佛是一个最纯洁的天使,眼看着世上纷乱,好奇而又不解。
然后,施亦绯开口了……
站在人群最外面的白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