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辽军已经过河了,花将军率我等与辽军厮杀,可辽军人数太多,我等不得不退,大人快去援救花将军啊!”
听那兵士这么一喊,杨荣连忙跨步跑到他身前,一把将他揪了起来,高声问道:“你说什么?花青如今在哪?”
“下游十里处!”被杨荣揪着领口,那兵士抬手朝温榆河方向指着说道:“辽军人数不下十万,已经尽数过河,花青将军带领的千余名兄弟如今已被辽军团团围住,危在旦夕!”
“夜刺营!”听完兵士说的话,杨荣松开揪着兵士领口的手,向柳素娘喊道:“与红秀骑协同前去援救花青,务必要将花青给我救回来!”
柳素娘和阎真同时抬脚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应了一声,跑去集结兵马,援救花青去了。
“董飞虎,带领重步兵,在天柱庄一带列好阵型,准备与辽国大军接战!”柳素娘和阎真离去之后,杨荣有喊道:“田威,带领西塞军重骑兵,寻找有利地形,与重步兵之间形成犄角之势。”
董飞虎和田威应声离去之后,杨荣扭头看着陈堃,眉头紧皱对他说道:“陈将军,如今西塞军已经全线派出,中军这里恐怕只有靠着剑舞营来守卫了。”
对剑舞营的战斗力,杨荣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可眼下辽国大军已经暗度陈仓,从温榆河的下游过了河。
先前辽军撤退的时候,杨荣就断言他们不会轻易撤回中京。他只是想不明白,如此庞大的一支辽军,是如何瞒过他布下的眼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温榆河边的。
杨荣的中军在一片开阔的河床边上,他知道,辽军一旦过河,这里将不能再作为中军的所在地,他必须寻找一处地势险要的地方驻扎下来,指挥全军对辽军起反攻。
一个小山坡出现在了杨荣的视野里,整个西塞军的部署全部做好之后,杨荣抬手朝山坡一指,对还在中军的众人说道:“即刻将中军迁移到山顶,莫要让辽军有机会对我等起突然袭击。”
众人应了一声,杨荣的亲兵与那些剑舞营的剑士连忙搬运起中军的辎重,朝着山坡行进了过去。
温榆河边,传来一阵阵震天的喊杀声。柳素娘的夜刺营和阎真的红秀骑已经冲进了包围花青的辽军之中,力图把花青给接出来。
董飞虎则领着西塞军重步兵在温榆河的狭窄处列起了长矛阵,只等辽军追击红秀骑和夜刺营来到这里,给辽军以迎头痛击。
在亲兵和剑舞营的护卫下,杨荣上了那座选定为中军所在地的小坡。上到半山腰,杨荣回头朝河对岸看了看。
陈芮已经带着百余名过河的兵士回到河岸这边,径直奔向田威列好的重骑兵阵列去了,而河岸对面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辽军。
辽**队又回来了!
望着河岸对面的辽军,杨荣微微皱起眉头。萧太后这手以退为进,让他遇到了出师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危机。她果然不是一个寻常的女人!
第二卷血火河山第134章血战温榆河
温榆河对岸,萧太后坐在中军的一张椅子上,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望着河对岸的宋军阵营。
下游已经有十五万辽军在耶律斜轸的率领下过了河,只要他们杀到天柱庄一带,所有辽军将会全线压上,把西塞军给压到一个狭小的区域,然后彻底歼灭。
“太后果然机谋过人!”韩德让站在萧太后身旁,看着对岸的宋军阵营,对她说道:“纵然是杨荣,恐怕也是应付不来这招以退为进吧!”
“能让我们大辽军队连番损兵折将,这杨荣着实不简单!”萧太后微微点了点头,对韩德让说道:“这个人哀家很是喜欢,等到大军攻破西塞军,把杨荣给哀家留下,哀家要好生再和他谈谈。”
“对了!”话说到这里,萧太后扭过头,对韩德让说道:“大丞相以为哀家招他为驸马,为我大辽效力,此举如何?”
“恐怕不行!”韩德让摇了摇头,对萧太后说道:“杨荣对南朝是忠心耿耿,恐怕就算是抓了他,将某位公主许配给他,他也不会全心全意对我大辽。若是抓了此人,只能杀,而不能用!”
“唉!”听了韩德让的这番话之后,萧太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语气里透着几分惋惜的说道:“倒是可惜了这样的人才,像他这种人,哀家还真是有些不太舍得如此便给杀了。”
河岸对面的山岗上,杨荣已经登上了山顶。他看到红秀骑和夜刺营的官兵簇拥着一队人数很少,每个人身上都沾满了鲜血的西塞军重骑兵回到了董飞虎列阵的位置。
看到这一幕,他长长的吁了口气。
若是这一战让他折了花青,他就等于是少了一只臂膀,好在有善于突破的夜刺营,否则这一次西塞军将会蒙受杨荣承受不起的损失。
望着河岸边上那些追击红秀骑和夜刺营的辽军,杨荣脸上的肌肉剧烈的抽搐了几下。
追到董飞虎列阵的位置,辽军停了下来,而河岸对面的辽军则开始用小舸向河岸这边运送兵力。
越来越多的辽军在河岸边上聚集,辽军聚集起来之后,以步兵为前队,骑兵在两翼压阵,朝着董飞虎率领的西塞军重步兵缓缓逼近。
陈芮和田威率领的西塞军重骑兵在重步兵的侧翼,做好了随时冲锋的准备。
看着双方摆出的阵列,杨荣心内是感到一阵阵莫名的压抑。
西塞军总人数不过十万不到,辽军却有五十万大军。一旦辽军起全面攻击,西塞军很难承受住如此强大的冲击力。
好在董飞虎选择列阵的区域并不是开阔地,而是一处小山谷,两侧的山峰给了重步兵最好的掩护。
一阵阵觱篥声从河岸对面传来,辽军出了全线进攻的指令。
领着军队过了河的耶律斜轸手提着长枪,抬起手臂,把长枪朝前一指,对辽军高声喊道:“将士们,为死去兄弟们报仇的时候到了,冲!”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十多万辽军怒吼着朝西塞军重步兵大阵涌了过来。
站在大阵后面的西塞军弓箭手赶忙把箭矢扣在弦上,朝着辽军射出了一蓬蓬羽箭。
最前面的矛盾手把长矛斜斜的朝着身后泥土里一插,手持大盾,等待着辽军冲到近前。
辽军弓箭手也在此时向西塞军射出了一蓬蓬的羽箭,双方的箭矢在半空中交互飞行,不时的还会有一些箭矢撞在一起,折成两段,掉落在双方之间的空地上。
随着一阵剧烈的撞击声,辽军终于撞上了西塞军重步兵的前阵。西塞军的重步兵们手持着大盾,用力的将另一只手扶着的长矛朝辽军扎去。
而辽军此时也完全采取了一种近乎不要命的打法,无数辽军前赴后继,用他们的身体猛烈的撞击着西塞军的盾阵。
终于,盾阵被撞开了一处缺口,许多辽军从这处缺口涌进了西塞军的阵型之中。
辽军刚涌进来,后面的西塞军刀盾手就紧跟着冲了上去,挥舞着手中钢刀,朝着辽军一通劈砍。
喊杀声、惨嚎声、兵器碰撞声此起彼伏,双方挤做一团的地方,断臂残肢飞舞,鲜血飙射,一个个双方的官兵倒了下去,再没能起来。
西塞军重步兵扼守着山谷要道,辽军人数虽多,但阵列却施展不开,无法把西塞军给包围起来,双方只能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拼命的相互劈砍,都向把对方给逼退回去。
率领重骑兵压阵的陈芮和田威相互看了一眼,二人谁都没有动。他们都很清楚,虽然重步兵承受的攻击强猛,可还不至于被击溃,他们要等待最好的时机冲出去。
辽军的骑兵还在观望着战场上的进展,辽军骑兵不动,西塞军的骑兵也就不会动。
骑兵是双方最后的底牌,谁过早的把底牌打出去,谁就有会增加几分失败的可能。
站在河滩边上,耶律斜轸微微拧着眉头,看着正奋力拼杀的双方将士。他的手心沁出了汗珠,可他却没有把汗珠给拭去。
如果他对面的不是西塞军,而是另外的一支宋军,对这一战,他有着绝对的必胜把握。
可他对面的,是曾经在战场上无数次挫败辽军的西塞军,是在大辽国就连孩童听了,都会止住哭泣的西塞军。
河岸对面过来的辽军越来越多,新过河的辽军立刻就投入了战斗,而耶律斜轸身后的辽军骑兵,却还是稳稳的伫立着,没有半点起进攻的意思。
风儿吹拂着温榆河两岸,在风中夹着一股股浓郁的血腥气息,双方的步兵纠缠在一处拼死搏杀着,骑兵却远远相望,彼此对峙,谁也不愿先向对方起攻击。
山岗上,陈堃站在杨荣的身后,看着山下那血腥的搏杀,他舔了舔嘴唇,一颗心难免没有点七上八下。
原本他以为他和剑舞营的剑士们参加过战斗,可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真正的战斗远远不像他早先参加过的那么简单,真正的战斗要比那残酷的多,也血腥的多。
第二卷血火河山第135章天柱庄对峙
在西塞军重步兵的反击下,辽军的冲锋渐渐的没了底气,被西塞军重步兵推着向后退了一些。
当辽军步兵后退了一些的时候,耶律斜轸微微皱了皱眉头,抬起持着长枪的那只手臂。
当他抬起手臂的那一刻,驻马立在他身后的辽军骑兵都攥了攥手中的缰绳。
辽军骑兵要有动作了!
与他们对峙的西塞军重骑兵这时也都紧张的握着手中的兵器,等待着田威和陈芮下达冲锋的命令。
“杀!”终于,耶律斜轸高举着长枪,长吼了一声。
随着他的一声吼,无数辽军骑兵朝着西塞军重步兵那已经有些散乱的阵型冲了过来。
在辽军骑兵起进攻的同时,步兵开始后撤,给骑兵让开了道路,避免被自己人误伤。
“杀!”辽军步兵刚刚有后退的动作,田威提着大刀,高喊一声,率先向辽军冲了过去。
数万西塞军重骑兵犹如一片银色的浪涛,向着辽军涌去,狠狠的撞在了正向西塞军重步兵起冲锋的辽军骑兵腰眼上。
辽军骑兵被拦腰截断,董飞虎哪里会放过这样好的冲锋机会。他抡着熟铜棍,纵步向前,一边朝着辽军冲去,一边向身后的西塞军喊道:“兄弟们,别让骑兵抢了功劳,跟我杀!”
刚才还在等待着与辽军骑兵正面撞击的重步兵们听到董飞虎下达了冲锋的命令,齐齐了声喊,潮水一般涌向了辽军。
看到西塞军起了反攻,站在山岗上的杨荣眉头微微皱着,过了好一会,才笑着摇了摇头。
“大人,看来我军又要胜了!”西塞军的反击很是给山岗上的众人提了些精神,鲁毅凑到杨荣身后,小声对他说道:“花青受了伤,眼下正在闹着要冲锋杀敌,大人看该如何处置?”
“我去看看!”听说花青闹着要冲锋杀敌,杨荣朝鲁毅招了下手,对他说道:“你跟我一同过去,我们看看这花青是不是也像董飞虎一般没了理智。”
鲁毅应了一声,跟在杨荣身后。一直走到花青和那些被救回来的官兵休息的地方。
巡查温榆河两岸的时候,花青是带着一千名官兵走的,可此时在这里的,顶多只有三百多人,其余人不用说都知道,一定是在沙场上战死了。
“伤好点没!”杨荣到花青面前的时候,花青正拧着脖子不知在生什么闷气,杨荣蹲到他眼前,微微侧着脑袋,脸上带着一抹笑意,不无关切的问了一句。
“末将根本没伤!”见向他问话的是杨荣,花青连忙站了起来,对杨荣说道:“大人,末将身上无伤,为何不让末将领军杀敌?偏偏要我在这里闲坐着,看兄弟们与辽人杀的痛快!”
见花青一脸的郁闷,杨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