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节 不明白了
“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方云墨浅笑一下，“小雅你好好休息吧！”她向我微微示意，转身离开。既没有接受感谢的意思，也不想久留，我望着她潇洒的背影，心下泛起一阵寒意。
“对了，小雅，宁嫣也受了惊吓。子寒正过去看她呢，待会儿来接你一起回去！”靳夫人替我倒了杯水，递过来，我起身点头。
于是一大帮子人陪着我把大半瓶药水输完，好不容易熬到拔针，葛管家出去准备车，我推说想上厕所，于是借机出来透口气。我出了门，老远看见WC字样，便幽幽地荡过去。
“宁嫣，为什么？”我走到一半，边上虚掩着的门竟传出靳子寒的声音。
安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但我预感不妙，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想听见这种东西。于是我决定埋头往前走，我快速迈开步子。
“子寒，我没有。我根本不知道它为什么会突然掉下来！”方宁嫣的声音纤细柔弱，我甩甩头假装听不见！
“我跟你说过，”靳子寒厉声道，整个走廊充斥着他的怒火，“别伤害她，上次子若的事情你还闹不够吗？”
我耳朵嗡一声，不由得停住脚步，上次的事情……他竟然……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就算这次也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那个女孩子让你那么紧张吗？靳子寒！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够了！”靳子寒声调颓然，“只要你不再伤害她，我可以重新接受你。如果再发生这种事，我不会原谅你！”我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一慌，闪身躲进转角。
片刻之后，靳子寒沉重的背影逐渐远去，我突然有种念头，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让我走到那扇门前，推门进去。
方宁嫣的杏眼看到我之后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首先是惊讶，自然是惊讶我会出现，其次是怨恨，因为我，靳子寒已经不再信任她，有什么比失去爱人的信任更加让人绝望呢？最后是冷笑，那种不敢相信眼前事实的冷笑。
“我相信你。”我也想不到自己以这句话开场。
她含泪的双眼望着我，从病床上下来，“钟小雅，你到底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我沉默，是的，我自问什么都不知道。就连靳子寒知道上次的事情我都一点没察觉，方宁嫣也是我猜不透的人，我真诚地相信这次意外跟她没有关系，但是我又有什么资格相信呢？
“我本来并不担心子寒会离开我，但是你出现了！钟小雅，你大概不明白吧，子寒对你是不一样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做出那种不堪的事情吗？因为你威胁到我了！”方宁嫣向我逼近。
“你说什么，”我摇头，我竟然可以威胁到她，天方夜谭，“靳子寒他……”
“别在我面前叫他的名字，我都从来不会叫他的全名！”方宁嫣泪如雨下，“我们一起长大，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他若即若离，因为我知道，他对我，也许只是一种习惯！习惯你知道吗？”她抓着我，“要不是我让他担心那么多，也许他早就不属于我了。”
第五十二节 离婚吧
“方小姐……”我没想到她竟然那么激动，我开始害怕，怕她做出什么傻事。
“钟小雅，”她凄楚地笑，“我从来没见过子寒对别人那么细心，你的手机铃声，你知道吗？我曾经哀求他帮我设置，可是他始终没有。就算子寒对你发脾气，都是因为怕你犯错。他以前很少在家吃饭，你不知道吧，他和家里人关系一点都不好，但就是因为你。我曾经以为我是他唯一放在心里的人，但是自从你出现之后他眼里甚至看不到我了。你听到了，他已经不相信我了。我该怎么办？”她掩脸哭泣。
我愕然，方宁嫣说的一切我都听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
“你走！”她突然抬起头，用力推搡我，“我告诉你，我不怕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子寒。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你离开吧，我拜托你！”她上前提手准备再推我。
“小雅！”我被身后的力量拖过去，定睛一看，欧阳曦护着我。“方小姐，请自重！我刚刚打过电话给你家人了，请好好休息！”他温暖的手紧握着我的手腕，重重地注视了方宁嫣几秒，确定她不会再过来动手之后带着我头也不回匆匆离开。
我开始进入一病不起的状态，这件事情过后我至少沉默了两天。很多人来照顾我，靳子寒的大部分时间都陪着我在房间里缄默。欧阳曦一有时间就会过来，在我床边静静地望着眼神空洞的我，然后又回去，不久再过来。
我越发觉得自己也许真的不应该，方宁嫣的话几乎在我梦里不停地环绕，不停地回荡她的忧伤。我被我妈‘卖’到靳家，说实话，我从没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也许每个人都对我太好，以至于我忘记自己本来的身份。如果说我没有来这里之前这里的一切都是平衡的，而我现在无疑是将那些和谐都打破了。而今后的我，应该何去何从？
“靳子寒！”我在黑暗里轻声叫唤他，我知道，他也一样无眠。
我病了之后他转移到我以前睡的那张软榻，我想他应该是知道我听见他们的对话了，要不然我这张铁嘴两天不开口他肯定不会放过我。
“干嘛？”他翻身坐起来，窗外亮黄的灯光给他瘦削的身形镀上金边。
“我们，离婚吧……”
他深呼吸，我低头，不敢再看他紧绷的俊颜。
“你讨厌我吗？”他的嗓音很沉，沉得，让人不寒而栗。
不是的！靳子寒，根本不是这样！我默然摇头，可是，他看得见吗？
“钟小雅，你恨我吧？是吗？讨厌得不得了吧？”他背着光，但嘲弄地笑着，也许他，也压抑了很久吧！我真怕他这样叫我，那表示问题严重了。
“靳子寒，你听我说好不好！”我咽了咽口水，“我没有讨厌你，相反，我喜欢你的家人。喜欢这里，”我鼻子酸涩，每一句都出自真心，“但我并不是你们需要的，我……”根本不配成为靳家少奶奶！
我低垂着头，丧气地任泪水滴在华丽的床单上，我并不是轻易认输的人，但如果我的存在会伤害别人，伤害靳子寒，我又情何以堪！静谧的房间里，充盈了我的啜泣声，我不知道我是那么能哭的人，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就是那种经常笑话别的小孩哭鼻子的人物，但现在，看来报应来了。
第五十三节 相约
肩膀突然受力，我被搂进宽敞结实的怀里，靳子寒俊秀的下巴轻抵在我头顶，谈谈的气息占据呼吸，这是属于他的，最清爽的味道。他在给我力量，但是懦弱的我，竟然不敢接受。外表冷傲的他，有着那么纯净善良的心灵，对我来说，那也许是永远不能玷污的晴空。
“笨蛋，没有人要求过你！我只是喜欢看你出洋相而已，不久就是演奏会了，你最好给我好好表演！以靳家少奶奶的身份，好好表现！”
我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为什么每次我想要保护他，却都反过来被他保护？靳子寒，我是被诅咒的小孩，竟然要以卑微的能量守护你！我该怎么再维持天下无敌的钟小雅？
第二天我垂头丧气地顶着两个金鱼眼到外景拍摄现场，沈梦和菲菲围着我说了一大堆万般担心的话。我在靳家养病，她们自然没有探视的权利，于是琢磨着是不是得到我入土的时候才能买个大花圈来哭一场。我肿胀的眼睛放出愤怒的光芒，盯得她们俩自动噤声。
“钟小姐！”悲愤交加之际，传来爽朗的男中音，我循声望去，是帅气高大的男主角，正望着我露出整齐的白牙。
“森杰！”菲菲双眼立即转出两个大大的红心，双手握拳抵着厚厚的下巴。
沈梦向我挤了挤眼，我立即明白情况。这厮是沈梦介绍的，她的追求者之一，今年新兴的偶像演员。我扯出笑容迎上前去，与他友好握手，“你好！”
“森杰先生！”方宁嫣披着五颜六色的光彩闪亮登场，与森杰打招呼。
众人寒暄了几句之后开始准备拍摄，青葱的草坪熠熠生辉，湖水荡漾，就像不安的心思。方宁嫣滞后两步，望了望我，依旧是清泉般的眸子，望不到潭底。我揉了揉眼，努力适应强烈的阳光，和刺人的眼神。大家围绕着金童玉女折腾了好一会，方云墨拍了拍我的肩，安静出现。
她递给我一杯醇香的卡布奇诺，“小雅，昨晚没睡好吗？”
我低头无奈一笑，我看我脸上就差没写着失眠两字了吧。
“宁嫣是个害怕失去的孩子，”我惊异望向她，微风拂动她精剪的短发，“我们的母亲很早就病逝了，父亲对我们很严厉。她能够像这样已经不容易，包容她吧。”
“云墨……”所有人都是洞悉的，只有我，迟钝难懂。
她望着我，眸色闪烁，我再次错觉她的性别，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她看我的眼神不像女生看女生，倒是与异性的神色的相似。“晚上一起吃饭吧，我想看看你的设计图。”
我突然想到要不要叫上欧阳曦，不过这种想法被我迅速否决，又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只不过是前辈对我厚爱指导，不至于弄得像防狼一样吧！“好的！”我欣然答应。
第五十四节 重要指导
敬业的人们工作到天色渐暗，实在无法连戏才终于散了。我肚子咕咕地响着坐上方云墨的红色跑车，她二话不说把我带到餐厅，我们被安排在蓝色的小包厢里面。可不太像方云墨冷艳的风格，不过侍者跟她很熟，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我狼吞虎咽地吃着，方云墨在对面用手提一张一张看我的设计图。“你是yart？”她抬起头，越过电脑屏幕看着我。
“你知道我？”我嘴里被食物塞得满满的，讲话都不利索，她大概是看到我作品右下角的署名。
“三年前的大赛，我是评委之一。”她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就用我们初次见面时的那种若有似无的冰冷眼神。
“哦……”我恍然大悟，居然连这茬都给忘了。
“玄冰神话，还在创作吗？”她轻描淡写的一句，却让我心弦大动。
我沉默，满嘴的美食忽然索然无味，“已经停止了，”我抬头迎视，勉强一笑，“我这两年，没有再动笔。”
“小雅，你知道我最擅长的是什么吗？”她合上手提，拿起筷子。
“嗯？”
“我最擅长的不是设计，”她翻起美瞳，直视我，“是运动！”什么？“我在美国的时候拿过洲际的短跑冠军。”
我瞪大了眼望着她，既然如此，她的设计怎么还会那么出色？
“其实一个好的创作者，不在于技艺多高超，”她眼角微眯，极其好看，“在于有没有用心。小雅，我不是天才型的设计师，今天的我，只不过是拼命努力的结果。”
短短的几句话几乎改变了我今后所有作品的根基，这是我一直都没有想通的问题。我以为当初老冯教授是告诉我技巧关键，但其实他是教会我一种心态，一种无关技巧的心态，而我笨到要方云墨点明才真正理解。
“我期待看到你的后续，你会加油吗？”
我感激地点头，充满斗志，要是有面大红旗的话我肯定会光芒万丈地做个向前进的动作。热泪盈眶的情景之中，那段令人发指的非主流铃声横空飞来。我怨恨地掏出手机，看着闪烁的靳子寒头像用嘴型诅咒一遍，然后推开滑盖。
“钟小鸭，你在哪？”靳子寒暴跳如雷，马上就要杀过来的样子，我不得不拿开手机，保护脆弱的耳膜。
这家伙又发什么神经，我冒着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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