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动了一下,绣品中的图案又呈现出另一种景象来:栩栩如生的凤凰居然张开了翅膀,振翅欲飞般活灵活现!
“神了,那只凤凰怎么跟活了似的,还会动呢!”
“是啊,还有那牡丹,简直跟长在空中一样,根本看不出来那是一幅绣品,那锦绣用的是什么丝啊?怎么被阳光一照,几乎看不出丝线来,那丝得多细啊!”
“今天真算长见识了!什么叫凤穿牡丹,一枝独秀,这就是!”不知谁高声赞叹。
“没错,活了大半辈子,还第一次看见这么奇特的绣品呢!你看人家那锦缎,那牡丹、那凤凰,无不是世间罕见!”
“这才是当之无愧的精美绝伦巧夺天工啊!玉锦坊的锦绣,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听见各种赞美声的司徒清明一脸平淡。反观皇甫雄飞,脸色早已变成了猪肝色。
吴总管见状,微微颔首,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经大家一致评定,玉锦坊的凤穿牡丹胜出!今后三年的御锦全由玉锦坊出品。请玉锦坊的东家接受御锦绶带和今后三年所需的御锦清单。”
司徒清明步履轻松地接过明黄绶带和清单。
“实至名归,实至名归啊!”大家不约而同地向司徒清明祝贺。
司徒清明微笑着向大家抱拳致意。
这一结果令皇甫雄飞颜面尽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皇甫胜蓝见状,连忙扶起父亲,并不断安慰他。
皇甫雄飞正欲离开,却被司徒清明拦下了。
“你已经获得御锦的特权,还有何事?”皇甫胜蓝沉着脸。
“请皇甫世伯稍作停息,小侄还有要事宣布。”司徒清明一脸平静。
皇甫雄飞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想必在座的父老乡亲都听说了,昨晚我玉锦坊遭遇了百年不遇的火灾,纵火者不仅烧了玉锦坊,还烧光了我库房里的数百担山蚕生丝!导致玉锦绣坊损失百万!如此心狠手辣的行为实在令人发指!想必大家都想知道到底是何人下此毒手!为了满足大家的好奇心,我请大家一起见证幕后凶手。”司徒清明悲痛地对众人抱拳道。
皇甫雄飞身子晃了晃,目光阴险凶狠地瞪着司徒清明:“小子,今天霓裳坊输了,老夫心服口服,我警告你,别在这里仗势欺人!”
司徒清明面不改色:“大家听见了吗?我只不过想请大家看看是谁在背后给玉锦坊捅刀子,皇甫老爷就警告我,莫非皇甫老爷与纵火者有什么关系?”
“是啊,皇甫老爷,你何必动气呢!”有人说。
司徒清明向御锦评委席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谢各位评审对玉锦坊的认可,司徒清明有个不情之请。”
吴总管对这个气质不凡的少年有一种天然的喜爱:“但说无妨。”
“请各位大人为小的做主,严惩纵火者。”司徒清明一脸沉痛。
吴总管目光投向知县:“司徒少东家刚才所言是否属实?”
原本另有打算的罗知县见纸已经包不住火,只得点头称是。
吴总管一脸威严:“岂有此理,朗朗乾坤,竟然有人如此胆大包天,连参加御锦大赛的绣坊都敢纵火,如果不严惩,岂不有损我泰安国的国威?罗知县,务必按照泰安国的律法对纵火者和主犯严惩不贷,绝不姑息!带人犯!”
罗知县爱莫能助地看了皇甫雄飞父子一眼,吩咐官差将人犯带来。
片刻后,垂头丧气的皇甫胜青及同伙被押在大家面前。看着昔日威风八面的大儿子此刻带着枷锁,狼狈不堪,皇甫雄飞不由摇摇晃晃,身子瘫软。
“纵火者居然是皇甫世家的人!”有人惊呼。
“平时见皇甫世家个个笑容满面的,原来是笑里藏刀啊!连同城的同行都下如此黑手,真令人心寒啊!”有人叹息。
“严惩凶手,严惩凶手!”有人发出愤怒的吼声。
吴总管一脸沉静,目光敏锐看着几个被押者:“为何要纵火烧玉锦坊?”
“不关我们的事,是霓裳坊的皇甫大少爷指使我们干的!”几个犯人答道。
皇甫胜青脸色煞白,没想到一直跟随自己的兄弟竟然落井下石。他现在才知道什么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的道理。
“按照泰安国律法,纵火者杖刑一百,发配边关。主犯不仅要承担受害者所有损失,还得处于绞刑。法不容情,罗知县,这事就交给你了。”吴总管看了一眼浑身发抖的皇甫雄飞,字字如铁。
一夜未眠的皇甫雄飞才在御锦之争中败北,此刻,赔了儿子又折兵,还要赔偿司徒世家一笔巨款!这个噩耗对他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他一时急火攻心,猛地喷出几口鲜血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一旁的皇甫胜蓝一脸惊恐地带着父亲离去。
皇甫胜青泪流满面地看着远去的父亲和兄弟,自己却无能为力。自负与冲动让他付出了血的代价后才知道,自负与轻敌是人生中最可怕的敌人,然而,当他明白这个道理时,一切,已经晚了。
3
步入大院,司徒清明就见父亲在院子里站着,仿佛已等候他多时了。
见他归来,司徒伟杰一脸温和:“回来了?”
司徒清明如释重负地点头“是啊,回来了。”
“哥,表现不错。”司徒清枫一脸微笑立在身后。
“你也去看了比赛?”司徒清明意外地看着妹妹。
“没有,可我知道你一定会赢!”司徒清枫一脸顽皮。
司徒伟杰满意的看着一双儿女:“走,为父为你们庆功去!”
大厅里,夫人和两个姨娘们早已坐不住了,见司徒清明回来,全都围了上来:“怎么样?”
司徒清明解气地一握拳头:“我们不仅赢了,还赢得漂亮。皇甫世家不仅要赔我们被烧的生丝和房屋,主犯皇甫胜青不日将会被问斩,皇甫老贼也被气得吐血晕倒。爹,从今以后,这平阳城里,没人再敢犯我司徒世家。”
“我就知道,我们一定会赢的!”司徒夫人笑得脸都烂了。
另外两个姨娘也连连称是。
司徒伟杰轻拍儿子的肩头:“话虽如此,可你想过没有?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万事小心为上。爹是怕你年轻气盛,锋芒太露招人嫉恨。孩子,做人要懂得收放自如。”
司徒清明点头:“谢谢爹爹提醒,孩儿一定铭记于心。”
“我让厨房备了家宴,今天难得高兴,把雯儿和俊儿也叫来,一家人热闹热闹。”司徒伟杰高声道。
“我这就去叫他们来。”夫人和兴冲冲地向厢房走去。
一会儿,司徒伟杰和三位妻妾,两双儿女在饭厅里齐聚一堂。
“平常大家不住在一个院子里,清明又经常忙于生意,难得回家,今天正好趁此一聚,以后这样的日子恐怕越来越少了。”司徒伟杰感慨地看着两双儿女。
听司徒伟杰话中有话,大家不由一愣。
“爹,俊儿会永远陪在你和娘身边的。”小儿子司徒清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父亲道。
司徒伟杰宠溺地一笑:“好,爹就让俊儿永远陪在身边。”
司徒清俊目光投向司徒清枫:“枫儿姐姐也会永远陪在爹爹身边的,是不是?”
司徒清枫夹给他一个鸡腿:“当然,枫儿姐姐和俊儿一样,永远陪在爹爹身边!”
司徒清俊拿着鸡腿满意地点头:“我就知道,枫儿姐姐不会扔下俊儿不管的。”
天真的话语令一桌子人都笑了。
司徒伟杰目光炯炯:“今天一早收到慕容宰相急件,慕容婉十月将嫁给三皇子。”
三皇子?司徒清枫一愣,京城六少之一的三皇子轩辕澜吗?俗话说,一入侯门深似海,不知舅舅是怎么想的,居然同意这门婚事。不过想想也不无道理,舅舅身为当朝宰相,皇上指婚身不由己,宰相千金嫁给皇子,那才是门当户对啊。不管那个皇子是否成器,毕竟有爵位,婉儿嫁过去锦衣玉食不说,至少也是名副其实的王妃吧!
“老爷,这是好事啊,慕容宰相是孩子们的舅舅,婉儿嫁入皇家,等三皇子将来当了皇上,我们司徒世家不就是皇上的亲戚了吗?将来,雯儿进宫不就顺理成章了吗?”听夫人这么一说,两位姨娘也双目放光,仿佛自己即将成为未来皇上的丈母娘。
司徒伟杰没有理会夫人的话,目光投向司徒清枫:“听说京城里几家绣坊为婉儿做的嫁衣都不合意,慕容宰相希望玉锦坊能为婉儿赶制几套嫁衣和一些家常衣裳,在中秋前夕送往京城。”
司徒清枫微微一叹:“这么急?现在距中秋节只有二十多天了,给准王妃做嫁衣,那一定要尽善尽美,选料和刺绣都要独一无二,从选料到做好嫁衣,至少也得七八天呢!再加上路上行程,起码也得二十来天。万一路上有事耽搁,那可怎么了得?”
司徒伟杰颔首:“是啊,我也知道时间急,这才让大家一起商量嘛!”
司徒清枫没有吭声,心想这个宰相舅舅也真是,不就嫁个女儿吗,好像非得把大家弄得人仰马翻,才能体现他宰相千金的尊贵似的。
“清枫,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知道,这天下就没有什么事情能难住你,大家说,是不是?”司徒夫人一脸奉承。
“是啊,枫儿,爹知道这事让你为难,但我相信,这事非你莫属。再说了,你不仅与婉儿长得像,小时候还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如今她要出嫁了,你就不想想出点力吗?你不是说几年没去京城了吗?这一次爹爹就让你带着婉儿的嫁妆去,怎么样?”司徒伟杰温和地看着女儿。
司徒清枫求助的目光投向大哥,司徒清明假装没看见。
“好吧,既然大家都这么不待见我,我倒不如走得远远的落个清净!”司徒清枫故意说得咬牙切齿。
“枫儿姐姐,俊儿待见你,真的!”司徒清俊笑嘻嘻地看着她。
一席话逗得全家都笑了。
4
“另外,还有一件事,关于雯儿的。”司徒伟杰喝了一口酒道。
司徒清雯似乎意识到什么,美丽的脸上飞上两朵红云,愈显得温婉可人。
“朝廷不是要选秀女了吗?听说这一次主要是为了给几个皇子和王爷选妃,整个泰安国但凡有一定家世、已到及笄之年的姑娘都得参选。宰相大人也送来了参选文帖,有了这层关系,雯儿就不必参加初赛,可直接入宫参加选拔了。”司徒伟杰缓缓道。
“真的吗?雯儿要进宫选妃?这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哟!我就知道,我的女儿是要当王妃的!雯儿,你一定给娘争气啊!我这辈子做梦都想去皇宫看一看!”司徒夫人一脸向往。
“娘,您以为选妃是那么容易的吗?普天之下比女儿美丽聪明的女孩数不胜数,您怎么知道我就行!况且,姐姐不也符合选妃标准吗?”司徒清雯瞄了一眼姐姐。
“别扯上我!谁都知道司徒清枫为情所困久病成疴,怎么能参加选妃呢?况且我最怕宫中的繁文缛节了,再说,我的性格哪适合那深宫大院?即使不被闷死气死,恐怕也得把宫中的礼官气得半死不活的!”司徒清枫摇头道。
“枫儿说得对,宫中不适合她。至于雯儿,不管能否选上妃子,宰相大人都可保你进宫!这次你们姐妹一起进京,一来姐妹俩有个照应,二来可以先在宰相府中学习宫中礼仪。枫儿也可借此领略一下京城风采,等到雯儿进宫后再回来吧!”司徒伟杰道。
“好啊好啊,有清枫在,我就放心了!雯儿,你可要多向姐姐学习啊!”司徒夫人笑眯眯地看着司徒清枫,嘴巴像抹了蜜似的。
“清雯进了宫,我们脸上也沾光啊!”二姨太和三姨太道。
司徒清雯低头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