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那个姓秦的了!
大厅之中又是一阵哄笑,反正来这儿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虽然你秦华是相国之子,但是此情此景之下,还真不需要特别的忌讳你!
彼时还立在云端的秦华,此时已经如同烂泥中的蝼蚁一般,狼狈不堪!
他见势不妙,赶紧调转话头:“妈妈呢?还有没有人出价,没人的话我可要把人带走了!本公子懒得在这儿多废唇舌!”
管事妈妈赶紧说道:“十六万两!秦公子出价十六万两,还有没有哪位客人出更高的价钱啊?没有的话小叶子姑娘可就跟秦公子去共度良宵了!”
妈妈说的暧昧勾人,厅中众人跃跃欲试,不过十六万两这价钱实在是太高了,如果再加价的话,真的有些不值了……
正当众人犹豫之际,廉王又笑道:“不知秦公子可将这十六万两银票带在身上?是不是现在就付钱啊?”
秦华忽然气愤道:“本公子何等尊贵,有必要将十几万两的银票亲自带在身上吗?到时候尽管派人到秦府去取!”
“京兆尹刘志可在?”廉王的声音不复轻狂,反而透着沉着的威严,俊朗的脸上一派正色,不怒自威,让人不寒而栗!
片刻的沉寂过后,自角落里跌跌撞撞的跑出了一个人,一袭素色锦衣,骨瘦如柴。
此人弯腰低头的小跑到廉王跟前,伏在地上磕头:“臣刘志叩见王爷!”天可怜见的,他刘志不过是来凑个热闹,从不敢出什么风头,可是王爷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呢?真是倒霉催的。
廉王也不看他,依旧目色沉着,淡淡的说道:“秦华说他的府中有十六万两的银票,想他秦华无官无职,他的父亲秦正一年的俸禄也不过是两千两银子,算上皇帝的赏赐也不足五千!我天朝明令禁止官员及其亲属经商,他秦华又何来的十六万两银子?你现在就带人去秦府搜,要是搜到了,就地将他秦氏父子关押起来,待查明巨款来源之后在禀明皇上!”
淡淡的声音落下,带着天威,犹如九鼎之重!
跪在地上的刘志汗珠滴了满地,他今天出门一定没看黄历,好好的竟然惹上这样的麻烦!
“臣……臣……”刘志的汗冒的更凶了,现在的他犹如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稍有不慎便会摔倒粉身碎骨!无论是廉王还是秦相国,哪个他都得罪不起啊!
都说京官难做,如今他体会的更加彻底了!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如果能顺利度过这次难关,他刘志一定马上辞官不做,回家种田养老!
一旁的秦华终于忍不住了,暴怒的开口道:“廉王!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要人去搜我秦府?不要以为皇上太后宠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要让人去你秦府取十六万两银票,这话不是你说的吗?这就是‘凭’,如果搜出银票,那银票就是‘据’!难道秦公子出尔反尔,刚才不过是喝醉酒说的胡话而已?”廉王的语气透着讥讽,态度从容,目空一切。眼神淡淡的扫过云舟和小莺的方向,心里笑了出来。那个丫头现在一定觉得很解气吧?这也算是间接的帮她报仇呢。
“你……我……”秦华陷入了两难,他没想到无意间竟然掉入了这样一个陷阱里,而且这个‘井’还是他自己挖的,挖完了自己再跳进去!牙根气的直痒痒,胖胖的手掌握成拳,廉王!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
说完也不理会厅中众人,抬腿便要往楼下走去。
云舟在心里十分的解气!这个该死的秦胖子,现在说不过竟然要跑了!这紫袍穿在他身上真难看!一点儿气度都显不出来!
第35章:如梦,你又调皮了
廉王也不理会,淡然开口对身边的刘志说道:“你还不去?愣在这里等着刑部的人接你吗?”
刘志吓得浑身哆嗦,连忙磕头领命:“臣这就去!这就去!”事已至此,他现在只能站着廉王这边了,否则这位纨绔王爷在皇上跟前说一句话,他可就刑部大狱里呆着去了!说完,便快步走了出去。
看到此景,已行至楼梯处的秦华猛然止住脚步,羞愤的说道:“廉王!你莫要欺人太甚!”
他的话音既落,便有一白色的折扇自空中辗转飞出,速度奇快。只见那折扇凌空划出了一个很优美的弧度,然后径自飞向了秦华,猛然间割开了他束腰的玉带!
紫色的长袍猛然散开,露出了白色的中衣,和那个圆圆的肚子!
云舟心里大呼过瘾!那个该死的秦胖子,怎么凌辱他都不过分!想起他的咸猪手就让人恶心!
廉王忽然轻笑开来,看向身边的白衣侍女道:“如梦,你又调皮了!你这叫‘欺人太甚’!”
哈哈哈……
众人一片哄笑,比之刚才任何一阵都更强!
秦华颜面扫地,胖脸上涨的一片通红!
台上的小叶子两眼冒火,恨恨的瞪着秦华!她知道,这是爹爹暗中派来帮她的人,可是这个人根本就是个脓包!有他在只会将事情搞砸!如果到头来功亏一篑,她又该怎样收场?爹爹为什么会选中这个废物!
指甲已经潜入肉中,渗出丝丝血迹,但小叶子却感受不到丝毫疼痛!她要忍,要忍到最后的时刻,否则她所做的这一切就都白费了!
白衣侍女娇声轻笑道:“奴婢哪有调皮?奴婢不过是看他穿紫袍太难看了,所以才想让他脱下来,奴婢是在帮他,哪里来的‘欺人太甚’?”
廉王皱眉,看了一眼秦华:“也是,的确太难看了!”
此时的秦华也顾不得衣衫不整,低着头直往门外跑,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身后的两个家丁小厮紧跟着他,早就已经乱了分寸。
“喂!本姑娘让你把紫袍脱下来!你还敢跑?”白衣侍女嗔怒的声音落下,一个圆形的小球自她的掌中飞出,直落到秦华的衣服后摆上。紫色的长袍霎时便燃起了熊熊的火焰,连着秦华的头发靴子,一起着了起来!
秦华大叫着,吓得魂飞魄散!身后的两个小厮不顾火势,赶忙将他的紫袍和长靴扒了下来!又从旁边找来了两杯茶水泼到他的头发上,才将火熄灭!
秦华大口的喘着气,随即,两眼一翻,晕死过去了……
廉王轻笑:“如梦,这点你就比不过如幻了,总是这么‘欺人太甚’!瞧你把人弄的多狼狈啊,明儿秦相国找本王算账,本王就把你推出去!看你怎么办?”
白衣侍女不以为然,小巧的下巴高高扬起:“奴婢才不怕呢!王爷就是喜欢奴婢‘欺人太甚’!这都是王爷惯得!”
廉王一脸的无奈,骄纵的拧了一下如梦的小鼻子:“你这个小东西,回去再收拾你!”
暧昧的话语完全不回避厅中的众人,大家都被眼前这一幕搞得‘热血沸腾’!不知道接下来要怎样收场!
云舟的眼睛瞪得直直的,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只见廉王拥着怀里的如梦,直接将厅中众人忽略掉,两个人娇笑软语着走下楼梯,看这架势是要走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啊?台上的小叶子已经被人晾了很久,她到底该怎么办啊?
正当廉王拥着白衣侍女走到舞台前方的时候,小叶子忽然跑了过去,跌跌撞撞的跪倒在了廉王的脚下,一派凄楚可怜之像。
“王爷……求王爷带奴家走……”跪在地上的小叶子几乎将自己的嘴唇咬破,她不能,不能就这样功亏一篑!无论如何她也要博最后一把!
厅中众人一片哗然,这花魁姑娘的举动着实出人意料!就算她心里中意廉王,也用不着这么主动吧?半点娇贵矜持的样子都没有!不过话说回来,这青楼女子也不需要什么娇贵矜持,大家骨子里都一样,管他贵不贵的呢,花魁又怎么样……
廉王回首,看向了跪在自己脚下的女子,剑眉微蹙,随即慢慢的舒展开。只见他放开手中的如梦,转而将地上的小叶子搀起。
轻狂而慵懒的声音慢慢响起,透着一股让人捉摸不定的情绪:“最难消受美人恩!既然美人有意,本王又怎会拒绝呢?”
凤目之中一派轻佻,嘴角的笑意若有似无。既然人家花了这么多的心思想要接近自己,那么自己也不好太‘不近人情’,姑且随了他们的心愿,看看这个女子到底能耍些什么手段。
廉王将目光移向一旁的管事妈妈,轻声开口道:“人本王就带走了,明日再派人给你送回来。”
管事妈妈爽快的点头,其实心里苦的紧。这算怎么回事啊?价钱也没谈,什么都没说就要把人带走,哎!只苦了她一个人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直至廉王一行人带着小叶子随即缓缓离开,大厅中的一群人才从惊愕中缓解过来。难道就这样结束了?热热闹闹的花魁大赛最终就来了这样一个乌龙的结尾?这……这算怎么回事?
还是管事妈妈反应快,第一时间发动了所有的姑娘,客人们还来不及反应太多,便被一群美人围住了,嘤嘤软语,东一句西一句的,什么都蒙混过去了!大家所幸不再去想什么花魁,什么廉王,及时行乐才是真理!
不多时,客人们该歇下的歇下,该散去的散去,烟雨楼喧闹的夜晚也最终平静了下来。
结束了所有的疲累,云舟将自己的身体裹在被子里,忽然觉得有点冷,是冬天快到了吧……
睡意朦胧间,好像有一只冰凉的手抚上了她的额头,那种气息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让人留恋。
“师父……”仍在睡梦中的云舟喃喃呓语,感觉额头上的手忽然僵了一下,这种感觉……不是梦!
云舟伸手向自己的头上摸去,果真摸到了那熟悉而又冰凉的手掌。
惊喜一下子涌上心头,她从梦中惊醒:“师父!”银铃似的声音带着哭腔,猛的在来人的心口上敲击了一下。
这种感觉是……心疼?
仇万劫一把将云舟瘦小的身体拥进了怀里,清冷的声音透着担忧和心疼:“你生病了?是不是那天淋雨染了风寒?”
云舟将头扎在他的怀里,眼泪簌簌的滑落,声音哽咽答道:“嗯……徒儿还以为师父再也不会来了……”
“怎么会呢?师父最挂心的就是你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了……”将自己的眼泪擦干,云舟从他的怀里坐起,一张小脸上笼着层层阴云,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仇万劫问道:“怎么?还在为了那个问题生气?”
“嗯?”云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仇万劫叹了一口气,随即郑重的说道:“师父现在就告诉你,你永远都不会有‘兔死狗烹’的那天!只要师父还在,你都会好好的,没人能动你分毫!”
大眼睛中溢满了感动和不可置信,难道他深夜来访,为的就是回答自己的问题?可是一个问题而已,他用得着想这么久,然后再专门来告诉她吗?当时就回答不好吗?害她伤心那么久!难道这个是他想了很久才做出的决定?这是他给她的又一个承诺?
无论如何她都好开心能听到师父说这番话,再一次扑到了他的怀里,把眼泪往他的胸口上蹭。
“师父……”
仇万劫轻抚着她的发心:“小傻瓜,这样就开心了。万一师父是骗你的呢?”
“嗯?”长长的眼睫上还挂着泪珠,略带质疑的看着他。
“呵呵!徒儿这么乖,师父哪里还舍得骗你呢?胸口的伤还疼吗?”
云舟用手轻轻的触碰,立马疼的皱了一下眉头:“还是很疼……”
“记得按时敷药,为师今晚还有事,不能久留,改日再来看你。万事小心,知道了吗?”仇万劫的声音恢复了清冷,冰冷的手掌覆盖在云舟的小手上,竟然传递出了丝丝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