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能?!
怎么能无视她的痛,装作不知呢……
“皇上!”
迎着独孤萧逸晦暗的双眼,独孤珍儿紧皱了下眉头,轻叹一声道:“师傅说过,新越蛊毒,或许可以与之以毒攻毒,但是如今蛊种尽毁……”
“我知道了!”
定定的,看着身前神情苦闷的独孤珍儿,独孤萧逸即便知道她有所隐瞒,却不曾将事情挑明!
关于沈凝暄身上的毒,他也一直在寻找解毒之法。
如此,也自然知道,除了圣丹和新越蛊毒之外,还可以用她腹中骨肉解毒。
但是一个法子,沈凝暄一定不会同意。
因为他知道她绝对不会同意,便也就装作不知,只是,如此一来,便可怜她……
想到每次毒发之时,沈凝暄所经受的苦痛,他的整颗心,似是在滴血一般的痛着!
紧咬唇瓣,他蓦地起身,抬步便向外走去。
“皇上要去哪儿!”
急忙出声,唤住独孤萧逸的脚步,独孤珍儿不禁上前一步。
“自然是加快脚步,进军燕京!”
“可是……”
黛眉紧紧皱起,独孤珍儿苦笑着叹道:“如今她的身子,若不服圣丹,只怕坚持不到孩子临盆!”
闻言,独孤萧逸不禁身形一滞!
微顿了片刻,他终是转过身来,此刻……他方才还冰冷的眼瞳,早已氤氲起水雾:“那就把剩下的四分之一圣丹,再一分为二……”
“皇上……”
看着眼前的独孤萧逸,独孤珍儿不禁心下一疼:“现在她所服用的药量,已然是极限,即便剩下的圣丹一分为二,也会对她的神志和记忆产生影响,她不会同意的!”
“那就偷偷的给她用药,这样的话……最起码她和孩子,都会活着!”
心中,早已痛的无力再继续支撑,独孤萧逸深吸一口气,大步向外走去:“既然今日之事,她想要瞒着我,那么眼下,我便先去御书房了,她和孩子,就暂时拜托小姑姑了!”
“好!”
微微颔首,看着独孤萧逸离开,独孤珍儿紧皱着眉心。
远远的,凝望着独孤萧逸俊逸挺拔的背影,直入漫天大雪之中,独孤珍儿不禁为他和沈凝暄心疼起来。
他们两人,爱的那么艰难,那么辛苦。
老天爷为何却要一而再的,这么无情的折磨他们?!
————独家首发————
离开沈凝暄的住处之后,独孤萧逸并未远去。
今日的雪,是入冬以来,下的最大的一场雪。
天空中,鹅毛般的雪花,不停的簌簌飘落。
他独自一人,带着满心苍凉与心痛,屹立在雪白之中,落寞的让人心疼!
见状,庞德盛上前,将伞撑在他的头顶:“皇上,雪太大了,回吧!”
“今年的雪,下的真大!”
低声轻喃着,独孤萧逸微扬着头,任那冰凉的雪花,飘落在自己的俊脸之上,他眸色晦暗,眼中不见焦距,只倒映着漫天的飞雪,和那无边无际的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皇上!”
又是一声轻唤出口,庞德盛声音满是忧虑:“外面天冷雪大,您还是回去了吧,莫要冻伤了龙体!”
闻言,独孤萧逸微转过身,抬头看向身后的庞德盛:“朕有那么娇弱么?”
他记忆中的庞德盛,一直是白白净净的,但却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脸上也早已布满了皱纹。
眸光上下闪动,凝着眼前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长大之人,独孤萧逸的唇角,淡淡一勾,眸中透出几分伤感之意。
“皇上?!”
窥见独孤萧逸眼底的那抹伤感,庞德盛一时无措:“您怎么了?”
“庞德盛!”
轻唤庞德盛一声,独孤萧逸晦涩一叹:“朕今日才发现,你的头发竟然都白了!”
闻言,庞德盛神情微怔了怔!
片刻回神,他轻笑了笑道:“这人,哪里有不老的?不过奴才觉得自己身子骨还好,还能多伺候皇上几年!”
听了庞德盛的话,独孤萧逸不禁心怀感叹!人生苦短,能有几个几年?!
满是感慨的轻扶庞德盛的肩膀,他弯唇一笑,心心念念,却是与沈凝暄一路走来的坎坷情路,思绪从七年前在边关的相遇,一幕幕流转,一直到现在的倾情相依,他暗暗沉下心思,步伐坚定,抬步向前走去。
“皇上这是要去哪儿?”
见独孤萧逸抬步向前,庞德盛急忙几步跟上,虽然险些滑倒,却还是用手里的油纸伞,与他挡去风雪:
“雪天路滑,不好走,你留在这里吧,朕要去书房一趟!”虚扶庞德盛一把,又十分自然的接过庞德盛手里的伞,独孤萧逸笑了笑,便再次抬步,踩着脚下积雪,一步一个脚印,缓步向前。
看着独孤萧逸远去,庞德盛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
方才,在大殿内侧,独孤萧逸和独孤珍儿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
他不是没有发现独孤萧逸情绪的变化,也知道他脸上在笑着,心里却是苦的,但却身为奴才,不知该如何出言相劝……
————独家首发————
独孤萧逸回到书房之后,只做了一件事,那便是与如今身在燕京的独孤宸,和在安远的月凌云,分别修书一封,意欲不惜一切代价,速战速决!
密信传出之后,他独自一人,静坐床前,怔愣许久。
直到青龙带来消息,沈凝暄……醒了!
寝室内,温香暖玉,饭菜飘香。
独孤萧逸进殿之时,沈凝暄才刚醒没多久,正在偏厅里用着午膳。
听到庞德盛的唱报,沈凝暄微抬起头,见独孤萧逸进入寝殿,直往偏厅而来,她嘴角微弯着,并未起身,只是微微弯唇,含笑看着他:“皇上忙完了么?”
依着独孤萧逸的吩咐,在她醒来之后,青儿便说独孤萧逸早已去了书房,是以,独孤萧逸叫她不醒,并已然知她放毒血一事,沈凝暄并不知情!
“刚刚忙完!”
唇角的弧度,弯弯翘翘,随性而迷人,独孤萧逸上前揽着沈凝暄的肩头坐下,低眉看了眼膳桌上的精美菜肴,顿觉饥肠辘辘:“就快饿死了!”
语落,他的肚子,十分应景儿的咕噜噜一阵轻响。
闻声,沈凝暄眉头微皱,顿时忍俊不禁!
取了公筷,赶忙与他布了菜,她嗔怪着笑道:“今日这声音我听了倒也罢了,若是传了出去,人家还以为衢州闹饥荒呢,连皇上都挨饿了!”
闻言,独孤萧逸洒然一笑,一点都不觉得丢人!
拿起筷子,低头吃了一口菜,他故意以冷冰冰的声音哼道:“谁敢说,朕诛他九族!”
听他这话,沈凝暄嘴角轻抽了抽!
重新为他夹了菜肴,她唇角轻勾道:“暴君!”
“好啊,你胆敢说朕暴君!”俊美的脸,倏地一沉,独孤萧逸亲自动手,撕了一只鸡腿,搁在她的膳碟里,一本正经的命令道:“朕罚你吃了它!”
闻言,沈凝暄黛眉蹙起,小嘴微撅:“皇上这是打算养猪啊!”
“你觉得自己像猪吗?”
俊眉高高挑起,独孤萧逸左右打量着沈凝暄,不禁轻点着头,自问自答道:“还真有些像!”
问他此言,沈凝暄一怔,她身后的青儿和秋若雨却双双忍俊不禁!
两人一笑,沈凝暄的面子登时更挂不住了。
只见她直接将鸡腿丢回给独孤萧逸,怒声喝问:“独孤萧逸,你见过我这么漂亮的猪吗?”
“独你!”
轻抬眼睑,凝视着沈凝暄娇嗔的美颜,独孤萧逸轻声催促道:“好了,赶紧用膳,过后我带你出去踏雪!”
“踏雪?”
眸色忽地一亮,沈凝暄有些不置信的看着独孤萧逸,她虽然想要出去,却还是有些踌躇的蹙眉说道:“如今外面正下着大雪,我身子不方便,若万一摔了……”
闻言,独孤萧逸不觉好笑,轻刮了下她的琼鼻:“小猪头,你觉得我是那么无用之人,会舍得自己的妻儿摔了么?”
“不会!”
盈盈一笑,感觉眼前的幸福是那么真实,沈凝暄轻抚大肚,却仍是不可抑制的心痛起来。
这样的幸福,还能持续多久?!
看着她唇角轻勾,却垂眸不语的样子,独孤萧逸的眸色微微黯然。知她此刻,心中一定难受的厉害,可他却又无能为力,他的心里……同样不好受!
他想要,给她全部的幸福。
可是老天,却吝啬的不肯给他们时间……
————独家发布————
不久,窗外的雪,渐渐趋缓。
寝室里,秋若雨取了沈凝暄的轻裘,刚要伺候她穿上,却见独孤萧逸信步上前,对秋若雨笑着摇了摇头,兀自褪下了自己身上的大氅,替她裹在身上。
“好暖!”
他身上的大氅,质地特别,除去质地柔软以外,竟还触之发暖,待沈凝暄穿上之后,便觉这大氅是件难得的御寒至宝,竟然暖和的不得了。
“是人暖,还是心暖?”
笑吟吟的低眉凝着沈凝暄,独孤萧逸将大氅上的毛绒领偎在沈凝暄的脸侧,抄起她的小手,轻勾薄唇道:“走吧,夫人!”
“好!”
沈凝暄嫣然一笑,随他款款步出寝室。
室外,庞德盛早已备好了辇车。
见独孤萧逸牵着沈凝暄出来,他连忙掌着伞,与二人挡去落雪,伺候两人登上辇车。
须臾,辇车启动,于风雪中一路向北,直到最后驶离府衙,缓缓行走于一片银装素裹的衢州大街上。
辇车内十分暖和,不用想也知独孤萧逸费了不少心思。
懒懒的靠在独孤萧逸温暖的怀抱之中,沈凝暄轻撩车帘,凝望窗外雪景。
辇外,因为大雪,天寒地冻,大街上是稀稀疏疏有几个行人,并不似往日繁华。
缓缓闭眼,沈凝暄深吸口气,而后满足喟叹道:“自由的空气,真好!”,
闻言,独孤萧逸不禁双眸含笑。
轻吻她的发鬓,他轻笑着叹道:“我一猜就知道,你一定在府衙憋坏了!”
将自己的身子,又往独孤萧逸怀中靠了靠,沈凝暄轻笑了笑,轻挑黛眉,她叹然说道:“谁没事喜欢在笼子里待着?”“你是鸟儿吗?”
声音低低的,醇醇的,独孤萧逸在沈凝暄耳边轻轻喃道:“这才在府衙几日,日后你要在宫中一辈子,到那时莫不是要为了这新鲜空气逃走?”
“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沈凝暄原就勾起的唇角,不禁再次上扬。自独孤萧逸怀中起身,她转身搂住他的脖颈,扬眉吻上他轻勾却微凉的唇!
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一吻,便是她给他的回答。
因沈凝暄突如其来的吻,独孤萧逸身形微僵!
心下微窒了窒,其中有苦涩,有酸涩,有无奈,太多太多的情绪,让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扣住她的后脑,深深吸吮她的唇瓣,并抵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与她的丁香小舌,缠绵不休……
。。
☆、青出于蓝
情人之间的吻,自是缠绵万千,柔情不尽。
一吻终落,他们二人皆已气喘吁吁。
深深的,凝望着沈凝暄因方才深吻,而红扑扑的面颊,独孤萧逸心意一动,忍不住俯身轻吻她的脸颊!
“呵呵……”
因他的轻吻,而觉得痒痒的,沈凝暄的口中,忍不住逸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攴。
听着她悦耳的笑声,看着她如红苹果一般的笑靥,独孤萧逸眸色微暖,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
这其中,有苦涩,有酸涩,有无奈,但更多的,却是眼下的的丝丝甜蜜!
许久之后,伴着风雪,辇车里的两人,紧紧相依妣。
辇车顺着大街一路向前,直到穿城而出,于一片苍茫之中缓缓停下。
风雪中,辇车里的两人,谁都不曾下车。
在独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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