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偏头,沈凝暄借着灯光,左看看,右看看,终是十分满意的轻点了点头,然后对秋若雨说道:“将血袋子交给皇上!”
“是!”
秋若雨应声,取了早前便备好的血袋递到独孤宸身前:“皇上,这个血袋,一捏便会出血,待会儿您出去,只要当着庞德盛的面,用力咳嗽着,捏一下就好!”
“哦……”
长长的,应了一声,独孤宸不情不愿的接过秋若雨递来的血袋。
“好了!”
见一切准备就绪,沈凝暄直接抱着独孤煜起身,对龙榻上的独孤宸说道:“皇上,庞德盛准备的龙辇,已然备在天玺宫外,我们该去长寿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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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深沉,繁星闪闪。
将独孤煜交给独孤珍儿,沈凝暄和秋若雨一左一右,扶着独孤宸出了寝殿。
自独孤宸上次昏迷之后,便一直住在寝殿里,连庞德盛都不许入内,如今再见主子,一眼望见他在灯光下,苍白如鬼魅般的脸色,庞德盛心中惊跳,不由的便红了眼眶在他身前微微恭身:“皇上……”
“庞德盛啊……咳咳……”
才刚刚喊了一声庞德盛,便忍不住咳嗽起来,独孤宸以手掩嘴,适时捏了下手里的血袋,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地,惊的庞德盛连忙抬头:“皇上……您……”
“朕没事!”
抬起头来,独孤宸对庞德盛虚弱一笑。
见状,沈凝暄紧蹙着黛眉,拿手里的帕子拭去他嘴角的血渍,对愣着边上的庞德盛沉声喝道:“还愣着作甚?赶紧扶皇上去门外上辇!”
“呃……是!”
庞德盛闻声回神,连忙点了点头,从沈凝暄手里接过独孤宸,与秋若雨一起,扶着独孤宸一步一步向外。
原本,只需片刻的路程。
一行人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将独孤宸安顿在龙辇上,又看着沈凝暄怀抱着独孤煜登上龙辇,庞德盛老眉深皱的看着方才一路从寝殿门外淋漓到龙辇前的血迹,一脸黯然的放下了龙辇上的纱帐!
虽然,他是夏正通的人没错。
但是说到底,他也是看着独孤萧逸长大的。
如今,见他如此……他心中自然也不好受!
辇车启动,静坐车内,独孤宸转头看向仍旧一脸沉郁的沈凝暄轻声问道:“你说,方才庞德盛可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没有!”
垂眸鼓捣着独孤煜肚兜上的带子,沈凝暄看都没看独孤宸一眼:“皇上演的很好!”
见她如此,独孤宸紧抿着薄唇,久久不语。。电子书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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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凝暄和独孤宸会带着独孤煜一起到长寿宫,完全出乎齐太后的意料。
不过,念孙心切的她一听到消息,还是难掩兴色。
反正,此时独孤宸易容成了独孤萧逸的模样,加之外人都知他身中剧毒,这个时候他来看她,她高兴再正常不过!
毫不避讳众人的眼光,齐太后亲自到长寿宫外,迎接独孤宸进殿,整个过程中,她对沈凝暄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须臾,众人在大殿中坐定,独孤宸轻摆了摆手,对殿内的宫人们吩咐道:“你们都先退下,朕有事要单独跟母后说!”
“是!”
……
众宫人应声,纷纷退出大殿,如此殿内便只剩下齐太后、沈凝暄还有独孤宸和独孤珍儿四人!
看着秋若雨和朱雀分别立身大殿门口,齐太后忍了半天之后,终于放开脚步,行至沈凝暄面前。
见状,沈凝暄顺其自然的将独孤煜便递了过去。
“哀家的小皇孙!”
心满意足的怀抱着独孤煜,齐太后亲了下他的额头,随即紧蹙着黛眉问着沈凝暄:“你们怎么提前不打声招呼,这么不声不响的就过来了?”
“打不打招呼不是都一样吗?”
轻笑着,喝了口茶,沈凝暄笑问着齐太后:“母后这些时日,过的可好?”
“老样子,闲来无事,便带带瑞儿!”
无奈喟叹一声,齐太后满是疼惜的看着怀中白白胖胖的独孤煜,神情黯然道:“如今没了逸儿,哀家便整日想着,能陪着煜儿多好,可是哀家不能……平日里,哀家一直都在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很快就要到头儿了!”
沈凝暄起身,在齐太后身边站定,轻扶着他的肩膀,与她一起看着独孤煜,她轻挑着眉梢说道:“母后,若不出意外,臣妾和皇上今夜到长寿宫的消息,很快便会传到夏正通的耳朵里,今日臣妾和皇上离开之后,您便给他修书一封,让他明日一早速速进宫吧!”
闻言,齐太后黛眉一蹙,满是疑惑的转头看着沈凝暄:“明日一早,让他入宫作甚?”
沈凝暄轻笑,眸华微敛,却内蕴精光:“让他知道,皇上将不久于人世,而且今夜还告诉您,已经立了遗诏,要将江山留给太子,希望您和臣妾一起辅佐新君!”
“皇后!”
听完沈凝暄的话,齐太后心间一阵惊跳,转头看了眼独孤宸,见独孤宸苦笑着垂头,她紧凝着黛眉轻问着沈凝暄:“你当真打算……”
“是!”
沈凝暄坚定颔首,伸手轻抚着独孤煜,扶着齐太后的手,也微微用力:“母后,过不了多久,这燕国便真真要我们孤儿寡母一起扛了!”
闻言,齐太后抱着独孤煜的双臂轻颤!
“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命!”
苦笑着,再次垂眸看向独孤煜,齐太后黯然一叹,失去了独孤萧逸之后,她和沈凝暄还有独孤煜,不是孤儿寡母又是什么?不过这样也好,既然沈凝暄能够狠下心,如此担当,那么她一个活了半百的老婆子,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不久,送走了沈凝暄和独孤宸一行,齐太后便沉着脸色去了书房。
当日深夜,远在城外军营的夏正通,便接连收到两封来自宫中的密信,这两封信一封是庞德盛的,一封是齐太后的,在分别看过两封密信之后,他紧皱着眉宇,沉思片刻后,命人立即备了快马,于翌日清晨入宫觐见齐太后……
。。
☆、先下手为强!
翌日,天气阴郁,沉闷,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夏正通甫入长寿宫,齐太后的脸色也如外面的天气一般,阴郁难看的厉害。
见此情形,他浓眉一皱,忙恭身朝着坐身锦榻上的齐太后行礼:“老臣参见太后娘娘!”
闻声,齐太后紧蹙着黛眉回神,视线微转,看到夏正通,她沉着脸色说道:“表哥免礼吧!”
“老臣谢太后娘娘!泶”
再次拱手后方才直起身来,夏正通抬头看向齐太后,凝眉问道:“太后这么着急召老臣进宫,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表哥……”
齐太后眸华微抬,直愣愣的从锦榻上站起身来,她眸光闪闪,始终不定的对夏正通说道:“逸儿,快要不行了!铕”
闻言,夏正通面色骤变!
虽早已从庞德盛那里得知了独孤萧逸的现状,但是此刻在面对齐太后时,他仍旧佯装一脸震惊模样:“太后娘娘此言何意?不是说皇上的龙体,这阵子还算稳定吗?”
“他身中剧毒,如今毒未解,即便稳定,也总有会被拖垮的一日啊!”
毕竟在说的,是自己的亲生骨肉,齐太后紧蹙着黛眉,满脸满心都是伤感之色:“表哥有所不知,昨夜他带着皇后跟太子来见哀家了!”
“皇上他……”
眸光微闪着上前一步,夏正通皱眉问着齐太后:“他来了之后,可说了什么?”
“嗯!”
齐太后垂眸,保养得宜的脸上,尽是黯然之色:“他说,他的身子每况愈下,只怕熬不过这个夏天了,他说他不孝,不能孝顺哀家,颐养哀家百年,是来与哀家辞别的,他还说……”黛眉倏地一皱,齐太后眸色沉沉的看着夏正通。
见状,夏正通不禁追问道:“皇上还说什么?”
“他还说……”
紧皱的黛眉,不曾舒展,反倒愈发收紧了些,齐太后满目愤懑的冷笑说道:“他还说……如今他已经立好了遗诏,要将皇位传给太子,让哀家和皇后一起辅佐新帝!”
虽然,齐太后所言,早已在夏正通的意料之中。
但是,在亲耳听到齐太后亲口所言之后,他的心中却难免冷笑一声!
只要有他在,皇上想要将皇位传给太子,只怕难于登天啊!
心思微转了转,他眸色深沉的凝着齐太后,见齐太后紧蹙着眉头,满是纠结之色,他的声音已经轻到不能再轻了:“太后如此着急召臣入宫,可是因为皇上的态度,临时又改变了主意,打算帮着皇后辅佐新帝?”
闻言,齐太后抬头看了夏正通一眼。
有些无力的,重新坐回到锦榻上,她低敛着眉目,苦涩而无奈的出声说道:“逸儿是哀家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如今将不久于人世,哀家心中自是痛苦难当,但是……哀家跟皇后,早已势不两立,即便哀家不计前嫌依着逸儿的嘱咐,和她一起辅佐太子,母壮子幼,哀家也上了年岁,来日当权者一定是她!到那个时候……哀家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不只不会太好过,还会很难过!”
眼见齐太后心思左右摇摆,夏正通立时就沉着脸色,在齐太后面前跪下身来,然后抬头面向齐太后,拱手说道:“太后娘娘,皇后若上位,也许不会立即对您如何,但势必不惜一切代价大力扶持月家,长此以往,等到她羽翼丰满,则齐家和夏家,还有二皇子,都会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见夏正通如此,齐太后不禁在心中哂然一笑。
早前,沈凝暄便说过,夏正通这老狐狸不好骗,你若说立即让他造反,他没准还要多心,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如今一看,夏正通的反应,果真如沈凝暄所料一般。
她这儿媳妇,揣摩人心思的功力,还真是厉害的紧啊!
心中暗自赞叹一声,齐太后眼泪汪汪的低头看着夏正通:“表哥的意思是,即便哀家一心为她,她也不会放过我们?”
“太后……”
夏正通紧皱着眉心,满目忧伤道:“皇后娘娘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生姐姐都不肯放过,她会放过我们吗?”
闻夏正通此言,齐太后的脸色唰的一白!
“太后!”
凝着齐太后刷白的脸色,夏正通目中精光一闪,再接再厉道:“您忘了您跟老臣说过的话了吗?您说您会拥立二皇子,成为二皇子的靠山,太后……若是二皇子登基,日后的一切,我们说了算,我们可以不伤害太子,但是若是太子登基,皇后一家独大,我们都会有灭顶之灾,太后……眼下您务必坚定您的心啊!”
“若瑞儿登基,日后的一切,我们说了算……”
轻声重复着夏正通的话,齐太后再次从锦榻上站起身来。
“是啊!”
附和着齐太后的话,夏正通皱眉说道:“老臣可以保证,到时候只要她沈凝暄听话,绝对不会伤害太子半分!”
闻言,齐太后黛眉微蹙。
深深地,凝视着夏正通,她蹙紧黛眉,对夏正通说道:“是皇后,害的皇上中毒,哀家恨不得将她抽筋剥骨,但是煜儿却真真是哀家的皇孙,所以……表哥,哀家要你立誓!”
没有任何犹豫的举去双指,夏正通迎着齐太后的双眼,郑重起誓道:“老臣夏正通在此立誓,来日老臣若伤害太子一根毫毛,老臣必遭天谴,不得好死!”
见夏正通如此,齐太后紧皱着黛眉后退两步,跌坐回锦榻上,对夏正痛无力说道:“表哥,你起来吧,哀家信你!”
“谢太后!”
夏正通闻言,眸中狠辣一闪,谢恩之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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