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一会就这样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青玉被问的哑口无言,喝了半杯水,才把今天的事简单说了说。
陈先生有些难过。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任舒啸对青玉的情意,可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也知道他们是没有缘份走到一起的。虽然说话本戏曲里惊天动地,感人肺腑的爱情总能传唱千年,但那是虚幻的,不是真实的。真实的就是,普通夫妻,讲究的还是门当户对,光有爱情,是没法生活的。
青玉是个什么性子,陈先生从前就了解一二,最近几个月的相处,更是知之甚深,青玉看上去聪明伶俐,可为人处事,人情世故上实在太天真,她就跟个孩子一样,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从来不会背后给人下绊子,也不会在背后说人是非,更不会明着一套,背后一套,她说什么,她做什么,你只需按明面意思理解就对了,千万不可以旁人、小心之心去揣度她。
但问题是,这世道上的人千千万万,不是谁都能用这种宽容的心态对待青玉的,就比如任夫人。若以世俗眼光来看,青玉所作所为,的确有诟病之处。
但说到底,也是任舒啸主动所为,而且有失厚道。
他看似生性洒脱,实则毫无章法,不管初衷是什么,他到底还是把青玉一个姑娘家推到身前做了挡箭牌。任夫人或许对儿子无力,但却着着实实的达到了羞辱青玉的目的。
任舒啸和青玉,已经再无可能。
陈先生比青玉老道,通过这件事,他想到了一个更深远的问题。
但这是青玉想不到,也办不到的,现下还是先安置了青玉再说。他同情的看一眼青玉,安慰道:“你也别伤心了,此事已然这样,别人的误会,迟早会解开,你的委屈,我们也都明白。就算任夫人始终对你存有误会,但她毕竟是个外人、陌生人,与你无干,也不必在乎。”
青玉面色怏怏。虽然明白陈先生说的有道理,可毕竟这亏吃的太憋屈了。青玉也还是个孩子,从来不知道人情险恶,这会只觉得自己委屈难诉。
陈先生微微皱眉想了想,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哪家女子这样,不得在家里避开是非,躲上一年半载?这也就是为什么女子不愿意抛头露面的原因,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是于名声有碍的大事,可偏生对女人来,名声是比性命还要关键的东西,不由得人不遵从。
青玉有些茫然的道:“什么打算?”
陈先生有些失笑,索性直接道:“我看你心情不大好,要不要回家住几天?”
回家,青玉是有这个打算的,便点了点头。陈先生了然的道:“也好,你先回家吧,学院里的事你暂且撂下,别多想,等什么时候你想回来了只管和我说。”
青玉一时忘了自己的事,不解的问陈先生:“先生这话何意?我回家最多也就两天,何至于就把学堂的事撂下不管了。”
这回换陈先生愣了,他打量着青玉,见她一股认真坚定的神情,倒是真的笑了,道:“我是怕你经过这件事,不敢再来教书。”
青玉脸色一暗,低声道:“有什么不敢的?清者自清,况且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没有龌龊的心思。”到底还是委屈,说到最后声音一哽。
陈先生倒是点点头,道:“莲出淤泥而不染,你这话是正理,这个世道,人心莫测,只有端正己心,才不会轻易的被人诽谤、污蔑、误会了就失去本心。也只有坚持自己的本心,方是大道。你虽是女子,却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是最最难得的。”
听陈先生这么说,青玉便重重的点了点头。
陈先生又道:“书院里最近有些事,我也想暂时搁一搁,等收割完麦子,过了忙时,再重新开,到时我亲自去接你。”
这便是给了青玉缓冲的时间,也给了陈先生自己时间。《|Zei8。Com电子书》
青玉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陈先生又安慰了几句,这才送了青玉出来,替她雇了一辆车,送她回家。
石氏见青玉忽然回来了,喜出望外,迎出来道:“青玉回来了?想吃什么,娘去给你做。”
青玉却忽然就抱住了石氏,哽咽道:“娘——”
石氏大惊,道:“青玉,你这是怎么了?有话进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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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耽误
109、耽误
一晃青玉在家待了都有一个月了。
天气变的越加炎热,尤其是白天,稍微动弹就是一身的汗。青玉在屋里替石氏做了会针线活,就听见院子里有响动,开门一看,果然是石氏回来了。
石氏的脸色不太好看,青玉也懒的问,左不过是村里人问长问短,都是关于自己的。青玉是哭出来就好了,第二天肿着眼睛,心里却清凉一片。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她,她也不能就此一刀抹了脖子来表明自己跟任舒啸之间什么都没有。
一个是没必要,二来也没人在乎,寻死觅活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凭什么啊?她就要好吃好喝好好的活着。
村子里的人,从前不觉得,现在青玉算是看透了,活的就是一张嘴,整天东家长西家短,说就由他们说去吧,自己也掉不了一块肉。
开始看石氏脸色不好,青玉还会问问,可几乎每次都是因着闲话生气,青玉也就不想问了。她自己脑子是简单,可这点道理总懂得的,你越是跟人生气,别人越是要拿这话气你,横竖气了也是白气。
何苦来的呢?
石氏一边洗手,一边唠叨:“青玉,陈先生就没再来个信?”
青玉闷闷的道:“没有。”从她回来,陈先生就着人送了一回信,只说书院最近正在整理,过些日子就叫她回去教书。
可这一等,又是小半个月了,麦子都收割回来了,城里还没动静。
石氏叹口气,道:“不会是书院办不下去了吧?要不你再去问问?”
青玉不耐烦起来:“问什么问啊,成不成的,陈先生总会给递个信。”
石氏并不着恼,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道:“可这时间也不短了,是不是又有了别的事?”她最担心的是因为任夫人的事,会不会影响了青玉,陈先生不好明着开口辞了青玉,便用这样拖拉的法子。
青玉微微皱了皱眉,道:“不成就算了,也不是非得指着教书活,娘你不是常说私塾先生没什么好的吗?也赚不了多少钱,我一个人在城里你们又担惊受怕,现下我待在家里,你们是不是又嫌我了?”
石氏白了青玉一眼,正色道:“青玉,不是娘说你,你现在这脾气怎么越来越坏了,这说话也越来越噎人了,得改改才成。”
青玉道:“改什么?我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难不成跟您我还要藏着掖着,非得使心眼才成啊?”
“你啊,要是有心眼子可使倒好了,我怕你将来不知不觉得罪了人。”
青玉只得道:“我尽量改吧。”
其实不用石氏提醒,青玉也意识到了,想必是待的太闲,还是心里太闷?总之最近她的脾气是越发不好。虽说跟爹娘都倾诉过了,他们也劝慰过了,可总是觉得心口疼,像是空了一块。她说不上来是什么,好像突然窥见尘世中、人性中还有她从没见过的丑陋的一面,也或者是她错了,不过是一厢情愿把什么都想的太好。
她只自我安慰着:一切都会过去的!
石氏跟沈四海私下抱怨自己的担心,沈四海只轻描淡写的道:“孩子心里不舒服,你别一个劲的催她,这不是上赶着找不痛快吗?”
石氏心里着急,道:“我哪是催她啊?我倒有心自己去看看,可我谁都不认得。”
“瞧什么瞧?我听陈先生那意思,怕是这个书院跟任家有关,能不能再开下去还得两说呢。”
一提任家,石氏就咬了咬牙根,道:“恨死我了,早知道这个任夫人是这么个德性,我绝对不让青玉跟任舒啸有半点往来。”
“说那些还有什么用?”沈四海也不是不怅然的。当初只说两个小儿女两小无猜,彼此有情有意,虽说门不当户不对,可他到底是默许了的,无形中的纵容,才导致了今天这个结果。
也许,当初真的不该放任青玉跟任舒啸亲近。女儿不懂的避讳,可他不该纵容,倒被任家抓住了把柄,好像是他家青玉要上赶着倒贴任舒啸一样。
但任舒啸那孩子,的确是个好孩子。
石氏听沈四海的口气,到现在还对任舒啸恋恋不舍,不禁有气,道:“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看不透?他再好,那是咱们能肖想的吗?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咱们就这个家底,你还真想让青玉攀权附贵?”
沈四海被戳中痛脚,有点不大得劲,道:“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想让青玉攀附权贵富裕之家了?你疼闺女,难道我还会害她不成?我不过是瞧着,任家那小子还不错。”
石氏在心底道:“好是好,可好有什么用?”两口沉默了半天,还是石氏道:“我瞧着,青玉是伤了心了,不然……”
沈四海猛的就打断了石氏:“不着急,我的闺女值得天底下最好的小伙子。”
石氏抿嘴,在心里腹诽道:你就宁吧,到时候要是万一耽误了青玉的终身,看他怎么后悔去吧。
石氏是打定了主意要自己平时先打量着十里八村有没有好的小伙,这边陈先生来见青玉,只说私塾那边一切都打理好了,如果青玉愿意,就还去教那些女学生。
青玉在家待的烦闷,现在对她来说赚钱是小,有个事做是大,因此痛快的应承下来。
石氏亲自送青玉进城。
陈先生提前替青玉赁下了一座小宅子,石氏拿出钱来,死说活说非要还了陈先生付的房租。陈先生推辞不过,也多少知道石氏因着任舒啸的事心里更要强了,也就没勉强。
石氏替青玉安顿好了,还是百般不放心,嘱咐了再嘱咐,叮咛了再叮咛。青玉扶着石氏的手臂,道:“娘,您不用劝了,您担心的我都明白,从前是我错了,我不会再犯。”
见她把话说的这么明白,石氏也就不装糊涂,道:“青玉,娘知道你嫌娘唠叨,可是娘也是为了你好,这女孩子的名声顶顶重要,就算抛开这些个都不谈,可一来二去,接触多了总是容易生出感情来。万一不成,不是要伤心的吗?”
青玉苦笑了笑道:“娘你真是小瞧你闺女了,我跟那个任舒啸,真的没有什么感情?我这么难受,其实就是觉得委屈,我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是他娘管不住儿子,却把邪火撒到了我身上。娘,您放心吧,我保证安安生生的,什么事都不想。”
见她这样,石氏更不放心了:“你也别因为这个就对所有人所有事都灰了心,这世上还是好心人多,热心人多,有合适的……”
见青玉秀眉一挑,隐含怒色,石氏就闭了嘴,道:“行行,我不说了,不说了。”
青玉在私塾授课,日子倒也过的平静。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任舒啸一直没有消息,沈四海和石氏也都觉得这个人似乎凭空消失了,再也没有了一点指望,替青玉死了心。
转眼青玉都十五了。
这期间也有人替青玉说亲,沈四海不怎么愿意看,多少也有等着任舒啸消息的意思。他娘大闹一场,他总得给个说法。可久不见人影,他也灰了心,嘴上说着听青玉的,但也见过几个。
有任舒啸有意无意的做着比较,竟是哪个都不合适。要么是个子太矮,要么是又黑又瘦,要么是没什么营生,只是个死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