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的外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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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的外遇- 第1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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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色仍在痛苦的漩涡里挣扎辗转,无力抽离,这样的他,极为少见。

她连手中米白色的挎包也未来得及放下,直接迎了上去搀扶,“你干嘛去?”

“去医院。”

他蹙紧的眉心,还是没纾缓。

他的视线开始落到她身上,不由想起冷天澈之前所说过的话,说她前几天去看了严可欣,自己毫无所知。

不过这个时候,自己没时间跟她计较。

他此刻内心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两方在进行着激烈的拉锯战,一方在阻止他前去,另一方又在促使他前去。

当他的薄唇吐出那三个字的时候,季璃昕心想,也许刚才有人造访过了,也许有人跟他说了什么重话,也许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以至于他出现狼狈的神色,他向来极为在意自己的狼狈跟脆弱在人前披露。

屋内已经找不到来过人的痕迹,范菊花跟灏灏不在,可能待在某个房间没出来。

“我陪你去。”

不管怎样,这个时候的闻人臻,自己不想放任他独自一个人去面对、去承受。

他既然想去,那么她便作陪,若是他不去,她也不会勉强自己。

她只不过不希望他留有遗憾,他的人生曾经不完整,自己希望能跟灏灏一起陪他填补完整,但若是他觉得不够,那么……

很多人或者物,当曾经拥有的时候,我们毫无知觉。

甚至以为理所当然,以为必然如此,而且永远如此。

只有被生生割离之后,才会有幡然醒悟。

其实剥去命运所赠的华衣,人都不过是一个赤裸的灵魂,一无所有。

他的心事,自己是明白的。

她说“我陪你去”,语调淡淡的,却让他心里一紧。

她伸出的手,挽上了他的胳膊,“我想陪你去。”

她多加了两个字,以为似乎又有了几分不同,主观跟客观的区别,她突出了她的意愿。

颀长的身影略略倾侧,“好。”他深吸了一口气,略一沉吟道。

没关系,她想要陪他,就让她陪。

走之前,季璃昕还是跟范菊花交代了下行踪,免得她担心,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倚在门边的墙壁上了,正在等自己。

他内心应该无比焦急的吧,两个人还是很快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去,家里虽然有车,但是他这样的情况,是不能开车的,只能乘车。

乌云覆盖天空,又一场夏季的雷雨即将到来。

他们赶到市立医院的时候,还未下车,雷声闪电就大作,轰隆隆地,季璃昕侧身,就看到了闻人臻眸中的愠色。

他向来极讨厌这样的天气,还在这样的情况下,这分明是在提醒着他——他的过去。

窗外却只剩最后一道光亮隐隐透进来,也已有渐趋暗沉之势。

她看到了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指节一根根渐渐泛起了一点点苍白无力的颜色,也许正如他此刻的心境,晦涩到了极点,灰色到了极点。

光线很暗,但是他还是在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流露,不想让她察觉出异样来,哪知道他的一点一滴,哪怕是最轻微的改变,都被她给清清楚楚纳入眼底。

她心疼他,是的,她在心疼他,但是跟他一样,不能表达出来,只能隐忍地将唇角抿起了一条僵硬的直线。

离医院越近,他似乎走神得越厉害。

那张竭力抑制成平静脸庞下不经意表露出的悲伤,季璃昕也同时感到深深的无奈和低落。

在这一刻,她想,闻人臻差不多已经原谅了那个女人,尽管他的内心仍在不遗余力地抵制这个不容忽视的事实。

太多的时候,事态的发展,出乎太多人的意料,就算你是神人、忍者神龟,也有失算的那一刻。

他对严可欣偏执到了极点,但同时也证明她在他心中地位必定不低。

不然,这么多年来,他不会不放下那揪人烦心的恨意。

他迟迟没下车,她也很有耐心,前面的司机频频不耐烦了,她拼命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等下多给钱。

当他的手指轻轻颤了下,她忍不住伸手抚上他摆在膝盖上微微冰凉的手,用力地握了握。

不管当初严可欣是出于什么原因,但她确实伤了闻人臻。

病房内,冷天澈到的时候,她早就沉浸在昏迷当中了,刚开始他还不清楚状况。推开病房门的时候,看到父亲的背部在抖动,一颤一颤的,没发出声音,男人就是这样,喜欢憋着,连声音都无法发出来。

在那一刻,他以为,以为……父亲也不过是胡诌了一个谎言骗自己回来,自己跟闻人臻说的是真的。

父亲的肩膀不再颤动,他才上前,从床头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了父亲。

父亲狠狠擦了两下通红的鼻子,他说,“你妈昏过去之前跟我说,‘可惜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从头开始,譬如我,就无人给我重来的机会。’”

父亲到底是被母亲那一句话触动,还是因为母亲昏过去泣不成声,原因不明,他看到的是父亲的脆弱一点一滴地从他身上玻璃,曾经那般强势跟骄傲的父亲,也塌下来了。

不过,父亲的那一句话,让他不至于那般的绝望,母亲只是昏过去了,而非是一睡不醒。

就那么瞬间,父亲续了下文,他显然是高兴的太早了,当悲观降临你身上来的时候,总不会那么快撤离,“谈医生说你妈要是这次没醒来,那么就永远也不会醒来了。”

时间对于受伤的人而言总是抚慰伤口的最好良药,对于陪伴跟等待昏迷中人的醒来,却是一种致命的煎熬。

冷振雄盯着严可欣,床榻上的那个女人瘦到了极致,往昔的圆润再也不复存在。

陪伴在他身边和他一起走来的一直是她,他说过没有她就没有今日的他,她同样说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她,数十年的时间,早已使他们的生活和生命纠结成团,再也容不下别人,他却迟钝到没有察觉他与她直接还有一个她曾放不下的人。

他想过她或许有过去,她遇上他的时候,看上去像是劫后逢生,当她柔软的身子栽倒在他怀中的时候,他告诫过自己,他们会有美好的开始,没必要介怀她的过去。

她的过去,看上去就过得不好,何必揭人伤疤,他是个大老爷们,但还是懂得女人是用来疼、用来呵护,而不是打骂的,他要的女人,能够陪他一生,在她身上,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温暖,亲情、爱情,都是这个女人给予自己的,她是上苍对自己最好的回馈。

他只想对她好,总觉得对她的好,还不够付出在自己身上的,只想竭尽所能对她再好、更好。

可是,自从她进了医院之后,她虚弱得连抬手抹虚汗这样的动作,都像足了电视里的慢镜头,是一秒一秒,异常吃力迟缓,喘着气完成。

他的心,他的精神,也跟着她一样反复无常。

现在的她,总会让他的心泛起钝钝的疼痛。

听到吱嘎一声的门声,他缓缓转身,眸光不经意间扫过去,仿佛是种错觉,似乎定睛看了刚进来的人几秒。

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置信,他右手拄着拐杖,左手被人搀扶着。

这个人,是闻人臻。

他是知道天澈出去找他的,不过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回来人,以为失败了,所以也没有过问,没想到他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了,这究竟是为什么?

或许应该往好的方面思考,他原谅了欣儿。

虽然怪过这个人,迟迟没来看欣儿,却总是让欣儿为他牵肠挂肚,割舍不下。

冷振雄的眼睛还有些湿润,手上捏着快被揉成一团的纸巾,闻人臻的意识间歇性混沌,迷茫中幽如渊潭的眸光落在床榻上的人身上。

他缓步踱到床榻前,微微沙哑的声线带出无人知晓的凄酸,“她……”真死了吗?后面的几个字始终无法说出口。我恨她,是真的恨她,这么深沉的恨意,埋在心底已多少年。

不能怪他会踩进他的陷阱,实在是冷天澈的圈套设的无懈可击。

膝盖却酸软无力,腿轻飘飘的似没着体,幸亏季璃昕跟拐杖在,方才不至于他万分狼狈。

“你总算来了。”

冷天澈的视线在季璃昕身上停顿了一秒,很短,短到像是没有掠及一般,就直接过滤到闻人臻的身上。

闻人臻的视线没有落到冷天澈身上,而是落在严可欣脸上,脖子以下都被雪白的被子给盖住了唯一露在外面的是她的脸,跟挂着点滴的左手。

她的脸色灰白,她的手,满是针孔,她整具躯体,就犹如一堆破败的棉絮,无药可救。

那只正在挂着点滴的左手证明她,还没告别人世。

到底是自己太过惊慌了,以为她真的去了,其实不过是他们欺骗自己前来编织出来的一个谎言罢了。

太过分了,这样的事情也拿来欺骗。

不过,他无法质问,冷天澈没有说过有关她死了的任何一个字,是自己误解了,以为……到底是自己自以为是了……

严可欣刹那再次幻觉凝聚,似见一道人影立在她盖着床单的脚边,长身玉立,幽然淡暗的眼眸,心里想不可能的,复眨眼后幻影竟然神奇得没有消失。

神智稍稍清醒了点,继而感觉精神好转良多,身体其实早就不是从前自己所熟悉的身体了,自从大病后早已成陌生之躯。

她盯牢眼前充满疑惑的脸,眉心渐渐聚拢,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引来心口一阵微痛。

“臻……儿……”

她哑声道,右手从白色被子里抽出,抬起向他。

他没有再向前,反倒是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病房里的几个人,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病人已经醒来这个事实。

冷振雄贪恋的目光在严可欣瘦削的脸上游弋,这些天陷入昏迷后,她还是头一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醒来,难道这真的是闻人臻的缘故?

冷天澈几步上前,他伏下身来,握着她的手,把脸颊贴上她的掌心,合上眼轻轻摩挲,“妈,你感觉怎样?要不要叫医生来?”

他知道母亲此刻极想跟闻人臻说话,但是闻人臻若是开口,肯定是不会是好话,母亲好不容易醒来,视是绝不能再让她受刺激了,这几天,本就是她的大限之日……

他不想承受任何的闪失……

严可欣自然是明白澈儿的举动,不过时间是她的天敌,她没时间可浪费了,她苦涩地轻扯嘴角,“你们都……出去,我想跟……臻儿谈下。”

很明显的逐客令,冷天澈不愿意走,是冷振雄扯着他离开的,季璃昕担忧地看了一眼闻人臻,他的心思显然不在自己身上,几乎是抬眼都没抬下。

她几乎是立刻明白了他真正的心思,他也是想留下来。

也许只有两个人单独相处,才能彻底地敞开心扉,互相坦诚对彼此的嫌隙。

严可欣紧盯着闻人臻,陡然眼眶有些潮润,像是无论怎样也看不够似的。

“别以为我出现在这里,就代表我原谅你了,你曾对我做的,不可原谅,就算你死,我也不会原谅你。”

低沉的声音从闻人臻的口中逸出,缓慢,却带着明显的陌生,严可欣的脸色,愈发的惨白了。

“我真的很后悔很后悔。”

只是,一切都不可能重来了。

眼前是阵阵眩晕,心口的疼痛正愈演愈烈,可严可欣却忍不住苦笑。

原来,自己竟伤他这么深……

深到让他就算她死,却无法让他释怀。

闻人臻微微怔了怔,下一刹一道闪电的光亮隐隐透了进来,他恍然想起什么,神色间迅速浮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厌嫌,他像是领悟了一个天大的讽刺一般,“天下从来没后悔药。”

当打击足够大,也许一颗心便会适应得足够坚强。

她以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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