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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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云情-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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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打了个唿哨。

我挺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厌恶这种声音,抬眼,一个日本小青年,平头,正在另一头咧嘴朝我笑。

我没理他,他居然滑过来,咕哩呱啦说一顿,我自然没听懂。

小姬过来了,他也不谙日文,便脆生生地以英语问那个小日本想做什么。

这下轮到小日本傻眼,他看看小姬颜色不同的眼睛,结结巴巴说了英文单词:“Foreigner?”

“Yes。”

“Well,I look——”他挠了挠头,找半天没找到词汇,干脆一个滑姿到场中,颇优美的打了几个转儿。

周边大人小孩纷纷停下,鼓起掌来了。

他扬起笑容,弯腰道谢,又朝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邀你跳舞吗?”小姬迟疑道,显然这小子舞会看多了。

“不是,他让我跟他比比。”

“比什么?”

“比谁滑得好看呗。”

“好哇好哇,跟他比跟他比!”

我摇摇头。

那小子又做了几个平衡跨跳动作,引得再一阵叫好。

小姬看了看,“他滑得真漂亮,姐姐,你也滑给我看看嘛。”

我可不愿当众耍猴,对小日本摆了摆手。

这回观众们不乐意了,小孩子们过来硬拉我到场中央。

“Please。”

切,半吊子还跟我耍洋腔。

四下环顾,面孔殷勤。古语云,盛情难却,却之不恭,咱也不好太小气,得展示一下泱泱中华的气度。

循着记忆中的调子,我施展一段。

没有音乐,没有伴奏,观众狂喜,居然大喊“安可”。

好吧,既然都喊“安可”了,按照歌剧的规矩,我加演一段单足滑行三周单跳,然后深鞠躬,行礼,退场。

此举造成的后果是一大堆孩子簇拥过来要我教他们滑冰。我想出一个办法,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我做老母鸡,他们做小鸡,一个个牵着,排好列队。小姬同学理所当然颇为骄傲的占了我身后第一个位置。

那天下午,欢声笑语溢满全场。

第99节:巴士事件(1)

CHAPTER17 巴士事件

接下来一天的上午和妈逛了加贺屋里锦小路上的瓷器店,这里完全仿照江户时代的老街而造,我们都喜欢杯子,买了一大堆。中午吃完午饭,妈说逛不动了,我就陪她泡了会儿露天温泉。

虽然露天温泉山石叠叠,泉水氤氲,颇有“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之韵味,自不同空中风吕,但我觉得肩膀以上有点儿冷,找个借口溜出来,在“花吹雪”外面看见了小翼。

他在打手机,我从他背后过去,刚欲吓他一吓,他却猛然挥动手臂,差点把我吓着。

和谁讲话,这么激动。

我拉长耳朵,可惜他讲的是日语,语速又快,我简直听不明白,干脆盘腿坐下,欣赏院中探槛过来的一枝寒梅。

远远看见妈妈从温泉屋中走出,在廊上碰到了一个矮胖的老头,我记起是旅馆社长。两人打了招呼,社长鞠躬,妈妈微笑,然后两人一同往前走,社长沿途指指点点,像在介绍旅馆的建筑风景。

小翼合拢手机盖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注意力,我说:“小——”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竟没听见,就这么直直往前走了,徒留我一个背影。

似乎真有什么事呐。

我琢磨一回,起身,拍手,决定去找小姬玩。

他的门半敞着,查尔德双手捧了一只手机:“小少爷,您母亲的电话。”

小姬没回答。从我站的这个角度看不见他,只听见万宝槌有一声没一声的咚咚响。

“小少爷。”

“知道了。”

我转身轻轻走了出去。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回到自己的房间,良子在案几上摆着小食。

“鹅肝寿司?水晶梨?”我瞄两眼。

“小姐回来了。”她伏身。

“是呀,温泉泡得人想睡觉。”我仰面朝天躺倒榻上。

“哎呀,让我先帮您铺床——”

“不用了不用了,没事。”

她好像觉得很失礼,有些不安。

第100节:巴士事件(2)

我侧头望她:“要不良子啊,跟我聊聊天吧。”

“小姐想聊什么?”

聊什么呢,我想起刚才看到旅馆社长,就聊他得了。

“加贺屋开了百来年,社长家应该也是很有势力的人吧?”(。电子书)

良子迟疑了一会儿,“嗯。”

“怎么,”我笑,“不好议论自家老板的是非?好吧好吧,我们只聊点他们家八卦野史之类的好了。”

她掩嘴葫芦,回首继续去摆弄各种碟碟碗碗,气氛放松下来。

“老板年轻时是否帅哥?”

良子摇头。

“不知道,还是不是?”

“不算是,不过也不难看。”

“你从哪里晓得?”

良子朝门口瞅瞅,低声道:“我们有次见老板娘翻照片……听说,老板以前混过黑道呢!”

“哟!”

“并且不在我们日本,是香港。”

“那是啥时候的事啊?”

“二三十年前吧。”

“哇,家里这么有钱还——那怎么不一直混下去,老老板施加压力了?”

“据说是浪子回头,不知道香港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在一个很寒冷的初春回来了,他是老老板的侄子,老老板只有一个儿子,可是身体不好,于是经营权落到老板手里。”

“似乎干得不错。”

良子没有否认:“二十年来的第一。”

我吹声口哨:“要是他在黑道干下去,说不定今日混成头头。”

良子道:“金不换。”

“咦?”

她抿嘴笑,却不再吱声。

我却明白了。

浪子回头金不换。

黑道,在一般人心里,终究是不被认同的陌路。

“嘘!”我一把将小姬的嘴捂住。

小朋友欢快的步伐被我挡下来,自然不快,嗯嗯啊啊,我揽着他道:“嘘,继父在那边。”

他扳住我的手,朝我使劲眨眼睛。

我也朝他眨眼睛,一阵电波交流,我松开手。

他悄悄凑近我耳朵:“你怕御宫伯伯?”

“去!”一巴掌拍他脑袋。

第101节:巴士事件(3)

他用小爪子揉揉,万分委屈看在我眼里却万分可爱:“那干嘛要躲,我们昨天不也出去玩了吗?”

“听听他们说什么。”

继父在一边,妈妈和旅馆老板在一边。

老板:“下午好,御宫先生。”

继父:“下午好。”

老板:“我陪夫人散散步,夫人谈吐高雅,使人如沐春风。”

妈妈:“社长才是妙语如珠。”

老板:“夫人谬赞。再见。”

他庄重的告辞。

妈妈:“走吧。”

继父:“……”

妈妈:“咦?”

继父:“……”

妈妈:“怎么了?”

继父:“没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离去。

继父有点奇怪。妈妈有点奇怪。

连小翼都变得有点奇怪。

我看看天,大家不是来休假的么?

到闹市以后让司机把车开回去,我俩扫了一圈挺远,看看日头将落,我问小姬愿意打的还是坐巴士回去,小姬立即表示坐巴士——这小孩从没坐过,兴奋了。

来到巴士站台研究路线,不多会,我们要等的那辆来了。我一看挺挤,没上。结果二十分钟后的下一班还是很多人,我硬着头皮牵了小姬上车。

一个急刹,小姬没站稳,好巧不巧踩到他前面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叔。我忙把小姬拉回来,连声道“斯咪吗塞”。

他骂了句“八嘎”,接下来我怀疑他是不是到了更年期,居然滔滔不绝起来了。

我承认我不太懂日文,但他间隔的粗话我还是听得出来,“八嘎”是什么意思我想看过原声日剧的人都知道。

小姬抱住我的腰,大约这种被满车人侧目的感觉他也不爽,我摸摸他的头,再次道歉:“斯咪吗塞。”

不想大叔更嚣张了,见我不吭声,还说。

车子里的人纷纷看向我们。

以为我们好欺负是不是?我猛一抬头:“Shut up!”

大叔楞一楞,打量我两眼,大概猜出我非他族类,居然开始说“支那人啥啥”了。

第102节:巴士事件(4)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怒,直接一巴掌甩过去。

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他呈僵化状态,我哼了一声,用自认为极其鄙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扭头,正好车子靠站,我也不管是不是到了目的地,拉起小姬下车。这种人我懒得跟他多相处一秒。

小姬吊着我的手臂,“姐姐,他跟来了。”

“跟来就跟来,我怕他?”

结果一伙人堵了上来,大叔得意洋洋地拨开众手下:“八格牙鲁!敢打我?”

地头蛇?

我把小姬拦到身后,冲他道:“三分钟,等。”然后掏出手机。

大叔及一众染了黄毛的手下淫笑,那样子大概在嘲笑我会搬什么救兵。

“喂?你好。”电话那头有教养的英伦调传来。

“叶穿云。请转老爷子。”

估计查尔德又要对我的语气不满意了——虽然他什么也没说过。

老爷子接电话。

“小叶子呀,什么事啊,我家小姬不是跟着你嘛,难道找我?真难得——”

“你家太子就要被人打了,”我左右看看,找到路牌:“熊坂街。”

“黑道白道?”

“不知道。”

然后把电话一挂。

三分钟后,让人眼熟的劳斯莱斯车队出现,继父从第一辆中下来。

黄毛小青年们见这阵势有些懵了,大叔还够胆,嚷嚷两句,从后面车里出来的老爷子正好听见,问继父他说什么。

呵呵,老爷子也不懂日语。

继父说大概是“你知道我在这个地方是什么人物”这类——他已经把粗话什么的都省略并尽量委婉了,老爷子挥了挥他的银头拐杖,冷笑道:“他是什么人我不清楚,可我是什么人他怕也不清楚。”

继父连声答是,用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他刚挂断,另一个铃声马上响起,是大叔的,他一看号码,当即变色,接通后半个字没敢多说,只一个劲地应“嗨嗨嗨”,还点头哈腰,仿佛电话里头的人就站在他跟前训话。

结束通话,他摸了摸头发,毕恭毕敬、满脸惶恐的朝继父鞠躬,继父说了句啥,他马上带人走到姬老太爷跟前,眼看就要双膝跪地行大礼。

第103节:巴士事件(5)

“你也配?”姬老爷子不屑地哼了一声,甩手进了房车。

我跟小姬也钻进去。'。电子书:。电子书'

车开了,大叔及黄毛们保持着跪的姿势,双手平放,额头贴地,一瞬就闪了过去。

小姬兴高采烈地讲着我在巴士上的“壮举”,老爷子一边听,道:“小叶子啊,这种混混你完全可以对付得来嘛,还打电话给我?”

我笑,“有您老爷子在,小女子岂敢班门弄斧。”

本来妈妈的打算是第四天一大清早就走,因为订婚宴就在晚上。谁知姬老太爷和继父下围棋,慢慢悠悠下掉一个上午没人敢去打扰,于是拖到吃完午饭,下了飞机再上车,妈妈马上心急火燎的带我们去名店选晚礼服。

男士们的好解决,但女士们竟然要穿和服!我特不喜欢,别说后面那个包,脚上一双木屐又高又厚前头还是尖尖的悬空状实在让我这个拖惯了平底鞋的人心生畏惧——但妈说在日本参加庄重宴会就这规矩,我说我是中国人,拒不服从。就在我们母女俩僵持不下的时候,云守道:“不如穿云去我一个朋友的店里吧。”

云の衣,正是我之前买过灰鼠围巾的那家店子,不过这是在四条大街的另一家店面。

经云守介绍,我才知晓“云の衣”原来是日本一家极负盛名的时装精品连锁店,经销逾二百种名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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