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心如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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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心如宅- 第1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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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是昨夜见过淡心一次,可天授帝几乎能想象得到,她这会儿该是怎样的懊丧克制。想着想着,竟也再次浮起笑意,打开房门离开。

不知何时,外头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天授帝拒绝侍卫送来的伞,迈步走入雨中,潇潇而去。

缠绵思尽抽残茧,为谁风雨立中宵?

207章:东风恰与沈郎便(一)

是夜,沈予当真辞别聂沛潇,住进了云府。他入府时已近深夜,出岫刻意睡下不想理他,也怕他再找什么借口接近自己轻薄自己。

到了半夜,外头雨势越下越大,雨声泄泻令她难以安然入眠,再想起沈予一身湿哒哒地从湖里出来,也没有换洗衣服,她到底还是有些担心,遂又披衣起身,吩咐外头的值守护院去打听沈予的消息。

片刻之后,护院撑伞而返,回话道:“姑爷子时入府,此刻已经在外院南厢歇下了。”

出岫听了心里踏实一些,想了想又吩咐道:“你去告诉云管家,让他想法子准备两套换洗衣物,明日一早给姑爷送过去。”

值守护院立刻领命而去,出岫才又返回屋内重新躺下,可不知为何她竟然再也睡不着了,只觉得耳后燥热。那曾被沈予轻啜含弄过的耳畔肌肤似燃起了一团火焰,渐渐蔓延,直至烧得她整张脸颊发烫,越是想睡,越是辗转反侧。

大雨下了一夜,出岫亦是捱了一夜,直到天亮也没再阖过眼。清晨,令人心慌的大雨终于停了,她原本打算晚起补眠,岂料荣锦堂的大丫鬟听雪却过来传话,说是太夫人请她过去用早膳。

出岫脑子昏昏沉沉也没想太多,只得洗漱起身往荣锦堂而去。到了膳厅才发现,除却太夫人坐在主位上以外,还有另外一人在座——沈予。后者显然更换了衣物,穿着一件松松垮垮不大合身的蓝色衣袍,正与太夫人相对说笑。

沈予与太夫人说话之余,眼风一直时不时地扫向门外,他瞧见出岫错愕地在门前止步,面上不禁掠过一丝促狭的坏笑,风流俊匹,看得出岫几乎咬牙切齿。

此刻见到沈予,出岫也说不上来心底是什么感觉,尤其昨夜在诚王府摘星楼刚被他轻薄过,那种赧然、恼恨、光火、羞愤等等感觉交织在一起,若非太夫人在此,她几乎是要转身就走。

太夫人见沈予说话渐渐心不在焉,也瞧见了出岫站在门口,于是她很自然地朝门外招手,对出岫道:“今日你比往常迟了一些。”

出岫只得进门入座,定了定神,回道:“昨晚下雨路上太滑,我走得慢些,让您久等了。”

这理由也算得体,太夫人终于正眼看她,看了两眼又问道:“你脸色怎会这么难看?”问罢不等出岫答话,已兀自叹道:“淡心一受伤,你也缺个知冷知热的贴身丫鬟,自然要受累些。我从荣锦堂拨一个先给你使唤着。”

“不必了,”出岫客气回绝,“知言轩里几个小丫鬟都已调教出来,如今用着都不错。”

“怎么?我荣锦堂的人你看不上?”太夫人笑问。

出岫惶恐,连忙否认:“哪里,我是怕您这儿缺人手……再者,我这是昨夜没睡好,与淡心无关。”

“我猜也是昨夜没睡好。”不等太夫人再开口,沈予已自然而然地接过话茬,故作正经看向出岫,蹙眉打量她道:“脸色苍白、眼底泛青、神色游离、说话中气不足……正是夜中难寐的症状。”

出岫闻言瞥了沈予一眼,见他装得一本正经,便也得体地笑回:“多谢姑爷关心,我并无大碍。”

沈予却是眉头更蹙,追问不止:“夫人为何昨夜没睡好?是雨下得大,屋子里湿气太重?还是担心淡心的伤势?又或者……是有其它心事?”沈予见出岫唤他“姑爷”,也开始以“夫人”回称。

出岫自然知道他的鬼主意,便也下定决心不搭理他,兀自执起筷子为太夫人夹了一块芙蓉糕,转移话题道:“还是母亲疼我,我瞧今日这一桌子的菜式点心,无一不是我爱吃的。”

太夫人眼角露出一丝笑意,低头用筷子将芙蓉糕戳开,立刻有一股馨甜的荷香飘散出来,不禁令人食欲大增。太夫人夹起小半块芙蓉糕入口,细嚼慢咽了半晌,才缓缓回道:“我老太婆记性差,你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我可记不住。”

说着她又端起羹汤抿了一口,悠悠再道:“这一桌子的菜,全是沈予点的。”

此话一出,出岫双颊“蹭”地烫了起来,似能冒出三昧真火。她不自觉地抬眸去看沈予,一眼撞入了他的深邃目光之中,那目光灼热之余又带着些戏谑,顿时令她无处可逃。

出岫慌忙再次垂眸,食欲霎时消失无踪,只余赧然,更不知该如何接话。

而沈予仿佛是特意为难出岫似的,又拾起了方才的话题。他轻咳一声再对她笑道:“其实你不必谢我,你爱吃的菜式点心,正好我也爱吃,不是刻意为你点的。”

听闻此言,出岫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头也不抬地敷衍回道:“那还真是巧了,原来我与姑爷的口味相似。”

她这副恹恹的表情正中沈予下怀,后者好像笃定出岫有什么心事,很是严肃地再道:“诶?夫人今日还真是精神不济,看着也恍惚得很。你若有事郁结在心,不妨说出来,兴许我能为夫人‘分一分忧’。”

“啪嗒”一声,出岫再也忍不住了,她将筷子搁在碗碟上,也不顾下人在场,恼羞地讽刺沈予一句:“姑爷虽是屈神医的关门弟子,也当知医海无涯、博大精深。妾身是否难眠、是否有心事,姑爷未必就猜得准了,您还是打仗比医术更高明些。”

沈予见出岫如此反驳自己,只一径逼着她面对自己的心意,隐晦地再笑:“夫人若是质疑我的医术,不妨饭后让我把一把脉。看病讲究‘望闻问切’,我方才只是‘望’,你总得给我机会把其余三项都试了,再来评价我的医术如何。”

望、闻、问、切?沈予这是明目张胆用言语在轻薄自己!没动手,但是动了口!出岫死死咬牙,也自知没沈予这么厚的脸皮,唯有采取冷待的态度不予作答。她低头用汤匙舀着羹汤,一勺一勺搅着,只是不见往嘴里送。

出岫自觉已算隐忍到了极限,尤其这膳厅里还有一屋子下人在布菜服侍。沈予如此穷追猛打,明明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他这个姑爷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在这顿早膳上。

出岫越想越是恼羞,方才还苍白的脸色也因此气得红润起来,反倒显得有了精神。她原本以为当众刺激沈予一句,又冷着脸不接话,对方应该收敛了。谁知沈予却变本加厉,也不动筷子吃饭,只直直盯着出岫抿唇浅笑,似是个恬不知耻的无赖,可又长得十分英俊,竟让人厌恶不起来,只能恨得牙根发痒。

沈予大胆热烈,出岫恼羞冷淡,太夫人如同看戏一般瞧着这两人打情骂俏,倒是有些趣味儿。她也知道这个媳妇还在苦苦抵抗,不想对沈予敞开心扉,于是默默在心中叹气,又冷冷瞪了一眼沈予,似在警告他小心分寸,注意收敛。

果然,沈予看懂了太夫人的示意,不得不老实起来,收回注视着出岫的目光,埋头用起早膳。

太夫人再看出岫,见她毫无食欲,桌上的早膳也是一口没动,便开口劝道:“怎么?方才还说一桌子都是你喜欢吃的菜,如今又吃不下了?”

出岫垂眸盯着碗中的羹汤,低若蚊蝇地回道:“今日不大有食欲。”

“你方才说话还能让人听见,如今饿得都没声音了,还说自己没食欲,可不就是中气不足么?我看沈予也没说错。”太夫人做出一副关切的模样,眯着双眼再对出岫道:“饭后还是让沈予替你把一把脉,也不必再请大夫,‘望闻问切’都用上一遍,兴许他就把你治好了。”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更不乏调侃之意,可偏生太夫人又是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看起来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然而出岫却立刻变得手足无措起来,慌忙喝了两口羹汤,提声回道:“多谢母亲关心,不必劳烦姑爷了,我回去补一觉即可。”

话音刚落,又是“啪嗒”一声,这一次轮到太夫人放下筷子,却不是对出岫说话,而是对一屋子的下人命道:“你们都退下。”

每次太夫人用这种表情喝退下人,出岫都知道她是要训斥自己。果不其然,待迟妈妈和一屋子丫鬟走光之后,太夫人立刻板起脸来,对出岫斥道:“你一口一个‘姑爷’是什么意思?我都唤他‘沈予’了,你没听出来?”

出岫自然听出来了,也是想刻意与沈予保持距离,她才会开口称他为“姑爷”。出岫不明所以地看向太夫人,不知她老人家为何要在称呼上挑剔自己。

太夫人见出岫一脸迷茫不解,冷哼一声再道:“方才下人们都在,我也没问你,沈予昨晚就住进来了,你怎不过来禀报我?你何时连这点礼数都不晓得了?”

第208章

原来太夫人是恼自己没将沈予夜宿在此的事情及时告诉她……出岫连忙开口解释道:“昨夜姑爷来得太晚,您已经歇下了,我才想着不打扰您……”

“但我怎么听说,你昨晚去诚王府探望淡心时,他已经知会过你了?那你回府时怎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太夫人凝声再问,显然十分不悦。

此言甫毕,出岫立刻明白过来,是沈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于是她恨恨地瞪了沈予一眼,才对太夫人回道:“这事是我大意了,原本想着不是什么大事,今早再来向您禀报的。”

“今早我也没见你来。”太夫人脸色更沉,指了指自己右手边的沈予:“若不是他自行来请安,我还不知道他昨夜是宿在外院的厢房里,而且,聂七已许诺他为威远侯。”

出岫咬唇并未再开口解释,更何况这事也是她自己理亏,无从解释,只得无语认错。

太夫人仿佛还没斥责过瘾,颇有些声色俱厉:“前夜你从诚王府赴宴回来,只说了淡心烫伤一事,沈予的事你只字未提!虽然晋封的旨意还没颁下来,可这么大的事儿,你就敢瞒着我?他好歹还是从三品将军,你让一个有官职的姑爷宿在外院里,如此怠慢他,下人们会怎么看?这就符合云府的规矩?”

出岫被斥得哑口无言,也不怕在沈予面前丢脸,只得恭顺回道:“您别生气,我这就让下人将大小姐的霓裳阁收拾出来,姑爷今晚便可住进去。

“还叫姑爷?”太夫人忽然拔高声音,右手一掌拍在桌案上。

出岫吓了一跳,再看沈予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更是恼透了他,遂低低对太夫人问道:“不叫他‘姑爷’,那该叫什么?”

“这还用问我?”太夫人冷冷撂出这句质问,问得出岫一头雾水。

就在此时,一直旁观着的沈予终于“适时”开口,笑着缓解气氛:“您老人家别吵她,是我昨晚自己要睡在外院的。从前客居云府时,我也一直在外院睡着,都睡习惯了。”

“她糊涂,你也糊涂吗?”太夫人转而开始斥责沈予:“你从前是什么身份?如今又是什么身份?睡在外院你觉得合适?”

“是不大合适。”沈予不动声色,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欠考虑了。”

太夫人这才算是平息了情绪,又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颇为挑剔地再道:“我方才就憋着想问你,你这身衣裳哪儿来的?料子差,也松垮,你就穿成这样来见我?这是向我请安的礼数?”

听闻此言,沈予立刻用余光瞥向出岫,口中却对太夫人回话:“昨夜雨大,我来时路上淋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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