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望着窦雅采颔首一笑,屈膝福了一福,只是那眉眼间依稀的淡然很像一个人,窦雅采微微皱眉,却有人低声解了她的疑惑。
“那便是吴氏之妹,吴佳慧,”
夏侯懿这会儿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侧,见她盯着吴佳慧皱眉,便低声笑了一笑,也不等她有什么反应,牵着她的手穿过众人继续往首位那边去,依旧在她耳边轻声道,“太子来了,跟本王去给太子请安。”
窦雅采脸上噙着微微笑意,原来在她出神的时候,上官泰和皇太孙已经到了,她只得跟着夏侯懿穿过殿前众人去上官泰跟前请安,走着走着,便感觉到有一道炙热的视线一直跟着她,微微拧眉,悄然转眸看去,原来是站在人群之后的越子耀,他正儿八经的穿着太医院院判的官服,一头青丝都挽了起来,负手站在几十步之外看着她,那边的八角宫灯虽亮,可窦雅采这边更亮,他的神情隐在暗光之中,若隐若现的,不那么清晰。
这会儿也根本不是能说话叙旧的时候,窦雅采看见越子耀无恙,她心中也总算是放了心,便对着越子耀咧嘴一笑,重重点了点头,片刻,越子耀也回了她明灿一笑,一切都尽在不言中了。
这一切的眉目顾盼都落在夏侯懿的眼中,他沉了沉眸光,越发紧抿了薄唇,牵着窦雅采的手一收紧,脚下走的更快了些,到了上官泰跟前,便带着窦雅采一起跟上官泰请安。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上官泰如今比初见时当真是要好了许多的,只是那五岁的皇太孙上官恪在这暖亮的灯色之下照着肤色过于白希了些,像是太过刻苦用功,身体孱弱的模样,窦雅采瞧着,心里真的很想替这个小皇孙把把脉,瞧瞧他究竟是怎么了。
正想着呢,就听见外头一声喊:“四王爷到!四王妃到!”
这一声喊,把众人的吸引力都拉过去了,所有人都循声望向殿外,上官泰眸色一紧,不再与夏侯懿说话,在众人都望向殿外的时候,他袍袖一甩,直接反身坐到左手边专给太子准备的席位之上了,望着殿外的眸光沉郁的厉害。
窦雅采扬起眉尾,跟着看向殿外,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有个穿着一袭月白色大氅的男子当先走了进来,那男子眼眸顾盼生意,眉宇之间神采飞扬的很,身姿颀长挺拔清瘦,窦雅采在看清那男子容貌之后,忍不住呼吸一滞,她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男子,那一身月白色的大氅就犹如天上的明月披在他身上,偏偏丝毫掩不住他一身风华,反而衬托着他比天边明月还要华贵清冽。
上官麟见众人都看着他,勾起唇角一笑,这一笑,就犹如月色洒下清辉,窦雅采忍不住一怔,眸光微微有些怔忪,难怪皇上喜欢婉妃,难怪皇上舍不得四王爷离京,这四王爷虽男生女相,模样却是勾人心魂,妖孽无比,一抬眼一勾眉都是风华万千。
窦雅采从来都觉得越子耀才真真是清雅绝伦的人,如今见了上官麟才知道,原来这清雅与妖孽是可以并存的,这世上,竟有人清雅如玉却有妖孽的风华万千,简直就是个美妙的人儿……
世上有谁不喜欢美人呢?
窦雅采也不例外,怔怔的看了上官麟半晌,她喃喃自语道:“四王爷长的也太好看了吧,都是皇上的儿子,他怎么就长的这么好看呢?啊,我活了这么多年,他是我见过的长的最好看的人了啊……”
她声音说的不大,很轻很轻的,站在周围的人都被上官麟的风华所怔住,自然也没人注意到窦雅采喃喃自语,她这话,也就唯独落在了站在她身侧的夏侯懿耳中,夏侯懿本就沉敛着眉眼站在那里,他是个男人,又不是第一次看见上官麟,心性素来稳重自持,自然更不会被个男人迷住。
眸光一扫,见众人都有些呆怔,他眸底便是不悦了,等到眸光落在窦雅采身上的时候,见她一动不动的盯着上官麟看,当即眯了眼眸,眸光晦暗不明,再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心底已是极度的不高兴了,她竟然说上官麟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她才活了多大年纪,能见过多少男人啊……
夏侯懿面色不愉,心头不悦,更兼生了窦雅采的气,当即狠狠捏了窦雅采的手腕一下,同时手曲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就是这轻咳声,惊的众人收回了神智,再看时,上官麟已经走进殿中,四王妃张氏也是一身明艳衣裙,盈盈立在上官麟身边,张氏是翰林院掌院学士张启山的女儿,是出自书香世家的闺门女子,腹有诗书气自华,气质温雅宜人,站在上官麟身边一点儿也不逊色,一对璧人华光异彩的,比那灯火还要耀眼。
一众人回了神,又上去给上官麟请安,上官麟早就习惯了这般场景,只轻轻勾了唇瓣,抬手让众人起来罢了,然后那潋滟眸光便落在了夏侯懿身上,上官麟径直走了过来,在夏侯懿面前站定,语调微扬:“本王前些日子跟着父皇离京去了皇寺,倒是辛苦瑞王了,瑞王自从大胜而归,一直都没有闲着,一直忙到如今,可见朝中和父皇是离不得瑞王了。”
“四王爷过誉了,这些都是臣该当的,四王爷这话,臣当不起。”
夏侯懿也是微微一笑,寒眸噙着一丝寒芒,他犹如刀削一般的俊美容颜,在上官麟这风华万千的人面前,也丝毫不逊色,仿若是那暗夜里的黑云,带着凛冽的气势奔腾而来,叫嚣着要遮住这月华的凤仪万千,那神秘的黑云沉沉里,暗敛着多少不可细表的心思,也只有夏侯懿自己知道了。
窦雅采却是不管这男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上官麟眼前也就等于是站在她面前了,能够这么近距离的观察美人,窦雅采只觉得自己的心恍惚都要跳出来了似的,这上官麟真真是凤仪万千的人,一扬眉一浅笑,都带着波光潋滟的风采,窦雅采就那么看着,发觉自己移不开她的视线了。
这样大胆而火热的视线,上官麟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
与夏侯懿说了几句话,上官麟便转了头,只瞧见一个水眸盈亮的娇俏女子一眼不眨的看着她,扫了一眼夏侯懿牵着这女子的大手,又扫了一眼这女子的火红裙裳,微微一笑道:“这便是瑞王的新王妃窦氏?听说医术超群,还能起死回生,还得了父皇亲口赞誉是神医?”15174977
这后面一句话,是对着窦雅采说的。
窦雅采见上官麟与她说话,脸一红,定了定心神,索性没有结巴:“回四王爷的话,那是皇上赞誉妾身,妾身也不过是碰巧了而已,神医的话还是愧不敢当的。”
这回答惹的上官麟嗤笑一声,分开众人漫步走到上官泰席前,吊着眉尾笑道:“瞧瞧大哥如今的好气色,瑞王妃怎么说是碰巧了而已呢?父皇金口玉言,说你是神医你便是神医,没有什么不敢当的话。”
夜夜直皑皑。说罢,敛了笑,又看着上官泰,正正经经的行了个礼,“大哥,臣弟才回京,皇寺风光宜人,只是逛的久了山上湿冷染了风寒,如今才好了七/七八八,一直未顾得上进宫来给大哥请安,臣弟就在这里补过了吧!大哥身子大好,臣弟也是极高兴的。”
上官泰微微一笑,示意上官麟起来,口中只道:“四弟身子素来好得很,怎的就染了风寒呢?不过四弟自从回来就没有各处走动,倒是错过了一出好戏呢,本太子身子大好,四弟高兴,那前些日子,东宫里抓出了歼细,本太子劫后逢生,如今好好的坐在四弟面前,得享尊荣,四弟就更该为本太子高兴了!不过四弟高兴是好事,本太子无事,只怕朝中有些不安分居心叵测的人怕是要失望了啊!”
上官泰这话中有话,上官麟怎会听不出来?
永安侯和金氏如今就站在殿上,上官泰说起歼细一事,着实让二人难堪的很,但是联想起之前永安侯力主废太子立四王爷为太子一事,这话也等于是打了上官麟一巴掌了。
上官麟也没有不高兴,依旧是笑着,淡淡的道:“大哥有皇祖母疼爱,还有瑞王扶持,如今又有个神医在侧,怎能不逢凶化吉呢?只是臣弟方才不过说了那么几句话,这瑞王和瑞王妃,就一口一个当不起,一口一个不敢当,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心替大哥你办事哦?”
好戏开场了!
好戏开场了! 上官麟这明显带了挑拨离间的话,上官泰又岂会听不出来呢?
当即一笑道:“瑞王与瑞王妃是不是真心替本太子办事,就不劳四弟费心了。毕竟这一口一个当不起,一口一个不敢当,也只是瑞王与瑞王妃的谦辞罢了,这就说明了他们谨守臣子的本分,不敢逾越半步,不像某些人,明明命里不该肖想的东西,非要不安分的去争,不安分的去抢,逾越了本分,还叫人看了笑话!”
上官泰这话,明显就是说与上官麟听的,暗讽他不过是个妃子的儿子,却偏要不安分的争夺太子储君之位,最后还是争不到,却是白白让人笑话,这样含沙射影的话,在场的人几乎每一个都听出来了,上官麟自然也是听的出来的,但他不过勾唇哂笑一声,刚要说话,却听得外头的小太监又喊了一嗓子。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婉妃到——”
这几个人的到来,打断了殿中诸人的谈话,也打断了上官泰与上官麟之间的冷嘲暗讽挑拨离间,众人一起起身过来给皇上太后还有皇后婉妃请安。
窦雅采还是第一次见皇后,若是不跟婉妃站在一处,也确实是个保养得当风韵犹存的妇人,只可惜与那凤仪万千的女子站在一起,即便华服高冠精心修饰,到底还是落了下乘,老态尽显,只是数年的养尊处优和那母仪天下的气度撑起了整个人的气质,那冷冰冰的华丽高贵,或许当个皇后可以,要做个宠后只怕是不能了。
婉妃沐心绾着实是漂亮好看的很,若是年轻十多岁,必然也是艳压群芳的美人,跟上官麟十分相似,上官麟是清雅与妖孽并存,这婉妃便是将清纯与妖艳结合到了极致,也难怪上官桀如此喜欢婉妃,美目流转间,二人频频传情,上官桀眉宇之间流露出来的情意看得出是极疼爱婉妃的。
方才上官麟一出现,殿中众人都略略失了神,个个都望着上官麟发怔,但是还是男人回神的快些,最后夏侯懿那声轻咳,尴尬悄悄移开视线的都是女子,窦雅采自己也不例外,可是看见太漂亮的女人,自然被迷住的都是男人,这一回婉妃分花拂柳而来,殿中男子都望着婉妃略略失了神,只是顾忌婉妃是皇上的妃子,不敢多看就垂了眼眸,但是心中,无一不被那风华所惊艳。
窦雅采倒是不注意旁人,只下意识的看向身侧的夏侯懿,就见夏侯懿面色清冷寡淡,淡漠的眸光只落在上官桀身上,寒眸中不见一丝失神,对那婉妃的惊艳身姿不为所动,这会儿似有所感,转眸顺着看过来,见窦雅采偷眼看他,略微撩起眼皮,与她对视半晌,蓦地,眯眼笑起来。
那笑容华灿耀眼,带着成熟男人独有的魅力,虽比不得上官麟风华万千,却带着他特有的狂肆俊美,寒眸若星辰,窦雅采只觉得心口一跳,脸颊微热,忙别过了脸移开了视线,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他不曾为婉妃的凤仪失神,她心里很是放心,也很是高兴。
太后既然来了,索性时辰也到了,请安毕,便笑着让众人落座。
“今儿是除夕,过了今夜,明年便又是新的一年了,素日里都是你们自个儿关起门来在府里过自己的,到了卯时才进宫来给哀家和皇上请安拜年,到底也是不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