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海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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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海恋人-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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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中,一个高大强壮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口。暗淡的光芒让他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显得更加狰狞,像一条蜈蚣。 
  气息阴沉,他望着立在门前的小苴。 
  “请问您是南生的弟弟吗?”小苴鼓起了所有的勇气向他开口。 
  男人一动不动,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是南生和萧眉的女儿。请问,您是我的叔叔吗?”她只好再问。 
  不想那男人听后全身一阵颤抖,随即转身回到了他的小屋里,“砰”的一声重重地合上了门。 
  这人真没礼貌,小苴无奈地转回身,望着站在不远处的季以陌摇头。 
  以陌笑了,向她走来。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奔出一个小孩子,一头撞到了他身上,然后对不起也没说一声就跑开了。小苴连忙走上前,问他:“你有没有事?”他摇摇头,继而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手伸到口袋里,许久才慢慢地伸了出来。 
  然后,他凝了眉头看着她:“你口袋里现在有多少钱?” 
  “我身上没有带钱。啊,那个小孩不会是小偷吧?他偷了你的钱?” 
  他郑重地点头,然后说:“我们现在是两个身无分文的人,如果要在这个岛上度过一周的时间,还真要有些勇气才行啊。” 
  岛上唯一的一家旅馆,此时灯火通明。 
  季以陌和小苴仰头望着旅馆的招牌,在门外站了很久。 
  “我还从来没试过住霸王房呢。”以陌喃喃地自语。 
  “我也一样。”小苴接口,很认真地说。 
  以陌望着她,笑容在嘴角扩大了,那笑意很快就蔓延到全身,他一把揽住小苴的肩头:“那咱们两个今天晚上可要试一下了。” 
  “不行!我这里是旅馆,不是慈善堂。”听完两人的解释,旅馆柜台后的老板娘眼皮都没有抬,直接下了逐客令。 
  以陌的脸一下子就灰了,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面子。小苴一直在旁边盯着他,突然拉了拉他的袖子:“喂,我有个办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什么?” 
  “你身上还有很多钱,拿出来啦。” 
  “我哪里有钱?”以陌愕然,然后瞥见老板娘的眼皮一下子挑了起来,好像在说:看吧,幸亏我没有上这个小子的当。 
  “就在你的身上啊。”小苴睁着大眼睛说道。 
  “哪里有?”以陌快气炸了,顾不得培养了十年的王子风度,声音高了起来。小苴一把拉起了他的袖子,笑着说:“扣子啊。呵呵,我刚刚想起来,你这一身的金扣,应该可以帮我们平安快乐地度过这一周的。现在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永远都穿这一身衣服了,原来是为了防贼啊。” 
  袖口那一只金扣,应着话音一闪,发出了一道白灿灿的光芒,好像在说:老大,让我救你吧。 
  虽然这是个办法,可是以陌很不情愿,他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狠狠心,解下了袖口的那一只扣子。 
  小苴望着他,嘴角泛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相识多年,又订下四年婚期,这是第一次,她看到这个男人的笑容、气恼和不甘。 
  眼前的他,第一次走出了纳西索斯的水域,变得真实起来。 
  一只金扣,在老板娘满是怀疑的目光注视下,只为小苴和以陌换来了一间房间,一个晚上。 
  以陌坐在狭小的还泛着霉味的房间里生气,那张线条柔和的脸绷得紧紧的,很像一块冰。   
  第十一章 阿拉斯加的一座雪峰(2)   
  小苴小心翼翼地坐在他对面的床头看着他,很怀念他那原本冷淡漠然的招牌式微笑。 
  “她,居然……”以陌抬抬手,无奈而又气恼地放下,“她居然……” 
  小苴想起老板娘在给他们开门的时候曾警告他们,不许住一晚上就跑掉,她要连夜去鉴定这枚扣子的真伪,原来以陌在为这个在生气。 
  “她不识货嘛。”小苴对以陌微笑,不想以陌头上的青筋一下子集体跳了起来:“我和你讲,我去过许多地方,再原始的风土人情我都见过,可是都没有像这个地方一样不友善。” 
  “哦哦。”看着他那种难得一见的怒行于外的表情,小苴只有用力地点自己的头,以证明自己和他是一国的,并充分地理解他的愤怒。 
  月色,从窗帘透射了进来,很晚了。 
  小苴轻轻地打了一个呵欠,觉得自己现在快虚脱了。从原则上来讲,她还是一个病人呢。 
  “你困就睡吧。”以陌的声音响起。 
  “那你呢?”小苴扫了扫小得一个人都要蜷缩着才能睡下的床。 
  “我躺在椅子上就可以了。”他淡淡地回答,随后就合上了双眼。 
  清淡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像一层幻纱,模糊朦胧了他的容颜。 
  他的语气淡漠,不容争辩。小苴只好脱下鞋子,上了床,然后拉过毯子盖在身上。她歪头再看了一眼以陌,从这个角度看去,他好像整个人都陷在了月光里。 
  睡不着,于是又想起他给她讲的那个贝壳海与珊瑚岛的故事。 
  夜了,许多繁杂的感觉都消退了,她好像有点儿懂这个故事了,明白珊瑚虫一厢情愿的爱和贝壳海的心痛。也许是因为现实中有那样的两个人,才会有这个故事吧。 
  辗转反侧了好久,仍然睡不着,她刚刚想开始数羊,却突然发现躺在椅子上的以陌身子开始颤抖。他的手指正用力地扣着木椅的扶手,呈现出一种青白色的状态。再看他的脸,也是青白一片,且整个身子都陷入一种无法自控的颤抖中。他的牙齿咬着下唇,唇角溢出了一些白沫。 
  小苴连忙下了床,奔过去,手指刚刚碰触到他的身体,不防他一下子竟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全身抖做一团。 
  虽然没有遇到过这种事,可是小苴猜他多半是癫痫病发作了。小苴一把抓过床头的枕巾,把毛巾叠了两下,然后捏着他的嘴想让他咬住毛巾,这样才能让他不至于咬坏自己的嘴唇和舌头。 
  可是,他死死地咬着嘴唇,行为根本不受控制,唇角也已现出一条深深的血痕。 
  “以陌,你不要咬了,快张嘴。” 
  他听不见。 
  小苴无奈,只好用力掰他的嘴,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毛巾塞到他的嘴里。她的手也被他咬伤了。 
  好痛,自己只是被咬了一下,就痛成这样,此时的他,一定更加难受吧。 
  淡淡的月色下,以陌的脸像敷了一层白粉,如同电影中气息迷离的吸血鬼一般。小苴跪在地下,将他不停痉挛的身子用力拉入自己的怀里,然后笨手笨脚地推拿着他僵硬的脸部、双臂和胸口,用自己有限的急救常识尽力帮着他。几分钟后,他的颤抖终于不再那么剧烈了,肌肉也明显地松弛了。 
  他缓缓地张开了眼,目光中闪烁着迷离的光芒,长长的眼睫毛微微地抖动着。他望着小苴,好像忘了她是谁。 
  “你没事了。”小苴对他微微地笑,然后帮他把嘴里的毛巾拿了下来,帮他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心中暗自念叨着,这毛巾好像不太干净。 
  “SELINA……”他盯着她,突然低声叫唤。 
  是个女孩的名字吧,以陌把自己当成了她,是因为她也曾这样帮过他吗? 
  “不好意思哦,你认错人了,我是尹苴。” 
  “尹苴……”他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 
  “有些失望了是吧,”小苴笑着,“SELINA是谁?你心中的爱人吗?” 
  他不回答,过了许久才仿佛找回了失去的意识,艰难地从她的怀里坐了起来。   
  第十一章 阿拉斯加的一座雪峰(3)   
  “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他眼中有些闪闪烁烁的东西,就像心中有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想要永远埋藏起来的秘密,却被她不经意间撞见了一样地无措。 
  “说什么呢。”小苴安慰他,“你只是在生病,我很高兴在你发病的时候可以帮到你。” 
  听了她的话,他有些吃惊地扭身望着她:“你真的这么想吗?不是和我客气?我的病,是让人很不舒服的病。” 
  “当然是真的,是病就会麻烦,怎么会有让人舒服的病呢?可是,人人都会得病,讨厌病人就是厌恶自己,不是吗?” 
  这一次他不讲话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眼眸里散发出一种异常明亮的光芒。 
  “呵呵,还是你希望你口中的SELINA在你身边会比较好?”小苴有点不适应他那灼热的目光,连忙半开玩笑地说。 
  “哼。”以陌终于垂下了眼光,冷冷地笑着,“如果是她,我早就死了。”他按揉着自己的手臂,身体某些地方还是有些僵硬。 
  小苴站起来,然后扶他躺在床上:“你再睡几个小时就应该没事了,我记得书上是这么讲的。哎,你还真是重啊。”小苴拉过毯子给他盖上,然后像拍婴儿一样地拍拍他。书中也讲过,照顾病人,要像照顾婴儿一样。 
  她想要收回的手,突然被以陌抓住。他的手冰冰的,小苴觉得自己的手像套在一只铁环里。 
  “你要去哪儿?” 
  小苴呆呆地望着以陌,不知道他怎么会问出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我去哪儿?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啊。” 
  他“哦”了一声,讪讪地把手放开了。 
  小苴忽然觉得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季以陌不见了,眼前睡在床上的他,竟然非常地脆弱。于是她拉过椅子,靠坐在离他最近的地方,托着腮望着他:“你睡吧,我不会把你丢下的。相信我,睡一觉病就好了,一切都会好的。” 
  以陌怔怔地望着她,突然说:“我现在睡不着,你要不要听一个故事?” 
  又是故事?他的故事还蛮多的。 
  “好啊。” 
  “你知道阿拉斯加有一座雪峰山脉吗? 
  她老实地摇头:“不知道。” 
  他笑了:“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以后会带你去的。几年前,有一个男孩子带着他的女朋友和一群朋友一起去攀登那座山峰,在爬山的途中,雪山顶部暴发了雪崩,男孩恰好在那个时候生病了,一步也不能走,于是他爱的那个女孩和他最好的朋友丢下他跑掉了。” 
  他突然停住了,然后望了望小苴:“如果你在,你会不会丢下那个男孩子?” 
  小苴想了想,笑着说:“没有经历过,我不敢说。可是我平日里就比较傻,如果那个男孩是我的爱人,丢下了他我想不出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以陌也笑了:“你一定会留在那个男孩身边的。这一点,我现在比你自己都要深信。” 
  “那个男孩后来怎样了?” 
  “我困了,下次再讲给你听。” 
  说着他缓缓地合上了双眼,安然地睡去了。 
  以陌睡了好久,好像那个夜晚是一个让他安眠的夜,让他放松了自己,把一切心事都丢下。 
  小苴本想遵守自己的承诺守在他的身边的,可是天刚刚放亮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了她的房门口。 
  他对她说,没错,他是她的叔叔,如果她愿意和他一起出海捕鱼,他就把她父母亲的所有故事都说给她听。 
  那一道长长的疤痕印在他的脸上,好像一条丑陋的虫。 
  * * * * * * 
  那天的海,在早晨的微光中,平静得如同一面镜子。 
  小苴抓着小船的围杆,迷茫地望着叔叔的背影,任他掌控着小船,一点点地把自己送入灿烂明媚却又暗藏危机的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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