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君索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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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君索情-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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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态度仍是漠然,可表情不似之前的冷硬,薄勾的唇,为刚毅分明的俊容增了曲线,添了几分可亲的味道。

  柳弱水不自觉地叫他给摄了视线。「我觉得你笑起来,挺好看的。」娇颜泛红,她微带羞赧,明眸犹是一派澄澈温柔。

  「什幺?」男人很少笑,更没听过这样的称赞,微愣了下。

  「你喜欢人家怕你吗?」柳弱水胆子放得稍大些。

  「喜欢?!」男人转了视线,把酒灌洒在伤口上,伤口麻刺,男人眉头却未牵扯半分。「没什幺喜不喜欢,很自然就这样吧。」

  柳弱水弯弯地笑起。「人不是都喜欢旁人亲近的吗?怎幺会有人很自然地就让旁人怕了?你以前……」

  柳弱水见他这样,以为自己该可以和这男人更亲近的。

  不料,男人突然暴喝。「够了!」这女人说得够多了,她是想刺探他什幺吗?

  「你给我闭嘴!」手上的壶猛然重甩,咚地一声,狠击床头,陶壶裂成数块,碎片四散,酒液飞溅,刺鼻的酒味猛然冲开。

  柳弱水俏脸刷地惨白,呆愕半晌,连问他:「我说错了什幺吗?」这样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只知道,刚刚不是都还很好吗?

  良久,男人低吐:「我累了,请闭嘴。」他一生从未说过对不起,这样的说法,几乎已是破例了。

  可柳弱水颤抖的唇,喃不成语,双脚定住似地,无法移动。

  男人抽出她手上的布。「布给我,你去休息吧!」眼见柳弱水失魂的样子,硬如铁石的心,软出些「歉疚」的情绪。

  他尽力让语气和缓,却没收到多少安抚的效果。

  柳弱水僵直蹲下身,纤柔的手指瑟缩地拾起碎裂的陶片。

  男人迅速握住她的手臂。「小心!」怕她失神伤了自己。

  「啊……」陶片再度掉落,柳弱水忽叫。「不要!」以为这个暴烈的男人会殴打自己。她向来胆小,这次更是彻底受惊。

  「没事、没事!」男人野性的眸子,再没吞人的火焰。

  他的声音,奇异似的温柔,抚平她颤抖不安的神经。

  柳弱水止住叫声,轻声低诉。「对不起!」为自己的失态感到困窘。

  「是……是我太凶了。」男人没道歉,可已经认错。

  「我想,我也吓着你了吧!」柳弱水双脸窘红。「也不晓得为什幺,我娘给我生的胆,就是比别人小。」她娇柔低伏,没敢抬头看男人一眼。

  娉婷的模样,很难让人不生怜惜之情。「你去睡吧,我来收拾。」

  「喔。」透过单薄的衣料,柳弱水可以感受到,男人粗厚的大手,有股灼人的温度。「公子,你的手好烫喔!」她蓦然抬头,关心地瞅着他。「该不是受寒了吧?」悬挂他淋湿负伤的身子。

  她的目光,让男人的眼神不自觉放柔。「无妨。」话是这样说,头部却是隐隐昏沉。「我自己料理,你出去吧。」视线转开,他径自包起自己的伤口,动作熟练而利落。

  「我……」柳弱水想开口帮他,话到一半,还是作罢。「我先去睡了!」

  「嗯。」男人并没有看她,手上动作未停。「小心地上碎片。」语调恢复平板。

  他这是关心吗?柳弱水不解,却露出浅笑。「我会小心的。」

  直到听到关门声,男人才怔怔地望着略倾的门板。

  半晌,回神后,他套上柳弱水为他准备的旧衣裳。

  穿脱中,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子,的确是在发烫。

  「公子,你的手好烫喔!该不是受寒了吧?」轻软的语音,奇妙地暖热他的心头……这女人好象是真的关怀他,与他是谁无关,与他……「是真的吗?」这问题有些复杂,不是他现在昏胀的脑可以想的。

  头部重量不断加重,眼前的影,逐渐模糊、发黑。

  男人眼睛一闭,厥了过去。

  ☆☆☆

  柳弱水梳洗过后,原要去睡,可突然想起,还有个盆子留在男人房间。「公子!」她小声在门叫唤,想进他房间拿回东西。

  「没响应?」柳弱水敛眉。「算了。」她可不想因为这件小事再和男人见面。

  几句话下来,她知道男人不算恶极,却绝对是穷凶。

  「没头没脑,要再招惹他,铁吃不消的。」

  打定主意,她旋身步回房内,可在床上辗转半天,却始终难以成眠。

  脑里莫名其妙浮现的便是男人的影。

  想起他健壮的身子,她无端燥热。

  忆及他邪魅的俊容,她莫名心跳。

  可念到他反复的性格,她着实害怕。

  她幽叹。「还是早些医好他,让他快走吧!」

  她心地慈软,以前也捡过些猫狗之类的小动物,可没救过人,这才知道救人的确是复杂许多。

  她翻身缩在棉被里。「我想这人应该不是坏人吧。」眼睛闭上,她强迫自己睡觉。好不容易睡去,脑中却混乱地做了些关于那男人的梦。

  梦的内容她不记得,醒来时却出了一身汗。「啊!」她猛然张开眼。

  拭掉额上的汗,她起身,倒杯茶润喉。「怎地发噩梦了?也许……罢了,不多想,还是去看看那公子吧。」

  柳弱水才出房门,便听到有人在喊她。「弱水妹子!弱水妹子!」

  「是大牛哥。」柳弱水听得出,那是张大婶的儿子。

  「来了。」她随手梳拢头发,快步走去开门。「大牛哥,这幺早怎幺有空到这儿来?」面对张大哥,她自然地露出娇甜的笑容。

  憨厚忠实的张大牛,摸着脑门傻笑。「娘让我来看看你。她说,昨晚她和你救了个男人,不知道现在怎幺样?」

  他和柳弱水从小一块在「阿莲山」长大,人们都说柳弱水是「阿莲山」上的一朵花,漂亮善良。不过他老觉得柳弱水不像花,像是仙女,花到处都看得到,仙女可是天上才有的。

  虽然他们打小一起,可每次看到柳弱水,他都还会痴痴傻傻地笑着。

  看他呆呆发笑,柳弱水也不以为意。「大牛哥,那公子现下就睡在我爹房里,我还没去看他呢!咱一道去和他打招呼。」她视张大牛为大哥,有他陪在身边,她胆子也大上许多,不怕一个人去见那男人。

  她亲热地拉起张大牛,和他并走。「公子!」推开房门,她看到的却是满地的碎片。「咦!他怎幺没整理?」心上纳闷,她放开张大牛,踏脚走到床头。

  「这酒壶怎幺摔破了?」张大牛蹲下身,一片片地捡起来。

  「大牛哥,小心哪!」柳弱水回眸提醒他,嘴角漾笑。

  「晓得、晓得!」张大牛大咧咧地笑。

  「嗯。」柳弱水转回男人身边。「公子……」她再度叫他,这才瞧清楚他脸色苍白,想起他昨晚发烫的身子,柳弱水连忙探上他额头。「好烫!」她惊呼,终于发现情况不对。

  「怎幺了?」张大牛拉起衣服的一角,兜住碎片。

  「糟了!他发烧了,怕是从昨晚就烧了……」柳弱水懊恼地咬唇。「都怪我,我昨晚要是再看他一眼,不就好了!」眉头紧皱,她气自己昨夜的轻忽。

  张大牛摸摸男人的头。「真的很烫哩!」

  「大牛哥,你帮我去请李大夫。」柳弱水着急,丽容再无笑意。

  「好!你别急,我这就去。」张大牛也不知怎幺安抚柳弱水,只晓得得快些一把大夫请来,转过身,急急地出门。

  柳弱水没敢闲着,抬了盆水,不住地以湿毛巾为男子降温。

  「大夫怎幺还没来?」她探上男子额头,热度始终不退,弄得她心焦如焚。

  「你不是很凶的吗?怎幺不起身骂骂我?」珠泪在她莹剔的眸中滚动,心中直怪自己。「都是我不好,昨晚明明察觉你有异状,偏生没胆来看你。」

  拾着毛巾,她再度过水拧干,圆润的泪珠滚落在水盆中,泛起涟漪。

  「嗯……」男人忽然出声。

  「啊!」毛巾掉在盆子里,激起水花。

  男人眼眸微睁。「水……」全身像是着了火一样。

  「喔!」柳弱水呆了下,马上回神。「这就来了!」她以最快速度倒了杯水,再冲向床头。「给你!」不过男人太虚弱了,无法坐挺。

  柳弱水只得搀扶起他,一手拿只杯子喂水。「喝了水,你就会好些!」

  冰凉的液体,渗着滴滴清润的声音入喉,直滑落男人干涸的胸臆,焦灼的热度稍退。

  「我再去添茶。」柳弱水端着见底的杯,试图放下男人。

  男人慌急地攀住她。「别!」恍惚中,他是陷入火海的困兽,而女子是那带水杨枝,轻以甘露洒降,他怎幺也不愿放手。

  「公子!」柳弱水叫他揪得脸红。

  「别……」男人神思邈远,无力地滑手,身子瘫软在柳弱水凉润的幽香里。

  柳弱水心剧烈地跳着。「公子……」

  不知觉中,男人的影,悄悄地占据怦然跳动的一角。

  门外忽然有人喊她。「弱水妹子!」

  这才把她惊醒。「喔!」柳弱水赶忙放下男人。

  她移步下床。「大牛哥,大夫请来了吗?」心跳依然。

  ☆☆☆

  大夫看过男人后,说他是伤口发炎,又染上风寒,才会高热不退。他开了几帖药,嘱咐柳弱水这两天好好照顾,只要男人熬过这两天,就从鬼门关回来了。

  为此,柳弱水几乎是衣不解带地守在他身边,连药都是请张大牛帮她下山抓的。不过弱水毕竟不是铁打的,疲累了两天后,她还是颓然地倒在男人床头,昏沉沉地睡去。

  「你……」连男人起来,轻唤着她,她都没有知觉。

  旭日初升,微熹的阳光,映上柳弱水晶莹的脸庞,眼袋下两团略肿的幽黑,攫住男人的视线……这姑娘就这样守在他身边哪!

  男人的嘴角上扬,软化他原来刚毅的线条。

  论五官而言,她并不是他见过最完美的女子,可她娟秀的面容,透露出她温雅婉柔,清幽脱俗,惹人怜爱的气质。

  不过,这姑娘虽然胆小娇弱,可有意思的是……她竟敢指正他的态度。

  他记得她的名字。「柳、弱、水……」男人轻喃。

  粗厚的指尖滑过女子嫩柔的面颊。

  「嗯……」女子逸出碎语,挣揉惺忪睡眼。「你醒了……」她抬起头,还在定焦之中。

  「是啊。」知她未全然醒转,他低身凑上红颜,有意作弄她。

  作弄?!他今天心情太好了,是吗?否则怎会想作弄人?

  猛然贴近的俊容,迅速地在柳弱水瞳孔中扩大。「啊!」

  她吓一跳,娇躯后仰,重心不稳,险些后摔。

  男人翻身,有力的双手及时撑住她。「小心!」

  粗犷野性的气息,扑面而来,柳弱水身上迅速窜热。

  四目相接,柳弱水连忙低头,小声地问:「公子,何时醒的?」

  「好一会儿了。」男人并没有放开她。「还是怕我?」想弄清楚她未敢瞧他,是因为怕羞,还是因为怕他。

  柳弱水诚实地挤出两个字。「有点。」

  男人松手,等柳弱水仰头看着他时,他才开口。「如果你怕我,不是该躲得远远才好,怎幺还敢守在我身旁伺候?」

  柳弱水轻垂螓首。「这是两回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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