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生个孙子抱着,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太妃打哈哈,也不接太后的话。
北静王太妃可不是傻瓜,侧妃她当然想要,孙子也是多多益善,可太后赐的侧妃,还是能免就免吧,幸运之神可不是次次都眷顾自己,她太后也不是活菩萨,不会把黛玉这样的一个媳妇一个个都给了自己的儿子。
“皇妹何时学会了知足常乐?”太后笑笑,转手拉过宝琴,对着太妃说道:“瞧这个女孩子如何?这样貌才情,样样都不在林王妃之下,虽然家世衰败了,但也是豪门出身。给北静王做侧妃可使得?”
太妃的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宝琴这丫头虽然在家里住了几日,模样倒也标致,脾性倒也乖巧。可她只是个宫女啊,这以来就做侧妃,北静王府岂不成了收容所?
“母后真是偏心。”皇上在水溶起身之前站起身来,顺便在水溶的肩膀上摁了一下,离席踱步到宝琴身边,上下左右的打量一番,方对这太后笑道:“前些日子见着这姑娘,朕心里便喜欢得很,正要找太后讨要了来收在身边,不想今儿母后又要把美人给水溶。可不是偏心吗?”
太后一脸的微笑慢慢凝结,眼前这个男人虽说是自己的儿子,他不听话自己可以用不孝之名斥责他,但他更是皇帝,天子之威也不容挑战,若是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为了一个女人跟儿子明着闹翻,那他岂不是失了做皇帝的脸面?
“怎么?母后舍不得把琴姑娘给了儿子?”皇上一双狭长的凤目带着几分嘲讽的微笑看着太后,轻声的催促之时,还把手抬起,轻轻握住了宝琴的素手。
宝琴的脸蹭的一下红到了耳根。好歹她是个姑娘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男人握着自己的手,还真是羞怯的不行。
“呵呵,皇上真是风流倜傥。”北静王太妃轻声笑道,“皇上身体康健,龙马精神,这是咱们天朝社稷之福。皇嫂还忧郁什么?”
“哎呦,哀家有什么好犹豫的?既然皇上喜欢,哀家自然心里更加高兴。这宝琴在哀家身边的日子也不短了,跟哀家的女儿一样。如今既然给了皇上,可不能委屈她,就封做贵人吧。”太后骑虎难下,只好改了口。顺应民心,一句话把宝琴封了贵人。
宝琴满脸惊诧,甚至忘了磕头谢恩。
比宝琴更惊诧的是水溶,看着皇上蓝色身影中凝结的忧郁,他嘴角绽放一个苦笑。有君如此,做臣子的,自然肝脑涂地地以报洪恩。
静嫔暗暗咬牙,恨得牙根儿痒痒,今天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把这小贱人送到水溶的府上搅合他们夫妻的感情,倒把她弄进了后宫,跟自己争圣宠。看来太后也老了,越来越没用了。
一场宴会进行到这里,可真是几多欢喜几多愁。原本乘兴而来的太后等人此时心中都有些败兴,而原本心里略有不痛快的北静王妃母子此时心里却豁然开朗起来。
太妃换了下人进来,将残羹剩菜扯下,重新摆了新鲜的瓜果点心上来。杯中的梨花白也换成了滇红普洱。有酒吃的多的妃嫔们,跟身边的丫头要了醒酒石含在口中。有哪些尚清醒的妃嫔,便离了座,走出船舱去,靠在栏杆上欣赏雨中湖景。
皇上吃了两杯酒,几块点心,便说累了。太后说楼上有干净的卧室,请皇上先上去歇息。水溶便陪着皇上上楼。
子詹跟随其后,进门后寻了个脚蹬坐在门口,打了个哈欠说道:“父皇和王叔尽管议事,儿子们在这里守着门。”
“你小子,越发的长进了。这种事是你一个皇子该做的吗?起来到榻上睡去。这儿一层上自然有人守护皇上的安危。”水溶笑笑,回身把子詹抱起来,放到一边窗下的榻上。拉了个枕头给他,方转身坐在皇上身边。
“你越来越有做父亲的样子了。”皇上微笑着看水溶把子詹放好,心生感慨。
“瞧皇上说的,臣已经有三个女儿,早就是父亲了。”水溶讪笑,自然明白皇上的意思。
“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做?”皇上收了笑容,安静的看着水溶。
“皇上,微臣真的希望,她不是你的母亲。”水溶轻叹一声,有这样的君上,这样的兄弟,这样的朋友,是自己一生的荣耀,皇上待自己的这份情,自己可以以性命相报。可害自己心爱之人的人,却是他的母亲。
“如你所愿,或许她真的不是朕的母亲。”皇上淡淡一笑,撇开目光,看着别处。
“皇上?!”水溶大惊,不可思议的看着皇上。
“朕只是但愿而已。江山社稷面前,个人恩怨顾不得许多。谁让朕是皇上呢?你但说无妨,就当她不是朕的母亲。”
“忠顺王府表面糜烂不堪,实则机警万分。城西六十里,有一处废弃的庄园,是远忠义亲王老千岁的园子,自从他坏事以后,那里边已经荒废,无人看管居住。最近两年,那里经常有可疑人士出没,但臣已经调查清楚,那是忠顺王爷豢养的杀手。总共三千人。个个武功高强,心狠手辣,且善轻身功夫。水啸曾经暗中潜伏那里观察过,这三千人都是死士,每人身边都带着致命毒药。若是被擒,立刻自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他们这是在积蓄力量?”皇上神色凝重,盯着水溶沉声问道。
“不管是为了什么积蓄力量,这都是皇上的心腹之患。”
“嗯,务必除掉他们。一个也不许留。”
“好,有皇上这句话,臣便放手去做。”水溶点头,明着除去他们,或许需要很多麻烦,但如果想暗中让他们消失,水溶却有一百个办法。
“还有吗?”
“原本臣不想动她暗处那些生意,不过今日之事,实在过分。臣不愿再等。”
“嗯,暗中出手。不要让她有所察觉。”皇上点头,轻笑道,“损兵折将后,再损失些财物,这样她应该可以静养一段日子了。”
“如此,皇上也可以放开手脚准备秋闱之事。”水溶也含笑点头。
“嗯,一举两得。既出了恶气,又获益匪浅。水溶,你真是朕的左右手。”
“多谢皇上夸奖。皇上刚才替臣接手了一个女人,臣应该为皇上多出点力。”
“你小子!你有了林王妃,还想左拥右抱,朕第一个不饶你。林王妃朕争不过你,以后谁再给你送女人,你都给朕送过来好了,反正后宫空着许多宫殿,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添几个人争斗,看着也热闹些。”皇上笑笑,拍了水溶的肩膀一下,“你去吧,朕乏了,借你这好船,睡个好觉。”
水溶也笑着起身,对着皇上躬身行礼,慢慢退出去。
蝶语轻歌 第17章 静云荷香卓约开
元春被囚大理寺的消息一出来,荣国府和宁国府便乱作了一团。
上次的事情心有余悸,宁国府贾珍和尤氏二人忙着把家中贵重的东西暗暗的转移,而荣国府凤姐儿和柔嘉则各怀鬼胎,各自打算各自的退路。贾母房中原本就只有一个鸳鸯丫头前后左右的照应,如今出了事,家中主子心慌意乱,哪里还有心思管躺在床上的老太太?所以不到两日,老太太便一命呜呼。
人死了,丧事不能不办,大家原本等着朝廷降罪,然皇上却偏偏迟迟不肯降罪,元妃三人被囚禁在监牢里,既不提审,也不过堂,皇上仿佛忘了此事一般。
贾府众人便只好撑着门面为贾母发丧。
黛玉得到消息的时候,水溶正守在她身边,看着她喝云轻庐差人刚送进来的补汤。
“无论如何也要过去祭拜一下。”黛玉黯然伤神,想贾母病了这么久,终于撒手去了。原来活着的时候为了贾府操劳一世,到头来却是这种结果。
“你不能去。暑热的天,如今他们府上定然色色都不妥帖的,去了若是染了暑气,回来又受罪。”水溶靠在她的身边,拿着汤匙喂她喝汤,口气不容置疑。
“可毕竟她还是我的外祖母。论道理,我是应该过去的。”
“我替玉儿去。”水溶轻笑。
“如今这朝局,你若是去了,恐怕会让那些朝臣多想。你乃是亲王,如何去得那里?”
“不穿朝服去就罢了,换身家常素衣。”
“路祭一下吧,府上就别去了。”黛玉说到这里,忍不住轻声一笑,“听说当初宁府小蓉媳妇死的时候,你还去路祭了呢。素来听说北静王府于贾府渊源极深,如今也没想明白是个什么缘故。”
“能有什么缘故?那次也不过是替人出头而已。”水溶也轻笑一声。
“替人出头?何人要王爷替出头?”
“轻庐。”水溶倒是实话实说,“他和秦氏原是从小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也算是兄妹一场。但当时那种境况,他一个平民百姓想送送秦氏也是不能的,只好由本王出面罢了。”
“哦,他们还有这段渊源?”黛玉倒是觉得意外。
“男女之事而已,玉儿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为夫这次去替玉儿拜祭,不知玉儿可有什么话对贾府的人说?”水溶说道男女之事,难免又想起宝玉。毕竟宝玉跟黛玉从小一起长大,这在水溶的心中一直是个结。
“原来还想着,王爷若是有探春的消息,告诉老太太或许能让她宽心,如今却是不必了。人死万事空。想来她也没有什么事是放不下的了。”黛玉轻叹,把喝了一半的汤碗推开,转身靠在床上,面露疲惫之色。
“玉儿,要睡躺好睡,这样睡起来,会更累。”水溶说着,把她的身子抱起来往下放了放,让她的头枕着紫色织金贡缎鸳鸯绣枕上,再抬手拉过薄薄的蚕丝罗被,屋子里错金大鼎里焚着安神静气的苏合香,淡白轻烟如缕,一丝丝散入屋子的各个角落。窗外雨声渐渐,窗纱是新换的烟霞色贡纱,朦胧透出阶下萱兰芳草,一点绿意盈人映在她的脸庞上,越发显得面颊如玉。
“王爷忙正事去吧,怎么这两天一直腻在妾身的身边?难道朝中没有事做,连家中也无事可做?”黛玉闭了会儿眼睛,感觉到水溶依然坐在身边,便睁开眼睛来,水漾般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慵懒的雾气。
“朝中之事已经安排妥当了,家中事如今有惠宁郡主打理。王妃就安心歇息吧,为夫守在你身边,替王妃赶赶蚊虫也是好的。”
黛玉扑哧一声笑了。明眸皓齿,光彩动人。
“玉儿三日没有笑了!”水溶长出一口气,该死的太后弄了那块玉石山子来,闹的黛玉三日情绪不好,吓得水溶寸步不离,眼不错见的守着她,直到此时。
“真的吗?”黛玉自己不觉得,只是看见水溶如释重负的样子,有些不大相信。抬手抚摸着他的脸,感觉有胡茬刺得自己手心痒痒的,“王爷几天没梳洗了?”
“呃,三天。怎么,身上的味道不好?”水溶笑笑,促狭的看着床上恢复了光彩的佳人。其实这屋子里一直放着冰,凉爽宜人不生汗渍,三日没洗澡,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还好,只是这胡子这么长了,岂不是更老了?王爷原就比妾身大了十岁,再如此这般,妾身不喜欢。”
“嗯?玉儿敢嫌弃为夫老?看为夫怎么收拾你……”水溶说着,跳上床来,做出一副凶猛的样子,往黛玉身上扑来,待到近前,却又变成细雨般的温存。
皇上赐婚惠宁郡主的旨意也跟着到了北静王府。当秋茉听到皇上把自己指婚给平南将军耿延锋的时候,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睛里的雾气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从腮边慢慢滑落,滴在明黄色的绸绢之上。
“妹妹,起来吧。”黛玉立在秋茉身边,知道她心中的苦楚,但也只是无能为力,只好弯下腰,把她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