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显亭点头，高夫人跟着送了出来，听到思涵这么说一句，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思涵对她礼貌一笑，上了车。高显亭也跟着上了车。那两箱书都堆放在前面的副架驶坐上，思涵让司机开出了两个路口之后，便让他下车走开一会儿。
一时间，车上便只有他们两个人。
高显亭显然没有昨天撞到他们是那么从容了，这么一个晚上，对于身边的女人和慕辰逸的关系，他也了解清楚了。
这些年他一直在国外，国内一些事情并不是那么清楚。昨天晚上他问大哥，慕辰逸是不是有一位夫人。才知道慕辰逸十一年前迎娶了松州霍时芳的女儿霍思涵为妻，十年前慕辰逸平了松州，在霍时芳出殡当日，霍思涵失踪了，谁也不知道这位夫人在哪里？
慕辰逸不曾说过，也没有人敢问。现在想想，他身边的格瑞丝就是霍思涵。
大哥找来了十年前的报纸给他看，甚至有辽州的报纸，记录着慕辰逸当年被困广州，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霍思涵又是如何保辽州，对付辽州的那一众将领，稳住了辽州和大局面，直到慕辰逸回来。
报纸上的照片照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是她。
高家都知道高显宁在国外有一个要好的女同学，高显宁甚至央求父亲安排格瑞丝和他一起进律政司。高崇年一听高显亭追的女人是霍思涵时，脸色都白了，当下抽了儿子一个耳光。
“天下那么多女人，你偏偏看中了慕辰逸的女人，你可知道我的命我们一家的命都慕辰逸那个土匪手里，你想把我害死是不是？”高崇年气的恨不得把这个儿子打死，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给他闯祸。
弄清了事情真相的高显亭受到的打击更大，却还是在不思涵面前失态。
“显亭，我很抱歉，事先没有告诉你。”思涵先打破了沉默，说道。
“没关系，其实我应该想到，上回你说要回松州看亲，我就猜你的身份应该是不简单的。”她的气质和聪明，从来都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当年我匆匆的离开了华夏，坐船去了美国。当时，我都没敢想回来的事，如今回来，主要是因为我放下我的孩子。”她和慕辰逸的事情天下皆知，高显亭自然很快就会弄清楚。
“你已经决定回到慕辰逸的身边？”高显亭声音干涩的问道。
“我暂时不能离开我的儿子，就是木头。我还没有跟木头说我和慕辰逸的事情，经过了这么多年我和慕辰逸肯定是不可能的，我回来另一件事便是跟他离婚。”思涵也不隐瞒，直言不讳的说道。
“你要跟他离婚？”高显亭不可能不惊讶，在国内，女子要跟男人离婚，显然是骇人听闻。高显亭虽然国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也深深的清楚现在华夏依然奉行的封建时期的婚姻制度。
“是的，只是得一步步来，我还要顾及木头的感受。”思涵也知道他肯定很惊讶，但是她已经打定了主意。“显亭，我跟你说这些，只是当你是我的朋友。之前我对你诸多隐瞒，昨日还让你那么尴尬，我很抱歉。”
“没事的，只是慕辰逸他会同意离婚吗？”从昨天看，他可以肯定慕辰逸还是想要格瑞丝的，不然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他。
“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我不想做的事情，他自然也勉强不了我。”思涵目光深远，声音低沉。
“格瑞丝，如果需要帮忙的，直接跟我说，我义不容辞。”高显宁眼眸中又浮现出了希望，他太喜欢格瑞丝了，从在美国见到她第一眼就开始喜欢，几乎是一见钟情。后来跟她一点点相处，更是不可自拔。
他更清楚，这样的女子得到自然是不容易的。可若是只要得到，她必然和自己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谢谢你，不用了。”思涵一看他的眼神，便知道他想什么，她又说道，“显亭，我跟你说我要和慕辰逸离婚，并不是要给你希望。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我的儿子木头，我想陪在他身边，把我错过的都弥补给他。我没打算接受任何男人，而事实上，我还爱着慕辰逸。”
高显亭听他这么说，脸一白：“既然你爱他，为何还要跟他离婚？”
“正因为我爱他，我更要跟他离婚。”思涵表情里露出微微的痛苦，“因为爱他要付出太大的代价，我已经有过一次了，我不想再来一次。”
高显亭一时间像是从天堂坠落了地狱，他第一次听格瑞丝说她爱一个人。这种打击，比知道她是慕辰逸的夫人还要大。格瑞丝这样的女子，从不会屈就，她心有所属，又怎么会接受旁人。
☆、第274章 一个拥抱
思涵把高显亭送到了路口，她本来还想送他回家的，他执意不肯，让她在路边放下他。
她是想去看看儿子念书练武的情形，实在是错过了太多，她想参与到儿子的生活当中去。
到了军营门口，好在车子是慕家的，前面的守护兵一看是慕家的车，一看是慕家的司机，便放行进去了。
她一下车，便看到慕辰逸走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思涵很是意外会看到他。
“偶尔也要来看看儿子的功课。”慕辰逸表现的倒自然，“东西都搬完了吗？”
“搬完了。”思涵觉得有必要说一下在高家遇到的事，“今天我去高家的时候，还见到了高总统和高夫人，高夫人很是热情，还说要经常常见见。”
“你若是不得空，听过了就算了。”慕辰逸拉着她往边上走，“那边是训练场，木头的刘师父正让他在下腰，这会儿才半个小时，至少还要半个小时的。”
“那我去看看。”思涵已经迫不及待要过去了。
“这里灰尘多，走慢点儿，嗯？”慕辰逸拉着她往身边带。
那边训练场，除了木头之外，还有不少兵在训练，各种负重体能训练，尘土飞扬。她的小木头就在那边，努力的在下腰，头上竟还放着一碗水。
这不是在古代武打片里才看到的吗？思涵有些担心：“这会不会太严格了一些。”
“放心，木头都习惯了。”慕辰逸丝毫不放心上，“我们先到里面去坐一坐，你要是过去他会分心的，到时候碗里的水溢了，他又要重来一遍。”
“好吧！”思涵也想跟他好好谈谈。
旁边是一溜过去的平房，慕辰逸带她往里直，那边便有独立的堂屋，估计就是慕辰逸在军营办公的地方。
他们一进去，卫白安马上过来，让人给他们倒了茶，关了门不让人打扰。
“决定什么时候南下？”慕辰逸和她一起坐到会客处那儿，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下个月吧！”果然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我想带木头一起南下，让他也见外婆舅舅。”
“好，我恐怕不得空，不然我陪你去都可以。”慕辰逸答应的很爽快。
思涵有些意外，现在松州是大哥的地盘，而且现在松州也有一定的实力，他不担心她带着木头在松州不回来了吗？
“我想在我去松州之前，把我们的事情解决一下，你看呢？”思涵说道。
慕辰逸拿着茶杯的动作顿了一下，迟疑了几秒之后，放下了茶杯，然后缓缓的说道：“好。”
思涵真真的更意外了，甚至有些消化不了，他回答的好字，是什么意思呢？
“现在北地还是按旧的婚姻律法来的，我一会儿让白安安排，你我和离即可。”慕辰逸说道。
思涵万没有想到他真的这么爽快，在此之前他都是不愿的，甚至她能感觉到他想和自己恢复当初。她做好了这是一个长期准备，慢慢来劝服他。她根本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么爽快。
“那、太好了。”思涵说不上是开心还是失落，“我以后还是会留在北平，我想常常看看木头，好吗？”
“当然可以，你不是想留在北平工作吗？正好我总司令部外经办正需要人，我相信你的外语肯定很好，一定可以胜任。”慕辰逸又说道。
“不用了，我学的法律，还是想做一些对口的工作。”思涵下意识拒绝。
“外经办处理的是一些关税，外贸交易的工作，既然识得外国律法同时也需要识得外语的人才，我看你正好合适。涵儿，你大可放心，你在外经办，不会经常看到我。”慕辰逸将她所有的顾虑都考虑到了。
思涵也知道现在国内律法律师并不是那么健全，她要真想学以致用，找份合适的工作，还只能就职政府部门。
“那好吧，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了，等你从松州回来，直接去报道就可以。”慕辰逸听她同意了，露出了笑容，“我会让白安安排好的。”
“谢谢。”这真的不像他，十年可以让一个人变的这么厉害吗？他给了她太多的意外，意外到她觉得有点不真实。
慕辰逸只是浅浅的笑：“跟我说说，你在国外的生活吧！”
“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思涵只觉得他们这样的对话奇怪的很。
“十年，怎么会是三言两语就能带过的？”慕辰逸极有耐心，看她茶杯里的茶没了，又给她倒上。
“我来吧！”让他这么照顾自己，她很不自在。
“不忙，或许你可以说说，你上学时候的趣事。”慕辰逸哪里会让她动手，他也享受现在安宁的时刻。
“你也知道，我性格那么无趣，哪里有什么趣事？”思涵心底流过一丝异样的情绪，渐渐的也放松下来，“无非是上课，下课，后来进了一家事务所做兼职。对了，我还遇见了宋露萍，你记得吗？她在美国结婚了，生活挺美满的。”
“上学的时候，肯定有很多金发碧眼的男人喜欢你吧？外国男人都很大胆的。。。”慕辰逸哪里会关心什么宋姨太太，只是想多听听她的事情。
是有不少，思涵看他并不像介意的样子，便说道：“我的性子不讨喜，先是看着觉得好，相处久了，自然就没了。”
“谁说你的性子不讨喜的。”那可是他最喜欢的，自然有时心里也是恨得牙痒痒的。
思涵失笑，他都吃过不少她性子的苦头，现在还这么说。
“外国那些男子，都不是好的，不理也罢。”慕辰逸又觉得自己说了这话似乎太过了，马上加了一句。更觉得不妥，便觉得自己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在她面前竟有些无措。
“那你呢？以你慕司令的魅力，肯定有很多名媛少女钟情于你，说一两段来听听。”思涵也试着放开，其实谈的都是彼此曾经最介意的。
“你想听哪一段？”慕辰逸居然真的煞有介事的问道。
“看来还有很多段。”思涵发现自己居然有几分介意了，语气冷了一分。
“就聊聊最近那一段吧！”慕辰逸还真开始讲，“前些日，我也忘了哪次的宴会，认识了长的还算漂亮的女子，眉毛有几分像你。”
“然后呢？”她是疯了吗？居然这么认真的和他谈他的风流韵事。
“宴会上的侍应冒失的倒翻了酒，脏了她的裙子。她家教挺不错的，一直保持微笑，只是眉头轻轻的扬起，和你皱眉的时候一模一样。”慕辰逸努力的回想，“我看她那么尴尬，一时心软就给她一条帕子。”
“那她肯定很感动。”思涵觉得自己不应该跟他谈这个，他怎么觉得一点都不像他在讲自己的风流韵事了呢？
“是啊，不过后来搞砸了。”慕辰逸似乎也很遗憾的样子，“也就是辜先生的洗尘那日，那位小姐也来了，谁知你儿子只因一杯小小的香槟，弄湿了她一身。那一刻，我又觉得，她强颜欢笑时那眉头，跟你一点也不像。”
思涵鼻头一酸，她不知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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