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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去吧,”上官勇呆坐很久之后,跟袁义说道。
“将军坐在这里于事无补,”袁义劝上官勇道:“不如回去跟少爷商量后,再做打算。”
“跟元志说?”
“夫人是少爷的亲姐,”袁义说道:“将军不该把夫人的事瞒着少爷。”
上官勇又是长久的无言,只是望着一路向东而去的溪水发呆。他是臣子,从小目不识丁的父亲就跟他说,大丈夫一世为人,要忠君爱国,他一直也是这么做的,可是如今,与他有夺妻之恨的人就是他的君,他要怎么办?
袁义看上官勇这样,没再开口劝上官勇,没经历过的事,袁义不知道要如何劝解。
天亮之后,雨势渐小,两个人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上官勇和袁义一起回头看,就看见袁威在前,安元志在后,两人都是脚步飞快地冲他们跑来。
“庵堂里住着什么人?”安元志人还没到上官勇的面前,就已经开口问道:“姐夫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袁义后退了几步,让安元志冲到了上官勇的跟前,他冲袁威摇了摇头,袁威看见袁义摇头后,停下来站下了。
上官勇站起了身,犹豫再三后,跟安元志说道:“你姐在庵堂里。”
“什么?”安元志瞪大了眼睛。
“我昨天见到你姐姐了,”上官勇说:“她和紫鸳在一起。”
“我姐没死?!”安元志先是开心地笑,但随后就又沉下了脸来,说:“她怎么会在庵堂里?我看见庵堂外面站着御林军,皇家的御林军怎么会在安氏的庵堂外面?”
上官勇反问安元志道:“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袁义一晚上不回去,我当然要找啊,”安元志说:“我连安府都找过了。”
袁义这时开口道:“少爷你又'。 '去了安府?”
“去了,”安元志一脸狠厉地道:“要是安府把你扣下了,我就要他们好看!”
袁威这时道:“我看见了你留在街上的标记,所以就带着少爷找了过来。”
安元志这时还是盯着上官勇,说:“我姐是怎么回事?”
上官勇摇了摇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姐被困在了庵堂里。”
“困在了庵堂里?”安元志说:“什么人做的?”
上官勇还是道:“我暂时还不清楚。”
安元志来回跺了几步,说:“我姐没死,那灵堂里的那个是谁?庵堂里怎么还会有御林军看着?是我父亲?”安元志话说到这里,猛地停步道:“我去找他去!”
“元志!”上官勇叫住了安元志,“事情没弄清楚前,你找谁也没用。”
“不找他,我们要怎么弄清楚?”安元志说。
袁威这时道:“太师可以动用御林军吗?”
安元志一愣,这才想起来就算是他那个太师父亲,也没权力动用御林军啊。
“今天晚上我会再去见她,”上官勇说道:“昨天我们没能说上几句话。
安元志马上就问道:“昨天晚上庵堂里发生了什么事?姐夫你见到了我姐,怎么没把她带出来?”
“来了御林军,”袁义看上官勇张口结舌说出不话来,便对安元志道:“将军就是想把夫人带出来也没有机会。”
“那今天晚上我跟姐夫你一起去,”安元志说:“我们两个一起,能把我姐救出来吗?”
上官勇叹气。
袁义说:“少爷,庵堂里还有大内侍卫在,你就是进去了,也不一定能见到夫人。”
安元志懵了,庵堂外面有御林军,里面有大内侍卫,他姐姐什么时候成了朝廷钦犯了?不对,朝廷钦犯直接下天牢就好,用不着大内侍卫和御林军一起看守吧?
“你们先回去,”上官勇这时对安元志三人说道:“等我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后,我们再做打算。”
安元志不是傻瓜,站着想了一会儿后,问上官勇道:“你说你为国得罪了人,你得罪了皇室的人?还是你得罪的人就是圣上?”
这个问题要上官勇怎么回答?他现在没办法告诉安元志,他不但得罪了皇后与太子,跟皇帝还有了夺妻之恨,“元志,你先回去等我的消息,”上官勇只能跟安元志说:“我知道的事情,绝不会瞒着你。”
安元志急得两眼几乎冒火,这事情让他伤心难过,自责到恨死了自己,这会儿又让他云里雾里看不透,想不明,上官勇还总跟他说会告诉他实情,可是这人就是不说!
袁义走上前劝安元志走,说:“少爷,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等将军见到夫人后,我们再商量下面应该怎么办。”
安元志说:“我姐确定被关在庵堂里?”
上官勇和袁义都点头。
安元志便道:“那我们就放一把火,趁着庵堂内乱,我们把我姐救出来。”
袁义说:“如果这火伤了夫人呢?”
“想从御林军手里救人,不赌一把怎么行?”安元志说:“那帮人能放火烧了城南旧巷,我们为什么不能放火烧庵堂?”
☆、77是谁的错
安元志说放火,上官勇在这一瞬间被安元志说的心动,只要他们趁乱进入庵堂的确有机会把安锦救出来,可是上官勇到底比安元志要冷静很多。放火烧庵堂,别说他们也只是有机会救出安锦绣而不是一定,救出安锦绣之后呢?他们要怎么逃?放火也只能在夜间放火,那时候京都城的四面城门都关着,他们没办法连夜出城,过了这一夜,世宗若是下令封锁城门,他们就是瓮中之鳖,难逃一死。
“姐夫你倒是说话啊!”安元志看自己说了半天,上官勇也不理他,跟上官勇急道:“现在天快亮了,我们马上去放火还来得及。”
“我说过了,一切都等今晚我见过你姐之后再说,”上官勇对安元志道:“你就再给我一晚的时间吧。”
安元志看向袁义和袁威,见这两人也是赞同上官勇的话,气道:“救出我姐之后再问她事情经过,不是一样?为什么非得多等一夜?”
袁义劝安元志道:“我们现在不知道到底得罪了谁,对手不明,我们就是救出了夫人,以后怎么办?毫无头绪之下,我们要怎么逃出生天?”
安元志被袁义问住了,堵气坐在了溪边的泥地里,说:“那我就在这里等着!”
“元志,”上官勇对安元志这个小舅子无奈了。
“你晚上进庵堂也要人帮忙吧?”安元志说:“在庵堂外面守着的是御林军,姐夫你要怎么进去?”
上官勇说:“我有我的办法。”
“那我跟你一起进去,”安元志忙就说道:“我也想见见我姐。”
袁义这会儿听不下去了,安元志在他心里一直就是一个小大人,可这会儿这人完全就是一个小孩儿,还是胡搅蛮缠的那种。袁义先跟上官勇说:“将军,你找个地方去休息一下,少爷这里有我和袁威,”然后就伸手死活按住了安元志,不让安元志再动弹。
上官勇冲袁义点了一下头,转身先走了。
安元志看上官勇走了,跟袁义急道:“你什么意思?!”
袁义看着上官勇走没影了,才跟安元志说:“少爷,这时候上官将军他心里不好受,你让他一个人呆会儿吧。”
“他心里不好受,我就好受了?”安元志嚷道。
面前的这个少年人一脸的憔悴,袁义当然知道安元志的心里不好受,松开了按着安元志肩膀的手,袁义跟安元志道:“出了这种家破人亡的事,我们大家的心里都不好受。少爷,你先让上官将军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就是一夜的时间,你再等这一夜又能怎样?”
安元志望着袁义,突然道:“你昨天一直跟我姐夫在一起?”
袁义说:“是。”
“庵堂里发生了什么事?”安元志问道。
袁义没一点迟疑地跟安元志说道:“我看见圣上来过庵堂。”
安元志从地上跳了起来,“圣上?”
袁义说:“是,我亲眼看见的,不会有错。而且御林军被派来庵堂这里,就是因为上官将军昨夜进入庵堂,惊动了庵堂里的守卫。”
安元志眨了一下眼睛,“你是说御林军不是来看着我姐,是来保护我姐的?”
袁义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安元志站在雨中愣怔了一会儿,突然就想明白了些什么事,回身一脚把一块大石踢进了溪水里,骂了一句:“天杀的!”
袁威却没想明白袁义的话,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袁义冲袁威摇了摇头,说:“我们不该离京的。”
安元志跪在了泥水地里,狠狠甩了自己两记耳光,“是我的错!”自语道:“都他妈是我的错!”
上官勇离开了山林,往北城门走去,庆楠他们还在城外等他,上官勇一路走一路就在想,他要怎么说,才能让庆楠他们先回军中去。他跟安锦绣死也好,远走天涯也好,不能再连累这帮兄弟了。
等上官勇到了城门这里,就被安府的两个家丁拦住了去路。
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家丁看见上官勇后,马上就一边给上官勇行礼,一边说:“将军,圣上今晨派人来府里宣将军入宫,太师不知道将军的去处,在四个城门都派了人等将军。”
上官勇说:“圣上宣我入宫?”
这家丁道:“是啊将军,您快入宫去吧,太师已经先进宫去了。”
这个时候上官勇不能逃,不光是安锦绣还在庵堂里等着他,这个时候他要是不去见世宗,那么世宗知道他已知晓实情,世宗不一定还能再留安锦绣一命。
“将军,”这老家丁凑近到了上官勇的跟前,小声道:“我家太师跟那个公公说了,将军昨夜在安府为家人守灵,天没亮时又去了城南旧巷。”
“嗯,”上官勇转身又要往皇宫走去。
这老家丁又叫住了上官勇道:“将军,太师命小人们带了马来,请将军骑马过去。”
另一个安府的家丁给上官勇牵了一匹毛色发青的高头大马来,到了上官勇的近前,也跟上官勇说:“将军请上马。”
上官勇不多话,翻身上了马,打马扬鞭往皇宫跑去。
两个家丁看上官勇往皇宫方向去了,忙回安府向老太君复命去了。
上官勇到了皇宫,守在宫门前的侍卫进宫为他通禀之后,一个太监走了出来,要上官勇跟他走,他带上官勇去御书房。
上官勇跟着这太监进了宫门,这太监带着上官勇走了一段路后,突然小声对上官勇道:“将军一会儿见到圣上务必小心,圣上看了周大将军的上折后,发了很大的火,这会儿太师和朝中不少大人都在御书房外跪着呢。”
上官勇被这太监突如其来的提醒弄得吃了一惊,又走了几步路后,才对这太监道:“在下多谢公公的提点,只是……”
这太监回头望着上官勇一笑,道:“奴才吉和,将军不必为奴才费心,请跟奴才走吧。”
上官勇弄不明白这个叫吉和的太监为何要帮他,但他也不好再问,只得满心狐疑地跟着吉和走到了御书房外。
御书房门外,直挺挺地跪着七八个大臣,安太师跪在这些大臣的最前面。听见吉和站在自己的身边,跟里面的世宗禀报上官勇到了,安太师也没有抬头看上官勇一眼。昨天晚上世宗派了一队御林军去庵堂的事,安太师已经知道了。上官勇没能带走安锦绣,更没能杀了安锦绣,这让安太师很失望,同时也心慌意乱,不知道安锦绣后面要做什么,对安氏的未来完全无知,吉凶难料,这就意味着安太师接下来无法为自己的家族做任何的安排。
上官勇跟着吉和走进御书房,给高坐在上的世宗行君臣之礼时,平生第一次心不甘情不愿,要不是理智还在,知道在御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