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当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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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当自强- 第1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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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喜那样的性子,若是一个不好,岂不是成了二太太和三姨太嫣红斗法的炮灰?她往大里了说,也不过是十三岁,若是生在富贵人家,还是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年纪,竟就要去给比自己父亲还年长的男人做妾了!

庄善若心里在沉沉地叹息,她不相信命运,可是有些事情又让她不得不信。

命运如此不公,可身为蝼蚁却无力改变,只能任人践踏!

许皎月的绝决现在想来或者是被逼无奈的选择。

“咚!”

庄善若揩去了眼角一滴冰凉的泪珠。

“咚!”

庄善若放下帘子,这才发现,道路颠簸,伍彪的脑袋竟随了车厢的摇摆,一下一下地撞向木板做的车厢。

“咚!”又是一下,伍彪兀自睡得昏天暗地,脑袋撞着车厢也浑然不觉,还是一脸的满足。

庄善若看着好笑,她掀起前面的帘子对车夫道:“麻烦慢着点,可是颠簸得厉害。”

车夫头也不回地朝马屁股后甩了一鞭子,道:“这条路就这个德行,一到雨天就泥泞难走。坐我的车还好点,若是坐旁人的车,可不将你肚子里的苦水都颠出来。”

“也是。”

车夫又道:“我估摸着晚上又没个月亮,若是再慢,等天黑透了,还不晃到沟里去?”

庄善若无法,只得拉下帘子,看着伍彪的脑袋摇摇晃晃有节奏地一下一下地撞向车厢。她估摸着脑袋那侧都快撞出个包来了,伍彪还是睡得又香又甜,仿佛有几辈子没睡过好觉了。

庄善若看着好气好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伸手捞了芸娘给的包袱放在伍彪的脑袋和车厢中间,暂且做个缓冲。

伍彪的脑袋碰到包袱的时候,怕是硌到了包里的肉干,还不乐意地撇撇嘴儿,将浓黑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好嘞!”车夫吆喝了一声,松了口气,道,“总算过了那段路。”

果然,车子平顺起来了,庄善若又悄悄地将那包袱取走。

“小媳妇,可是带着你男人回娘家?”车夫冷不防问。

“啊?”庄善若哑口。

“娘家舅爷可是够狠,不知道灌了多少酒,我听见你男人打个酒嗝都是阵阵酒气。”

“唔唔!”庄善若胡乱地应着。

“你男人身板可是壮实得像牛犊,嘿嘿,我年轻的时候啊……”

车夫兀自说着,庄善若却没心思在听了。

男人?回娘家?莫非车夫将他们看成了两口子?

庄善若的耳朵腾腾地烧了起来。也难怪,任谁看,也是两口子出门串亲戚,要不然好端端的孤男寡女怎么会不避嫌地同坐一车?

伍彪的脑袋又乱晃,像是睡得热了,伸手胡乱地将领子扯开了些。他又将头左右晃了晃,碰到了硬硬的车厢,撇着嘴转过来;这边是庄善若的腿,他不知道怎么的就将脑袋慢慢地挪上来,最后摆动了下脑袋,选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满足地长叹了一口气,又沉沉地睡去了。

庄善若如临大敌,全身从伍彪枕着的大腿处一寸一寸变得僵硬起来,耳朵本就热腾腾的,这下整张脸窘得都像在发烧。

她伸出手像将伍彪的脑袋从自己的大腿上搬下去,却是扎着手左看看右瞅瞅,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又费力地抬了抬腿,想将伍彪的脑袋蹬下去,可又没那个力气;心里盼着马车经过一处崎岖,顺势一颠将腿从他脑袋下抽出来,可又偏生这条路平顺得很。

庄善若身子没动半寸,整个人却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汗淋淋的。伍彪的呼吸在她耳边无限放大,应和了她乱了节奏的心跳。

最终,庄善若自欺欺人般地扭过头去,权当没这回事。幸亏车厢里半明半昧,也看不大真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吁——”车夫一拉缰绳,喊道,“小媳妇,赶紧将你男人唤醒,都到村口了!”

庄善若犯了难,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又生怕车夫掀开帘子看到。

“两位客人,到了。”车夫催促道,略略提高了声音。

正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突然伍彪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满足地打了一个哈欠,眼皮子动了动,作势就要睁开眼睛。

在伍彪睁开眼睛的前半秒,庄善若急中生智,赶紧将头往车厢上一靠,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装成熟睡的样子。

☆、第201章 丑事

庄善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许家宅子前的。

大腿被伍彪枕了半路,又酸又麻,踩在地上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

她暗自庆幸今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要不然她那张红得像是能沁出血似的脸实在是见不得人,恨不得就地挖个坑将自己埋起来。

庄善若也没顾得上去看伍彪醒来后的脸色,只希望他醉得迷迷糊糊的,明儿一起来就把这事忘了。

只是那半老车夫看着庄善若与伍彪爬下车厢客气又别扭的样子,很是诧异了一阵,后来捻了胡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车夫的笑容落到了庄善若的眼里,她羞得直咬自己的舌头。

天还不算晚,庄善若站在院门前,伸了手却又放下了。是从大门进去,还是从矮墙上爬过去,庄善若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吱呀!”院门打开了,庄善若赶紧条件反射般地避到了阴影里,待看清院门口出现的是许家玉的身影,她才阴影里出来,轻轻地唤了声:“小妹!”

“大嫂!”许家玉惊喜,“你可总算回来了!”

“怎么?”

“我大哥和你表哥都找你找了一日。”许家玉道,“我估摸着你大概是进城去了。”

“嗯!”庄善若看院子里没什么人在,侧身进了院子,帮着许家玉将院门轻轻地掩上。

许家玉知道庄善若的心思,悄声道:“都在呢。娘在房里念经;大哥叫我帮着磨了半天的墨,正写着字呢;二哥二嫂吃了饭早早地带元宝进房了,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庄善若这才放了心。

姑嫂两个摸了黑走到后院。

黑将军本来没精打采地趴在柴房门口,听到脚步声,摇了尾巴乐颠颠地围了庄善若跳着蹿着。

“黑将军乖!”庄善若打开手里的包袱,她特意从贺家带回来两块没啃干净的肉骨头。

黑将军喜不自胜,舔了舔庄善若的手,赶紧叼了骨头到草窠那边吃去了。

许家玉道:“可真是条好狗,我看你放着的吃食吃完给它添了点。它倒是嗅了嗅,却尝也不尝一口。”

庄善若摸出钥匙,打开柴房的门,将手里的包袱放在床上,点着了窗台上的小油灯。

“呦,大嫂,你怎么了,脸竟这般红?”

“没啥,走路走得急了点,热的。”庄善若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扯了谎。

“我估摸着你就去城里绣庄了。怎么回来得这么晚?”许家玉关切地问道。

“又去了善福堂看春娇去了。在她那里吃的饭。”庄善若有些赧然,低了头不去看许家玉。果然,一个谎话要用十个谎话来圆。

“哦,小刘郎中可好些了?”

“好些了。”庄善若本想把包袱里的风干獐子肉拿出来分分。可一想到说不清楚来历,手刚碰到包袱倒是停住了。

“他吉人自有天相,好人有好报!”许家玉也欢喜,善福堂对许家有恩,她自然记得这份恩情。

“我有虎哥来了吗?”

许家玉还记得上次的一掌之仇,佯怒道:“大嫂,你尽想着你表哥,也不先问问我大哥找你什么事?”

庄善若笑:“好好好!那大郎找我什么事?”

许家玉瘦削的小脸漾出奇异的光彩:“今儿奇了,一早起来。大哥便叫我帮他研磨,我只当他要写字解闷,也没当回事儿。”

“嗯?”庄善若留意听着。

“可没成想大哥竟写了一篇文章出来。”

“文章?”庄善若有些迷糊了,许家安痴傻后能看书能写字,可是做文章可是万万不能了。

“可不就是!”许家玉喜得攥紧了庄善若的手。道,“我还怕是自己看差了,还偷偷地拿给二哥看过了,的确是一篇正经文章。”

许家宝也上过几年学,虽说不是读书的料子,可文章的好赖多少也能看出来。

“能写文章了?”庄善若也是欢喜,“能写文章了!”

“把我娘喜得什么似的,不住嘴地念佛。”许家玉好久没笑得这么痛快了,“大哥写了一篇还要写,说是原先脑袋里像是塞了什么东西昏昏沉沉的,今儿起来却觉得轻松了许多,脑子里也清爽了许多。娘不许他再写,怕是累着了。”

“那敢情好!”庄善若笑道,怪不得觉得最近许家安说话处事倒也有些条理,不像之前那般不着四六了,想了想又道,“可要好好歇着,不能急于一时,慢慢地怕是能好起来。”

“大嫂!”许家玉唤道。

“哎!”

许家玉攥着庄善若的手愈发的用力:“若是大哥好了,你——还走吗?”她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期待,秀丽的脸庞在油灯橘黄的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庄善若一时语塞,半晌才艰难地道:“小妹,你知道,这是两码事!”

许家玉浑身像是被抽去了力气,松开了庄善若的手,眼里期待的小火苗熄灭了,怏怏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原本还以为……”

庄善若没由来地觉得有些抱歉。

“大哥早上还高高兴兴地拿了写的文章要给你看,倒是在柴房门外守了两个时辰。”许家玉的声音变得有些幽怨,“他写了文章,倒是第一个想到你……”

“小妹,你知道,我……”

“不过不碍事!”许家玉的声音又变得轻快起来,“大哥舍不得你,若是他好利索了,自然会千方百计地求着你,缠着你,到时候你想走也走不成!”

庄善若苦笑,看着许家玉耍赖皮,仿佛回到了她初次见到许家玉的那些日子——她还是那个肩不能担手不能提被看护得周全的深闺少女。

许家玉调皮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什么,重重地放到庄善若手里:“喏,给你!”

“什么?”

“银子呗!”

庄善若将那个粗布缝的小荷包解开,果然里面装了些碎银子,掂了掂,像是有三四两的样子。她赶紧将银子装回去,将荷包束好。递还给许家玉:“我不要!”

许家玉一偏身子,调皮地眨眨眼:“我就是想给,可也得有才是。你银子,你若是不要,自己送回榆树庄去!”

“是我表哥的?”庄善若才明白过来。

许家玉点点头,道:“他一早过来,我跟她说你进城了,他偏是不信。我一片好心被当做驴肝肺,那也随他去了。他就和黑将军一起在门口守了大半日。”

“啊?”

“后来我大哥也来找你。”许家玉眨巴眨巴眼睛,扑哧一笑。“两个人先前还是互不搭理。隔了半个时辰我再过来看的时候。你当我看到了啥?”

“啥?可别是又打起来了?”

“哪能呢?”因为许家安好转的缘故,许家玉恢复了几分先前的娇俏,道,“两个人在泥地上划了棋盘。取了石头下棋玩儿呢,黑将军蹲在当中不偏不倚的,倒像是个中人。可真真是笑死我了。”

庄善若莞尔。

“还有更可笑的呢!”许家玉双手握了嘴兀自笑个不停,道,“你那表哥用根绳子拴了这个荷包吊在黑将军的脖子上,让它交给你,可也不怕丢。”

“我有虎哥惯会做这些事儿!”庄善若倒是不觉得意外。

“是吗?我好意帮他收了,让他放心,银子在我手里倒是比吊在黑将军脖子上要保险几分。”许家玉眼睛黑亮。“他又向我谢了又谢。”

庄善若留意到许家玉说起王有虎的时候不再是像先前那样拘谨,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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