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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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缘- 第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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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听了,忙答应一声“好”,一边扯着老实爹往外走,一边又道:“等下让大妞姐姐带她们过来吧。我把我们里间的床收拾出来,不用去我小姨家。”

说着话,已经出去了。

黄大娘听了觉得不对,撵出去对着院子里那对父女背影喊道:“我叫你们把床让出来,听见没有?!亲戚来了,不把好床让人睡,你娘就是这样教你的?这么没家教!”

杜鹃头也不回地答道:“我们小女娃的床,不能随便让人睡。我家有多余的床,婶婶她们去了有地方睡。”

黄大娘看着消失在院外的父女俩,气得无法可想。

她本想把娘家人安排几个去大儿子家,让杜鹃黄雀儿把那拔步床让出来给她们睡,又体面又显自己长辈威严。谁料杜鹃完全不理会她。她如何不气?

最气人的是,她拿杜鹃没主意想。

杜鹃既然说了小女娃的床不给人睡,就一定不会让。

便是骂着逼着要她让,她也不会让。要是最后吵吵得全村都知道了,她还会在全村人面前说她不让的理由。那个结果,黄大娘想想就头皮发麻。

她如今也怀疑,老实儿子怎会生了那样一个闺女呢?

不但杜鹃,连黄鹂都不像老实儿子的闺女,当然也不像她孙女;黄雀儿还好些,也只是好些,那丫头骨子里也是个烈性的。

她越想越气,最后只能痛骂冯氏,说她没教好闺女。

杜鹃早拉着老实爹沐浴着月光走了。

她听着身后院内传来的骂声。十分厌烦。

奶奶仗着自己是婆婆,有的没的事都要扯到娘身上,好人也要被折磨疯了,何况娘是最受不得冤枉气的。

虽然亲戚来了是该安置好,可也要分什么事。便是乡下穷,凡事也有个规矩。像她们姊妹的床,叫大妞姐姐来挤一挤还可以,让出来给那些媳妇婆子睡就太过分了,家里又不是没有床了。

连上次外婆来,她们姊妹想听外婆说古话。请外婆跟她们睡一床。外婆还说“我一个老婆子。跟你们小女娃挤一堆干什么?你们那床干干净净的,我睡不惯。叫你爹睡阁楼上,我跟你们娘睡。”

偏奶奶不知眼色,要卖好。就喜欢拿大儿子家吃的、穿的和用的在亲戚们面前显摆装脸面,全不顾忌大儿子大儿媳和孙女的感受。

这样事,杜鹃是绝不会姑息的。

不然有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往后越不把她家当数了。

和老实爹走在村路上,已近满月的清辉透过稀疏枝杈漏下来,斑驳陆离,树影婆娑。人走,月也走。等来到空旷处,那月亮便一览无余地当头照下来。远近景物都清晰可辨。

想起将要办的事,杜鹃心情倏然开朗。

一高兴,她便抱着老实爹的胳膊晃啊晃的,嘴里还哼哼“月亮走我也走”。

老实爹见闺女这样高兴,也跟着高兴。

杜鹃就问:“爹。你说,我该不该把床让出来?”

黄老实道:“让什么?家里不是还有床么。阁楼上也能睡人。”一面在心里嘀咕,娘也真是的,他闺女的床,怎么能给旁人睡呢?

人皆有私心,只是有些没被挖掘出来罢了。

比如黄老实,他虽然老实,但十分偏爱几个闺女。

在他心里,他闺女的东西都是不能随便乱动的。什么舅母表嫂,统统都比不上闺女够分量,为了她们叫闺女受委屈,那可不成。

杜鹃听了笑嘻嘻道:“爹就是讲道理。奶奶也不晓得怎么回事,每回亲戚来了,巴不得我们把家底翻出来招待人,又都不吃不睡将就亲戚。”

黄老实呵呵傻笑,不好接话。

回到家,小黄鹂听见声音,立即从厨房飞奔出来喊道:“爹和二姐姐回来了。娘,爹回来了。”

原来,黄雀儿已经把晚饭烧好了。

因为母女几个不知道黄老实和杜鹃会不会回来吃,便不好先吃,便聚在厨房等着。

看见他们父女进来,冯氏瞅了黄老实一眼,也没问,只说“吃饭吧。黄鹂,把那凳子端过来。”

她等着黄老实自己跟她说呢。

杜鹃觉得她这点很不好:老实爹是个木讷的人,没那份细心,你要等他体会到你的心思,主动来告诉你、安慰你,等一万年也等不到的。

可老实爹并不是故意忽视,他就是这样人。

所以,她们姊妹尽可能地在爹娘之间转圜,家里才温馨许多。

黄雀儿就不一样了,一边往小桌上端菜,一边若无其事地问杜鹃:“爷爷找爹什么事?”那眼底却露出紧张和关切来。

黄鹂一边端小板凳,一边也竖起耳朵。

这家里的事,管他大事小事、好事歹事,只要有可能,小女娃统统都要弄个明白,必要的时候好插一脚。

眼前的事,明显跟昨晚二姐说的“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有关,她能不管吗?

杜鹃也不想让姐妹着急,笑道:“没事。”

黄雀儿听了诧异,怎么会没事呢?

爷爷先叫小宝来喊爹,晚上又特地叫他去,能没事?

杜鹃道:“是真没事。我们就坐了会。奶奶留我们吃饭,我说人多坐不下,我跟爹就先回来了。”想想又道,“哦,等下吃了饭,把里间的床铺了。奶奶说要安排几个人过来睡呢。”

冯氏听了点头,这才放心吃饭。

ps:

感谢“三月烟花飞”、“newcastle”、“逍遥九世”打赏的平安符。

☆、第130章 心里只有春天(粉红170加更)

没有外人在,一家人很是和睦。

加上有竹鼠肉,众人吃得特别高兴。

老实爹和黄鹂尤其如此,都说黄雀儿烧得不比杜鹃差。

杜鹃笑道:“大姐烧得当然好了。爹和黄鹂这么夸,我晓得为什么,反正不是因为大姐肉烧得好。”

黄鹂赶紧问:“为什么?”

杜鹃眨眨眼道:“显摆呗!爹从来没抓过竹鼠,今儿抓了一回,瞧爹笑得,嘴巴都裂到耳朵门跟前去了。黄鹂也是,都说了好几遍‘我跟冬生哥哥拿篓子堵在洞口的’,生怕我们没注意听。”

老实爹听了,嘿嘿干笑,显然被说中了心事。

黄鹂则吵吵不依,说不是那样的。

冯氏难得地幽默起来,瞅了黄老实一眼,居然说“家里没炮仗,要不然该放挂炮仗才好。这可是你爹活了这么大岁数,头一回抓竹鼠呢。”

杜鹃和黄雀儿顿时笑喷了。

黄老实越发笑得欢畅,一点不窘。

笑了一会,杜鹃对冯氏道:“娘,这两天你要多歇歇。后天就走,你要是身子还不好,可不成。明天十五,你也不要忙事了,就去跟小姨说说话,看有什么要带给外公外婆他们的,别漏了。其他的事有我跟姐姐呢。”

冯氏听了点头。

她上午跟大头媳妇狂吐对婆婆的不满,将淤积的愤恨都泄尽了,虽然没能神清气爽,也恢复如常了。再者,提起回娘家,她便想起丢失的儿子,那心里便充满了期待,哪里还有闲心顾得上其他人和事。

当下,一家人吃了饭,又说了会闲话。

杜鹃和黄雀儿收拾了碗筷,黄老实就着洗碗水喂了猪,大家才烧水洗澡。

杜鹃先将西面里屋的床给铺上了。

可是。等来等去,也不见那边亲戚来。

杜鹃纳闷极了。

后来,小宝过来说,舅奶奶她们不过来了,说今晚对付一晚,明早就走,省得费事过来睡。

杜鹃听了并不以为意,她求之不得呢。

连黄雀儿也松了口气。

要是那边过来人,就睡在隔壁,晚上她们姊妹便不好说私密话儿了。这会子说不过来。她自然欢喜。

于是。等爹娘都睡下后。三姊妹又嘀咕起来。

这回,杜鹃把事情经过都告诉了黄鹂。

因为,她有重要的事要交给黄鹂完成。若是不跟她说清楚,到时候坏了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黄鹂听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居然是大姐的亲事,顿时激动的双目烨烨生辉,就像黑暗中发光的猫儿眼一样。

等杜鹃交代该做的事后,她更激动了。

如此年幼就被委以重任,能不激动嘛!

再说,二姐交代的任务她觉得一点不难,好容易的。

三姊妹商议到半夜,走了困,睡意全无。

黄鹂便哼哼说肚子饿了。

因见月色比昨晚更好。杜鹃索性披衣起床,打开窗户,让月光投进屋内。然后再拿了个竹盘子,从床下暗柜里分别掏了些小炸、肉干来吃。

这床的床底不是空的,床肚里设置了暗斗。可藏东西。

黄雀儿听见动静,立即知道她在干什么,马上穿了袄子,摸出去倒热水去了。

接下来,姊妹三个便跟老鼠子一样,对着“床前明月光”,一边叽叽咕咕吃东西,一边悄悄说话,时不时低声偷笑。

而隔壁林家,也在彻夜商议此事。

林大头听林春说,黄家要为黄雀儿说亲,大惊。

“这是真的?”他问。

“当然真的。杜鹃说的,还能不真。”林春道。

“你老实叔答应了?”林大头道,“我今儿跟他一块出去的,怎没听说这事呢?”

“爹耳朵不好了?我刚说,是杜鹃爷爷奶奶想做主说亲。可还没说呢。”林春不满道。

“没影儿的事,你跟我瞎嚷嚷。”林大头埋怨道。

“等有影儿了,这事就定下了!”

爹反应这么迟钝,林春有些恨铁不成钢。

果然,林大头一听这话,又紧张起来。

他媳妇就叹气,说可惜了黄雀儿这么个好闺女,还不晓得她爷爷奶奶把她许什么样的人家呢。照老两口对大儿媳的成见,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人家。

林春看着爹娘丧气的神情,忽然问道:“爹,娘,你们可想把雀儿姐姐娶回来当儿媳?”

林大头听了一愣,道:“谁娶?”

林春道:“当然是二哥娶了。难不成让冬生娶?”

他绝口不提自己。

他娘瞪了他一眼,嗔道:“鬼话!”

林大头却急声问道:“你有法子?”

林春信心满满地点头道:“只要爹听我的,我就有法子。保管让这门亲成功,让爹娘得个好儿媳妇。”

林大头便不住催他说,他媳妇也催。

林春便如此这般,将准备好的一套话说了出来。

林大头并没有大喜,或者大惊,而是垂头想了起来。又不时地问几句,又低声跟媳妇商议几句。

等全部弄清后,就断然拒绝,道:“这不成!这要是闹翻了,往后你还想娶杜鹃?不成仇人就好事了。这肯定不成。娶一个,丢一个,这亏本的事我不干!”

林春听了张口结舌。

他万万没想到,爹竟会把这事跟他的亲事联系起来。

不由在心里思索:杜鹃说过,为人行事要懂得迂回,一味地横冲直撞,过刚易折。爹既然担心这个,不如暂且哄他一回……

想毕,他便瞅着自己老爹叹气道:“爹呀,叫我说你什么好呢!你就不能往长远了想?都说了眼下我跟杜鹃的事不能提,你别总惦记。这事要采用迂回战术。你先想法子帮二哥把雀儿姐姐的事给定了,先捞回来一个儿媳妇再说。捞一个够本,捞两个得一双。慢慢来么。往后,咱家就跟黄家就是亲戚了。有雀儿姐姐在咱家,我跟杜鹃那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他平常话并不算多,真要说起来,那便一套套的。

林大头听得一愣一愣的。“水到渠成?什么……战术?”

大头媳妇都不敢吭声了。

儿子说的她大部分能听懂,少数听不懂。

不过,根据猜测,好像是说娶了黄雀儿,再娶杜鹃就容易了。对,就是那么个意思!

林春就解释道:“就是说不用费心巴力地去挖水沟,等水来了,这么一淌,那沟就被冲出来了。”

林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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