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世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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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世牡丹- 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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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声不绝于耳。她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痛,更无法想象他怎能忍受得住。他的心意她明白,可她根本没打算活着走出宫城,他这样,又是何苦!

这一幕着实令人震惊。

“关上宫门。”袁龙骐的声音骤然响起。一声令下,混乱的兵士立刻安静了下来。

沉沉的宫门缓缓的闭合,荆楚扑倒在地挣扎着一边向前爬一边痛得忍不住在地上翻滚。

夏天再也看不下去,脱下外衫去扑打他身上乱窜的火苗。

“快……走!”他艰难的转过头,声音沙哑凄绝,脸上的骨肉清晰,一双眼睛布满血色。

御林卫重新将他们围住,宫门也在一寸寸的关上。

忽然,砰地一声巨响,火球四滚,砂砾迸溅,宫门处的侍卫被炸得飞出去丈许。

夏天抱住头伏下身,还未弄清是怎么回事,手臂突被人抓住,她仰起头,一匹骏马之上端坐着的竟是袁龙鳞。怔忪间,她已被他拉上了马背。

马儿一声嘶鸣,带着他们扬蹄奔出被炸开的宫门。她在马上回头去找荆楚,那一团火耀眼,他趴在地上已然一动不动。

☆、Chapter 181 真与假

袁龙鳞带住缰绳,夏天这才发现宫门外也林列着人马。

“殿下,人可是救出来了?”

袁龙鳞点了点头,“伦将军,传令下去,立即撤退。”

“是。”他们跟前的一名将领打扮的人了然的看了看夏天,调转马头向后走去。夏天忽然想了起来:“他是帝园景苑的伦将军!”她转回头,却只能看到袁龙鳞颌线绷得极紧的下巴。“你怎么来了?”

头上一直没有声音,他似乎气得不轻。想起荆楚,她默然的低下头,安静的坐在他的身前不再多问。

袁龙鳞咬着牙,气恼的垂眸瞥了她一眼,若不是他有所警觉今夜或许便再也见不到她了。思及此,他的双臂不由自主的紧了紧,将她更牢的圈在怀中。这一刻,他竟有种劫后余生的后怕。

“七弟,你们就打算这样走了?”城墙之上,袁龙骐居高临下,高声喝问的同时,宫门内冲出无数的御林卫。

此时想走已是不能。袁龙鳞在马上抬起头,与袁龙骐遥遥相望。伦将军也指挥着他的兵士摆开阵势,与御林卫形成对峙。

“七弟,朕还以为你葬身于火海,十分的悲痛。没想到你竟然诈死瞒名,兴兵作乱。七弟,你如此作为,对得起朕吗?”

袁龙鳞冷然而笑:“袁龙骐,你害了三哥,杀了大哥,窃取帝位,人人得而诛之。”

“七弟,你这话太伤朕的心了。念在兄弟一场,只要你现在下马领罪,朕可以饶你一命。”

“你立刻下城受死,我可以考虑留你一个全尸。”袁龙鳞向伦将军挥了下手,径直转了马头。

“三嫂,你不劝劝七弟吗?你看看她们是谁。”

夏天一直静听着两人的对话,此刻听袁龙骐点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看向城墙。

城墙边,几个妇人被兵士押着被迫向前探出身子。

“三嫂,朕本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却是在这种情况下让你见到几位夏夫人。她们一直住在宫中,由朕照顾。朕还是那句话,这宫城就是你的家。火烧照蕖宫,欺瞒于朕,朕知道你只是受七弟的胁迫,只要你说你愿意留下,朕便原谅你,并让你与几位夫人团聚。”

夏天眯起眼睛仔细望去,那几个妇人衣着倒还干净,只是个个面容憔悴。果然是父亲的姬妾!夏雪曾说过,护国将军府被洗劫那日,她娘,还有其他几个姨娘都失踪了。

原来是被袁龙骐所掳!

“天儿,是你吗?”城墙上忽然响起九夫人颤抖的声音。“雪儿她……她可还活着?”

夏天的眸色变深,面上却无半点波动,也不答言。

负手而立,薄薄的唇角向上讥诮的轻轻一勾又瞬间拉直,做出悲痛的弧度。“三嫂,朕的一番苦心望你能明白。”他向一旁示意,立刻有人将九夫人从城墙上推了下来。

夏天只觉眼前一花,嘭地一声响,九夫人正摔在她的马前,地上很快被鲜血染红。城墙之上几声惊叫迭起,是其他几位夫人,震惊,恐惧,不敢相信,九夫人就此命殒。

虽然与她们并无什么感情,但她们好歹也是父亲的姬妾,其中还有夏雪和夏霜的母亲。九夫人就这样死在她的面前,说不震动是不可能的,但要以袁龙鳞作交换,即便她自己死了也不成。

袁龙鳞明显感觉到怀中人儿一颤,不觉将她揽得更紧,抬头怒道:“袁龙骐,你草菅人命,卑鄙无耻!”

“哼,小七,草菅人命的不是朕而是你。若你立刻下马投降,朕便放了她们,否则……”他一摆手,又一人被推了下去。

“娘!”惨叫声响彻天地,继而又变成狠戾的咒骂:“袁龙骐,你这个魔鬼,你杀了我娘,我要杀了你!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夏天,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袁龙鳞皱眉望向城墙高处,那是——夏雨,不知何时她也被带了过来。

闭上眼睛,她能感觉眼角不受控制的跳动,然而,说出的话却半分也不抖:“我们走。”

袁龙鳞握着缰绳,一股怜惜与自责的情绪让他有一瞬的冲动。

“我说——我们走!”她忽地转回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严厉的盯着他。

深吸了口气,他狠狠的一拍马屁股,大声道:“伦将军,这里交给你了。”

“七殿下放心。”

城墙上的袁龙骐轻蔑的一笑,右手高高抬起,毫不迟疑的落下。叫声连连,夏静庭的几个姬妾悉数被推下了城楼。墙边换上了一队弓箭手,弯弓搭箭,只待他的一声命令。

“射!”不高不低,不疾不徐,施施然犹如说着最平常不过的话。

乱箭如雨,两方混战,袁龙鳞一手持缰一手挥动着宝剑挡去飞来的箭羽,虽有伦将军率兵抵挡在前,但城上的弓箭手明显是冲他而来,更何况他一人既要护着夏天又要护着身/下的坐骑,体力渐渐不支。夏天想要帮忙,却被他狠狠的扣在怀中动弹不得。

喊杀之声,血腥之气,黑夜如同白昼,人也杀得红了眼睛。

两人一骑出了宫城但出不了京城,城门紧闭,袁龙鳞的马却不停。夏天只觉两颊被风割得生疼,城门上的黄铜钉子都渐能看得分明。这样直撞上去,不死也成重伤,可她反倒觉得松了口气,并没有一丝的害怕。

“开门!”袁龙鳞扬声高喝。

城门果真应声拉开了些许的缝隙,夏天睁大了眼睛向两边瞧,黑漆漆的,似有尸体在地,而此刻正在推城门的,正是带走袁龙鳞的那几个黑衣暗卫。

马儿奔跑如风,急速的从半开的城门中穿越而过,向城外跑去。

夜色浓重,一入山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树林繁茂,越向上越难行。

夏天只觉得肩上越来越重,“小七?”她试探的叫了一声,可身后却没有任何反应。她心里涌起一股不安,向后摸去。搂着她的手臂一松,身上的重量顿失,袁龙鳞径直从马下掉了下去。

“小七!”她伸手去捞,可凭她的力气怎能拉得住他。

淡薄的月光稀疏的落在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袁龙鳞身上,背上被大片的殷红血迹所染,还赫然插着一支箭羽。

☆、Chapter 182 大限至

闽地,冷宫外的小径上,秦槐望着眼前寂寞孤单的背影,眼里不觉胀痛酸涩。多少个日子了,从柏君妃被关进冷宫,殿下就时不时的悄悄来到此处,一站便是一两个时辰,可又从不让人知晓。若不是他偶有一次奉君妃娘娘之命为柏君妃送些东西过来,他也不清楚此事。就是因为那次偶遇,他与殿下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只要他不当值,或者能够走得开,他都会在殿下来此之时,默默的跟在后面伺候着。

难怪君妃娘娘总是怀疑自己,秦槐逼回眼中的泪意,唇边露出一丝苦笑。原本他还觉得有些委屈,可见到殿下如此伤心,他简直恨不得以身代之。他骗不了自己的心。为君妃娘娘他愿意赴汤蹈火,但那不过是他做奴才的本分而已。

胸口又痛了起来,袁龙桀用力的抬手按住,呼吸微堵,身上立时涌起一股燥汗。雅绮,有多久没有见过她了,她,还好吗?胸中的痛楚像是要满溢出来,他紧咬住牙关努力的等着疼痛过去。不见她,不是不能,而是不愿。见了又怎样,他给不了她幸福,唯一能给的就只有目前的安全与未来的自由了。

喉头一股腥甜漫过,他深吸了口气,平静的擦掉嘴角流下的温热。缓缓的转过身,没有一丝迟疑的离开。

秦槐向后退了一步,侧身让出道路。低下头时,他还是看到了殿下苍白到透明的脸色和妖艳鲜红的嘴唇。心中一颤,他忍不住叫了声:“殿下。”

袁龙桀迈出的步子微顿,却头也未回:“我们去军营走走。”

“现在?可是殿下,现在已经很晚了。”

“嗯,就是现在。不要惊动任何人,秘密的去。”

“什……么?”秦槐醒过神时,前面的身影已走出了很远。他急忙敛住心神,跑着追了上去。

昏暗的夜色中,一辆马车悄然停在了军营外。

宇文启明得到禀报,疑惑的迎了出来。帘子挑起,一名内侍扶着一位贵公子走下马车。玄衣描金,富贵儒雅。俊美的轮廓,清隽如莲,柔和似月,没有凌冽的气势、迫人的压迫感,却流转着天生的贵气与王者的风韵。

看清来人,宇文启明不禁大吃了一惊。一直以来,他化名隐身于军中十分的小心。可如今袁龙桀居然指名要见他,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然而转念间,他已恢复如常,“参见殿下。”规规矩矩的施君臣大礼,只是腰刚弯下,已被人拦住。

“宇文将军,本侯既是微服,你便不用如此多礼了。”好一个宇文启明,不卑不亢,不惊不惧。袁龙桀伸手相扶,眼中蕴着毫不遮掩的赞赏之色。

“谢殿下。”直起身,看了一眼秦槐,他直言问道:“殿下深夜到访,又轻车简行,不知有何吩咐?”

袁龙桀没有立时答话,而是望向夜色中的军营,几分向往几分怅然:“可否劳烦宇文将军带本侯四处走走?”

宇文启明略感意外,但还是应了下来:“是,殿下请。”

军营名义上虽仍是冯元吉主事,但实质上则在宇文启明的暗中控制之下。入营时,他只说袁龙桀与秦槐是宫中的信使,并未表露袁龙桀的身份。守营兵士见秦槐一身内侍打扮,又有宇文启明带领,连腰牌也未看便放了行。

袁龙桀心中禁不住起了一层波澜,危机感与怒意极快的涌动了一下又被苦涩与绝望所掩盖。他早就知道七弟潜于闽地并藏身军中,他与遥羽一同设计柏博术、设计雅绮,自己都装作视而不见。虽然早料到会有今日,但被架空的感觉实在让人不好受。不过……他下意识的按住胸口,现在这些已不重要了。

营帐整齐,兵士威武,几步一岗几步一哨,巡视频繁,队列有序。平常之中透着严谨,静谧之中带着肃杀。袁龙桀忍不住暗暗点头,心中的那个决定更加坚定了。

“殿下,不如找个地方稍事休息如何?”秦槐轻声相问。

宇文启明转头看见袁龙桀苍白无血的脸色,也连忙道:“是臣疏忽了,前面就是臣的营帐,殿下若不弃,可坐下喝杯清茶。”

确实有些体力不济,袁龙桀抹了把额上的冷汗,虚弱的点了点头。

营帐内烛光盈盈,袁龙桀坐在主位,宇文启明侧首相陪,秦槐则侍立在一旁。

喝了杯茶,歇息了片刻,袁龙桀觉得恢复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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