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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看得又好气又好笑,连忙叫住菡萏,劝太后说:“母后这是何必?自古以来,嫡庶有别,您要是捧庶贬嫡,没得贬低了自己的身份,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又是个话柄,倒让齐王妃成了无辜受害的白莲花,也太便宜她了。您只由得她去,不管她做什么,您不见她,不理会她推荐的人选,不就完了吗?”
太后虽然很生气,但她也是个非常听女儿话的母亲,很快就接受了青云的意见。青云又劝她,还是把精力都放在为清江王挑媳妇上吧,只要这件事办完了,齐王妃再捣鬼也没用了。其实清江王有侍妾,根本就用不着再选侧妃,把正妃定下来就完了。那些高门大户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那就往低一点的门第去找,只要姑娘好,家世过得去就行了。
太后想想也有道理,便拉住谢姑姑回忆京城里中等官宦人家中有几个合适的女孩儿,这回也不必再大张旗鼓地宣人进宫相看了,先托一位信得过的女眷,比如姜大太太,借着到各家走动的机会先见一见人家姑娘,瞧着好的了,再找名目宣进宫来。其实清江王也要到明年春天才满孝,他的媳妇人选就算要尽快定,也快不到哪里去。
青云脱身出来,见天色还早,便想回温郡王府去一趟,把宅子的事解决了,再叫人传信给李进宝,让他去清江园替清江王办事。
她一路坐着马车出宫,刚刚通过宫门不久,就有人急急追了上来。听了护卫的禀报,青云命人停下马车,回头看去,原来是周仕元。
周仕元是打听得她出了宫,不顾某人的阻拦急急赶过来的。他昨日被清江王抓了个正着,想着自己一时猪油蒙了心,对尺璧失礼了,叫清江王看见,不定怎么误会他与尺璧的关系呢,万一清江王告诉了清河县主,岂不是坏了大事?因此要赶来解释。
青云却是没耐心听他废话的,尺璧的谎言让她觉得这个当年还算正直呆萌的青年侍卫渣了,居然跟个丫环恋爱了三年,也没考虑过向其主人提亲,哪怕他顾虑着门户之见而提出纳尺璧为妾呢,也比始乱终弃强。
因此她一听周仕元说“辩解”两个字,就直截了当地对他道:“昨夜的事我都听尺璧说了,你在别人的王府里跟她拉拉扯扯的,又送她镯子,人证物证俱在,还辩解个什么?反正我没罚她,只是让她回家呆着去。她家是我庄上的佃农,却也是正经良家,你要是真对她有意,就给她一个交待吧。反正你们的事我不会管了,随你爱咋咋!”说罢便命马车伕重新开动,一行人扬长而去。
周仕元呆住了,清河县主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几时对尺璧有意了?那镯子也是要送给县主的啊!尺璧到底对县主说了什么?!
第十七章 调查
“傻瓜,你被人利用了!”
这是石明朗听完周仕元对整件事的叙述之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周仕元一听就不乐意了,他根本就不想让石明朗知道这件事,但他来找老罗时,石明朗就在场,又似乎知道他追上清河县主的马车后碰了壁,怎么也不肯走人,无奈之下只好当着石明朗的面,硬着头皮说了,没想到会得了这么个评价。他现在还没想清楚是怎么回事,自然不乐意被人说是个傻瓜,尤其对方还是一向看不惯的石明朗。
老罗稳重也有威望,强而有力地拦下了他朝石明朗扑过去的动作,斩钉截铁地道:“小周,别胡闹!小石头这话虽不好听,却是实话,你一定是让那个叫尺璧的丫头算计了!”
周仕元还没转过弯来:“尺璧?她怎么了?她是清河县主的丫头啊,而且忠心耿耿的,当时清江王误会了我与她的关系,她为了维护县主的清誉,没说出实情,连自己的名节都不在乎了。”
石明朗白了他一眼:“是啊,清江王是县主亲哥哥,又一向与县主交好,当着清江王的面她都能瞒下实情,敢情她比清江王更在乎县主的清誉呢?!你怎么不想想,这事儿就算说出来,也顶多是你被人笑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再就是县主身边的丫头不懂规矩,又不是县主收的镯子,怎么就连累她清誉了?倒是那丫头的名节毁了,事情又经了上头的眼,除了嫁你还有别的路可走么?你家里虽不怎么样,也是正儿八经的官宦人家,家底也厚,那丫头做了你这嫡长子的妾,今后可就享福了。岂不是比一辈子侍候人要强?”
“你在胡说什么?!”周仕元震惊了,“尺璧姑娘只是好心帮我而已,她怎会有这种念头?!更何况我家不过是一般官宦人家,尺璧姑娘早在县主认祖归宗前就在那庄上侍候了,你我都心知肚明,她可是在御前当差的人,怎会看得上我?更别说是做妾了。”
石明朗嗤笑出声:“说你是傻瓜,你还不服气。若这个丫头当真跟县主说了实话,县主又怎会让你给那丫头一个交代?你见过我托你送信给罗统领,我还要给你一个交代的么?顶多就是请你吃顿饭。换成那丫头,给点赏钱财物就完了,还交代什么?县主更不会提都没提那对镯子。不管是收下还是拒绝,总要说一声的。可见那丫头一句真话也没说,反而对县主撒谎,你送那对镯子给她了。你若不信,只管打听去!”
周仕元有些懵了。他实在不愿意相信石明朗的判断,但似乎……好象……可能……对方的猜测还有点谱?
老罗见他这样,便叹了口气:“小石头说的很有道理。你只道那个叫尺璧的丫头是庄园正院上房侍候的,按理说是在御前当过差的人,可你想过没有?先帝在时,已经有好几年没到庄园去了。连庄园的账都不怎么在意,更何况是那里的人?以那丫头的年纪,恐怕连先帝的面都不曾见过呢。怎算得上是在御前侍候过的人?再说,那庄园只是先帝在潜邸时的私产,压根儿就没有行宫或皇庄的名头,也就是说,这丫头跟一个普通人家的丫环没有分别。只不过是有幸到了清河县主身边侍候罢了。县主自得了那处庄园,身边的丫头就没换过人。你不能因为县主的人品脾气好,就觉得那丫头也是正派人。”
周仕元脸都白了,石明朗又再打击他一下:“想来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其实也有几分被那丫头美色所迷吧?否则你拉她的手做什么?只要县主知道这一点,就断不可能对你有什么想法了。而清江王看见你拉她的手,又有你送的镯子为证,若她没告诉人她只是帮忙传递东西的,你以为县主会怎么想?绝对会相信那丫头跟你有私情!清江王是人证,镯子是物证,那丫头不说,谁会知道你是冤枉的?你这回真是跳进御河也洗不清了!”
周仕元几乎要忍不住仰天长啸了。虽然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尺璧的真实用心,但如今细细听老罗与石明朗分析,也发觉自己是上了旁人的当了!那丫头未必是真心为他传递东西的,若她真有心攀附自己,只需拿了镯子给清河县主瞧,说自己对她有意,请县主赐婚,那他还如何能为自己辩解?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顾不上素日与石明朗的不睦了,一把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抓住老罗,哭丧着脸哀求二人:“罗头儿,石兄弟,这一切都是我糊涂!求你们救救我!好歹还我一个清白!别让我被那狡猾的丫头算计了去!”
老罗叹道:“这件事也算是个教训,日后你别再这么容易相信人了!”但他还真没什么办法帮他,说实话,不过是纳个妾罢了,算不了什么,但若真的把事情闹大了,上达天听,让皇上知道周仕元对清河县主有绮念,那可就麻烦了,因此他倾向于息事宁人。
石明朗也劝周仕宁:“一个妾,纳了就纳了。我瞧她还有几分姿色,你纳了也不亏。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等成了家,这小妾就交给正室管教,你不必费那心。想来县主是个明白人,不会帮那丫头出气的。”
周仕元恨得直跺脚:“这样阴险狡诈的女子,如何能进我们周家的门?!更何况,我还不曾娶妻,就先纳了妾,叫世人如何看我?!”别的不说,他母亲头一个就容不下。
石明朗哂道:“这有何难?那丫头不是被县主打发回家了么?她家是佃户?那你就派人跟她家里说,你还不曾娶妻,不可纳妾,有事等正妻入门一年后再提,然后让你家里赶紧给你说一门好亲事,挑个好日子把喜事办了。一年之后,你若想纳妾,那就给那丫头一个交代,若你不想,寻个名目打发了她也行。那时候事情都过去了。别说那丫头能不能耐心等那么久,就算等了,你要反悔,她能奈何得了你?”
周仕元似乎有些心动,还发狠道:“一年太短了,我该说三年才对!瞧她也二十上下了,再等三年,她愿意,她家里也未必肯,若她另找人家嫁了。还有我什么事?!”
老罗叹了口气:“你俩也太促狭了些,只是有一点,万一那丫头说。情愿暂时不做妾,先给你做通房丫头,等正室入门后再提姨娘,免得你三年后变卦,那小周你又怎么说?”
周仕元又呆住了。石明朗倒是干脆:“那就叫她写了卖身契来!等她卖身进周家成了丫头,要怎么安排,是做通房还是嫁小厮,就轮不到她说话了,连县主都不好干涉呢!”
周仕元闻言顿时露出了傻笑,立刻拉着石明朗就要与他商议细节。两人说好了等回家就跟周老爷、周太太提说亲的事。老罗在旁看着,暗暗叹息着摇头。
别看石明朗总是傻愣愣的模样,其实内里精明着呢。真正的愣小子是周仕元才对。只因他遇事一时慌乱,就叫石明朗钻了空子,说服他正式娶妻,等亲事一定,周仕元对清河县主再有想法。也要付诸流水了,跟尺璧丫头的绯闻也由假的变成了真的。让人知道了,总是他的错。
其实这事儿真的很难解决么?清河县主不过是听信一面之辞,误会了周仕元,只要对她说实话就好。那尺璧丫头是县主的人,自有县主处置,周仕元也许会一时丢脸,却也表露了一番情思,以县主的为人,是不会对他如何的。可惜周仕元慌乱无措,叫人牵着鼻子走,恐怕再也无望获得县主谅解了。
不过老罗心里虽明白,却不会将这番话说出口。周仕元本来就不该有奢望,早点死心也不是坏事。
老罗将视线从两个年青人身上移开,欣赏起一旁的菊花圃来。今秋的菊花,开得真好啊!
青云对这三人之间的对话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周仕元曾对自己有过追求的企图。她回到温郡王府,到后街那间别院转了一圈,感到还算满意。
那院子是两进,正门面向后街,进门第一进院子是正统格局,正屋三间,东西厢房各一间,并带两个耳房,也就是同为三间,庭院中种了几株老枣树,树下有石桌石椅,夏天里一定很凉快。正屋西面有小门入后院,后院格局稍为细长了些,房屋呈“L”字型排列,难得的是都为二层的小楼,楼上原本是放杂物用的,但青云细看了一下,觉得只要做好加固一楼天花板的工程,夏天时大可以搬到楼上去住,不但凉快,还能看到远处的风景。
后院的一侧,有角门可通往温郡王府,从前曾是借助的亲戚家女眷与郡王府走动的通道。青云查看了一下,见门还是完好的,锁也挺坚固,便放心了。从这角门处进了温郡王府,直接就是后花园,不到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