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事怒极反笑:“林兰姑娘,今儿个你算是让刘某开了眼界了,不过任你怎么狡辩,聘金已经下了,庚帖已经交换,这门亲事已是铁板钉钉,不容更改,林兰姑娘,识趣的就赶紧上花轿,我可以当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不然的话……得罪了我家老爷,你们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我妹子已经许了人了,如何再上你家花轿?”林风振声道。
“呸你放屁,是你媳妇前天找我给林兰寻个婆家,昨天来下聘,你媳妇乐呵呵的就把聘金收下了,今天说许人了,谁信啊?”王媒婆梗着脖子,跳着脚反驳道。
村长金富贵站出来说话:“刘管家,这事还真是个误会,其实,林兰前几天已经跟我们村的李秀才订了婚约,因为林风媳妇一直看不上李秀才,所以,大家就先瞒着她,这事,我们可以做见证。”村长说着,略微偏头,威严道:“林风媳妇,你自己出来把话说清楚。”
姚金花低着头,不敢去看王媒婆吃人的目光,嗫喏道:“是……是这样的。”
这时候她只求自保,谁还管你王媒婆死活。
王媒婆气急败坏:“姚金花,你这是想要害死我啊?”
众人心道:活该
刘管事冷哼一声,一副看穿你们玩什么把戏的不齿神色,阴阳怪气道:“李秀才?李秀才又是哪棵葱?”
李明允被点名了,只见他从容不迫不紧不慢的往前两步,站到了林兰身边,神情淡漠,口气冷傲:“刘管事,看来你现在混得不错,应该可以还上从旧东家那里贪没的九百两银子了。”
刘管事脸色大变,五年前,他在叶家绸缎铺做管事,以次充好,从中牟利,被叶家家主识破,叶家家主念在他上有重病老母,下有嗷嗷待脯的幼子(当然这些都是他编的说辞),没有要他补上亏空了的银两,也没有对外声张,只是把他辞退了。这件事就连他婆娘都不知晓,这位李秀才缘何会知道?刘管事只觉一股寒意自脚底往上窜,心惊胆寒。
“你……你到底是谁?”
李明允嘴角一抽,笑意冷然:“你没听说过旧东家有一个在京城做官的女婿?”
刘管事大惊,他在叶家的时候确实听说过这事,叶家的小女儿嫁了穷书生,把叶家老夫妻俩气了个半死,几乎不认这个女儿,后来那个穷书生金榜题名,做了官,从小小知县一路升到京官,这也是现任东家张大户忌惮叶家的原因,人家朝中有人啊再看李秀才,虽然衣着寒酸,但其仪态高贵,气度不凡,难道说,他和那京中大官有什么关系?
思量至此,刘管事再不敢轻视这位李秀才,态度恭敬了起来,客气的拱了拱手,小声询问:“敢问阁下与叶家是……”
第二十章 底牌
第二十章 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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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刘管事迫切的想知道答案,涧西村的村民们也是满脸好奇与期待,这个在涧西村住了三年的穷秀才,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叶家在京为官的女婿姓李,你说我和叶家是什么关系?”李秀才声音朗润,语调悠然,仿佛在说一件极普通寻常的事。
一石激起千层浪,李秀才一言引得众人心中波澜大起。
但凡脑子转的快的,都已经猜到了李秀才的身份,内心的感受足以用震惊二字形容。
叶家一直对京城的那位女婿三咸其口,有人说,是因为叶老爷始终不认同这门亲事,也有人说,这是因为叶家一贯的低调不喜张扬,不论是什么原因,你越是遮着掩着,引起的猜测就越多,使得叶家的女婿在丰安县老百姓心中既高大又神秘。高大的是京官的头衔,在普通老百姓的认识中,但凡在京为官的,都是天子身边的红人,都是国之栋梁。神秘的是,因为对他的了解太少。这样一来,也有一个好处,神秘容易使人产生敬畏。
所以此刻,猜到李秀才身份的刘掌柜就对李秀才充满了敬畏之情。脑子转的飞快,这事该如何解决?张老爷听闻林兰是胡大夫的女徒,长的又颇有几分姿色,便动了十分心思,加上前儿个刚死了个不识相的,张老爷就想赶紧把喜事办了,冲冲喜,去去晦气,是势在必得,可是半路杀出个李秀才,他是不相信依李秀才的家世背景,会娶一个村姑为妻,可李秀才若是执意插手,这事就不好办了。
刘管事很为难。
林兰很惊讶,虽然之前就怀疑他与叶家的关系,但没想到他会是叶家的外甥,而且还有一个做大官的爹,想到签合约时,他那凝重的神情,林兰大有想毁约的冲动,林兰再笨也能猜到,他把她带回去,纯粹为了跟某些人对着干,拿她当枪使,豪门大宅里的争斗绝对不会比宫廷来的简单,这一点,前世她已经领教过了。可是,眼下李秀才这个盾牌似乎很顶用。
林兰很纠结。
至于林风和村长等人,则是大松了口气,李秀才是叶家的人,那就好办了。
姚金花眼中星光大放,再看李秀才,简直人如美玉,气质高华,连那身半旧的月白长衫都不那么碍眼了,穷人穿旧衣就是穷,李秀才穿旧衣那是孝道。花痴了一阵,姚金花猛然醒悟过来,林兰竟然和这等有权有势的美男子定了亲,顿时羡慕嫉妒恨诸般情绪齐齐涌了上来,林兰咋就这么好命?捡到宝了。
“刘管事,这会儿我就要带林兰回叶家,你回去告诉张大户,如果他有意见,不管是上叶家还是去衙门,我李明允一定奉陪。”李明允的唇角一抹笃定,似笑非笑,看似儒雅无害,实则犀利非常,明白的告诉刘管事,想抢他的女人,他一定奉陪到底。
刘管事汗出如浆,他哪敢跟叶家叫板,先不说自己心虚,就连张老爷面对叶家也要掂量掂量。可是……他总不能这样灰头土脸的回去吧?想到张老爷震怒的神情,刘管事只后悔不该抢着领了这份差事,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倒霉到家了。
“李秀才……”刘管事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商量的口气说道:“我家老爷已经在府里摆下宴席,丰安县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连县老爷也在邀请之列,现在突然说林兰姑娘不嫁了,那边,不好交代啊……要不?您与林兰姑娘一道过去说明说明,解释解释?”
林兰冷笑,听说张大户每回纳妾都要大摆筵席,想趁机敛财吧?
李明允却是微眯了眼,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远方,远处有一队人正急速赶来。李明允微然一笑:“刘管事,今日叶家也摆了家宴,族里的长辈也都来了,你转告你家老爷,若是他愿意来喝一杯喜酒,李某表示欢迎。”
说完,李明允眸光微转,温柔如许的凝视着身边的林兰,仿佛是在看他最心爱的女子,轻声细语道:“叶家派人来接我们了,你可准备好了?”
他的笑容如月初霁,眼中脉脉情意流转,林兰不禁愕然,他怎么装深情可以装的这么像?演技大大赶超姚金花啊虽然知道是假戏,但林兰还是很受用,虚荣是女人的本性,有这么个出类拔萃的未婚夫,面上有光啊
“好啊”林兰露出开心的笑容,挑衅的斜睨了眼以袖抹汗的刘管事。没想到啊没想到,歪打正着,找了个底牌这么硬的盾牌,既然他这么配合,她也不能不仁义,还是继续履约吧
“少爷……您怎么还没动身啊?老夫人都等不及了,派我来催催少爷。”一个身形高瘦,下巴一缕短须,精神矍铄的中年男子上前来给李明允作揖。
林兰看见金保柱满头大汗的跟在老吴身后,神情甚是关切。便对他笑了笑,这回可多亏了保柱。
刘管事认得这人是绸缎庄的老吴,想当年,老吴还是他手下的小主事,他离开后,叶老爷让老吴顶了他的位置,这几年,老吴把叶氏绸缎庄经营的甚是红火,成绩斐然呐刘管事见到老吴来了,不自觉的往后缩退了一步,有点羞愧。
李明允笑的温和:“外祖母还是急脾气啊”
老吴笑笑,老夫人确实着急,都快背过气去了,只是少爷信中说的严重,老夫人护外甥心切,才派他火速赶来解围,要少爷回去好好跟她解释。老吴淡淡的扫了眼迎亲队伍,故作讶然的咦了一声:“刘管事,你们老爷又要办喜事?不知迎的是哪家的姑娘……”
刘管事讪讪,不知该如何搭腔,说我们是来迎娶你家少爷的未婚妻?打死也不能说了,这个头疼的问题还是丢回给张老爷来处理,当然,还得找个替罪羊,这个替罪羔羊……刘管事眼珠子一转,目光落在了王媒婆身上,嗯就说王媒婆办事不利,根本没了解情况就谎骗议亲成功。
王媒婆见刘管事眼神不善,不由的直冒冷汗,天杀的姚金花,害人不浅,这回她王媒婆算是载到茅坑里了,得罪了张大户,说不定小命都难保,待会儿找个机会赶紧溜才是。
刘管事打定了主意,朝老吴拱拱手,笑容尴尬:“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老吴也不与他多话,恭恭敬敬的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少爷,那就赶紧回家吧”眼风扫过林兰,这姑娘模样长的倒是清秀白净,但出身实在是……一介村姑做户部尚书的媳妇,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少爷收她做个丫鬟还差不多,真不知少爷是怎么想的,也许……少爷只是为了帮帮这姑娘而找的托词吧但愿如此,不然这场轩然大*,都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李明允点了点头,对林兰说:“走吧”
林兰想起一件事,在人群中寻找金大婶:“金大婶……”
金大婶听见林兰叫她,忙捧了匣子过来,递给林兰。
林兰笑嘻嘻的说了声谢谢,捧着匣子走到刘管事跟前,沉了脸,冷了声说:“喏,聘金如数退还,大家可都瞧见了,你们别想耍赖啊”说着,不管刘管事愿不愿意,就把匣子塞到刘管事手里。
姚金花急囔道:“那匣子里还有我的私房钱……”
林风狠狠瞪她一眼,姚金花委屈的瘪着嘴,心疼的嘟哝:“里面还有二两银子呢”
金富贵等人笑呵呵的看着林兰跟了李秀才离去,麻烦总算解决了。
林风却是担心自家妹子,妹子与李秀才的身份太过悬殊,嫁过去会不会受人白眼,受人欺负?
第二十一章 这么巧
第二十一章 这么巧
叶家,林兰来过好几回,不过走的都是后门,最里也只到过厨房。
而这一回却是大摇大摆从正门进,一进正门就有叶府管事引领,穿过一方红木雕松鹤延年图案大理石座的插屏,又过了三道门,方才看见垂花门,那里已有两个衣着素雅的丫鬟在等候。
“少爷,老夫人在上房等少爷。”一位圆脸白净的丫鬟屈膝施礼。
李明允微微颔首:“这便过去。”
圆脸的丫鬟忙道:“老夫人只请少爷过去。”
李明允略微挑眉,看向林兰的眼神里有一丝担忧。
林兰无所谓的笑了笑:“那你先去吧”
她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老夫人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接受她,李秀才要想把她带回京城,这可是第一关,如果他这一关都搞不定……那是不是意味着合约要作废?如果真是这样,倒也好,给她省了不少事,而且,李秀才还不能说她不守信用。这样想着,林兰的脸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抹喜色。
她的暗喜落在李明允眼里,李明允眼神转冷,面色如冰,冷淡的说:“稍候我来找你。”
林兰笑呵呵的点头,心道:估计待会儿你来找我就是要打发我回家了。
李明允跟着圆脸的丫鬟走了,另一个长着一对杏仁大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