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给大舅爷磕头认错,还请大舅爷施以援手,明则感激不尽。”说罢,明则当真嘭嘭的磕起响头来。
叶德怀也不阻止他,明则要代韩氏磕头认错是明则的事,他原不原谅是他的事,又不是他叫明则磕的。
丁若妍一旁看的心疼起来,向明允投去哀求的目光。
李明允无声叹息,明则摊上这么一个娘也算是倒霉。便道:“大舅爷,您就帮一帮吧!这件事非同小可,弄不好,祸及满门,外甥也要跟着倒霉,大舅爷,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帮您外甥一把。
叶德怀捋着胡须,蹙眉想了想,说:“要我拿银子,也成,把我们叶家的的铺面庄子还来,否则免谈。”
此话一出,大家都看向李敬贤。
李敬贤就知道大舅子不可能轻易相帮,说白了,今日他就是冲着叶氏留下的产业来的。可惜他现在不好问别人去借,更不能动用钱庄里的银子,藏在天津的那些金子又远水救不了近火,唯有跟他叶德怀借。这叶德怀,***的会趁火打劫。
“我说李敬贤,这些年,我们叶家给你们李家的好处也够多了,你这婚骗的也算是相当成功,若不是看你如今这般凄惨,我还准备去告你停妻再娶,骗婚骗财之最,现在,我们叶家只想拿回自己的东西,够仁至义尽了吧?”叶德怀讥讽道。
李敬贤老脸一阵抽搐,罢了罢了,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父亲,您就答应了吧?”李明则恳切道。
李敬贤咬了咬牙,心一狠,说:“我答应。”
“慢着,我知道如今城外的庄子,有一座已经归了明允,这座庄子,我也要拿回去。”叶德怀说道。
林兰故作错愕:“大舅爷,这是为何?”
叶德怀横了她一眼,阴阳怪气的说:“不是大舅小看你们,你们两确实没什么本事,自己娘亲婆母留下的东西都守不住,我不拿回去,迟早又被旁人算计了去,放心吧,这座庄子,大舅先替你们保管,等将来你们自立门户了,再还给你。”
李敬贤忍不住要动气,大舅子说话太刻薄,这不是当面打他的脸吗?偏偏是敢怒不敢言,直气的肝疼。
李明允叹了一气,对林兰说:“你去把地契取来交给大舅爷吧!”
林兰极不情愿的挪着脚步,出了前厅。
两份地契,十八间铺面的房契摆在了叶德怀面前。叶德怀仔细的检查,确定无误后,对李敬贤说:“你再写个字据来,万一将来你得了势又不认账,要跟我打官司,我也好有个依据。”
李敬贤气的胸膛起伏不定,这叶德怀也太会得寸进尺了,苦于情势所逼,没奈何,李敬贤只好去写了字据来,两下立了手印。
叶德怀这才满意的点头,收了字据,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这里是八张十万两的银票,通宝钱庄各地六十四家分铺都可兑换,说好了,这只是借哦!李大人,烦请再写一张借据来吧!”
李敬贤险些一口鲜血喷出来,什么?庄子铺子都给你了,还要我写借据?
叶德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李大人?我可没说白给你这些银子的,这八十万两,你到底要不要借?”
第二百零五章 准备赎人
林兰不得不佩服大舅爷;这招浑水摸鱼趁火打劫使的好啊,气的渣爹只有干瞪眼的份;怪来怪去;只能怪渣爹太过贪心;贪得无厌;还想把叶氏留下的产业卖给叶家;天底下没这么美的事。
“看来李大人是不需要我帮忙;好吧那咱就回去了。”叶德怀冷睨了李敬贤一眼;慢吞吞的收起银票。
李敬贤将一口白牙咬了又咬;这一进一出;他非但丢了叶氏的产业;还平白背上八十万的债;想想都要呕血;罢了罢了;跟叶家的人论生意头脑;他只有喟叹莫如的份。
“我借。”李敬贤极不甘愿的从齿缝中迸出两个字。
一刻钟后;叶德怀怀揣了妹妹留下的产业离开李府;今日总算好好出了口积郁了多年的恶气;爽……
李敬贤捏着八张银票;面色阴沉的似要滴出水来。
踏上仕途后;可谓是一路顺风顺水;何曾这般狼狈不堪;当真是流年不利;还是他的好运已经到头了?不;他不信;这一切都是韩氏这个**害的;韩氏才是他命里的灾星;只要除掉韩氏;一切都会好起来。李敬贤眉头一拧;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李明则见银子的事解决了;长舒了口气;母亲和妹妹终于有救了。
两对夫妻先后出了厅堂。
明则感激道:“二弟;这次多亏了你帮忙。”
李明允微哂道:“只是父亲似乎不太高兴。”
明则几不可闻的叹了一气:“其实;你大舅爷要拿回你娘留下的产业也是应当的。”
李明允苦笑:“大哥忙了一日了,先去歇会儿吧,相信那些贼人很快会再送信来;今晚可能还得大哥多劳累一些。”言下之意;赎人这事;他就不参与了。
李敬贤一人呆坐了片刻;蓦然去案头拿了纸和笔;飞快的写了一封信;用火漆封了;叫来赵管事;命他速速送去京都府尹府上。
回到落霞斋,林兰关起门来;笑道:“大舅爷这招使的漂亮;瞧你父亲;心疼的跟割他的肉似的。”
李明允讥讽道:“可不就是割他的肉么?父亲在乎的;唯有名和利;别的;皆可随意抛弃。
“等他失去了他最在乎的;那就真叫生不如死了。”林兰冷笑道。
李明允吁了口气;说:“你瞧着吧,父亲一定不舍得这八十万两银子白送出去。”
林兰沉吟道:“那他会怎么做?暗地里报官?”
李明允眯起双眼;目色凛然:“我猜他根本不想赎老巫婆,最好是;将老巫婆和绑票的一并干掉;永除后患。”
“若是如此;你得让古先生他们防着点;可别着了你父亲的道。”林兰担心道。
李明允笑笑:“古先生老江湖了;什么人没见过;放心吧,人有张良计;他有过墙梯。”
戌时一刻;果然贼人又派人送信来。信中交代了赎人的具体时间和地点;贼人点名了要李家大少爷一个人前去,不得任何人跟随。若是李府有任何轻妄之举;他们拿不到钱或是不能全身而退;那么今晚御史台的每一位大人都将收到韩氏亲笔书写的检举信,明天一早;京城各大官家的府邸都会收到不利于李大人名声的传单。
李敬贤看完信;半响说不出话来;这些狡猾的贼人;把他的后路全都堵死了;叫他动弹不得;看来要想将韩氏和贼人一锅端的法子是行不通了。李敬贤前所未有的挫败无力;只好又写了一封信,告知京都府尹计划取消。
京郊一座废弃的宅子里;韩氏快要发疯了,这两天;那个精瘦的男子一直逼她写控诉李敬贤的罪状,起初她不肯;尽管她恨死了李敬贤;但他毕竟是明则的亲爹;李敬贤若是倒了大霉;明则也要跟着受连累。男子二话不说;扭头出去;半个时辰后回来;一截断指啪的拍在她面前;男子恶狠狠的说:“你若不写;每半个时辰;我们就剁下那个老奴的一根手指头;剁完了老奴的再剁你女儿的。”
把韩氏给吓的;哪里还顾得上明则的前程;但求能保住明珠的命。
韩氏没什么学问;也就识几个字;如何写的出声泪俱下的控诉状;男子倒也不苛求与她;叫她把她知道的关于李敬贤的所有恶行丑事都说出来;然后拿来一封状纸让她按着抄;没日没夜的抄。
“咣当”;房门被打开;精瘦的男子和那夜见过的刀疤脸一起走了进来。
瘦子拿起韩氏抄好的控诉状看了看;点点头;刀疤脸上前一把抓起韩氏的手;抽出一把小刀来。
韩氏刀疤脸要斩她的手指;吓的魂飞魄散;尖叫道:“你,你要干什么?你们说什么我都依你们;求求你;不要剁我的手。”
刀疤脸凶巴巴的喝道:“你囔什么囔?再囔囔一句;我把你舌头割下来。”
说话间;尖刀划破了韩氏的食指;韩氏惨叫一声。
刀疤脸嫌她吵;一巴掌扇过去;韩氏原本浮肿的脸顿时又大了一圈;刀疤脸捉着韩氏的手;在那些状纸上摁下血手印。
韩氏见刀疤脸不是要砍她的手指;稍稍安心了些;颤声哀求道:“我已经都按你们的意思做了;求求你们;放了我吧你们要多少银子我都给……”
瘦子嘲弄道:“得了吧韩秋月;你都被人扫地出门了;哪里还有什么银子;当我们是傻子?”
“真的真的;我虽然离开了李家;但我还有儿子;我儿子一定不会不管我的。”韩氏急道。
瘦子冷笑;指着那些摁了手印的控诉状;说:“现在你该明白;叫你写这些东西是为你好;要没这个;那李敬贤肯管你死活?你最好求菩萨保佑;保佑你儿子今晚能带八十万两银子来赎你;要不然;老子就将你大卸八块丢河里喂王八;把你女儿买到窑子里换两个酒钱;窑子里最受欢迎的就是你女儿这种雏了……”
韩氏大惊;八十万两?这些贼人真是狮子开大口;李家如何拿得出八十万两?哎呀呀……她这条老命是保不住了;可怜了明珠;跟她一起遭罪。韩氏哭了起来:“我求求你们;放了我女儿吧她还小;什么都不懂……”
瘦子冷眼看着涕泪具下的韩氏;跟刀疤脸说:“我看还是把她的舌头割掉的省事。”
韩氏吓得;连忙噤声;只一抽一抽的;强忍着心中的恐惧。
按好了血手印;刀疤脸又拿来绳子将韩氏捆起来;蒙了眼;堵了嘴;跟拎小鸡似的把韩氏丢进了马车。
韩氏摔在了一个人身上;那人“呜鸣呜……”的发出声响。
韩氏一听是明珠;惊喜着想要问明珠好不好;有没有受苦;可嘴巴被破布堵着;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响。
母女两紧紧的挨在一块落泪;良久;韩氏才发现;姜妈妈没在车上;正疑惑着;只听外头有人跟刀疤脸说:“那个老婆子不顶事了……”
刀疤脸冷声道:“真没用;不就剁了两根手指吗?把她拖到山谷里去喂狼……”
韩氏大惊;感觉到身边的明珠已是不住的发抖。
“走;出发”刀疤脸大喝一声;马车徐徐滚动起来。
韩氏暗暗祈祷:希望明则能带银子来赎她。
贼人定的时间推迟到酉正时;地点城西十里外的百松坡;那里是个乱葬岗;大白天的也难看到人影;到晚上更是阴森恐怖。
丁若妍很担心:“明则;是不是让赵管事带几个护院远远跟着?万一有什么意外;也好有个照应?”
明则心里也是犯怵;可是贼人说明了;只许他一个人前去;要是让贼人知道他还带了人去;撕票怎么办?
“算了;我自己当心一点就好。”明则无奈道;看着泪光盈盈的若妍;心中五味杂陈;这阵子家中接二连三的出事;若妍非但没有弃他不顾;反而越发的关心他;和他一起愁;一起恼;一起想办法;以前的若妍;只会当他是个陌生人;明则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柔声道:“若妍;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为了你;我也会努力保重自己;你嫁给我;没有过过几天舒心的日子;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让你每一天都过的很快乐。”
丁若妍的泪珠忍不住滚落下来;跌在衣襟;她哽咽着点头:“你一定要好好的。”
外面丫鬟禀道:“大少爷;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明则应了声:“我马上过去。”
又安慰若妍:“你在家等我。”
李敬贤看着放在桌上的食盒;重重的叹了一气;只能这么办了。
李明则进来:“父亲”
李敬贤点点头;让他坐下;问:“都准备好了?”
“儿子已经准备妥当;马上就出发。”明则回道。
李敬贤叹道:“桌上有个包袱;里面是你娘的衣物;还有些银子;你赎了人;就不用把你娘带回来了;把这些东西给她;让她回老家吧对了;那食盒里;是你娘爱吃的一些糕点;带着路上吃。”
第二百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