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寸才话声刚一出口,司徒烈已“呛啷”一声,抽出屠龙刀,一式“平沙落雁”疾如雷奔,横扫过去。
司徒乃秀一见乃父出手,她哪里还会闲着,只听她娇叱一声:“爹!双龙堡没有一个好东西,咱们不把他们斩尽杀绝,实在难吐这口闷气!”
叱声中,疾向堡内奔去。
马寸才见司徒烈扬刀飞而来,嘿嘿一笑,一按腰中机簧,“唰”的一声,一条软剑,已握在手中,只见刀光剑影,团团在夜色中滚动,再辨不出俩人身形。
司徒乃秀飞身掠入双龙堡,双龙堡中一干豪雄,便将司徒乃秀围在垓心。
司徒乃秀秀眉一挑,纤手微抖,一蓬“追魂扣”漫天化雨般疾向四周撒去。
眼前这一干人乃双龙堡的精锐,其中尤以虚无子道长,功力惊人。
他见司徒乃秀一出手就以暗器袭人,顿时恨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手中拂尘一挥,身形快逾电掣,围着司徒姑娘飞绕一匝,姑娘所打出手“追魂扣”,悉数钉入拂尘之上。
虚无子气定神闲的伫身司徒姑娘身前,道:“司徒姑娘,我尊敬你是因为你是我们堡主的心上人,但若你没有一个分寸,不知进退,那就休怪道长不客气了。”
司徒姑娘蓦见自己一手“追魂扣”悉数被人收摄起来,真的大吃一惊。
及待看清这收摄她“追魂扣”之人,乃是一清瘦老道,不由怒火陡生,娇叱一声,道:
“你这杂毛老道,休在本姑娘面前逞强,你有什么能力,尽管施为,如若胡说八道,姑娘便撕烂你一张狗嘴!”
虚无子哈哈一笑,道:“凭你这点微末之技也配!”
司徒乃秀气得抖声道:“你看配不配!”
话声中“呛啷”一声,三尺青锋已在半空打闪,及待配字刚落,剑已幻起万道银虹,围着虚无子起舞。
虚无子喝了一声“来得好!”手挥拂尘,便与司徒姑娘打得难解难分。
罗雁秋一旁看得真切,知道司徒父女,都遇到强敌,暴喝一声:“双龙堡中徒众,俱皆给我住手!”
声如春雷,马寸才和虚无子闻喝,俱皆收势跃出圈外,司徒父女亦皆收手跃到一侧。
马寸才飘身跃落圈外之后,只见罗雁秋虎目含威的望着自己。
马寸才冷哼一声,道:“无知小子,适才莫是你叫停?”
罗雁秋跨前两步,对司徒父女道:“你们两位暂且退下,待我先会一会这马寸才,再作道理。”
然后冲着马寸才道:“马寸才,只要你能保住项上人头,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马寸才估不透罗雁秋来头,更不知他与司徒烈的关系,当下把剑一横,抱元守一,道:
“你是什么人?快快报上名来,我马寸才手下不死无名之鬼。”
罗雁秋淡淡一笑,道:“江湖上罗雁秋三个字,谅你也听人说过。”
马寸才一愕,道:“你是罗雁秋?”
“难道还有假的?”
马寸才哈哈一笑,道:“那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罗雁秋,我正找你。”
“你找我?”
马寸才点点头,道:“有一笔滥账,务须找你了结。”
“这倒新鲜,你说说着,我与你结下的什么冤仇?”
马寸才道:“现在无须和你多饶口舌,赶快受绑,送上十二连环峰,你自然知晓。”
罗雁秋闻言,若有所悟道:“原来你们是受命雪山派,怪不得这般横行霸道,从现在起,你若改过便罢,如若不然,小爷定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马寸才气得虎吼一声,道:“放屁!先吃我一剑。”
话声中一式“八步赶蝉”,身形暴射,手中软剑,抖起碗大一朵剑花,疾向雁秋前胸刺进。
罗雁秋呵呵冷笑一声,眼看剑尖即已触到前胸,直急得一旁掠阵的碧玉丫环,娇喝一声,飞身扑到,欲将抢救雁秋。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雁秋屈指一弹,只听“当啷”一声脆响,马寸才手中一支软剑,一折为二,前半截坠落于地,后半截也在马寸才“啊呀”声中,相继跌落尘埃。
马寸才一怔之下,即又出手硬拼,也顾不得自己虎口麻痛,双手一挥一折,一式“叶底摘桃”,快逾电闪,疾向雁秋打去,同时脚下一式“扫裆脚”,连荡带勾,狠辣至极。
只见雁秋随意一挥,马寸才一条矫健身躯,恍如醉酒一般,手舞足蹈,一连向后跟跄数步,幸亏背后有人将他扶住,否则,这个丑可出大啦。
可是内腑己受微伤,站定之后,“哇”的一口,吐出一滩鲜血。
马寸才脸色灰败地望了望地上鲜血,复又举目望了望罗雁秋道:“罗雁秋,我与你远无怨,近无仇,你竟胆敢与我马某人架梁结仇,马某人只要留一口气在,你罗雁秋就休想活着走出我双龙堡。”说完一声清啸,宛如龙吟凤哕。
要知马寸才善以驯练百兽为能,这时他在悲戚之中,发出这一声清啸,无疑是调集他所豢养的一批野兽。
可是罗雁秋却不明了内情,还以为马寸才太过任性,竟在受创之下,仍图逞强,不由暗自摇了摇头。
就在罗雁秋暗自为马寸才忧伤之际,耳旁飒飒风声大作,间或夹着一声声虎吼猿啼鸟啾之声。
这时除马寸才仍立当地之外,其余之人,俱皆悄无声息的溜上城墙碉堡。
司徒父女、罗雁秋、碧玉等四人尚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朗朗晴空,已被结队的雕鹏鹰隼,遮掩得无隙无缝。
罗雁秋心知不妙,但为时已晚,当下叫出一声:“叔父、秀妹……”
马寸才一阵低啸,当头数以百计的鹰雕,犹如雷奔电闪一般,已疾扑而下。
罗雁秋一个箭步,跃至司徒父女和碧玉身前,双手不断挥舞,道:“你们暂且匍匐地上,待我阻挡一阵。”
这时,那俯冲而下的一群雕鹰,在罗雁秋双手挥舞之下,已有几只受创,带着一串悲戚长鸣,扬长而去,但那些未受伤者,却又飞了过来,向雁秋啄攫。
司徒老侠也奋起神勇,出掌拍击雕鹰。
司徒乃秀乃父及雁秋俩人,俱皆挥掌抵抗顽雕,急忙伸手入囊,掏出一把“追魂扣”,照准雕鹰咽喉,弹射过去。
雕喉受射,顿时洞穿,连叫都未能叫出一声,便惨死跌落于地。
一把“追魂扣”足有三十余只,无一虚发,霎时,惨死雕鹰,叠如丘陵。
马寸才一见自己心爱雕鹰,遭此重创,不由心如刀割,忙不迭呼啸一声,遣令散去。
罗雁秋和司徒父女三人,刚刚打发走了那批穷凶极恶的雕鹏鹰隼,尚未待喘过一口气,继又见一批猛虎,张牙舞抓飞扑过来。
他们三人防守虽称严密,无奈十头猛虎冲势太过威猛,当雁秋刚刚挥掌将迎面冲来的猛虎击死,尚未来得及撤手,他的左右后三方,已如破石天惊一般,俱皆被猛虎乘虚而入。
只听司徒父女及碧玉丫环,这时各自发出一声怪叫,雁秋闻之,顿时一身冷汗淋淋,他也顾不得回顾,忙不迭一式“旋风八打”,身如车轮般的旋转一匝,排山掌力,同时施出,顿时将周围冲过来的猛虎,拍翻丈外。
司徒父女以及碧玉丫环三人,也就随着被雁秋打翻出去的猛虎,一同跌入虎群之中。
雁秋急忙飞身扑救,无奈汹涌的虎群,犹如浪涛一般,雁秋明明见到三人被虎噙着跌入丈余远近的虎群之中,俟他飞身掠起,凝目搜寻,却已不见三人踪影。
三人是被虎噬?抑或是被虎群踏死?
雁秋无暇细思,抡起“乾坤掌”,对准拥来猛虎,搂头猛击。
他的一双肉掌,足可开碑裂石,打在虎身上,哪里还有命在。
顿时,一串惊天吼叫,几只猛虎,不是头裂,便是骨折,匍匐地上,一动不动。
这时一声清啸,冉冉传来,虎闻啸声,风掣再去,转眼走得无踪。
他想在虎尸之中去找一找司徒父女和碧玉丫环,可是身形未动,一声哈哈惨笑,已由暮空之中传来,宛如魑鬼哀嚎,雁秋机伶伶打个冷战,侧目一看。
只见身旁站着一个长袍老僧,年入古稀,可是精神矍炼,尤其是一双朗目,灼灼炙人,手中一条铜禅杖,少说也有百十斤,雁秋凝目望去,他仍阴笑未已。
雁秋会过高人不少,可是从未会见到这一号人物,不由心中暗费猜疑。
那老僧笑过一阵之后,始把面色一正,对雁秋道:“你这小子未免太过狂妄,竟敢杀伤马堡主的神雕金虎,你可知这东西的来历吗?”
雁秋见他这般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神色,心中便有几分恼怒,及待听完他的话,不由更感不服,道:“既然神雕金虎俱为马堡主之物,马堡主不找我理论,而由你来出头,难道这批神雕金虎,是你的不成?”
那老僧一笑道:“不错,这批飞禽走兽,正是老僧赠与马堡主之物,所以你伤了马堡主的神物,就等于伤了我的神物,你该知道,伤了我的神物是要以命相抵吗?”
雁秋闻他要拿自己的命,去给那些死去的虎雕偿命,不由怒火中烧,道:“你说的倒很简单,但怕没有那么容易吧!”
那老僧寿眉一挑,目露凶芒,道:“你小子以为我毙不了你?
哈哈……”
禅杖一抖,又道:“你能避过我三招,便算你有本事,不但过往之事不究,同时我哈木从今而后,再也不履中土。”
老僧话犹未了,那马寸才已走上前来,道:“哈木大师让一旁,对付这种无名之辈,何劳大师动手,岂不污了你大师的名望。”
言罢一转身,对他身后之人道:“费宠、王右余,尽速将这混账拿下。”
原来在雁秋与哈木老僧对话之际,马寸才已率领他的部下,和一些喇嘛僧相继围拢过来。
费宠、王右余俱是马寸才心腹,尤其一付毒辣手段,比马寸才犹过之无不及,是以马寸才唤他们二人对付雁秋。
哈木老僧嘿嘿一声冷笑,怒气未消的瞥了雁秋一眼,对马寸才点头道:“我真不愿管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雁秋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费宠和王右余已相继应命飞落雁秋面前,身形未稳,怪招已出。
罗雁秋见二人怪招袭来,便存心要捉弄他俩,看看他俩究竟有多少份量。是以仅仅用了三成为道,把费宠拍过来的手掌一拨一带。
费宠便如负了千斤重担,随着雁秋一带之势,向右一个踉跄,这时正好王右余抡掌欺入,于是俩人不偏不倚,恰恰撞个满怀,只因费宠冲劲稍大,竟把王右余撞得往后翻仰。
俩人自出娘胎以来,几曾吃过这种苦头,顿时满头青筋暴现,大吼一声:“小兔崽子,我与你拼了!”
话声中王右余由背后扯出一对吴钧剑,费宠亮出他的一条墨骨鞭,俩人一左一右,势若猛虎,疾向雁秋欺入。
雁秋嘿嘿一笑,不屑道:“就凭你们两块废料,还想在少爷面前卖弄吗?赶快给我滚回去,免得现世罢!”
话声中身形一起,矫如游龙。
王右余和费宠只觉眼前一花,便身不由己的向前冲去,“嘭”
的一声,撞在堡墙之上,一脑门七素八荤,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了。
马寸才原本知道雁秋是个劲敌,是以才挑选出王右余和费宠两名一流高手,想给雁秋点苦头吃,不意俩人同雁秋较量,竟连一招不支。
显然,今夜双龙堡倾巢而出,亦未必能讨得了好,不由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