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自己武功和来人相差甚远,但激于义愤,已不能再顾及利害,小乞侠、黑罗汉,一样心意,不约而同,跃下假山,诸坤一现身,飞索五芒球立即抢攻中年大汉,黑罗汉二尺六寸降魔杵,直取长须老者。
俩人不过各攻一招,另两个随来夜行人,亦各自出手,分截诸坤和三宝和尚,这一来,变成四对动手,可是,同来的夜行人,无一弱者,诸坤和黑罗汉原想助人,但一接上手就自顾不暇,自是无法再分神照顾别人。
忽听那中年大汉喊道:“徐堂主、夏兄、唐兄放手干,先把这四个收拾了,再追寻那贱婢算帐。”
他一面讲话,一面加紧抢攻,呼呼两声,把对手逼出去七八尺远,正想借机会猛下辣手,突闻假山上一声断喝,接着人影翻飞,铁书生、欧阳鹤、梁文龙、玉虎儿和罗寒瑛五个人全扑了过来。
肖俊仗剑领先,一看虬须大汉形势最险,立时一领剑锋,一招“平沙落雁”,猛刺中年大汉肩后“风府穴”,肖俊意在救人,出手剑招,如电光石火。
可是,那中年大汉武功实在太高,好像背后长有眼睛一样,看也不看,反手一掌横切脉门,逼的肖俊不得不撤剑救招,那大汉一个腾步跳出圈子,一阵怪笑,指着肖俊等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趟这次混水,替人卖命,就你们这些个人,难道还想管别人闲事?”
中年大汉问铁书生时,大家都暂时停下了手,似乎这中年大汉是这四个人中的首脑人物。
肖俊答道:“你们夤夜打劫客栈,非奸即盗,为什么不许别人插手过问。”
那中年大汉又一阵狂笑,道:“好横的口气,你是谁?”
铁书生亦厉声应道:“我叫肖俊,你要怎么样?”
铁书生报了姓名,那中年大汉,突然仰面打个哈哈,说道:“你就是铁书生,吴某人在雪山绝峰已听到中原道上有这么个人物。
大巴山你侥幸脱危,不想今晚上又撞到我手里。姓肖的,你听着,我叫吴兆麟,死也得让你明白……”
说到这里,回头对那老者和同来大汉吩咐道:“铁书生为武当派后辈中一枝独秀,本派叛徒余栖霞就是他在巴东所救,和他同来的大概都是武当门下,徐堂主、夏兄、唐兄,亮兵刃动手,不能活捉,格杀与论。”
说完话,首先从腰中抖出一条奇形的软兵刃,通体乌黑,似鞭非鞭,尖端分成两个八九寸的叉子,形如蛇头,骤然看起来,和江南神乞尚乾露用的软索蛇链有点相似,不过软索蛇链尖端只有一个蛇头,后面软索是用发丝和银线做成,软索只有小指粗细,但吴兆麟用的,不但尖端多出一个蛇头,而且,六七尺长的把柄,亦粗如儿臂,发出黑油油的光华,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做成。
铁书生行侠江湖有年,不知道见过多少奇形兵刃,但竟认不出吴兆麟用的怪兵刃是什么名字,一怔神间,吴兆麟已抢先发招,怪兵刃带起来一股冷风,两个蛇头闪着黑色光华,点向肖俊前胸。
铁书生仰身翻闪,手中剑起反断吴兆麟左臂,吴兆麟怒喝一声,手中怪兵刃一个“泼风八打”,劲风起处,两个蛇头,呜呜作声,霎时间光影如山,劲风吹起肖俊衣带。铁书生自出道以来,初逢上这种高手,一照面已被人圈入一团乌色光影之中。
幸得白面书生飞身抢入战圈,万字梅花夺舞得光如瑞雪,合肖俊长剑双战吴兆麟才勉强抵住,三合之后,铁书生只觉对方一条蛇头怪兵刃威力大的出奇,自己剑已被劲风震的脱手欲飞,俩人合力抢攻,仍是落在下风。
铁书生一咬牙,展开太极慧剑,果然武当派绝妙剑法威力非常,绵绵不绝的阴柔之力,竟能化解了吴兆麟凌厉雷霆的生猛抢攻,这一下,不但吴兆麟感到惊奇,就连施用万字梅花夺的白面书生,也觉着铁书生真个不凡。
铁书生狠斗中,回顾圈外,见几个同门师弟、好友,也都打到了紧要关头,欧阳鹤两支判官笔和小乞侠飞索五芒球、黑罗汉二尺六寸降魔杵,三个人抵住那老者手中一支拐。
诸坤飞索五芒球忽长忽短,专取双目及上盘要穴,黑罗汉二尺六寸降魔杵,专攻下盘,欧阳鹤双笔飞舞,上中下到处递招,老者虽然拐风疾劲,力量奇猛,无奈小乞侠等三个人配合良好,此退彼攻,处处避开硬接老者单拐,一时间,竟也可以支持不败。
玉虎儿的金丝锁龙鞭、罗寒瑛的长剑,合力抵住了吴兆麟带来连环峰内三堂中的好手夏耀庆;虬髯大汉和梁文龙双刀联壁,为战雪山派总堂另一高手唐宗山。
双英楼后花园,刀光剑影,鞭飞笔走,打的天动地摇,雪山派来的四个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吴兆麟绰号黑神君,是雪山派祖师紫虚道人亲传大弟子,功力深厚,火候老练,手中奇形的兵刃双蛇扎更是怪招百出,如非铁书生一套太极慧剑精妙异常,根本就没法支持。
徐子真是雪山派江南七省总分堂堂主,说武功徐子真已算是炉火纯青,功力深厚不在黑神君吴兆麟之下,钩连拐左荡右决,迫的小乞侠、黑罗汉、欧阳鹤三个人团团乱转。
夏耀庆、唐宗山都是雪山派内三堂玉皇堂属下的高手,夏耀庆一支三节虎尾棍,独战玉虎儿、罗寒瑛软鞭长剑,仍占上风。
黑神君吴兆麟打出真火,蓦然一声虎吼,手中双蛇扎猛然疾攻,出招风雷变色,回旋石破天惊,眨眼攻了七招,把肖俊逼退了一丈多远,俩人一分开,威力骤减,吴兆麟左手一掌,打出内家罡力,震飞白面书生的梅花夺。
双蛇扎起招“穿云取月”两个蛇头带着呜呜怪叫,直点肖俊前胸,快的如电掣飞矢,铁书生闪避不及,只得横剑招架,长剑刚刚接到蛇头,立时觉着手酸臂麻,虎口发热,赶忙翻身撤剑,一个金鱼倒穿波,退出去八九尺远,耳闻吴兆麟一声冷笑,道:“铁书生,你还想走吗?”
双蛇扎一抖,如影随形,跟踪打到。
肖俊不过刚刚挺起身子,双蛇扎两个蛇头,已到“玄机”“将室”
两个要穴,肖俊再想抬剑接架,已来不及,闪避更不可能,只有闭目等死了。
就在这生死间不容发之际,蓦闻破空传来一声娇叱,昏暗星光下,来一阵疾风,声未到,人已落到肖俊前面,铁书生只觉一阵眼花,全身被人一带,鼻息间闻到阵阵幽香。
黑神君双蛇扎从身侧打过。吴兆麟本来自忖肖俊必伤手下,发招势急力猛,如今,准头一偏,再想收招,已然过迟,一个身子,不自主向前动了两步才拿桩站住。
黑神君吴兆麟,拿住桩后,定神一看,只见铁书生面前俏生生站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头梳双辫,辫缠白绫蝴蝶结,一身玄色短装紧裹着玲珑娇躯,两只圆圆的大眼睛里,闪动着逼人神光。
吴兆麟内功精湛,目力异常,虽然夜色朦胧,仍把那少女看个上下无遗,觉得小姑娘气定神闲,秀美绝伦,刚才,抢救铁书生的身法,快的连自己都看不清楚,不由心中暗暗闷纳,正想喝问她姓名来历,那玄衣女已娇声喊道:“大家住手。”
她这一喝,声虽不大,但却清脆异常,在刀光鞭影中,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此时,小乞侠、玉虎儿、虬须大汉等,已被徐子真、夏耀庆、唐宗山三名雪山派中高手逼的只有勉强招架之力,迭遇险境。
眼看落败,他们都全神贯注,连肖俊遇险,全不知道,但少女一声娇喊,竟似声在耳边,清音袅袅之中,似含有无上威力,在场的人全都一怔神。
小乞侠、玉虎儿等借机跳出战圈,这当儿,那虬须大汉和被吴兆麟震飞梅花夺的白面书生,已然看清楚来人是谁,慌忙对那少女躬身一礼。
小姑娘目凝神光,略一转动大眼睛,扫射了全场一下,笑问那白面书生道:“施凰杰!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些人,打的乌烟瘴气,叫人分不出是敌是友!”
姑娘童心未退,说完了两句话,偏又指着肖俊等,说道:“这些人我还记得,是那夜在沂山捉住翠奴不放的人,怎么?今天好像又在给你们两个人帮忙。”
施凰杰很尴尬的笑了一下,对肖俊点点头,才回那小姑娘的问话,道:“今晚上,多亏这几位明友的帮忙,要不然,我和左大哥早没命了。”
说到这里,回身指指吴兆麟等四人,继续道:“这四个人,二更过后闯来客栈,说是要找绿云姑娘,责问半月前在兖州郊外被绿云姑娘放走两位少女的一段公案,话说的难听,因而动上了手,我和左大哥正在危境当儿,多亏肖兄带着他几个朋友,赶来相助。”
小姑娘啊了一声,回头望着肖俊等,莞尔一笑,眨眨眼睛,浮现出了一脸稚气,对着吴兆麟等喝道:“你们四个人很胆大,不管哪里就敢闯,是不是不想要命啦!不错,绿云放过两个少女,可是,她现在没有工夫见你们,你们怎么办,对我说照样可以。”
吴兆麟见玄衣少女一出口,就是咄咄逼人的话锋,不由心头火发,虽然刚才少女抢救肖俊的身法,快的连他自己都看不清楚,但他估计对方年龄,就算她一出娘胎就开始练武,也不会有多深的功力。
刚才,也许是自己失神大意,为她乘机得手,再看她美得如含露芍药,一脸愠色薄怒,但不减天姿国色,确为生平仅见的绝代尤物。
吴兆麟本不好色,亦不觉怦然心动,暗想:这女娃儿美秀已极,如能生擒带回大雪山十二连环峰上,足可压倒总堂中所有美女。
他色迷心窍,哪还会想到厉害,立时冷笑一声,答道:“小姑娘,你好大的口气,你是什么人的门下……”
“谁有时间听你罗嗦,你们既然是专门为打架来的,就请四个人一齐上吧!”
小姑娘说完话,不待回答,立时柳腰一挫,长身出招。姑娘动作如闪电流星,吴兆麟来不及举手招架,小姑娘掌已飞到,黑神君左肩头着实挨了一掌,一个庞大的身躯不由自主后退了六七步,坐到地上,耳闻小姑娘娇笑道:“你们怎么这样脓包?”
话未落,又是噗通一声,唐宗山中姑娘一脚,摔出去五六尺。
这玄衣少女一出手快的出奇,眨眼间,雪山派两个高手当场栽倒。
徐子真、夏耀庆哪里还敢轻敌,钩连拐、三节棍,连着出手,两件兵刃挟着雷霆万钧之力,一齐袭来。
小姑娘一闪身,竟从拐棍交飞中闪电穿过,回手一掌,打中夏耀庆后肩头,虎尾三节棍应手落地,人也在地上打个踉跄,往前跑十几步远,才站稳住。
徐子真半生江南漂荡,曾会过高人不少,就是没有遇到过这等身手,不由心中又惊又怕,钩连拐旋疾扫去,一个“神龙掉首”,猛打姑娘中盘,一招中暗套着三个变化,不管玄衣少女躲、闪、纵跃,自己都可以跟踪追打。
哪知少女不闪不躲,竟欺身而进,抢到徐子真跟前,左掌一晃,右手食中二指猛点他肘间“曲池穴”,徐子真悚然一惊,赶忙沉臂翻滚,幸得小姑娘并未趁势追击,徐子真翻滚出去一丈多远,才敢纵起身子。
玄衣少女双手又着腰,笑道:“这样打法不行,你们四个人商量好,再一起上来吧!”
说过话,昂然而立,两只眸子转动着,脸上浮出一种不屑的冷笑。
这当儿,吴兆麟、唐宗山都已由地上爬起,夏耀庆也拾起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