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回复:“你转型了?”
晚上,月晨来电话。
“我和他分手了……”她轻声道。
“什么时候复合呢?一小时后,一天后?最多三天!”我暗示她“床头吵架床尾合”。
“他说,要复合除非放假之前我不能主动联系他,我一旦上门找他,或是拨他电话,哪怕只是发一条信息,那我们就彻底完了。”
我想,他们已经完了。“月晨,你不要难过……”
“恩。我会听话的,再想念他也不去烦他,这样我们就可能复合了,西西。”她天真无邪的笑像眼睛里的一粒沙,催人泪下。
“恩!那你还要爱惜自己哦,漂亮的月晨,翼昏不爱是你的福气,会有王子取代他来爱你的呢。”
“我不要王子,因为我不是公主啊。即使我是,我也只要翼昏。他不是最好的,但在我心中他是最好的呢。”月晨说,用热恋中小女生的语气。
我沉默地检讨,原谅了曦劲吃醋时扭曲的脸。
“……再坚持两个月就放假了,我又可以和他牵手在厦门的海濒散步,在临岩的山林唱歌……好高兴哦!”
我大滴大滴地掉眼泪。
“左暖……怎么不说话?你在哭吗?”
“月晨……我好讨厌你这个样子……明明难过干吗还假装坚强?又没人会夸奖你……”我的声音能拧出水来。
月晨哭着说,不哭,不哭。
熄灯后“卧谈会”永恒的主题是“男人”——关于恋爱,无关爱情。住进大学的寝室我才知道:恋爱是一所学校,它未必教会你爱情。
今日话题——要嫁就嫁“四有新人”:有车,有房,有钱,有貌。我怯以为光“四有”是不够的,还必须有病,白内障等眼科疾病都不够,非头脑有病不可!这只会是“供五脏六腑交流”的想法,一旦出口,后果一如往公厕里抛石头——引起“公粪”,还是有“屎”以来,“粪”量最重的。
辗转反侧,与室友们的高谈阔论无关——我早就习惯成自然。月晨睡着了么?还是蜷缩在被窝里,用潮湿的目光一遍遍地抚摩手机里爱过的痕迹?
他对她说:“你在时,我会认真地看你;你不在时,我会专心地想你。”他对她说:“如果我们只能相爱四天,我希望是春天、夏天、秋天和冬天;如果我们只能相爱三天,我希望是昨天、今天和明天;如果我们只能相爱两天,我希望是白天和黑天;如果我们只能相爱一天,我希望是我生命中的每一天。”他对她说:“生命是一条线段,有始有终;爱你就是一条射线,从开始到永远。”……
他对她说,他曾经对她说。
月晨不会后悔她为翼昏充的话费,爱的熊熊烈火熄灭后,还留得手机里温暖的骨灰。她说:“左暖,我再保存一条信息,信箱就满了。翼昏再发一个爱‘字——哪怕是谎言,我就再不能接收新信息了。可直到现在,我还能阅读到好朋友、普通朋友、同学发来的舒心的信息……”她为他编织的围巾,洗涤过的被褥,清理过的房屋,都残留她的暗香,而他“久闻不觉其香”。她说:“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把空洞的爱拆分成细枝末节。回忆浪漫时,我笑过,哭过,也埋怨过,就是没有后悔过。”
临岩,四月。月晨舍弃了自身的完整,成全了爱情的完全,化身折翼的天使,甘愿一生守侯在翼昏身边。厦门,十一月。翼昏潇洒地展翅……峥嵘的七个月,他帮她完成了从女孩到女人的蜕变,又教会她做一个坚强的女人。当一个人无可奈何,只能将失去当作另一种获得。
夜深,人闹,手机震。
“喂……”我擤了擤鼻子,轻声道。
“你不是还教育我睡前要关机吗?怎么不以身作则呢?”曦劲说。
“那人家不是还没睡吗?”
“都快一点了!”
“知道了。”
“乖,睡吧。”
“等等,你深夜打扰‘所为何事啊?”
“就是想看看你关机了没。”
“抽查?”
“呵呵,正是。晚安。”
“晚安。”
“做个好梦哦。”
“做个好梦。”
曦劲,每个夜晚你都会和我说“晚安”“做个好梦”,我已然习惯了枕着你的祝福入睡。如果有一天,你突然不说了,我们会不会都失眠呢?
『45』残墨未央(6)
“不懂南京冬天的我们,还以为冻死只是古老的传言。冻疮有多脓,脚有多痛,当雪被埋在南京校园中,冻死了才懂。”
十二月的南京流行《僵南》,“僵南”的校园还不流行热水器。掬一捧冰水敷在脸上,呵一口白气蒙住镜面,用僵硬的手指划出一个字——家。我想念温暖的地方。
“娇生惯养的,我都是用冷水洗脸啊,挺好的。”曦劲说。
“不好,光冷水不能深层清洁皮肤。”我避重就轻。
“胡说八道。”他不假思索地。
“我这是根据热胀冷缩‘的原理推论的呢。”我委屈。
体育课前。叽叽喳喳,张家长李家短。一个名字刺激我的周身神经。
“同学,你刚才说……韩寒?”我用气声吐出这个神圣的名字,为误听留退路。
“是啊。怎么了?”声音尽管“中性”,还是比外形“性感”——果然是女生。
“他明天会来我们学校,你是这样说的吗?”
“是啊。怎么了?”
“你知道具体时间吗?”
“不知道。”
“那你知道他来干什么吗?”
“不知道。”
“哦。你也是寒迷吧?”
“是啊。怎么了?”
“我也是呢!”
我手舞足蹈的体育课!
灯光柔和。我托着下巴深思一些肤浅的问题,譬如,明天要梳什么发型,淑女型,还是可爱型呢?要穿戴什么服饰,妖艳的,还是清纯的呢?要怎样说话,智慧式,还是真诚式呢?
“会不会是圈套啊?对你图谋不轨的人为你量身订做的套儿。”曦劲隔着电话线“危言耸听”。
“想太多了啦,我早就找班主任证实过了。”粉碎“危言”后,我自言自语:“他居然会来我们学校!太不可思议了!西西。”
“切!有什么不可思议‘的?这里是南京,又不是临岩。我早就知道会这样啊。”
“恩!你先知!”我拍完马屁就道别。
“你有事要做吗?”他问。
“睡觉啊。”
“这才九点一刻,你睡得着吗?”
“那就闭目养神咯。乖不乖?”
“乖。为什么呢?说、实、话!”
“因为,美女是睡出来的呀,嘿嘿……”我轻声细语地解释。
九点半上床,闭目养神了一夜。
十二月8日。早晨的每一个课间,我都绕着教学楼“像少年啦飞驰”。中午绝食,生怕我“油嘴滑舌”时,韩寒大架光临。下午,在“零下一度”的风里我“就这么漂来漂去”。傍晚,我飘到了教务处。
“韩寒临时有事,活动取消了。”老师说。
“他出什么事了?”
“这就不知道了。干吗这么紧张啊?呵呵。”
“老师,你说取消‘?不是延期么?”
“好像是取消吧。你是韩寒的粉丝啊?”
“恩!”我声形并貌地回答。
“呵呵。这次活动是院学生会学习部的部长负责的,我把她手机号码给你吧。”
“谢谢老师!”
“部长你好,我是国际传播系的。向你咨询一件事,好吗?”我毕恭毕敬地。
“恩,你说。”
“据说,韩寒今天会来我们学校,是吗?”
“哦,他来不了了。”
“那……你知道……他的手机号码吗?”
“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诉你啊。”她笑。
“哦……”
未知未觉地,安静的左暖开始聒噪,冷静的左暖开始燃烧。千万别把我当作人,如果韩寒是现象。
『46』残墨未央(7)
周末。我带着课本到曦劲在读的南京x大,当着他,一本正经地朗读——一周一度的“勤奋”,一箭双雕的“伎俩”——我躬亲示范“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你宁愿旁观‘我读书,也不肯加入么?”我突然问,其实,酝酿已久。
“这是我的事,你不要管好不好?”
“好啊。”我微笑地,愤愤地朗读。
“你是来我这里读书的吗?”他突然问,其实,也酝酿已久。
“准确地说,是来和你一起读书的。”
“那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寝室里更温暖。”
“我知道了,谢谢。”我合上课本,微笑地。
久违的“谢谢”夹在我们中间,嵌入我们的体肤,生生的疼痛。
寒风对头发放肆。两个人并肩“各自”走。他提出吃饭的建议,我不置可否。酒足饭饱后,他没话找话:“我特别能吃,你别看我吃这么多,可我现在还饿呢!”
我不计前嫌地解释:“那是因为你狼吞虎咽,饱足的信息还来不及传入大脑,二十分钟后你就不觉得饿了。”
“二十分钟后一样饿。”他不假思索地。
“那只能说明你反应迟钝!”我故意假装生气以掩饰恼火。
“放屁!那说明我胃大。”
“好,好,你胃大,你胃大。”我故意假装没事以暴露恼火。
曦劲打了一组嗝,我装着没听见,他自己倒先说了:“别人都打饱嗝,我很奇怪,饿了也打嗝。”
“这可能是你的胃饿得不行了,打嗝装饱,画饼充饥呢。”
“不是,我在打饿嗝。”他说。
我怀疑,要么他没听懂我的冷幽默,要么我没听懂他的冷幽默。ty说:“他习惯否定一切……否定事目的在于否定。因此,你不难发现,他否定一件事就是在句首加一个否定词,再把这件事用自己的话陈述一遍。”
weekdays(这里使用英文是因为方便表达,有时敢于使用外文体现民族自信心)。我和曦劲通电话,发信息,一如既往——我指的是频率。
我们的现状:站在电话的两端,一样的为难,唯一的答案——说一句话好难。(改编自《爱一个人好难》)时间沉默地流逝在我们的沉默里,连同每分钟两角的电话费——一寸光阴一寸金啊!“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于是,他挑起了最“刺激”的话题——
“崇拜是一件很幼稚的事情!自己明明可以做到,为什么要崇拜别人?我从来不崇拜别人,我只崇拜我自己!”
我由他的话得出的结论是:他自认为他很幼稚。推导过程都不用了,直接括弧易证就得了。
“或者我还会崇拜我爸爸。”
我在琢磨,什么事他自己做不到,而他爸爸能做到,导致他崇拜他爸爸?还真有这样的事——他爸爸能生他,而他不能生自己!
“你们视野太狭小,心胸不够宽阔,所以才会对一个人这么崇拜。”
敢情他建议我多崇拜几个人?我想。
“人类在宇宙中多么渺小啊!他写几部小说,顶多在中国的小女生群里轰动几年,能走向世界吗?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吗?就算能轰动全球,经久不衰吧,他在宇宙空间中算个屁啊!”
他比我高出的十几厘米不是白长的啊!连世界的高度都不屑,人家直接站在宇宙的高度看问题了!不错,轰动全球的人在宇宙空间中算个屁,那顶多轰动家庭的我们在宇宙空间算什么呢?屁都不是!——这纯粹是我在自我批评,你要对号入座是你的事!
“在吗?”他终于想起来要互动了!
“在啊。”
“那你吱一声啦!”
“吱——”我调皮地。
“呵呵,你很可爱,可是太傻了,为什么你要崇拜别人啊?”
我无语,是不是要再吱一声作为回应啊?
“崇拜真的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