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着,心里疼得发慌,于墨的严厉指责在她脑子里不断回响,病房里的贺一寒让她难以抉择,挣扎过后她最终点了点头,“一寒清醒以前我不会走。”
钱小江这才松了口气。
“可是你们别告诉他我还在,你们就说我已经走了。”
“这怎么行!”
“拜托你了。”她捂着脸无力地靠着墙蹲下来,眼泪已经浸湿了脸庞,她不愿再说下去。
钱小江无奈至极。于墨现在这个样子谁也劝不了,如果再让她受刺激肯定会出事,这会儿让他们见面不是好办法,但是如果得知贝嘉走了,贺一寒会很伤心的吧?
直到第二天上午贺一寒才醒来,身旁有他的父母和钱小江。所有人别提多欢喜了,像心口放下了一块的大石头,于墨眼睛哭得红肿。
“醒了醒了……没事了……”
贺一寒又闭了一会眼睛,还有些头晕,但总算活过来了。
贺正邦站在病房门口远远地看着他,于墨一脸的担忧,说道:“医生说有内伤和脑震荡,要休养好一阵子,还要进一步检查脑子里有没有残留的血块。儿子,你吓死妈了!”
钱小江感触很深,“老板啊,这次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张开嘴,沙哑地却只吐出一个名字,“贝……嘉呢?”
众人沉默,于墨最为憋屈。
他紧张起来,“贝嘉呢?”
于墨怨恨说:“你还惦记着那个害人精干什么!她把你害得这样,你还不知道反省吗!”
于墨从来不喜欢贝嘉,不用说这次肯定又把贝嘉狠狠骂了一通,他没力气再跟于墨吵,而是看着钱小江,再问,“贝嘉呢?”
“嘉嘉她……”钱小江支支吾吾,“她……走了。”
病房里沉默了一会儿。
谁知贺一寒无力地扬起嘴角虚弱地笑,“她不会走的,她答应过我……”
众人再一次沉默。
他们两人之间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生死所培养出来的默契和信任,不是外人可以阻拦的啊!他们只好退出门去,钱小江苦口婆心软磨硬泡把伯母拉走,把空间留给他们。
病房里终于清静了,只有一个轻轻的脚步声慢慢地靠近,她来了!贺一寒睁来眼,笑着伸出手,“贝嘉。”
贝嘉握住他冰冷的手站在床边,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额头上的绷带,为他撩开额前的发丝,柔声问道:“会不会痛?”
他将她的手放在苍白的唇边亲吻着,用着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出现的撒娇语气说:“嗯,好痛!”
她紧张得皱起了眉。“我找医生来。”
“不用了,我想跟你单独待在一起,再一会儿。”
“一寒……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他抬起眼皮,“要不是你,我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我知道一直以来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你像仙女,你会魔法,神奇地给我变出了所有我想要的东西,每次我有困难你又总能神奇地出现来打救我,在我眼里你天下无敌。”
她抿嘴而笑,“别把我说的这么神。”
看着她柔柔的笑,他打从心里的满足,也许再不会失去她了。“这次你不会走了吧?”
她沉默了,笑容凝结在嘴边。
贺一寒把她的手抱在怀里,紧张说道:“不准再走了。”
“一寒,于女士她……”
他害怕她再离开,他不愿再过两年前那种孤单的生活。“我不管他们怎么想,贝嘉,我爱你,我要你嫁给我,一辈子待在我身边。”
嫁给他?她有些吃惊,着实没想到他一醒来就会这么说。
见她没反应,他着急喊道:“你还想忽视自己的心到什么时候?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你心里有我,你担心我的安危,不然你根本不会回来,昏倒之前我还看到你为我流泪了咳……”
他急咳起来,贝嘉连忙扶起他给他递水,他有内伤,虽然医生说问题不大,但现在还不敢乱拍他的背。
外面紧张的家人听见里面有咳嗽声,赶紧冲进来,于墨更加紧张,“小江,去找医生来,赶紧的!”
钱小江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于墨过来就不客气地挤开贝嘉,边哭丧着说边眉眼挤兑着一旁的贝嘉,“儿子啊,怎么咳嗽了?我就说叫你别靠近这扫把星,你偏不信,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你叫我跟你爸怎么办呀!”
贝嘉知道她是在说给自己听的。
这时候医生来了,大家都让位给医生看诊,贝嘉基本上被挤到了门外去,站在走廊上的贺正邦朝她朝了朝手。
“伯父。”她跟着贺一寒父亲走了到角落。
贺正邦沉着声音开口说:“王总,不,应该叫你冯小姐了。我们家都知识分子,从来不相信扫把星这种事,可是你也知道你我两家是有渊源的,范美莲……不管你认不认她是母亲也好,她始终跟你有最亲的血缘关系,范美莲害死了一寒的姨妈是事实。她们两个曾经是最好的亲姐妹,感情相当亲密,他妈反应激烈也是正常的。再加上最近总是祸事连连,咱们就只有这一个儿子,你别怪她对你没有好脸色,要怪只能怪当年范美莲干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
她低垂着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
“她对你家人的恨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冯家就剩你一个人,她的恨自然就转移到了你身上,只要有你在的一天,我们家都不会安宁的。你想想一寒夹在中间一边是他亲妈,一边是你,他会好过吗?”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说这些,你这么聪明,你懂吧?”他无法看到贝嘉的表情。
她点了点头。“伯父,我会走的。”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一个问题总困扰着我,第5个卧底到底是谁?快大结局了还不出来,不像TVB的作风啊,急死个人!到底卓凯是不是黑警?
☆、第211章 血癌
病房里医生说贺一寒恢复的情况很好;等详细的身体检查报告出来看还有没有其它问题,如果没有只要再休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大家听了这才松一口气。
于墨又开始苦口婆心地劝;“儿子;这回好险没事,你听妈说,别再靠近那害人精了。以你的条件,你要什么女人没有。相反她是个孤儿,从小到大有娘生没爹教;一个女孩子家家抽烟又喝酒,没礼貌没仪态;现在家里还破败了;你跟她在一起多没面子……”
贺一寒严厉地打断母亲;“你没面子还是我没面子?我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于墨见他脸色不对,又换了个说道:“孤儿是什么你知不知道,出生克父母,出嫁克丈夫儿女,你看她家不说死剩她一个人,她妈也半死不活了,你才见回她几天就进了两次医院,往后还能有好嘛?!”
他更没好气了,“妈,你好歹也上过大学,怎么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于墨瞪圆了眼,“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老人说的话你怎么能当耳边风!相反你看邱婷,这两年你们两个不是一直走得挺近的嘛。人家家里有背景,漂亮年轻又听话,乖巧伶俐又有礼貌,你找了她,事业做大做强不说,准能给你生个健康的大胖小子。你可是三代单传的独生子,现在又有了这么大的家业,你说没个儿子继承能行嘛。”
他反驳,“贝嘉没说她不能生啊!”
“她年纪都三十出头了,优生优育学来说不好,你妈我生你的时候才二十来岁,正好是婷婷这个年纪。”
对他这个妈真是无话可说,根本不讲道理!他气愤地严肃警告道:“总之你儿子非贝嘉不娶,你要不满意的你回老家。”
于墨很生气,“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可说明白了,贝嘉是咱们家仇人的女儿,你要娶她就别认我这个妈!”
追根究底还是这个问题,他更烦心了,“姨妈的死确实冤枉,但也过去这么多年了,就算她妈是我们的仇人,她今天也尝到了该有的苦果。贝嘉可从没做过对不起我们的事,她不是我们的仇人,你干嘛非得扯在一块儿说?自己拿来烦!”
“有什么妈就有什么女儿,她妈头顶长疮脚底板流浓,坏透了。那种女人的女儿能好到哪里去?她表面上好像什么都为你好,事实上打什么坏主意你怎么知道?你别忘了,她六亲不认,亲手把她自己亲妈送进了监狱,这叫大逆不道!她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你现在受伤进医院就是她加害你的最好例子,她接近你根本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绝没安好心!你听你妈的准没错!儿子,你要防微杜渐啊!”于墨说得口沫横飞头头是道,把贝嘉说得十恶不赦。
“你这是好人当贼办,狼心当狗肺!”贺一寒终于知道自己以前为什么总这么多疑了,原来也是从小受到他母亲的这套“全世界都坏人”的理论影响,他可怜的贝嘉受了他不少这方面的苦。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她气极。
他撇过脸懒得再说什么,任由于墨在耳边嘀嘀咕咕,反正他决定了的事没人能反对。
“伯母,医生有话对您二位说,伯父已经过去了。”钱小江见老板脸色不对,赶紧过来解围。
贺一寒这才松一口气。
钱小江偷偷跑到贺一寒身边嚼舌根子,“老板,我刚才看到你爸对嘉嘉好像说了些什么,嘉嘉表情很不对劲,好像还哭了。该不会真当他是扫把星,要赶她走吧?”
“搞什么!”贺一寒满脸痛苦,真是拜托他这对父母别搞这么多有的没的事情,他想贝嘉留下来都很艰难了,还来插一脚。
钱小江着急地跺脚,“老板,嘉嘉好不容易才回来的,这回你可千万别让她再跑了。”
“当然不会!”
钱小江比他老板还愁,“可现在怎么办啊?嘉嘉这人耳根子浅,特别对长辈,人说两句恐怕顶不住啊!”
之前他的伤害太深造成了她的不信任,他的背叛让她对他们的感情没有安全感,这才是他最站不住脚的地方。怎么办才好?贺一寒习惯性理智地分析事件对自己的优劣,经过昨晚事件,看得出贝嘉应该对他有情,这是他的优势,怎样利用贝嘉心里仅存的一点点情义把她留下来?
突然他灵机一闪,对了,也许这样可以!他马上吩咐钱小江去安排准备,这回势必不仅要把贝嘉留下来,还要把她娶回家。
钱小江听后,怀疑道:“这样行吗?万一……”
“先顶住再说,快去!”
钱小江刚出门,贝嘉进来了,垂头丧气的样子让人好生怜惜,起码贺一寒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握着她的手,轻柔问道:“贝嘉,你怎么了?”
贝嘉缓缓抬起头,“没有啊。”
“谁欺负你了?跟我说,我教训他去,敢欺负我贺一寒的老婆!”他心里知道是自己的父母没给好脸色她看。
她沉默了半晌,才犹豫地悠悠说:“一寒,我……”
他打断她,“不准告诉我你要走。”
她苦笑道:“你别再坚持了,父母关心是多幸福的一件事,我不想你跟家人闹得不愉快。”
他没好气,“我不是说了别管他们说什么的吗,我要跟谁在一起是我的事,他们管不着,你别听他们的行不?”
她紧紧地皱眉,小脸苦得快拧出水来了。“其实也不完全是他们的事,我觉得我对你也许并没有这么坚定。”
贺一寒撑着床坐起来把她拉近自己身前,双臂拦腰搂着,侧脸埋近她的胸前。“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证明,贝嘉,我爱你,我真的很爱很爱你,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你,永远不会。”
她没推开他也没伸手搂回他,而是颤抖地像是在自语自言,“永远是多久?一寒,你能爱我多久?我是不是永远不会再受伤害?你是不是不会再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