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她残酷无情,而是她的职业并不允许自己拥有任何感情,哪怕是多一丝丝不必要的情爱,都可能随时会使她丧命。
但为了自己唯一的妹妹,就算明知道面前存在危险,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到这里见农以安这个心如狼虎的男人。
她只是藏住了感情,而不是真的无情。
农以安坐在书案前的大张皮椅上,笑觑着站在房间中央的叶慕慈,虽然已经见惯了另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蛋,一样的嘴、一样的眼鼻,但在叶慕慈脸上却硬是多了一分顽强的灵黠。
他一直都想尝尝抱她的滋味,但却不敢出手,聪明人都知道别招惹苍司集团旗下的杀手,否则小心死无葬身之地。
更何况,叶慕慈是那集团之中名列前茅的高手。
「你说,只要我能够杀了他,你就肯放过慕惜吗?」她冷淡地开口,盯着农以安的表情像是看着仇人,如果不是慕惜被他掌握在手上,她一定会杀了他,因为,她一向对贩卖毒品的人没有好感。
「只要妳能够达成任务,我当然可以让她走。」农以安勾唇一笑,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本来我就不想要她了,没想到她在最后关头竟然还能够派上用场,或许,我应该要好好赏她才对。」
「你又想对她做什么?」她充满戒备地问道。
「妳说呢?当然是好好疼爱她,让她高兴一下。」他耸了耸肩,「她一直希望我对她好,我这么做不是正如了她的意吗?」
「你不要太过分。」她语气变得冷硬。
「过分的人是谁呢?亲爱的慕慈,不要慕惜的人,是妳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在两年前拋弃她的姊姊吧!」
叶慕慈一时语塞,并不是因为无法反驳他的说词,而是她心里怀着愧疚,就算她不是害慕惜变成今日模样的主凶,却也算得上是视而不见的帮凶吧!
既然也是凶手之一,她便没有立场替自己说话。
「我需要时间,那个男人不是可以轻易对付的人。」
「连妳都说这种话,还有谁能够对付得了他呢?妳可是鼎鼎有名的『天海优鹭』,是苍司集团中数一数二的杀手,妳别在我面前演戏,我给妳三个月的时间,如果那个男人没死,妳就等着替妳妹妹收尸吧!」
天海优鹭是她在组织中的别名,她一向都不喜欢听到这个名字。
叶慕慈憎恨地瞪着他、不想再跟他讨价还价了,她知道这个狠心的男人说得出就做得到!
「好,我答应你,我会取他的性命来换慕惜。」
「动作最好怏一点,我不敢保证自己在这三个月都会好好对待妳妹妹,她太黏人了,让我觉得好烦。」他的表情洋洋得意,颇有炫耀的意味。
「你最好有点耐心,要不然,我会要你的命。」一丝冷酷的杀机从她的眸中绽出。
农以安吓得心跳差点停止,他知道她对自己没有好感,如果再没了耐心,只怕他真的小命不保。
「好好,咱们这就达成交易,妳取那男人的性命,我还妳慕惜。」他吓得冷汗直流,将椅子倒退到墙边,紧贴着墙壁当作庇护。
「你最好说到做到!」说完,叶慕慈再也没有耐心与他耗下去,转身掉头就走,不想再多留在这个地方半秒钟。
她心里真的好气,气慕惜怎么会爱上那种男人。
但在她心里的另一个地方,又为这个傻妹妹感到怜惜。
母亲在她们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但她们就像普通女孩一样长大,因为她们的父亲简直就是万能的、将她们姊妹照顾得很好。
在她十八岁那年,父亲因意外去世,直到他死去的前一刻,都还不知道自己的大女儿早就开始接受杀手训练。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常常来拜访他们的天海长老其实是父亲的上司,她们的父亲也是个杀手,隶属于日本的苍司集团,他常常借口出差,其实是要去执行任务。
在她十四岁那年,父亲负伤归来,虽然他嘴上轻描淡写,但她知道事情一定不单纯;天海长老拗不过她,将事情全盘托出,也告诉她,她的父亲已经四十多岁,体力已经大不如前,因为身分特殊,迟早都会有杀身之祸。
之后,她开始接受训练,每天总是借口早自习而很早起床,放学后则是扯谎说要补习,其实这些时间她都是去接受训练。
天海长老总是夸她聪明,在她二十岁那年,已经是个出色的高手,只是从未执行过任务,长老曾经说过她有致命伤,那就是心太软,内心的情感太丰富,她必须多加收敛,否则迟早吃苦头。
而她与妹妹的分歧点就出现在两年前,那年,她二十二岁,慕惜二十岁,因为天海长老交代她必须远赴欧洲接受第一件任务,接下来可能要待在当地好一段时间,她曾经提议要带慕惜一起到欧洲去留学、但被她拒绝,慕惜坚持要在台湾读完大学。
她并不知道,那时候的慕惜已经跟农以安在一起,直到她发现不对劲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无论她如何劝阻,慕惜就是不肯与农以安分开。
慕惜说她爱他,说这男人是她的生命,就算知道他不是个好人,但她心里根本一点都不在意。
那么,现在的她知道吗?知道那个她深爱的男人正打算将她拋弃吗?
爱情,是上帝创造来折腾人的魔物。
叶慕慈走出门口,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开车扬长而去,在心里发誓自己这辈子绝对不会沾惹那种毒物,绝对不让自己变成没有理智的废物。
一旦爱上了,就只能百般由人了!她不想尝受只能任由宰割的绝望滋味,如果那就是爱情,她宁愿不要……
◆春?色?满?园◆※◆春?色?满?园◆
香港苏浩区
相较于维多利亚港的璀璨夜景,半山上的街道显得宁静许多,但是,宁静并不等于平静,相反的,这条街上聚集了几家别具风格的餐厅和酒吧,一到夜晚,人们自动到这里报到。
而今晚最热闹的店,大概莫属于这家被包下来庆功的夜店吧!他们刚结束了这一季的展览,今晚的费用由大老板出资,要他们尽兴而归。
虽然,在这家酒吧里挤进了一堆国际知名的男模,一个个身材高大,脸孔俊美,但无疑的,唐尧风是其中最出色的那一个。
他坐在酒红色的长沙发上,慵懒地靠卧着椅背,手里的酒杯是空的,这时,一名日籍男模端了杯马丁尼替他换上。
唐尧风冲着他扬唇微笑,虽然同样身为男人,但日籍男模还是忍不住脸红了起来,有点害羞地别过脸,假装在注意旁人聊天。
见状,坐在唐尧风身旁的一名混着巴西血统的法籍男模靠了过来,他跟唐尧风合作过几次,聊过几次天,比其它人更熟悉唐尧风,「尧,没听过你对女人有兴趣,难不成你真的喜欢男人?」
「你说呢?」唐尧风没否认,耸了耸肩,左耳上的图腾耳环在灯光的照映之下闪闪发亮。
「我说,别太戏弄人,在场有几个人是男女皆可,你若是再不收敛一点,小心今天晚上就贞操不保了。」他说得煞有介事,表情显得恐怖,似乎不太乐见这种情况发生。
闻言,唐尧风低声笑了起来,俊美的脸庞更加迷人,在场的人无论男女都瞧痴了,大有想要冲上前去告白的冲动,但他们的行动都不及一名胖胖的西方男人快速。
丹尼尔?詹司是这个国际知名品牌的设计总监,一直肖想唐尧风能够与他合作,他与几名同样都是世界顶级的总监都觉得不将唐尧风推上名模之首,让他可以崭露头角,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但不同于模特儿们的无知,拥有良好情报网的他们都知道唐尧风的出身,知道他并非泛泛之辈,当然也不敢将他逼得太紧。
「尧,你认真考虑一下吧!」他将唐尧风身边的人挤开,无视于他冷淡的眸光,很认真地请求道:「再帮我一次,尧,我们品牌的秋冬服装根本就是为你量身打造,谁都不能取代你的地位,你一定要再帮我这次。」
「你这种说法真是耳熟,我去年听过吗?」唐尧风假装兴趣地扬起眉梢,语气有些俏皮。
此话一出,在场的男模们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们虽然来自不同经纪公司、不同国家,但是却都听过这位名设计师去年千方百计请求唐尧风的传闻,听说他还曾经被举报为变态跟踪狂而被警方逮捕。
而报警的人就是唐尧风,为了要给这个「跟踪狂」一个教训。
没想到今年春装展才刚结束,他竟然不怕死地再度开口要求唐尧风再一次答应参加展出。
难道,他不怕再一次被当成变态,被捉到看守所去吗?
说不定,这次不仅仅只是被当成「变态」那么简单了,众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揣测着唐尧风下一步会怎么做。
唐尧风的心思完全不在丹尼尔身上,他并不是第一个说要将自己捧上世界顶端的人,但他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这三年来,他就像随风飘流的浪子,插手过不少闲事,结交不少各种道上的朋友,当然,仇人也多了几个,个个对他都是恨之入骨,说不定哪天一早醒来,他人已经在天堂里,也不值得太奇怪。
「不不,这真的是我用生命的请求,尧,你是我的灵感来源,是你让我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像你这样完美的男人存在,求你……」
唐尧风转头,看见了一个胖男人脸上嵌了一双小狗般的眼睛,闪闪发亮,还有点湿濡,怎么?这男人打算请求不成,要用哭的吗?
在场众人的眼光都在他身上,但是,唐尧风的眼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吧台后的一张海报给吸引,他注视着那张几近半裸的女子海报,女子藏在白色的门后面,重点部位全都被遮住了,但是,看起来却异常撩人。
他有一种感觉,无论是男人或女人,大概都会被她那种近乎没有性别的美丽给惑住心魂。
「在那张海报上的……是女人吗?」他迟疑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不能怪他多心,这年头变性的人太多,比女人美的男人也不算太稀奇。
「你是说那张贴在吧台后面的大海报吗?」刚才被丹尼尔挤掉的男模注意到他的视线,点了点头,「她是个气质很奇特的女人吧?明明细致的五官看起来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但是却有一种少年般的中性气息,这张海报刚出来的时候,不只男人爱她,就连不少女人都把她当成梦中情人,千方百计想要亲眼见她一面呢!」
「怎么?见不到本人吗?」他心里对这女子的好奇感更重了。
「这个广告一开始是在日本刊出,因为反应良好,所以厂商才决定用原版发行整个亚洲,尧,大概是因为你好几个月都在欧洲忙着巡回展出,所以才会不知道这位最近在亚洲刮起旋风的大美人吧!」
唐尧风没有反应,深邃的眸光依旧直勾勾地注视着海报上的那双眼睛,彷佛心魂被吸引进去似的。
「你想见她吗?风,你想见她吧?」丹尼尔很兴奋地问道。
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兴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