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是受苦的。打从一开始,你就被我折腾。都怪我这坏脾气,害你吃了不少苦。」他握著曾因他而被烫伤的手,心中有着愧意。
「那都不要紧了!能陪伴在爷的身边,吃再多苦,湘月也甘之如饴!」
「傻湘月,不会的,以後我不会再让你受苦的!」彧瑄紧紧的抱着她。
「爷……」
「怎么了?」
「湘月一点才华也没有,和十四福晋比起来,湘月真的是……太糟糕了。」
她想,他先前和十四爷争夺妻子,一定是因为十四福晋太过优秀,他必然是喜欢像十四福晋那种聪慧的女人;而她,论外貌、论才华,样样都此不上十四福晋。
「我承认,我是喜欢过叛月,她贤淑、聪明,遇到困难,她都能冷静处理,这样的女子,的确世间少有。可是,她一心一意只爱或琊,我是输得彻底——你和她是不同典型的女人,毋需跟她比,我既然爱你,就一定会爱到底。除非,你心有属……」
「没有、没有,湘月心中,只有爷您。」
彧瑄的唇角扬起笑容。「如果你真担心自个儿没有才华,明儿个起,我来教你读诗写字。」
「爷,真的吗?」养湘月兴奋不已。她—直很想上学堂去读书,可是家中经济拮据,连天晹都不能上学堂,何况是她一介女流之辈?
「瞧你高兴的!读书真能让你那么高兴吗?」彧瑄是无法理解的。
打小,皇宫内院多得是伴读的先生和书僮,几个皇子巴下得丢掉纸笔,远离那些令人头疼的文字。尤其彧瑄好动,他只对武术感兴趣。
「嗯,只要有空,我就会常常带著天晹偷溜到学堂外边,去看别人读书,真的好羡慕。」
「天晹!?他是谁?」听到男人的各字,戒琯的眉头倏地皱起,表情也展现不悦。
「他是我弟弟。」
「噢,是你弟弟呀!」听到是她弟弟,彧瑄脸上的友情柔和了些。「你家里还有谁?」
「我家里只有我爹、我和我弟弟二个人。」
「你说过,你爹生病了。」在他印象中,她曾和他说过她来当婢女,是为了赚钱买补品。
「他现在好多了,能下床走路,气色也比以前好。」看到父亲身体好了,她真的安心许多。
「等我娶了你,就让他们搬过来一起住。」
「谢谢爷。」
「我都要娶你了,私底下,你可以喊我的名字。」
「爷……」
「喊我的名字,我叫彧瑄。」
「或……彧瑄。」她有些不太习惯,但心头却暖烘烘的,感觉似乎又和他更加亲近了。
「明儿个,我就进宫和我皇额娘说我要娶你的事。」他爱怜的摸摸她乌黑柔亮的发丝。
「不,爷,不可以……」
「嗯?」彧瑄用眼神暗示她的称呼错误。
「或……或……琯……我……」
「你在担心什么?」
「彧瑄,别……别那么快……我怕……怕德妃娘娘会反对我们的事。」
湘月不笨,她很清楚自己的身分,德妃娘娘一定不会赞同她和彧瑄在一起。
早说,她就得被迫和彧瑄分开:如果晚些时候再说,那他们至少还有—些共处的甜蜜时间。
「就算皇额娘反对,不,就算所有的人都反对,我也会坚持到底!」
「彧瑄……」她水水的柔眸,专注的凝视著他。
「上回我爱叛月,叛月的心不在我这儿,所有的人反对我,我没有意见——」他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无比。「但这回,我爱你,你的心也是向著我,我倒要看看,他们要如何反对这件事!」
「彧瑄,答应我,晚些时候再提我们的事,好吗?」她的美眸中,盛著满满的央求。
看著她担心受怕的戒惧神情,他原本打算豁出去的心态,稍稍收回了些。
「如果一直不说,不是太委屈你了?」他向来坚持正大光明的爱,是他的女人,他就要让她过得幸福、让她受人尊重。
「只要能待在爷的身边,我不会感到委屈的。」
「傻湘月,你真是个好女人。」
爱怜的捧起她粉嫩的小睑,在她的樱唇上,他烙下深情的长吻——
第六章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乎。
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人来,袜刮金钗溜,和羞走。
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李清照《点降唇》
☆
在养湘月的苦苦央求下,彧瑄答应暂时不把他们的事公诸于世,所以,养湘月还是如往常一般,殷勤的帮彧瑄送膳食。
近午时分,在她端著膳食前住佑天楼的途中,遇著侍卫大人师丹。
「湘月。」
「师丹大人。」
「爷他人在书斋,叫你把午膳端到那边去。」师丹是领著彧瑄的命令来传话给她。
「这样呀……好,那我把午膳端到书斋那边去,谢谢师丹大人!」
师丹微微颔首后,便旋身离去。
养湘月端著膳食,走向书斋的方向……
偌大的书斋,只有彧瑄独自一人在里边,养湘月纳闷的踏进后,轻声唤他:「爷,我帮您送午膳来了。」
「先搁著,过来这边。」彧瑄专注的挥动毛笔,连头都没回。
养湘月踩著细碎的脚步上前,停在他身边。
「爷,您在写字呀?」
「看看我写的是什么。」彧瑄让开身,让她的视线能够直视宣纸上的字。
养湘月上前一步,看到喊瑄写的字,讶喜的叫著:
「爷,您写的是湘月的名字,湘月认得自己的姓和名字!」
宣纸上那墨渍未干,笔走龙蛇的「养湘月」三个大字,笔力苍劲、力透纸背,映入她眼底,直觉有种温馨的感觉。
「太久没提笔了,写起来,不甚顺手,越看自己写的字,越觉得像春蚓秋蛇。」彧瑄自嘲著:「晋书上说:行行如萦春蚓,字字若绾秋蛇。」
「不,我觉得挺好的。」
「我还不是很满意,索性揉了它,我再写一回。」
彧瑄说罢,正顺手要将宣纸揉掉,还好养湘月先行抢了过来。
「不,爷,我觉得您写得挺好的。」养湘月的视线调向彧瑄脚边一堆揉皱的宣纸,她好奇的蹲下拾起其中…张,摊开来看赫然发现,宣纸写的也是她的名字,再拿了两三张看,也都是一样。
「爷,您……」她蹲在地上昂首,诧异的看著他。
彧瑄泰然一笑。「这有什么呢?反正我闲著也是闲著,多练习写几遍,对我的书法也是有帮助的。」他拉起她。「何况,我写的是我心爱女人的名字,再多写几递,我也是乐此不疲的。」
他今儿个起得早,信步走至书斋,一时兴起,提笔写字,脑中突然浮现湘月的身影,他便顺手写起她的名字。
谁知自己久没提笔,每写一字,他就觉得糟透了,揉掉看不顺眼的字,再重写一回。
就这么写了又揉、揉了又写,不知不觉之间,脚下便已一堆废纸。
然而,他竟也不觉得累,不觉得烦厌,反倒乐在其中。
他想,该是因为他心中有她吧?
「爷,您的手不酸吗?」
向来都是她为他做事,她也觉得应该要如此。
这会儿,他为了写她的名字,脚下堆了一堆纸,想必也写了好些时候了。
望向地上那堆废纸,养湘月心中有著愧意,也满心心疼。
瞧见她自责的眼神,他握住她的手,笑著说道:「我不是说了,我乐在其中。」
「可是……」
「你是觉得我吃亏了吗?」彧值陡地一笑。
在养湘月还未了解他因何说那些话时,彧瑄已经将毛笔塞入她的手中。
「爷,您给我毛笔做什么?」她困惑的问,瞥见他眼中的笑意时,她突然领悟,「爷,您该不会……该不会是要我写字吧?」
「要不,这毛笔还能有什么用处?」他轻笑著。
「可是我……我只会写我自己的名字,和几个简单的字。」养湘月神情困窘。
彧瑄是隔了一段时日没提笔,而她是连提笔的机会都没有。
这会儿要她写字,她根本不知如何写起,而且手还会微微发抖。
「那就够了。」他把一张宣纸摊平,摆放在长桌上。「方才我写你的名字,现在换你来写我的名字。」在她怔仲的当儿,他又笑笑的补了…句:「这样,我才不会吃亏呀!你说,是不是?」
她也不想占他的便宜呀!可是,她是真的不会写呀!
养湘月低著头,窘迫不已。「我……我不会写您的名字。」? ?
? ? 养湘月吓得屈膝跪下。「爷,您别生气,我会学的,我在明天之前,一定学会写您的名字。」
他吓到她了!
彧瑄晃首轻笑,伸手拉她起来。「没那么严重,我只是在想,如果一个女人不会写他丈夫的名字,那还谈什么情、说什么爱呢?」
她认同他的话,轻点著头。
「湘月,我绝不会嫌弃你没读书、不识字,但我唯一要求的是,你一定要会写我的名字,我会教你的。」他轻声柔语地道。
「我一定会学会的。」她也很想知道他的名字,是怎么写的。
一想到要学写他的名字,她的心就不禁雀跃起来。
她要把写上他名字的宣纸,藏在枕头底下,每晚伴著她入眠。
「彧瑄,你教我,我想现在就学。」心头一高兴,她很自然的喊著他的名字。
「别急,这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它们可也是有门大学问的。」
「这笔看起来,似乎挺贵的。」养湘月拿高手中的毛笔,仔细端看。
以前,她看学堂上老师所拿的毛笔,都是非常旧、非常普通的,可现在手中拿的这枝毛笔,光是笔管,就非常的不同。
在养湘月拿著毛笔看得出神时,彧瑄已走至另一边,拉开了笔柜。
「湘月,来这边。」
闻声前去,看到…整排的笔,养湘月睁大了眼。「这……这么多笔!?」
彧瑄嗤哼了声,「每个皇子,大概都有这么多枝毛笔,我这还算少的,因为皇阿玛他也知道我的兴趣不在诗文上,御赐的笔,鲜少有我的份。」
「你……怨吗?」她看不出来他有任何自怨自艾的神情,可是还是忍不住关心地问。
「怨?怎么会?反正我也不喜欢写字,这些笔都是拿来充场面用的,放在这儿,我倒觉得浪费。」他不卑不亢,只是嘴角仍不免出现习惯性的冷笑。「大部分都是我皇额娘派人送来的。」
「这笔……都是在哪儿买的?」她想转移话题,因为他已经面露不悦的神情,可是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和他谈什么,只好让话题继续绕在笔的上头。
「都是在著名的『湖笔居』买的。」虽然不爱写字,但几家有名的笔店,他仍是略知一二。「北京有『戴月轩』、『贺连清』、『李玉田』;上海有 『杨振华』、『李鼎和』、『茅春堂』;苏州有『具松泉』;还有湖州的『玉一品斋笔庄』……」
她专注的凝听,眼睛连眨都没眨。
「你瞧,这些笔的外型,种类也很多,有笔管、斗笔,还有这笔管短粗的,是书写大字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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