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中,我们就没有了一个可靠的驻兵屯粮据点,隔岸观火和坐山观虎斗的先机也就抵消了大半,到时候,你又该怎么办?我们又该怎么办?”
和皇太极预料的一样,不用努儿哈赤下令,对建奴忠心耿耿的铁杆汉奸范文程同样会明白摸清楚明军虚实的重要性,也同样想方设法不惜代价的去摸清楚张大少爷到底有没有亲自率军偷袭锦州,但很可惜的是,存心要让建奴疑神疑鬼摸着头脑的张大少爷对此早有预料,也早有准备。七月二十六刚刚拿下锦州城,张大少爷当天就命令锦州军民准备撤退,一边锦州组织军民百姓拼命摧毁城外来不及收获的农田,一边拼命捣毁锦州坚固的城池,同时派出上千屠奴军临时编为斥候,散布到锦州东南西北巡逻阻击,建奴义州驻军的斥候想要靠近锦州十里之内简直比登天还难。
更可气的是,不搞阴谋诡计不舒服斯基张大少爷在锦州城内只露了一面就又化装成普通士兵,躲在自己的亲兵队中,一切工作都交给苦力宋献策和史可法去干,但张大少爷的七省总督大旗却又高高悬挂在锦州东门城楼之上,就好象生怕建奴和山宗斥候细作看不到自己已经到了锦州一样。这么一来,不要说只能冒着随时可能被屠奴军将士狙击的危险靠近锦州侦察的建奴斥候了,就是锦州城里的军民百姓都万分奇怪,好不容易才回到锦州的张好古张大人,怎么只是在攻城那天露了一面,就再也看不见他的影子了?
建设困难破坏易,靠着锦州军民齐心协力的共同努力,才用了两天多时间,锦州四面城墙就被挖空了基脚,又轻而易举的被推倒推塌,将就土方填平了护城河,城外来不及收获的粮食也被挖了出来点火烧毁,张大少爷又让百姓在城中房屋之中泼满火油并堆满柴火,水井里也扔满了腐烂发臭的尸体,这才下令点火焚城,然后率领两万余锦州军民向小凌河口撤退,同时亲率三千屠奴军殿后,掩护锦州军民百姓撤退。
而事情到了这一步,图伦再不出兵追击,在伯父那里也没有办法交代了,旁边又有范文程不断催促出兵,无奈之下,图伦只得亲自率领两千骑兵出击,沿着官道象征性的追击而来。但很可惜的是,张大少爷的凶名在外,喜欢耍阴谋搞诡计的臭名又昭著,两千建奴镶蓝旗骑兵个个胆战心惊,根本不敢行军太快,包括图伦在内,打的都是象征性的追一下,把张大少爷这个瘟神越早送走越好的主意,范文程好不容易催促着图伦军队加快速度,勉强在距离海岸不到二十里的地方追上张大少爷,却遭到屠奴军的迎头痛击,几轮膛线火枪骑射下来,损失了一百多士兵的图伦军当即撒腿就跑,范文程拉都拉不住,锦州军民也从容登上了明军海船,屠奴军最后登船,在建奴骑兵无可奈何的注视中扬帆而去。
“图伦将军,这件事,奴才一定会如实禀报大汗!”在海边看到明军船队扬帆离去,又听到海面上传来的明军得意笑声,气得脸色铁青的范文程也不管不顾什么主奴身份了,直接就恶狠狠冲图伦说道:“相信大汗知道了这件事后,一定会好好奖赏将军你的吧。”
“啪!”同样心情极度恶劣的图伦一耳光抽在范文程脸上,铁青着脸骂道:“狗奴才,这是你对主子说话的态度?你以为老子不想追杀蛮子?这次来的蛮子军队,是张好古蛮子的疯狗军!那支区区四千人就能打败十二万蒙古军队的疯狗军!现在老子手里的军队连兵力都赶不上疯狗军,还怎么打?难道你这个狗奴才真的希望我们正红旗主子死光死绝,你才开心么?”
“图伦将军,奴才是你的奴才不假,可你不要忘了,你也是大汗的奴才!”范文程捂着被打得又红又肿的脸,毫不示弱的说道:“对我们大金来说,现在摸清楚张好古蛮子的真实情况比什么都重要,那怕你把这两千骑兵都丢了,只要摸清楚了张好古蛮子到底有没有来锦州,到底是不是真的装病,大汗都不会责怪你!相反的,大汗还要重重的奖励你!因为在即将到来的辽东决战中,张好古蛮子的病情真假,不仅关系到我们大金的战略选择,还关系到大金主力的兵力部署,甚至直接关系到大金宁远军队的生死存亡!你却为了保存镶蓝旗实力,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大汗做为主子,将给你这个奴才什么样的惩罚,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吧!”
“去你娘的!”范文程说一句,图伦的脸色就铁青一分,到了最后,忍无可忍的图伦干脆一脚把范文程踹下战马,跳下马来挥鞭就抽,边抽边骂道:“操你娘的蛮子臭王八,别以为你抱上了皇太极的粗大腿,老子就不敢抽你?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多铎把你老婆肚子搞大了,你他娘的敢放一个屁?不错,老子确实不是大汗的亲儿子,也没有皇太极得宠,可老子就不信了,老子抽死了你,大汗就真会杀了我这个亲侄子给你这个狗奴才偿命!”
“啪!啪!啪!啪!”马鞭一鞭比一鞭重,抽得范文程满面开花,皮开肉绽,可是被抽得满地打滚惨叫不绝之余,范文程还是不忘含泪大叫道:“图伦将军,你抽死我是小事,误了大汗的事才是大事,你现在得马上派人去联系袁崇焕,让他派出宁远水军,在海面拦截蛮子的船队!如果能成功,你就有将功赎罪的希望了——!”
……
与此同时的海面上,化装成普通士兵的张大少爷正在用着望远镜观察建奴军队动静,一边看一边奸笑,“呵呵,老建奴那边现在肯定已经在疑神疑鬼了,明明有一支打着我旗号的军队偷袭了锦州城,却偏偏闹不清楚我到底有没有在这支军队中,很快又要收到消息,说我这段时间差不多天天在京城公开露面,还有和我形影不离的张石头也天天在京城出现,老建奴一定会发起狂来,搞不清楚究竟那个我才是真的,我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
“东家用替身搞这招故布疑阵之计,确实非常高明,那怕是老建奴再精明,也一定会疑神疑鬼,举棋不定。”宋献策奉承一句,又提醒道:“不过,东家可不要忘了,山宗叛军在觉华岛也有一定规模的水军,他们收到消息后,肯定会在海面拦截我们的。这一点,东家如果不作提防,搞不好会吃些小亏。”
“放心,我早就准备好了。”张大少爷奸笑道:“早在出发之前,我就已经计算过我们的行动时间,命令我岳父的秦皇岛水军在七月二十二这天出兵,从海面北上觉华岛,不要他们杀敌人多少,只要他们把山宗水军封锁在港口里到八月初五这天就行!按路程计算,其实差不多在我们的船队抵达锦州这天,秦皇岛水军就已经和山宗水军干起来了,有我岳父的水军牵制山宗水军,我们回去连路都不用绕,直接就可以回天津港了。”
“我怎么不知道?东家难道你连我都隐瞒?”宋献策大为委屈的问道。张大少爷笑道:“宋师爷别误会,当时我考虑到这点的时候,你恰好到了天津给我行程,所以我就让宪之代了笔下令,事后也忘了告诉你。失礼之处,还望师爷千万不要责怪。”旁边的史可法也赶紧作证,证明张大少爷确实是灵机一动,而非故意对宋献策隐瞒,宋献策这才转怒为喜,又赶紧说道:“东家,你有没有考虑一个问题,建奴在义州的驻军主将图伦,这一次为什么不肯和我们拼命,眼睁睁看着我们摧毁锦州城又大摇大摆撤退?按理来说,建奴的军队战斗力,应该不只这么一点吧?”
“保存实力。”张大少爷想都不想就答道:“图伦是老建奴努儿哈赤的侄子,建奴镶蓝旗旗主阿敏的第四个兄弟,义州的驻军又全是镶蓝旗人马,图伦如果拿着这支军队来和我们拼命,就算能伤到我们一点皮肉,镶蓝旗也肯定会元气大伤,所以为保存镶蓝旗实力,图伦就不敢把我们逼得太紧了。俗话说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建奴鞑靼畏之如虎的屠奴军?”
“那么东家,学生再请问,同样是建奴军队,为什么别的旗都可以拿命和我们拼?偏偏镶蓝旗不肯和我们拼命呢?”宋献策又问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张大少爷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卖弄风骚的答道:“这事说起来就是苦孩子三岁没娘——话长了,建奴镶蓝旗旗主阿敏的父亲叫舒尔哈齐,是老建奴努儿哈赤的亲兄弟,两兄弟本来关系极好,可是到了大明万历二十五年的时候,大明朝廷为了分化当时已经蠢蠢欲动的女真各部,就故意加封舒尔哈齐为建州都指挥,却偏偏不封努儿哈赤,这么一来,努儿哈赤和舒尔哈齐两兄弟就产生了矛盾。到了万历三十五年,女真内战,努儿哈赤老建奴和女真乌拉部干了起来,结果舒尔哈齐故意不派援军,导致努儿哈赤的军队吃了败仗,努儿哈赤一怒之下,就用刀逼着舒尔哈齐交出了军队,剥夺了舒尔哈齐的兵权,舒尔哈齐不服气,就投靠了当时的大明辽东总兵李成梁,准备和努儿哈赤建奴分裂。但很可惜的是,舒尔哈齐实在不是老建奴努儿哈赤的对手,李成梁一家又和努儿哈赤的关系太过亲密,在关键时刻不肯伸出援手,导致舒尔哈齐被努儿哈赤生擒,两个儿子和重要部下全部被杀。”
“舒尔哈齐被努儿哈赤抓到以后,被关进了一个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只有(;文;)两个小洞送饭(;人;)送水,结果(;书;)没两年舒尔哈(;屋;)齐就挂了。”张大少爷越吹越是得意,冲着听得入神的史可法神秘说道:“还有传言说,舒尔哈齐其实是被亲哥哥努儿哈赤亲手杀的,只是一直没办法证实。舒尔哈齐死了以后,努儿哈赤本来还想杀掉阿敏和舒尔哈齐的其他儿子,只是阿敏比较聪明,早早就归顺了努儿哈赤,又和皇太极、代善这些建奴关系不错,这才侥幸逃过了老建奴的毒手。到了后来,阿敏靠着战功当上了镶蓝旗旗主以后,就一直注意暗中培养自己的实力以求自保,不到关键时刻,决不拿自己的嫡系去拼命!图伦是阿敏的亲弟弟,镶蓝旗梅勒额真(副都统),当然明白哥哥的心思,所以我们这次到了锦州,图伦发现我们的军队就是大名鼎鼎的屠奴军,当然就不敢和我们玩命了。”
“少保大人果然是博古通今,广闻强记。”史可法羡慕的恭维道。张大少爷很是得意,无耻的教训道:“宪之,如果你想在军事有所作为,就一定要向我一样,把敌人研究透彻,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说到这里,张大少爷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张大少爷忽然发现,宋献策脸上的笑容非常古怪,似乎象是在嘲笑自己一般。看到这笑容,张大少爷也忽然醒悟过来,猛的一拍自己脑袋,懊恼道:“笨蛋!我怎么这么笨?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就错过了?”
“张少保错过了什么机会?”史可法赶紧问道。张大少爷捶胸顿足的说道:“当然是离间建奴的好机会了!建奴镶蓝旗的图伦、阿敏和老建奴有杀父之仇,阿敏长期驻扎在朝鲜义州,老建奴不放心,就把图伦的军队调到了辽东义州来驻扎,让他们两兄弟各自为战,分化他们的力量,摆明了就是在防着这两兄弟——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就错过了?!”
“是吗?我们真应该和图伦稍微联系一下的。”史可法也惋惜起来。旁边的宋献策却淫笑道:“东家,宪之,你们惋惜什么?难道你们没发现,现在的机会已经更好了?”
“现在的机会已经更好了?”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