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早已魂飞魄散的惠妃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轩。”冷烟对着怒火冲天的李懿轩柔柔的唤了一声,目光温柔但坚定的望着他。后者在他的目光之下,慢慢平息怒火,却又涌起强烈的不舍。
“好。”李懿轩背过身答应,有对那两名刺客道:“朕答应放你们走,日后也绝不会旧事重提。但是!倘若你们伤害这个女人一根头发,朕追遍天涯海角,也定让尔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于是,在众人静静的注视下,冷烟用自己换回了惠妃与琛公主。
“皇上,您可是一言九鼎哪!”刀下的人质换了一个,持刀的刺客眼睛却望着正极力隐忍的皇上,神情古怪。
李懿轩只哼了一声,未曾理会。
“各位姐姐保重了。”冷烟在刀下,仍是笑语晏晏。环视私下,视线最终落在李懿轩的脸上,深深的绝望与不舍在面上转瞬即逝,她轻柔开口道:“落花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不等他二人眼神交流,两个黑衣人猛地一提冷烟,几个纵越之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方才冷烟最后一句话让李懿轩滋生了强烈的不祥的感觉,他正目眦欲裂的望着这一幕,忽然一人噗通一人跪在自己身下。
心中对冷烟彻底敬佩与感恩的惠妃重重的跪倒在地,哭喊道:“皇上!臣妾知罪!”
李懿轩满脸阴霾,视若未睹,高声呼喊道:“护卫!护卫!”
远处立刻闻声而动,大批的护卫往这边本来。只是,那一行三人早已消失不见,又到哪里去寻的到呢?
李懿轩呆呆立在原地,心中忽地莫名一痛,喉头一甜,昂天喷出了一口红血。任鲜血沾衣,他也不做理会,更不去搭理其余妃子,只是如一头受伤的野兽般,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吼声。直到此时,他还不知道,此一别,就是经年。
第九十章 缘灭缘起
据正史记载:
“天朝十五年春末,皇帝因操劳国事,心力交瘁,终再次病倒。此次病情极快告急,群医无效,遂张榜昭告天下,以求民间医师。一时间,十数名医师先后揭榜,却无一成效。”
“天朝十五年春末,皇帝病情加重,朝中流言飞起,臣心民心大动。”
“天朝十五年初秋清晨,一女尼揭榜进宫,自告奋勇之下,历时八月,帝痊愈。且终身未犯。”
“天朝十六年暮春,北齐使团第一次来朝和谈,随行人员最高级别的是北齐王子。帝与王子一见如故,更称赞王子相貌俊美赛过女子。今次一谈,两方达成共识,签下和平相处文案,时效五年。此事一经传出,两国百姓齐乎万岁。”
“次年,帝赐婚长公主,下嫁于大将军封远。婚宴当晚,帝亲自出席,热闹非凡。一时成为京都佳话。”
……
天朝十八年,诸事平稳,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秋末的某一天,似乎是哪位菩萨的诞辰,故苍灵寺人声鼎沸,前来贺寿的人们接踵而至,顺带一并拜佛烧香祈福还愿。所以这日的苍灵寺热闹非凡。
人潮之中,一行三人,将一个器宇轩昂手摇折扇的白衣男子拱在中间,在人流中慢慢的踱着。
“爷,您看今儿多热闹,百姓们这么快活的样子,总该让你相信现在真真是国泰民安了吧!”左边一个娇俏的女子,眉心透着些许沉稳,正欢心的对白衣男子道。
“心妍!平日在家里爷还不觉得,这么一出了家门,你这小嘴儿也变得跟抹了蜜似地!”白衣男子笑道,手中的折扇摇啊摇,视线却在四周打量起来。
——这白衣男子,正是微服私访的李懿轩。已近三年,此时的李懿轩眉宇沉稳,年轻时那般轻狂模样早已不再,只剩成熟男子的睿雅气质。
这次旧地故友,让他再次陷入了对往日的回忆之中。
此间三年,那个淡雅女子的形象一直在他脑海中萦绕着,他不能相信此生就这样与她擦肩而过,也更不能相信那时的离宫是她的处心积虑。
而最后一夜的那个梦境呢?到底是真是假?李懿轩一直都没有想明白。后来他索性也不再去想,无论真假,一并存于心内最深处。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个女子还是会不自觉的跑进自己的视线里,就在房内昏黄的烛灯,柔柔的望着自己,或者是笑语晏晏,或者是欲言又止,总是能轻易的让自己整夜无眠。
时光流转,李懿轩豁然开朗。
倘若,倘若自由是你渴望的,向往的,必须得到的,我成全你。
“爷,咱要不要进那大殿里瞧瞧去?”
右手旁,一个身形瘦长的男人问道,他的声音有些怪异的尖锐,在刻意压抑下,仍是让人心生异样。原来是当年御书房的小清子,今日皇上的御用红人清公公是也!
李懿轩闻言抬头,又一次与这座大殿面对面,让他心中蓦地一酸,然而又随即释怀。缘分一说,在哪里开始,便在哪里结束。在哪里结束,便在哪里开始。其实是一样的道理。
“好。随爷进去看看。”李懿轩大踏步的一马当先,朝大殿走了过去。
三人正好踏入大殿,冷不防从里面跑出来一个小小孩童,与他们迎面而撞。
这个孩童真的很小,三四岁的模样,跑起来东摇西晃的根本就不是很稳当,眼下撞到三人,一个站立不稳,“啪”的一声扑到在地上,两只胖乎乎的小手下意识的抓住李懿轩的衫子,死死不放。
女人的母性都很浓重,心妍一见,赶紧伸手去抱,哪知却慢了一步,跌了个狗啃泥的孩童已然被李懿轩高高抱起。
“谁家的小孩,竟然在佛堂横冲直撞,不怕你爹娘怪罪么?”李懿轩似乎兴致颇高,还将他在半空摇了摇,想故意吓他一吓。
哪知孩童并不害怕,只是小脑袋往后一转,瞧里面某个方向瞅了瞅,居然露出庆幸的神情,这时才想起有人向自己问话,于是奶声奶气的答道:“只有娘会怪罪离儿,干爹才不会!干爹最疼离儿了!”
“哦!原来你叫离儿啊,真有意思的名字。”李懿轩被他逗笑,将他轻轻放下,说道:“去吧,可别再跑了,小心跌得痛!”
“跌得才不痛呢!离儿是男子汉,即使痛也不怕!”离儿神情可爱,偏偏学大人样子拍着胸脯道。
此言一出,三人皆乐。心妍笑问:“那离儿,今年几岁了?”她看这孩儿心思敏捷,反应迅速,身高也不算矮,估摸着应该不是四岁,也必是过了三岁了。
“嗯…娘亲说离儿两岁了,其实离儿三岁了!”离儿歪着小脑袋好好思考了一会儿,答道。想不到两三岁的小儿竟然跟四岁的差不多。
“哦?”李懿轩忽然来了兴致:“为何你与你娘的答案不一样呢?”
“娘亲说没到三岁便是两岁,而离儿觉得,过了两岁便是三岁呀!”离儿一本正经的答道,登时把三人给逗乐了!
“好了好了,你赶紧找你娘去吧,小心她一会儿看不到你,该着急了。”李懿轩说着,在小孩头顶摩挲了一下。不知为何,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
真真是太奇怪了。
离儿闻言,朝他们摇了摇手,道了声再见,就又向回跑去,跑去的方向正好有一堆人在拜佛求签,他的娘亲应该就在其间。
李懿轩笑着摇了摇头,带着心妍与小清子往解签台走去,哪里已经站了一条长队,等着觉醒大师的解签答惑。
他指着觉醒大师坐的位置,笑道:“那个位置,爷曾经也坐过。而且还给人解过一签呢!”笑着笑着,他的眼神迷离起来,似乎又忆起当年那个柔弱而倔强的人。
“真的?爷可真是经历丰富呢!”心妍闻言掩口而笑。
“那爷几时也给小的解一签,那可真是小的祖坟冒青烟了!”小清子也凑趣道,李懿轩登时笑意更甚!
三人又在旁边看了会儿热闹,说笑几番,忽然一个童音在背后响起:“咦,叔叔阿姨,怎么又碰到你们了?”
原来是陪母亲排队解签的离儿又发现他们了。
“看来离儿和叔叔很有缘分哦。”李懿轩笑着蹲下,在他鼻尖点了一点,笑道。
“是极是极!”离儿拍手道,忽地又说:“那我介绍我娘亲与你们认识,让她也与你们多一些缘分罢!”
说完,又转过头,朝排成长龙的队伍喊道:“娘亲娘亲。”
“离儿有事?”
似乎是过了一会儿,一个清淡的女声才缓缓响起,然后一个女子朝这边转过身来。
原来这就是离儿的娘亲。她一张清丽无双的脸上未施粉黛,一双明眸如星辰般耀眼,脸上神情却有股看破世间俗事的淡然。肤若凝脂,发似乌云,正淡淡的向这边望过来。
此时仍蹲在地上的李懿轩一见,登时如受雷击般一震,他用力摇了摇头,好像以为自己看到的只是幻觉,他不敢起身,怕自己一起身,就惊动了这幻觉,此生再也不见。
心妍与小清子一见之下,都是瞠目结舌,心妍回过神来,更是泫然欲泣,哽咽的唤了声:“姑娘!”
声音不大,却恰好让对方听到。能够感觉到对方也是一惊,视线往下一移,蓦地看到蹲在地上的人。娇躯竟似一抖,便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时光似乎就此停止。
良久良久,李懿轩缓缓起身,他的一双星目内已是熠熠生光,看了看对方手中握着的一只竹签,忽的一开口,声音竟似哑了:“请问,施主可是要解签么?”
一句跨越了八年的话重新回荡在耳边,冷烟蓦地喜极而泣。
三年的时间终于捱过,一对历尽生离死别,爱恨情愁的有情人四目相对,一时间,千千万万的衷肠都述尽了。
此一行,再无遗憾。
(全书完)
【由。(。 )整理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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